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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1:風之卷

作者:新田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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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衣姬

湖衣姬

信方似乎在猶豫著。
信方予以美言。晴信默默地打量四人,陷入沉思。信方的身子向前挪了一下,當他想開口說如果一時想不出適當的職務,可以把這事交給他處理時,晴信開口說話了。
「請在晉見之前,給我們一些時間準備。」
晴信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根本不理會三条氏所說的那些話。三条氏一回去,晴信便使個眼色,命人把三条氏坐過的椅墊拿開。
信方把侍女所說的話依樣傳達給晴信。
「喜歡炫耀出身而好擺架子的女人,在我們身邊就有一個。你的意思是說湖衣姬的架子比她還大?」
馬上的晴信一副痛苦的表情。侍臣們都以為那是由於過度疲勞所致。父親信虎的放逐、愛妾阿谷的死亡,以及長坂之戰,其中任何一件對晴信來說都是大事。他們以為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是造成晴信疲勞的原因。
「但這樣做是否合乎諏訪的禮節?」
這時三条氏帶了侍女首次前來問候。
「湖衣姬小姐駕到。」
晴信說無論是當中的那一項,都可以把它當作禮物帶回來。
信方的話中略帶畏縮的語氣。
湖衣姬表示願意前來探望晴信。但是,接受人質的探望是史無前例的事,前來傳話的侍女說:
「不用準備,這樣就可以了。」
「不!是把她當作客人。因為賴重公沒有兒子,因而把側室小見氏生的湖衣姬留在此處。」
「侯爺的病情漸癒,令人感到欣慰。」
「剛才小姐說要到親屬外的男士病榻探病,本身就是史無前例的事。但因為小姐堅持,我們也只好答應。」
晴信的眼睛閃亮了一下,但又立刻回復和顏悅色。然而,隨後又陷入了沉思。
「不!雖然他們離開了甲斐,但他們時常與甲斐的人民保持聯絡……」信方為他們說情。
「禰禰公主嫁給諏訪賴重作正室時,信虎公即要求以湖衣姬作為交換。」
原來,信虎也為正室大井氏所背棄了。
這句話並非對四人說而是問信方。
叫他的名字時,晴信會點一下頭。但他一面點頭,身體也一面傾斜,似乎有隨時倒下的可能。
「人質也有門第的高下嗎?」
信方扶著晴信走出北郭。
信方打趣地對晴信說。他有個預感,湖衣姬和晴信見面,可能會使晴信的病情好轉。因為眼前有許多難題等著他去處理,因此他希望晴信的病能早日痊癒。
雖然這種現象如今已不可能發生,但晴信會看上湖衣姬的可能性頗大。
信方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安。信方已經知道,在出征小縣時,晴信曾寄情書給禰津元直的女兒里美。他想,如果讓年輕而又容易被女色迷惑的晴信看到湖衣姬,必定會引起一場風波。湖衣姬是位名門閨女,具有高貴的氣質和美麗的外貌。信虎把湖衣姬當作客人予以留下,其實在他的動機中便隱藏著對湖衣姬的迷戀。連禿鷹一般的信虎尚且不敢輕易傷害這位名姝,因為諏訪是神氏的後裔。自古以來,只要是出生於神氏的武士,地位即高人一等;而具有www.hetubook.com.com這名門血統的湖衣姬,同時又是貌如天仙,這是使信方擔心的事。信方所以對湖衣姬的事一字不提,即是為了以防萬一。因為他想,如果為了湖衣姬而使晴信和信虎發生父子之爭,將會貽笑大方,不成體統。
