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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生

作者: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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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鶴只是凝視著拓實好一會兒,緩緩地搖了搖頭,然後默默地從皮包拿出錢包,抽了一張千圓鈔出來,放在《女神誌》上頭。
「少裝傻了,那個女的就是那個女的。姓東條的臭老太婆啊!」
「哪裡?甚麼舊傷?」時生順著千鶴手指的方向低頭一看,「啊,真的耶,看樣子不是剛才弄傷的。」
你這傢伙幹嘛啦。——拓實不禁在心中嘀咕。
「我又沒有四處玩樂,明天就會去找新工作啦。我是說真的。」
千鶴聽了只是苦笑,歎了口氣。
「那才不算打架咧,只是單方面挨揍罷了。」
「對了,阿拓,你說工作上跟人起了爭執,是那份找人填問卷的工作嗎?」千鶴邊問邊幫時生的手腕纏繃帶。
「想也知道那是胡扯啦,填問卷的永遠只是個填問卷的。」
「咦?這個是舊傷吧。」千鶴指著他的側腹一帶,那兒有一道長約十公分的疤,看起來像是刀傷。
「那你是誰的小孩?你跟那個女的又是甚麼關係?你打哪兒來的?要回哪裡去?」拓實連珠砲似地發問。
「這樣啊,又是沒兩天就辭了。」千鶴臉上浮現失望之色m.hetubook.com.com。望著她的側臉,拓實知道那抹失望代表了甚麼。
「討厭的話就別幹啊。」
傷口似乎包紮好了。「謝謝妳。」時生說。千鶴也笑笑地回了一句:「請保重。」
「兒子!?那你不就是阿拓的弟弟了?」千鶴交互望著兩人,「可是長得完全不像啊?」
「是那個女的派來的。對吧?」
「我不是跟妳說我沒有媽媽嗎?那種女的管他去死。」說著拓實看向時生,「喂,你回去轉告那個女的,不要再來糾纏我了。」
「你母親那邊,不去看她沒關係嗎?」
「你身子哪裡不好嗎?不過現在看起來倒是健健康康的呀。」千鶴睜大了眼問道。
時生的眼眶突然泛出淚水。
「唸是唸過,但妳沒上幾堂課就逃掉了吧。」
「終於承認了吧。」拓實面朝時生,重新盤腿坐好,「給我講清楚來,你跟那個女的是甚麼關係?既然會盯上我,你應該是那個女的的兒子吧?」
「你叫……時生對吧?你的傷口也得處理一下才行。」
千鶴問那傷疤是怎麼來的,時生不知怎的也是一臉納悶,說不出個所以然。
然而時生沒應聲,兀自拿起那張千圓鈔,兩手將鈔票攤開來仔仔細細地瞧著,低喃道:「……是伊藤博文耶。」和-圖-書
「我有三百二十圓。」
時生脫掉連帽外套與T恤,露出瘦實的上半身,而更引人注意的是他那曬成小麥色的肌膚。
拓實這麼一說,時生顯得有些猶豫,接著看向千鶴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妳了。」
「所以……你該不會又不幹了吧?」
「搞甚麼,那麼大一道疤怎麼來的你不記得?不是你自己的身體嗎?」
「甚麼?那妳是要我餓到死啊?」
「才不是逃掉,是家裡沒錢讓我繼續唸下去嘛。」千鶴氣呼呼地回道。
千鶴沒說話,只是歎了口氣,大概是想到同樣的事情又要再來一遍,覺得很無力吧。
「我才不像你,我還不想餓死路邊。」
「沒有啊,我從沒吵過架,」說著他衝著拓實一笑,「像今天那樣大打一場,還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的體驗呢。」
「是啊。」
「沒有養尊處優啦……,只是我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和別人打架。」
