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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墨道兼修奇謀士

作者:吳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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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之前,張良也接觸過各色人物,但從沒有人如劉邦般撼動了他。與那些人談話的結果,往往不是對方言語無味、不知所云,就是他對他們大感失望。
然而現在,他卻不做如是想。
然而真談到國家大事,就沒個人能說番道理出來。令他心寒的莫過於,在他侃侃而談的時候,竟沒人能有個像樣的反應。有時,他也不免疑慮,「難道這芸芸世間,一時竟無人能獨擔大局嗎?」
他實在不能不感慨。自從他與圯上老人分手,十年間,不知把那本《太公兵法》用心讀了多少遍。他深知,天計人謀中,和-圖-書有神鬼難測之妙境,然而一經與劉邦交談,他發覺,對方簡直就像海綿吸水般,迅速消化吸收他自己十年深思研究所得。而劉邦原本是一個不善生計、又不喜讀書之人,雖說他曾任秦政權下的亭長,但那也算不得什麼。
「倒不如荊軻那一刺了。」
斗柄橫斜,殘月在天。微風中,原野已開始顯出起伏有致的輪廓。此刻正是破曉時分。
「沛公此人,簡直是上天所賜!」
而這並不難理解。當時,各地豪傑起兵反秦,像張良這種貴族出身的貴公子,自然成了大家攀權附貴https://m.hetubook•com•com、眾所矚目的目標。人們都喜歡在這位「五世相韓」的張公子面前炫耀。
「博浪沙一擊,勇固然勇,不免淪為匹夫之勇而已。」
張良深知人們對自己的態度。這不僅是因為他「五世相韓」(祖父張開地、父親張平,相繼出任過韓昭侯、宣惠王、襄王、和釐王、悼惠王的相國)的家庭背景,更因為他在秦滅韓國後,不惜一擲千金、犧牲家庭,矢志為韓復仇,並遠赴外邦邀得大力士,於博浪沙狙擊秦皇車駕。雖一椎誤中,未能竟功,卻椎得始皇帝勃然大怒,下令https://m.hetubook.com.com全面緝捕刺客,鬧得真是雞飛狗跳。一椎既出天下知,誰人不知張公子當年豪志壯舉?
直覺不斷告訴他,這位劉沛公,正是他等待已久的人,也就是那個能夠把他的想法、主意付諸行動的人。
每當人們不禁發此讚歎時,張良聽到了,總是笑而不答。他當然明白,博浪之舉絕非常人所能為。秦始皇一統天下,是何等風發之事,要說真有什麼事能挫他銳氣,在當時,恐怕也只有那博浪沙之擊了。張良此舉之勇之壯烈,可是空前未曾有過。
這是一種「數」,彷彿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安排hetubook•com•com。張良有這麼一個感覺,劉邦此人,像是尚未定形的龐大流動物質,其中有無數可能,端看你是如何把它引發出來。
即使天下人都知道,秦國的允諾不可信,至少當時荊軻若一舉成功,雖無濟於天下大勢,但至少脅迫秦王之舉,仍讓始皇帝遺辱天下,比起張良野外狙擊,其策其謀,更是高上一籌。
西元前二二七年,也就是張良博浪沙之擊的前九年,秦軍以雷霆萬鈞之勢,滅韓破趙,兵鋒直逼燕國。燕人荊軻受燕太子委託,慷慨赴秦,企圖以獻上燕國地圖和圖書示降為誘,借獻圖之機接近秦王,再憑一己武力,劫持秦王,迫使秦王允諾退還已吞併的各國土地。
「這個人的聰明,一定是上天所給的。」
「博浪一擊,非蓋世之勇不能為!」
這也是在他研讀過圯上老人贈授的《太公兵法》之後幾年,才悟到的。
這是他現在的想法。當時即使一椎擊中始皇駕車,於天下大事又有何益?不過是洩憤罷了。像目前四方豪傑,風起雲湧的局面,哪裡是飛椎一擊所能創出的?
方才沛公劉邦與張良的一席長談,自日中起,直至過了半夜,方才結束。其情其景,猶在眼前,張良毫無倦意,思緒如波濤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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