「我們需要錢,也需要新的武器。此外,興辦產業要會治水。為了使甲斐的人民能夠豐衣足食,也需要法令。希望你們能去周遊列國,調查他國對這些事項的處理方法,將所得的知識當作禮物回來復職。」
信虎後宮的女人,大多是因為貌美而被強押前來的婦女,沒有一個願意到駿河。晴信也曾問母親大井氏(信虎的正室)是否願意前往駿河。
「主公,我想當前的敵人是信濃,信濃之後就是駿河。假如能擁有甲斐、信濃、駿河三國,那麼進軍京都,挾天子以令諸侯必非難事。」
「見面是無妨,但見她有甚麼用意呢?」
「諏訪賴重侯的女兒湖衣姬。」
他所以這樣說,似乎只是把心中偶爾浮現的不安說出來,雖然他的語氣非常平靜,但他的眼光卻犀利地可以洞悉未來。他的眼睛烱烱有神。信方卻未發覺晴信的眼睛略顯認真,是因為受了風寒而發燒的緣故。
「我並未如此說。只是湖衣姬出生名門,因此身價極高……」信方事先安排了一些退路。
躑躅崎城館東西一百五十五間,南北一百零六間處,在山丘上圍有高一丈的土牆,四周設有濠溝。城館分為三郭。
「主公,有人想晉見。」
「主公是否要接受湖衣姬小姐的探病?如要接受,必預先準備一下。因為對方是喜歡炫耀的諏訪閨女,因此可能會變成一場極為拘謹嚴肅的探病。」
晴信以平靜的語氣說。他們拋棄政務官的職務奔走他國,固然是由於父親的作風令人難以忍受,有足夠的理由解釋;然而,他們擔任政務官的職位,也就是甲斐政治上的重要人物。他們背棄信虎奔走他國,無異是背棄了甲斐。倘若他們真的愛國,就算會被信虎誅戮,也應該留下。晴信正在思考這個問題。
晴信穩坐在寬板凳上。他的坐姿也是依照板垣信方平時囑咐他的方式來坐,並非出於他的本意。
「現在前往駿河有何意義?」
「會不會是被阿谷的肺癆所感染了?」三条氏望著因咳嗽而痛苦不堪的晴信說:「咳嗽的情形頗為嚴重,必須從京都聘請良醫來治療,在這個窮鄉僻壤,根本沒有可靠的醫生。」
「把國內的所有人質,依照約定送回去。倘若有人自願交出人質,如果是甲斐的人民,一律不能接受。」
「主公,主公……」
晴信的心中也有這種念頭。但另一個念頭又戰勝了他,他決定犧牲睡眠的時間,要先把處理人質的事告一段落。他以略顯不穩的步伐站起身來。
信方心想也許調劑心情會有好處。晴信本來就想見湖衣姬,如果湖衣姬帶著親手烹調的佳餚前和_圖_書來探病,說不定能改變他的情緒,增進食慾。
「不行。即使男士可以如此;但公主有公主的禮節,何況公主是諏訪家的閨女,如不依禮節晉見,我們下人會受到譴責的。」
「聽到湖衣姬將要來,主公好像變得有精神了。」
晴信的病情,遲遲未見好轉,高燒也一直沒有減退,食慾不振。沒有人能預料病情的好壞。
「他們是以前的政務官:今井兵部、鎌田十郎左衛門、三枝半兵衛、日向三郎四郎等人。」
「記得是在天文五年。」
信方在晴信的耳邊透露他的抱負。晴信似乎點頭表示同意,但沒有回答。他坐在那兒開始打起盹來了。
晴信彷彿自我陶醉一般,一面將心中早已想好的腹案說給他們聽,一面抑制自己過分興奮的心情。他對自己與平日不同的行為所作的解釋,是因為發燒,而發燒是由於昨日在阿谷的墳前淋了一夜的雨,受到風寒;而自己所說的話,似乎也是因不正常的身體情況所致。
過了十天,發燒繼續在退,咳嗽的次數亦減少了許多。但仍然無法起床,問題仍然在於沒有食慾。
信方說。他在叫晴信主公時特別提高了嗓音,似乎有意提醒別人,他是放逐信虎而扶立晴信為新領主的幕後功臣。
但是見面之後,又會有一些麻煩的事。信方心想著。
三条氏若無其事地說。晴信放心似地頻頻點頭,然後以比平時更痛苦的表情咳嗽。
「信方,我並不只是為了要見湖衣姬而前往北郭。而是想瞭解一下北郭的人質,同時也想知道他們所受的待遇如何。」
從走廊傳來通報的聲音。
其實客人或人質差異何在?晴信心想:就算對方沒有兒子,把人家的公主當作人質留下來似乎也太過分了一些。信虎是否打算在賴重有背棄的行為時將她處斬?難道禰禰嫁給賴重做正室,並有領土做嫁妝,仍然無法信任賴重?
