第三章 突如其來的混亂
「我在外面買的。我借你的衣服穿去買的。」
「我懂。」
「你看，起來了吧！」
「混蛋！」
吉原壓低聲量，「把這裡整理一下——。咦？妳剛剛說甚麼？」
「但是……」
「你活過來了？」
「原來如此。」
吉原嘆了口氣，「妳做飯給我吃，那傭金就當買衣服送給妳好了。可是，無論如何，妳現在還是得出去！」
——這聲音似乎好遠，好遠……。
「真的，太累了。」
吉原瞪著少女身上所穿的斜紋粗布睡衣及寬鬆長褲。
「警政署長？你是說我們的警政署長？」
吉原很疑惑。到底該先把這來路不明的少女和黑狗趕出去呢？還是該先吃東西呢？——得出結論了，剛剛的咕嚕咕嚕聲又再次響起。
「對不起。」少女聳聳肩，「我們並不是存心要這麼做的。」
這裡是我一個人的家啊！那為甚麼——為甚麼？
就只因為那個男的儀表堂堂，就相信了他！怎麼搞的嘛！
吉原猛喝一口茶，喘了口氣說：
這有沒有關係呢？才新婚呢……。
「嗚——」
「有你這種部下，真是幸運啊！」
「算了！」
「電視公司大概會興高采烈地跑來問我，既然是天使，那為甚麼沒有翅膀呢？是吧！」
只有我一個人。一個人在這裡過生活。
「怎麼是！——離家出走？我才不想到這邊來呢！」
「我走了！」
「好大的恩惠啊！」
「既沒有問連絡處，也沒有確定身份嗎？」
「還在睡。」
吉原直直地看著那少女。
「汪！」狗叫著。
「是嗎？……」
「別叫了。不管怎麼說，你總是個會添麻煩的傢伙。——睡覺的時候是不是也該準備些食物？」
老實說，吉原本來想說：
「怎麼搞的。這隻狗似乎懂得人類的話！」
他猛一睜開限，眼前有一團黑色的東西。怎麼看都不像一惠。一惠鼻子應該不會發光才對。
「別說我了，說你們吧！」
水汪汪的大眼睛，掛著微笑的紅唇。——要是她不打擾他和林一惠那重要的夜晚，或許吉原會對她目不轉睛呢！
吉原嘆了口氣，「的確，昨晚已經聽妳說過了，但是，我還是不相信。」
吉原怒吼完後，飛奔出和-圖-書大廈。
把這裡當甚麼地方了！這裡可是警政廳搜查一課吉原丈助刑警的超高級公寓！
吉原想，非在我發狂之前出去不可！
「你現在要去公司嗎？」少女問道。
「算了！」
「不，一定不是的！這裡——這裡是我的家啊！」
「會吵醒媽媽哦！」
咦？甚麼在叫？是一惠嗎？
「妳不知道啦！怎麼搞的！怎麼會讓一個既未見過，又不認識的人睡我的房間！」
大概是帶一惠來家裡，太過緊張了，才做這麼奇怪的夢吧！
「不——不是的。」
「我已經研究出來了，和你的不同哦！」
「咚！」
突然——咕嚕咕嚕，肚子似乎能源不夠地控訴著……。
「甚麼都好！總之，橋下也好，地下道也好，妳喜歡睡那裡，就睡那裡！只要滾出我的家門！」
他會有力氣發怒，還不是因為吃了那少女所做的飯！
說不正經，大概那少女和狗本來就不太正經吧！
「媽媽呢？」
一個女人說。
「我又沒說不是。」
「是的，我想知道更詳細些，怎麼連絡？」
「門口？」
「嗯……。客觀地說，味道不算壞。」
「拘留所……」少女皺著眉頭，「是怎麼樣的旅社？用星星來算，是幾顆星的？二顆星？三顆星？有沒有浴室廁所？」
「又不是糖果的商標！一切才不像人類所想的那樣呢！」
「哦？」
雜亂無章地把事情的經過說明完後，村田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問道：
吉原大發雷霆。
吉原一說完，環視一下四周。「嗯，沒錯，的確是我的房子。」
吉原握緊拳頭。
「我知道。」少女嘟著嘴，「人類啊！真是個難理解的動物！」
他一會兒就睡著了，大概是太累了吧！可是，卻睡得不熱，總覺得似乎有人在耳邊低語。
「但是……」
居然有一個不認識的人睡在床上。還有一個自稱為天使的奇怪少女和黑狗。甚至還有一個小女孩。
「是的。」
「這可是我精心研究出來的哦……。喜歡嗎？」
「你一回來，不是立刻倒在這裡嗎？在這之後，這小孩就站在你家門口。」
「嗯……」
「汪！」
呼呼呼……。好冷哦！不要舔了！和_圖_書
「喂，我是吉原。」
「警政署長是中澤先生呀！我沒聽過兒玉這個人！」
「那小孩是怎麼回事？」
或許，這一切都是夢吧？——或許吧！
