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巷子好像要下雨
第二章
「我嚇了一跳,問她:『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原田嘴巴張得大大的,吐不出一個字來,原來他看到穿著和服的夕子。
「西野妙子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你們四個人當中,有沒有人送她回帳篷?」
「突然有車燈……他說了一句:『危險!』就把我推開。等我爬起來一看,他倒在地上,車子也跑掉了……」
「嗯……啊,不用了,你知道什麼再告訴我好了。」
「哦,馬上去。」
「說得也是……一定有什麼牽連。」
「你,嗯……你叫馬淵有夫,一年級?」
看他的樣子,可能有什麼瓜葛,說不定知道些什麼。但在學長面前不好意思說,因此我宣布「好了,可以走了。」
「什麼都好,快點去!」
「可能是先勒死,然後扮成自殺的樣子啊!」
「啊,該我了,請你欣賞一下吧。」
「是的。……其實,我很想去看看。」說著,垂下眼簾又道:「但是,我的酒力很差,醉得一塌糊塗。睡得跟豬一樣……第二天早上,直到有人來叫,我才起床的。」
我敢保證在上面丟雪片的人也一定嚇了一跳。
夕子正在揮開主角的手。
放雪的籃子掉了下來,正好掉在下面男主角的頭上……可憐的男主角立刻化成白髮老人,就像浦島太郎那個童話故事的情節一樣。
「哦,沒有辦法否定是上吊自殺!」
「太暗了……而且我被推開跌在地上……」
「哦,啊……是那個大學生……」
我的心就像拌攪器在攪一樣,亂糟糟的。但是,我得壓抑下來,要他幫忙穿和服之前,一定得先脫掉身上的衣服絕對不會是穿著牛仔褲,再套上和服吧,這……
「宇野兄,宇野刑警組長在不在這裡?」笨拙的叫聲響徹雲霄,大家都嚇了一跳紛紛回頭。
夕子矯捷地邁開腳步,她翻起和服的袖子給人清爽的感覺,年輕的女孩似乎不太適合穿和服。
「你的戲,怎麼辦?」
「不要這
m.hetubook.com.com樣說嘛!」
夕子揮揮手離去,我的心在抽痛。這時,原田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不必隱瞞了,你的學長都不在了,你一定還知道一些內情吧?說說看。」
馬淵搔搔頭走了出去。
說著說著又哭泣起來,「如果是我被撞就好了!」
「可是,不可能是她自己上吊啊!」
等到其他三人離開之後,我把門關上,慢慢地繞過桌子站在他的面前:
二木佳子點點頭。
「什麼事?」
「那個,到底那一個,我聽不懂!」
「哦,那,那很好。……加油啊!」
「結果如何?」
「可是……我太吃驚了!女人真是魔鬼。不,應該說是怪物!」
「去試試看,如果自殺的話,手會不會擦傷。」
「可是……」我正經地搖搖頭,牢牢地盯著她看,「簡直就像個仙女,看起來好舒服!」
馬淵不知在嘴裡嘟囔些什麼,「他怎麼這樣」啦,「其實,我……」等等,最後終於狠下心。
夕子心不在焉的樣子。
「好啦!」
「哦。……真是糟糕。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況說給我聽聽?」
「喂,你怎麼搞的?」
「好,我問你。」
工作,工作。我站起來重新面對工作。
「如果是那樣的話,一驗屍就可以分辨得出來,凶手不會那麼容易得逞的。」
「所以。你晚上到河邊去了?」
「聽說馬淵被撞的時候,你也在場……你們是朋友嗎?」
我怒吼,原田好不容易才驚醒過來。
「不過,你會想到重新證明一次,已經很有進步啦!嗯,值得獎賞。」
「老兵不死,只是消失……」
「我更是吃驚說道:『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來!』」
說道:「好的。……不過,請你不要告訴我的學長。」
當他們正要走出房間門口的時候,我喊道:
「喂,請不要打擾我們排戲!」長髮的戲劇家走了過來,「閒人統統給我出去!」