「對於來自他國的人質,我將一一加以審核,如果是不必要的人質,就可以遣送回國;倘使人質已無多大價值時,也可與敵方交涉,交換適當的人質。」
被迫成為信虎玩物的女人共有三十六名。這些女人異口同聲地希望回到故鄉。晴信分予每人充分的錢財作為補償,並派人一一遣送回鄉。
晴信既不知道諏訪賴重有個叫湖衣姬的女兒,也不知這位小姐被當作人質送到躑躅崎城館的北郭來。
回到躑躅崎城館,晴信還有一些需要處理的事情。當務之急是如何處理父親留下的大堆偏房及侍女。
「把她當作人質?」
北郭籠罩在一片暮色之中。在北郭周圍的松林枝上,有隻松鼠豎起尾巴,以滑稽的表情俯視著新領主由此經過。
晴信被第一行字所吸引住了。
在韮崎休息的時候,晴信很想拿下鎧甲,擦拭身上的汗水,換上乾燥的衣服;但身為軍中的統帥,不允許他如此做。
信方去拉晴信的手,那是一雙滾燙的手。他用手去撫摸晴信的額頭,發現他發燒得很厲害。
「他們四人何時離開甲斐的?www.hetubook.com.com
晴信點點頭。不久以前,他見過這四個人。前次騎馬到溫泉鄉勸晴信舉兵反叛的就是這四人。
信方在心中思量著:不知該如何來表達自己對這位年輕而又雄心萬丈的新領主的敬佩。
(別人將作何感想?)
雖然雨已經停了,但雲層尚厚,不知何時才會放晴。
日向三郎四郎代表四人受領晴信的命令。四人的眼睛裏滿溢著感激的淚水。
北郭是人質的住所,一人一室,身分較高的人質與僕人一起居住。
侍女幾乎哀叫地說。晴信望著信方,似乎在徵求他的意見。他想侍女提到禮節二字,是在炫耀諏訪的門第。雖然這令人感到氣憤,但因為對方都是一些女人,似乎也不應強行進入。
「如果有人願意追隨父親信虎前往駿河,可先和今川義元公聯絡,我會派人遣送過去;如果願意留在城館,也可留下;想要回鄉的人,即日起我會遣人送回鄉去。」
「雖說是人質,但湖衣姬是被邀請來做客人,和我們禰禰公主進行交換的人。」
許久以來,晴信第一次叫人替他修鬍子及梳理頭髮。
聽到新當上甲斐領主的晴信親自來看湖衣姬,使侍女們大吃一驚。
信方立即瞭解晴信所說的女人是指三条氏。信方心想大事不妙,因為如此一來,只好讓他見見湖衣姬。
「你們曾經離開甲斐,故外表上已不似甲斐人民,反而容易在他國走動。至於路費可隨時向信方申領。如果你們真的愛甲斐,有意擁戴我,希望你們能成功地完成這項任務。這原比戰爭更難,但結果卻能直接影響甲斐的成敗。同時,你們必須決心做我的幕後英雄,如此才能把事情做好。倘若需要隨從或探馬來配合你們,我會替你們安排。」晴信的語氣中充滿了熱情。
晴信的近侍石和甚三郎和塩津與兵衛向信方報告,晴信發燒的原因是因他在阿谷的墳前淋了一夜的雨,受到風寒的緣故。
領頭的侍女在地板上叩頭,向晴信請求。
諏訪賴重的女兒湖衣姬被分配到北部陽光最充足的居處。她與五名侍女住在一起。
三条氏囑咐坐在枕邊的甘利虎泰之後,說聲保重便告退了。
「謝主公恩典——」
信方揶揄地對侍女說。
「你們怎麼讓主公這麼做?」