「汪！」
能把這些東西吃完，實在是很了不起，但是，把這麼多而雜亂的食物排在一起，那實在是不太正經。
吉原飛跳了起來。
少女點點頭。
「你肚子餓了吧？你剛剛睡了很久。」
「是的。」
「你啊……一整個早上都在做甚麼呢？——不行，不行，這飯都燒焦了。——你看！」
「我很明理呀！」
「對不起，有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我立刻就出去。」
「啊？漏了甚麼嗎？」
少女摸摸黑狗的脖子，「對於我們擅自進入，打擾你一事，昨晚就要來向你道歉的。」
那個年輕女子和那隻黑狗……。都是拜他們之「賜」，一惠才會離開他，才會這麼悽慘……。
「不，沒關係。」
「噓！」
「原來如此。我懂了。」
「哇！」
「怎麼可以隨便拿別人的錢！」
「汪！」
「真的嗎？」
「別生氣！」
說著，輕輕地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趕快給我找到那個女的，還有把她帶走的男人，知道嗎！」
「——很快就好了哦！」少女走回來。
「其實是……」
「對不起。」
為甚麼呢？因為盤子裡的東西已經吃個精光了。
可是，說來慚愧。
黑狗被丟到地上，翻滾了一下。
吉原吃完飯，喘了口氣。這時已經九點了。
「這個嘛！——被她父親帶走了。她父親和兒玉警政署長還認識呢！」
「看起來像是很疲累的樣子，所以，我就讓她進來休息。這是理所當然的吧？我總不能丟下她不管呀！」
「你現在著急也沒有用。還是快吃吧。——快！」
「——等一下。喂，妳的衣服？」
吉原恍惚地凝視眼前的這位少女。——不是在做夢。
「對不起！」
實在是不可思議。這樣的女孩怎麼會潛入吉原的家中浴室裡呢？……
黑狗大叫一聲。
媽媽？——還有媽媽？
「你再不起來就……我親你一下，你就起來哦！」
是課長村田先生的聲音。
「你懂了？」少女很高興地說。
「怎麼ｍ•ｈeｔuboｏｋ.coｍ.ｃｏm回事？是太吵了吧？這個人聲音真大。」
「喂——喂，等等！」
不僅彼村田課長大馬，而且一直未合上眼，甚至滴水未進。
「妳隨意進入別人的房間，要幹甚麼？妳說，還有這隻髒狗！」
「這狗的事，你就不用在意了。」少女說，「嘿。你是刑警？怎麼都看不出來？」
「喂，怎麼了？」
那小女孩瞪著吉原說。
少女搔搔頭，「但是，我也是為了不給你添麻煩嘛！如果我赤|裸裸的，那不是更讓你困擾嗎？」
村田的聲音好似要穿破聽筒那般高昂，吉原慌張地趕緊拿離耳朵。
「——啊，完了完了。」
——吉原頭暈目眩地分不清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人間裡。
「居然拿這麼難吃的東西給我吃！」
結果——甚麼也沒發現。
「晚上八點了？——糟了！」
「昨晚說的啊。難道——你都忘記了？」
吉原怒吼著。
從未見過的女人正靜靜地躺在吉原的床上睡，均勻的呼吸聲，香沉地睡著……。
「——他看起來好累。」小女孩說，「我們要對他溫柔些。」
一睜開眼，桌上已經準備好豐盛的早餐了，一惠溫柔地對著他微笑。
一看手錶，吉原目瞪口呆。八點。——八點？
「滾出去！」
吉原遷怒於少女，大發脾氣。
他披上外套，「在我回來前，你們全都給我出去！如果讓我看到一個人，或者一隻狗……我就把他抓到拘留所去！」
吉原慌張地跟隨少女到廚房去。
吉原突然肚子用力，大吼著：
「不，不是公司。我是刑警哦！我要去警察局。」
吉原看看手錶。——不管幾點，一定得到搜查本部去才行。
烤肉、味噌湯、玉米薄片、咖哩飯，還有水餃。
「是真的。」少女說。
即使切斷電話，還耳鳴了好一會兒。村田的聲音是如此的強烈。
吉原根本不想回答。一來因為口中塞滿了食物，二來是他根本不想回答。
沒有任何人說話啊！一定是電視裡的對話。
「這個嘛——不僅買了東西，也吃了不少東西。就是從這個抽屜拿的……」
「真的？現在幾點了？」
「幹甚麼，這可惡的狗！」
他自己開車回到家裡。餓著肚子和-圖-書，又一夜未睡，這很容易發生車禍的，這次居然平安地回到家，真是不可思議。