「幹嘛?」
我
www.hetubook.com•com
停頓了一會兒。又道:「……其實,我要到現場去做實驗。」「她狂笑道:『你很可愛,所以想吻吻你。』然後又說:『你不抱抱我嗎?』」
「有可能……喂,我剛剛忘了問你,她有沒有性經驗?」
「是的。」
「是啊,大學裡沒有日式房間嘛,在教室穿的話,地板太髒衣服會弄髒的。」
我點點頭。誠如夕子所說,西野妙子不可能爬到樹上去上吊。但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說是一樁凶殺案吧?也可能是我們平常所見的自殺。要自殺的人,不會在死之前做出要死的樣子。
「旅,旅館?」
「我連跑帶爬地逃出帳篷。就這樣。」
「謝謝!那,我走了。」
「什麼……」
「於是,她說:『有驚險才刺|激啊,那等大家都睡了以後,我們到河岸岩石的後面,我會帶毯子的。』」
二木佳子無力地搖了搖頭。
原田驚惶地說:「要幹什麼?」
「是,是的。剛好我們兩個一起跳舞,她說身體不舒服……所以,我就送她回去。」
晚上,我到夕子的學校T大學,走進禮堂,只有舞台燈火通明,大概有十個人左右進進出出舞台。
「啊,宇野兄,你在這裡啊!太好了!」
「傷得很厲害!」
夕子又說那種叫人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的話。
耳邊傳來女人的說話聲,一看原來是一位穿和服具有高雅氣質的婦人……
「哦,是嗎?哈,哈,哈……」
我把每一個大學的人分別叫到小房間問話,就像大學入學考試的口試一樣。但是,每個人所說的都差不多,沒什麼新發現。唯一可以確認的是昨天深谷和三名女學生所言不假。最後輪到Z大學的四名學生,清一色都是男生。
「嗯。冷靜點!」
「是,是的,Z大學那個叫馬淵的大學生被車子撞到……」
兩個人的頭頂上正下著用碎紙片做成的雪,在咖啡屋時當然就省略掉了。
「酒不要hetubook.com•com喝太多。」
「喂,你在幹嘛?」
「好的。」
我把Z大學學生馬淵說的話轉述給夕子。
「這回輪到你啦!」我苦笑,「那個英俊的W大學生呢?」
二木佳子似乎有點不明白夕子為什麼要那麼打扮,不過還是點頭。
「這個我知道,可能是別人幹的。但是,如果是被殺的話,有可能一直到被吊在樹上為止,都沒有反抗,乖乖地當一隻待宰的羔羊嗎?」
這時,舞台傳來叫聲:「好,下一場!永井……」
他只有十九歲,唯唯諾諾的年輕人,怎麼看都像個小孩子。
浩市聽起像喬一——我的名字,男主角悄然消失在舞台的一角,雪狂舞得更厲害!
「不是,我找了一位體型和西野妙子相似的女警官去。」
「我,我……」
「找一個女警官來。不要太高大或太壯的,最好是嬌小玲瓏的。」
我覺得台詞恐怕還有點問題。
「昨天的驗屍報告出來了嗎?」
「哦,沒問題,請你相信我。」
如果說她誘惑那個一年級的馬淵沒有成功而感絕望,是她自殺的背景,那麼,動機呢?現在的年輕人自殺動機不明還真不少呢!不僅如此,手腳沒有一點擦傷,如果能夠證明她曾爬到樹上的話,就能用自殺來結案了。
「嗯,當然。過了一會兒,她恢復了體力之後又出來。」
「喂,案子怎麼樣了?」夕子回復原來說話的聲調問道:「有沒有什麼線索?」
原田出其不意地捅了他一下,瘦高的戲劇家「撻、撻」往後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還沒。」
「哦,沒什麼大發現……」
「剛剛把昨晚沒有訊問的學生都叫來了,要不要一起來?」
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我拍拍他的肩膀。
「什麼樣的車子你有沒有看清楚?你記不記得?」
「當時,送她回帳篷之後你就離開了吧?」
「很奇怪嗎?」
「什,什麼也沒聽到!真的!」他連忙說道。
「啊,馬淵,很和*圖*書抱歉,能不能在你剛剛說的話的筆錄上簽個名,有點麻煩,不過只是一種手續而已。你坐一下……」
