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怪的無業遊民
「傷腦筋……」
「是的。」
「這個嘛！」
「對不起——」
「是的，這是市民的義務，難道錯了嗎？」
「頭破了，而且，還被這個打過。」
「一定是東京大學畢業的。」
他輕輕地點點頭，「我記得了。」
「我如果說了，就太失禮了，但是，你的工作是逮捕犯人吧！」
「沒有，我才想去你們那裡問話呢！」
「那時候她說了甚麼嗎？」
「好像是吧！」
「浴室？」
「都已經燒完香了。」
「辛苦了。」
「妳不知道正確的時間嗎？——算了。然後呢？」
房間榻榻米上丟著一支摺疊式的鐵鏟，上面滿是血跡，令人驚心動魄。
「拜託了。——如果我父親知道我和這件事有關連，一定會十分生氣。」
「走吧，回家。」
——空無一人的房子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這真是個再窮苦不過的家了。
「哦！然後呢？」
「是的。他們又打電話報案，又到派出所來，因為就在附近。」
「原來如此。——現場呢？」
她站了起來，照父親所說的，走向玄關。絲毫沒有高興的感覺，似乎被父親那看不見的繩子所控制般。
「這麼說，一案發就被發現了？」
吉原不安地想著。
吉原邊點頭邊說。
小川育江稍微想了一下，繼續說。
隔壁的門關著，吉原對著裡面大叫。
然後，他詢問了最先趕到現場的派出所警員。
「好像兼做甚麼副業之類的。」
那個男人說。他的聲音和他的外表完全一樣，簡直是再適合不過了。
「我停好車，心想到底那一家才是時，看見旁邊這間屋子開著，透出亮光，我想，大概就是這家吧……」
「那邊那個是我的女兒。今天晚上她突然跑出來，我覺得很奇怪，於是就叫祕書跟蹤她。她似乎捲入是非之中，所以我就來看看。」
這間浴室本來就十分狹窄，再加上滿佈血跡的屍體及噴滿血跡的牆壁和*圖*書、地板，顯得更加侷促了。
她十分困擾地猶豫著。
「他怎麼說？」
「他現在正失業。也不工作，整天喝酒。——良子今年也該上小學了，可是好像也沒讓她上學，學校的老師也來拜訪過。」
「是的。」
「這個……不說不行嗎？」
「沒，沒有。」
當然，吉原並不了解現代這種聯考戰爭的殘酷。
說完，他就走出去了。
按常理看，法醫應該比警官晚到才對。
「在浴室。飛濺了滿地的血。」
米澤吃吃地笑著說，「我家距離這裡只有十分鐘。」
「快找啊！快！在這一帶佈線搜索！」
「不，是補習班的老師。」宮田說，「為了把小學生們送進東京大學，一定需要完善的教育方式。如果教師慌亂不安，你說，像話嗎？」
吉原翻開記事本，「妳和三宅吉司先生認識嗎？」
吉原不管到那裡，都是個理虧的人。大概是他的頭腦欠缺理論系統吧！在宮田這麼思路整齊的質問下，絲毫沒有反駁的能力。
說他高大，並不是指他很高，或者很胖。而是他的威嚴，一種壓倒四周的魄力。
吉原心中似乎有甚麼心事。——總是說不上來。如果問他甚麼事，他也回答不出來。失業的丈夫一直被打的老婆，這樣的家庭實在很奇怪。
「失業。——那麼，是他太太工作囉！」
吉原大吼著跑了出去。
小川育江對著宮田說，「如果沒有你，那現在……」
現在可不是傷腦筋的時候！
「是的。她就跑到我們這裡來了。」
吉原慌張地說，「喂……那位是發現屍體的人……」
剛才小川尚哉的出現，著實讓吉原亂了方寸。
「原來如此。——鐵鏟的邊相當銳利。」
吉原恢復清醒地說，「辛苦了，以後的事就由我們來辦吧。」
「那生活費呢？」
「——對不起。」
「啊？」
他根本不是徵求吉原的
www.hetubook.com.com答應。吉原尚未回答，小川尚哉就對著女兒說：
「等一下。」