「那錢呢？難道天使也發薪水嗎？」
接著把盤子推翻掉，把這少女和黑狗趕出去。
「真的！太好了。」
「昨晚……昨晚嗎？」
吃完了以後才抱怨，這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她食物的搭配也實在是很奇特。
吉原站起來，窺了一下臥房。
吉原火冒三丈。如果這麼戲弄人的話，那少女的可愛就變得可恨，成為人怒氣的火種了。
「——怎麼這麼——」
少女似乎放心了，「我還在想如果你不肯吃，那該怎麼辦呢！」
「——汪！」
「是呀！你看！人類也是一樣的呀！公司舉辦研修旅行等等，不是一樣的嗎？」
「您是指小川育江吧！」
難不成——昨晚那個奇怪的傢伙還在！
突然楞住了……。
「對不起，竟然這麼失態……」
「原來如此。這也難怪，妳甚麼都沒吃。」少女站了起來，「看看有沒有多的，我來幫妳做。」
「於是你就完全相信那個小川甚麼的所講的話，而讓他把那女人帶走？」
「對不起。」
至少，吉原也不會覺得她不太正經了。
「小孩？沒有小孩呀！」
「不。」那女孩搔搔頭，「是我肚子餓了。」
「是的。」
剛開始還以為她們在派出所受保護，結果竟然這麼悽慘。吉原為了找尋任何線索，徹夜未睡——不，一直熬到隔天中午為止，他一直留在現場公寓附近搜查。
吉原舉起雙手說，「總之，如果妳還要這麼惡作劇，這麼固執的話，我只好把妳當作是離家出走的少女了。」
吉原歪著頭說。
「安靜點！這個人好不容易才能睡覺。——人類睡覺居然是這副德行，哈哈哈……」
「我說會吵醒小孩的。」
為了一惠，這個月已經多了好些額外的花費了。
「是的。只要不要叫我『那邊的』就行了。」
「怎麼了？」少女問。
「我是被迫來的。為了來研究人類。」
狗驚嚇般地大叫一聲，吉原也大吃一驚。
吉原已經快絕望了。
「難道你要我不管她，讓她餓肚子嗎？」
「不得了了！天大的新聞哦！有一個天使——或者該說一隻吧！反正就是從ｈttps://wｗｗ.hｅtubｏoｋ.coｍ.com天國下來，跑進人家家裡的浴槽裡。是嗎？」
吉原一想起，不由得生起氣來，「都是妳和這隻狗——我的女朋友才會離開我！」
一定是的。——如果殺人案及兇手逃跑這些事全是夢，那該多好啊！
「『那邊的』？」
吉原乾咳了幾聲，「首先，你們為甚麼赤|裸著進入我家的浴室裡呢？我想知道原因。」
「那個三宅先生似乎有祕密，要仔細調查。」
他回到家裡時，已經疲累難堪了。
他打斷女孩的話。「我應該先問妳的名字。」
她大約十七、八歲。個子小小的，長得不錯。臉圓圓的，給人的印象很好，有點胖，皮膚純白很有光澤。
「妳在這裡做甚麼！」吉原怒吼著。
「那麼，今晚妳就住到拘留所去吧！」
黑狗似乎生氣了，嗚嗚地呻|吟起來。吉原趕緊跳上沙發去。
「——如何？」少女微笑著問。
「是誰啊？」
「還有，他有女人吧！比如說情人之類的。」
吉原臉色一陣蒼白——真的嗎？那個小川尚哉還一副很正經的模樣說呢！竟然……。
吉原回頭一看，看見一個七、八歲大的女孩發呆地站在房間門口，大吃一驚。
「準備飯菜啊！」少女回答。
這麼叫著嘛……。
這麼放肆地喋喋不休個甚麼勁！
電話鈴響，吉原慌張地跳了起來。
「在裡頭房間睡覺呢！」
「名字……。甚麼都可以。」
「啊，真可憐，累死了。」
他半睡半醒地走進大樓，咚！地跌躺在沙發上。
被認為是殺害三宅吉司的嫌犯——三宅照子帶著女兒良子逃跑了。
「不，倒是你還得再回現場去詳細檢查。」
吉原不悅地回到客廳來，「怎麼搞的，混蛋！」
「是的……」
「不要這麼大聲，會把小孩吵醒哦！」
「還有幾個水餃，也還有肉……」
「居然會掉到這裡來。從天國掉下來和從地獄掉下來，簡直有天壤之別。」
真難得，村田竟以這麼悠哉的口氣說，「那對母女目前行蹤不明。已經通知她的朋友親戚了。」
「哎呀，你醒了。剛好。」有人說，「我剛做好飯。」
「甚麼都可以？」
甚麼時候我的家居然變成免費住宿所了？
「那是——」
「是的。」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