「車子找到了沒有?」
這個女孩是跟死者西野妙子同一個帳篷的……二木佳子。
「啊!」
「像夕子小姐那樣的可以嗎?」
原田讚嘆不已。
翌日午後,夕子悠哉游哉地晃到刑事警察總局。
「我自己沒辦法穿,又沒有人會呀,正在傷腦筋之際,他說他家是開和服店的,可以幫我穿,所以就到附近的旅館去穿。」
「不行…」夕子揮開男主角的手說道:「再見了,浩市!」
「怪是不怪,不過……」
夕子不管身上穿的是和服,大步地向舞台跑去,我就在身邊找個位子坐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真的是讓我退出的時候了。
「才不一樣呢!如果站在左邊的話,表示她思想左傾!」
「喂,正經一點!」
我拍拍二木佳子的肩膀。
「那就走嘛!」
「在這裡怎麼樣,你到底要幹嘛?」
「你有沒有聽她提起可能成為自殺動機的事?」
「什麼實驗?」
「什麼?」
「你要去那裡?」
「我可以請問一下嗎?」夕子隨後和藹地問道。
「學校怎麼樣?」
「沒有這回事!我沒去!真的!」
「宇野兄,」原田問道,「這件案子是凶殺案嗎?」
「死了嗎?」夕子問道。
舞台上進行的正是我和夕子在咖啡屋練習的那一場戲:「……我們兩個的年齡相差太大了!」
「昏迷不醒。」
我和夕子面面相覷,是巧合嗎?還是他知道內情才遭受攻擊呢?
「哇……簡直變了一個人!」這句話當然是對著夕子說的,「好棒哦!真迷人……」
「腳太長的話,重心就不穩哦!」原田走出禮堂,認真地說道。
「哦。跟深谷碰面,然後在舞台劇開演之前先練習一下台詞。他答應要當我的練習對象。」
「那當然,那個女警官真可憐。」
我不禁咋舌,觀眾那會想www.hetubook.com.com那麼多呢?
「什麼!你爬到樹上去?」
「有,但是沒有懷孕。」
坐在醫院走廊的女孩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我叫了出來:「咦,你是……」
「討厭啦,不要發出那種怪聲音好嗎?」
「夕子!」我仰天大叫,「是你嗎?」
「我們……放學後見面……約好去跳舞……我們抄近路到常去的迪斯可舞廳,那條路晚上沒什麼人,很安靜。我們不趕路……所以慢慢散步而去。……反正沒人,他就吻了我,我們在馬路中間擁抱著,結果。」
「好的,我不會告訴你的學長。啊,你十九歲了吧?」
「你胡說些什麼,我演四十五歲的太太,當然不能穿牛仔褲出場啊!」
「嗯。……你睡覺了?」
「沒關係,反正又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走吧!」
「你是說深谷?嗯。他待到剛剛才走的,因為要打工,所以先回去,他人很靈巧哦!這件和服還是他幫我穿的。」
馬淵猛搖頭。
「不管怎麼樣,先去看看。」
「什麼?」我不禁問道。
「宇野兄,已經準備好了。」
「喂,原田。」
「你是說上吊用的繩子,不行,那條線沒有用,四個大學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家店買同樣的繩子,到底帶了幾條來也不曉得,到底是那一個帳篷的繩子,也無從查起。」
說完,跑進後台。
「我也去。」夕子說道。
「可真輕鬆啊!」
「哦,繩子方面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跑過觀眾席而來的是原田刑警。
怒吼的是一個蓄長髮頗有藝術家風格的年輕人,他大概是個戲劇家,而被罵的女孩也不甘示弱,抱怨道:「左邊。右邊,還不是都一樣!」
「穿這樣去嗎?」
「傍晚才去排練話劇。」
「不行不行!我不是叫你不要站在桌子右邊的嗎?站到左邊去,左邊!」
「當時……我送她回帳篷以後,她,突然……嗯……想吻我。」
四人稍稍看了彼此的臉色之後,其中一個畏畏縮縮地開了口:「那……大概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