「你是學校的老師？」
「是的，當然。」
「他只說『快來！』聽起來似乎十分慌張。現在想想倒覺得他大概十分害怕吧！」
「不——是最先發現兇殺案的人。」
「啊……是的。我是警政廳搜查一課的人員，我叫吉原。」
第一嫌疑犯——從各種狀況來看，她都是殺人犯，居然消失蹤影了！
小川育江嚇白了臉。——吉原心想，大概是被父親找到了，心裡十分恐懼吧！
「她們母女不知道甚麼時候不見的。我還以為她們逃跑了呢！大吃一驚，但是，還好已經被帶到您那裡去了——」
這家主人年約四十五，十分瘦小。雖然在房子裡，可是他還是戴著鴨舌帽。
「好的。」吉原說，「——你為甚麼擔心呢？」
小川育江微微喘了口氣。
「然後呢？」
「大概吧！我都稱呼她『太太』。」
「是的。」
「——對不起。」
「是不是你對浴室有甚麼怨恨？」
「怎麼說？」
吉原搖搖頭，好像被人催了眠一般。
「——真是多虧你了。」
「良子是誰？」
一個大個頭的老人站在玄關那兒，幾乎堵住了整個玄關。——好高大的男人。
「被害者——是——」
「好狠毒……」
吉原對著小川育江說，「小川育江小姐，妳和三宅先生是甚麼關係？」
「她一直叫『殺人了』，我嚇了一大跳。但是，隔壁的那位太太手裡拿著鐵鏟，身上也都是血跡，慢慢走出玄關，我心想，這大概是真的……」
到底怎麼回事？
吉原打斷他的話，「你說——剛剛這裡的太太和小孩。——不見了？」
吉原問宮田。
乍見之下，大約二十二、三歲，穿著樸素卻又高級的套裝。雖然沒有化粧，看起來卻十分清秀、漂亮。
「原來如此。」
「嗯——那個兇手一定htｔｐs://www.hｅｔｕｂooｋ.ｃｏm•coｍ是三宅吉司的太太……」
但是……。
「我走進屋裡一看，浴室的門……。往裡頭一瞧，那個人滿身是血——一個女人正拿著鐵鏟，眼睜睜地望著他。」
把小學生送進東大……。是把小學生直接送進東京大學嗎？吉原相當疑惑。
「我們就等待巡邏警車的到來。可是那位太太一直敲打我家的門，一邊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殺的。』」
一會兒，他似乎想起甚麼似地，突然轉過頭來：
宮田佩服地說。
「——是這位女士大叫『殺人了』，我聽了後，大吃一驚的。」
吉原一到達現場，法醫米澤說。
「好的。」
「喂，但是——」
「不，沒有……」
「妳今天為甚麼會到這裡來？」
吉原想再一次看看現場，於是便走進屋去。
吉原心中十分感動。街坊鄰居發生兇殺案，這並不是日常生活中常發生的事。大概沒有人像他這麼冷靜吧！
「奇怪了！米澤先生，你來得特別早啊！」
「這有說明的必要嗎？」
「這是隨時都可能發生的，我並不覺得奇怪。」
「然後發生甚麼事？」
「所以妳就邊叫邊跑出去了！」
他結結巴巴地說。
「雖然她這麼說，可是總不能輕易地就相信，所以我就默默地觀看這一切。然後，她似乎急忙地又返回自己的家裡。」
吉原很同意這是人類自然的反應。
「說得也是。」
「我們再連絡。」
吉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剛好——正要出門時有客人來。」
「這——」
「她叫三宅——照子吧！」
宮田抱不平地說：
吉原穿過看熱鬧的人潮，往浴室走去。
那位警員大打哈欠。嘆了口氣，「我正擔心不知該怎麼辦好，現在，一切都拜託您了。」
突然，玄關的門打開了。
「我看看玄關上的門牌寫著『三宅』，所以我確定是這裡……我就走了進去。我叫了幾聲，可是都沒有wｗｗ.hetuboｏk.com.coｍ人回答。」
大家正在搬運被害者的屍體。
「因為她手上還拿著鐵鏟，我怕她會傷人，所以就把這位女士帶回家裡來！鎖上房門，然後立刻撥電話報警。」