「雖然我們前不久才和諏訪交兵,但並沒有斷絕邦交,湖衣姬依然是我們的客人,務必要以禮相待。」
第一個問題是諏訪的動向。諏訪賴重仍然對小縣野心勃勃。假如晴信臥病不起,武田的根本動搖,諏訪很可能會立即從小縣向佐久出兵。此外,駿河的今川義元的動向更為微妙。今川義元也可能把信虎當作人質,進攻甲斐。北条方面也不可掉以輕心,二、三日前便曾捕獲企圖潛入的北条奸細。
「你是說我不該見湖衣姬?」
晴信感到發燒已經逐漸蔓延到全身,不久自己將會無法動彈。同時,他感到頭痛欲裂。
晴信的臉因發燒而變紅。雖然晴信的臉有些www.hetubook.com.com不正常,但信方卻以為這可能是因為他如年輕的獵犬聞到佳人氣味一般,使他感到興奮所致;或者,也可能是因為他剛當上新領主,又從戰場上凱旋而歸的緣故。但不論如何,依信方的看法,這一切都是由於他年輕的關係。
晴信的發燒並非突如其來的。事實上,從長坂之戰以來他便一直在發燒,只是他一直壓抑著,沒有人知道他生病。直到為了等候湖衣姬而休息時,終於將他擊倒了。
(不過,父親對這點可說是有先見之明。諏訪賴重果然出賣了武田,與小笠原長時共謀,企圖攻進長坂。)
雖然燒已經開始退了,但咳嗽卻沒有停止。即使咳得並不嚴重,但當他咳嗽時卻顯得非常的痛苦。
信虎一向喜歡把人質當作戰利品。不僅是信虎,當時除了把人質留下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方法可以牽制敵人。但由於信虎完全不信任別人,因而除了他國的人質外,甚至也向甲斐的土豪索取人質。有些部屬,也把自己的兒子交出來,由信虎看管。
晴信和信方坐在隔壁房間等候。他心想連侍女都是這個樣子,湖衣姬必定也是個愛炫耀門第、一副神情高高在上的女人。
「晴信公子能立為甲斐的領主,他們四人曾在背後花下一些心血,希望您能召他們回來,委派適當的職務。」
「她是誰?」
「我要到北郭,帶路。」
板垣信方望著坐在床上準備迎接湖衣姬的晴信。晴信瘦了,臉色也非常蒼白;但他的眼睛卻如明鏡般的剔透晶瑩,具有前所未有的美感。代表理性的寬額,富決斷和愛心的明亮眸子,晴信正等待著諏訪賴重的女兒湖衣姬的來臨。
「主公,請抓住我的肩膀,我們必須趕緊回寢室休息。」
信方對晴信的作風略感不安。
晴信的眼睛打量著四人的表情。
「儘管稱呼不同,但其實還是人質。要處理這些人質實在是很煩人,尤其是今後如果武田家每次打仗獲勝都帶一些人質回來的話,遲早會把這個狹窄的城館弄得擁擠不堪。光是信濃一地,就有不少服從我的武將,只是其中較重要的人物就有二、三十人;如把土地擴大到駿河、越後,結果又將如何呢?是不是需要每年興建一座像躑躅崎的城館,否則如何來容納這些人質呢?」
「那麼已經有五年了。」
(而且晴信剛失去愛妾阿谷。)
「希望你們保重身體,我等你們帶好禮物回來。」
然而,晴信並不打算就此而改變客人的身分,把湖衣姬予以處死。因為如此一來,賴重可能會對禰禰作出報復的行動。晴信想到才十三歲的妹妹就成了政治的犧牲品。
(怎麼可以在這裏打瞌睡呢?)