「所以妳就大叫了起來？」
吉原搖搖頭，「——死因呢？」
吉原皺著眉頭。
那位女士微微嘆了一口氣，「我叫小川育江。」
那女孩一走出玄關，小川尚哉抱歉地說。然後，就走了出去。
宮田儼然一副老師的樣子。
「大概是和他有深仇大恨的人幹的，死亡的時間大約是十二點到一點半左右。」
「原來如此。」
吉原慢半拍地說。「你是說他一直使用暴力？」
小川育江大叫一聲，幾乎要跳起來似的。
「你是警察吧！」
吉原會覺得不安，這也是當然的。如果把今天晚上命名為吉原的最後一夜，那也不為過。這真是個無情的夜晚……。
「是的。——但是，認識的時間並不長，大約只有三個月的時間。」
「你說是鄰居報的案？」
吉原根本沒見過警政署長。
「辛苦了……」
「你叫——吉原吧！」
吉原恢復神智，翻開記事本。「她的動機呢？」
「不，不，妳這麼說，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不起。」
「但是，我迷路了……。等我到達時，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吉原環視這間稱不上富裕的房子。
「啊……雖然這麼說……」
被他這麼一問，小川育江猶豫了一下。
「真是了不起的人物。」
「你的處置相當恰當，真是了不起。」
「那真是太好了。」
「請問貴姓大名——」
「她先生很可惡。常常毆打太太，對太太大吼大叫。——她一直忍耐，忍耐到今天。」
「所以妳就走進去？」
「原來如此。」
宮田聳聳肩，「何不問問他太太呢？」
那位年輕的女士滿臉蒼白地點點頭。
他向宮田告辭，走出門去。
玄關門口有人喊著。
宮田毫不在意地說，「hetubook.com.com身為教師，常常需要冷靜的頭腦。」
「原來如此。妳以前來過這裡嗎？」
「他打電話叫我來。大約十一點左右打的電話。」
「那個女人突然轉身，以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可怕眼神看我。」
「對不起。」
「是她的小孩，大約七歲大。」
背著玄關的吉原猛一回頭，大吃一驚。
宮田說，「我聽見噠噠噠的慌亂腳步聲。——於是我就悄悄地走出外頭看。隔壁的門開著，沒有其他人在，難道那位太太帶著女兒逃跑了嗎？我想，警車如果再不來，就抓不到她了，所以就跑到派出所去。」
宮田點點頭。「她說『會把良子吵醒的，請大家安靜。』」
「啊，你好，多謝了！」
「原來如此。那麼，是誰發現的？」
「所以你就立刻打一一Ｏ。」
「答案很簡單。」
「然後呢——」
「那是當然的。」
「是的。不是已經被帶去您那裡去了嗎？」
「我叫小川尚哉。我和你們的警政署長兒玉先生很熟，你去問他就知道了。」
「不，很正確。」
「是個來此拜訪的女士。現在，鄰居正好意地把她留在隔壁。」
「是他告訴我地址，我自己開車來的。」
說著，行了個禮。
「你們不僅逮捕犯人，而且警官們也保護小孩們，這不就足夠了嗎？我想沒有必要再詢問這位女士的個人隱私吧！」
回頭一看，原來是派出所的警員。
「原來如此。但是，我女兒明天還有個很重要的相親，可不能在這裡過夜。如果還有甚麼事，後天再來，可以嗎？」
他以補習班教師的口氣說。
「哦！」
「是的。因為我們要做詳細的記錄。不過，妳不要擔心，我們不會告訴新聞媒體的。」
「怎麼這麼慢？」
「這孩子做了甚麼了嗎？」
「真傷腦筋！」
法醫米澤說完就回去了。
吉原走出玄關。因為是在一樓，所以只要走出玄關，立刻就到大門口了。這是棟二層樓的古老公寓。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