晴信命令板垣信方說。
只要瞭解北郭的人質後,躑躅崎城館中,就再也沒有別的事可以讓他牽掛了。
(你可以先去睡覺,不要讓病情惡化。至於人質的事,等病好再處理也不遲。)
晴信對將從他面前辭去的政務官們說。四名武士離開晴信。晴信把手放在自己的額上,感到如火一般的燙熱。
m.hetubook.com.com晴信以諷刺的語氣問信方。
四人跪在晴信的前面,由年長的日向三郎四郎代表發言,祝賀晴信成為新領主,並在成為領主的次日就克服了諏訪及小笠原的聯軍。
信方雖然在嘴上斥責二人,但卻發現年輕的領主是多麼的善良。具備一顆惻隱之心乃是一個領主所應有的條件;但如果晴信為情所困,對武田來說實是一件令人擔憂的事。信方望著因發燒而不斷夢囈的晴信,整晚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枕邊。
晴信以嚴肅的態度說。信方噓了口氣。當信方知道晴信這麼做並非出於一時的興致,他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默默地放在晴信的面前。紙上寫著他國人質的名單。
「我想見湖衣姬。」晴信突然說。
自晴信臥病以來已過了二十天。晴信生病的消息傳到鄰國,雖然沒有引起他國的覬覦,但時常有鄰國的使者前來探病,目的在刺探晴信的情況。
三条氏只是客套式的問候,她並沒有走近晴信的枕邊去摸他。晴信用眼色向三条氏表示感激後,問她孩子們好不好。
「不過,我有事要託付你們。」晴信突然說:「現在是日本群雄割據的時代。這個時代似乎不會永遠的持續下去。但除非有人出來統一日本,否則是無法讓百姓安居樂業的。強者征服弱者,強中又有強中手;弱者亡,強者存,這就是戰國時代。然而,戰國時代最需要的是甚麼呢?」
「即使不照顧他,孩子也會長大的。」
「甲斐的人質可以這樣處理,但對其他國家的人質又應如何安排呢?」
晴信說著將頭低下去。他的語氣似乎在說不僅如何對待人質是件麻煩的事;同時,繼續擴大領域也是一件麻煩的事。然而,他也說出了自己征服信濃、駿河和越後的野心,這使信方感到非常的開心。
約過了六日後,晴信的病情似乎已經脫離了險境。然而,發燒雖比過去稍微減退,但到某一程度就不再繼續下降。醫生說對病人身體最不利的就是沒有食慾,最好能讓他吃點東西。但他似乎對任何食物都沒有興趣,只吃幾口就把筷子放下了。
「因為侯爺是在等候小姐時病倒,故小姐對此事一直耿耿於懷。另外,小姐聽說侯爺沒有胃口,她說想親自下廚讓侯爺嚐嚐她的手藝。」
「不!我知道。雖然如今父親不在,但如果將棄國離職的政務官立即召回來,恢復職位,別人將作何感想呢?」
由於黃昏將近,房間顯得幽暗起來。當晴信和信方的對話中斷時,就恍如深夜一般的寧靜。
(把人質做好適當的安排後,我想好好地睡一覺。)
躑躅崎城館顯得一片騷亂。因為不僅是信虎後宮裏的女人可以被釋放,同時人質們也可以在預期中得到釋放,因此城館各個角落都洋溢著歡呼聲。
四名政務官無言以對。因為晴信說的話極合乎情理,因此板垣信方也無話反駁。同時,晴信說話的態度非常的鎮定。他既沒有對他們在甲斐發生政變後即刻回來而感到高興;也沒有因為他們曾經背國棄職而加以譴責。
「離開甲斐已經有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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