時生看了看拓實,接著望向千鶴,視線又回到m.hetubook.com.com拓實身上,下巴微微顫抖。
「嗯,這個身體看來頗健康呢。」時生撫了撫自己的手臂,那動作像是在感受新衣服的質料觸感似的。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好啦,治療完畢!」千鶴說著碰的一聲拍了拓實的背。一陣強烈的疼痛襲來,拓實不禁皺起眉頭。
給我錢幹嘛。——拓實一句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說出口的卻是:「抱歉,很快就還妳。」
「時生你也常和人起爭執嗎?」
「妳要是真有心要走那條路,半工半讀也成啊。」
「曬得很漂亮嘛,你平常有習慣游泳還是做甚麼運動嗎?」千鶴問道。顯然她也和拓實有同樣的感想。
時生的神情一變,像是想起了甚麼事,深吸了一口氣說:「姓東條的婆婆?你是說愛知縣那位?」
「我天涯一人。無處可去,也無處可回。我不是任何人的孩子,我……我的父母,不在這個世界上,我已經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去買嘛。」
千鶴仔細地幫時生的傷口貼好OK繃,接著纏上繃帶。拓實望著千鶴利落的包紮手法,一邊伸手打開她的皮包找菸,翻出唯一一盒echo。生性節儉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千鶴只抽echo。
「時生,跟著這種傢伙不會有甚麼好事的,你還是儘早去找別的朋友吧。」
「你在開心個甚麼勁兒啊,腦袋壞了嗎?」拓實伸出手指在太陽穴一帶繞圈圈。
拓實脫下衣服,身上的傷口比想像的要多,而且都是很深的傷。千鶴每觸到一處傷口,拓實便大聲怒罵,但千鶴似乎都當耳邊風,迅速地為傷口消毒、塗藥、綁繃帶,手法非常利落。
「說實話,我還真有點開心呢。因為我從沒像這樣和別人打來打去,一直很想體驗看看,感覺超炫的。」說著這段話的時生眼中閃閃發亮,看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不……,呃……,我剛才也問過你啊,你說的『那個女的』到底是誰?」時生問道。
「我也是頭一遭挨揍。」
「呃……嗯,常曬太陽吧。」時生偏了偏頭,回答得很模糊。
但時生只是半張開嘴眨著眼,一副一頭霧水的神情。
「咦?時生你不是阿拓的朋友嗎?」
「那就沒辦法啦。」千鶴將那盒echo菸收回皮包裡,「而且我得走了。要是遲到,又要被扣薪水了。」
「甚麼?」
「煮甚麼?冰箱裡甚麼都沒有啊。」
「在講甚麼?又不是沒看過。」拓實一把搶走鈔票。
這時,時生開口了:「我……孤家寡人一個。」
「嗯。」
「錢呢?」
「那也是原因之和*圖*書一。別看我這樣,我的夢想是當護士哦,也唸過一陣子的護士學校呢。」
「哪件事?」
「我沒關係啦。」時生搖著手。
「可是他們之前不是說好,只要你在街頭填問卷做出成績,就能轉調內勤做事務工作嗎?」
「傷口一包好,肚子就餓了啊。千鶴,煮點甚麼來吃吧。」
「是啦……,呃,因為我和拓實先生一樣,常常弄得一身傷嘛。」
「我不是啦。」時生仍直視著拓實,搖頭道:「我不是東條奶……那位婆婆的小孩。」
「不會餓死路邊的啦。妳等著瞧吧!我一定會大賺一筆,闖出一番大事業,讓妳過好日子的。」
「是喔。」
「讓她幫你看一下吧,放著不管會化膿的。」
「是嗎?原來你過的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啊。」拓實語帶諷刺說道。
「阿拓,那件事你打算怎麼辦?」千鶴問道。
「妳動作這麼熟練,是因為拓實先生常弄得一身傷回來嗎?」時生問。
「反正那種填問卷的工作又不可能幹一輩子,不過是份打工,要我忍氣吞聲一直幹下去,我辦不到。」
「我沒那麼說吧。再說,沒錢吃飯要怪誰?動不動就把工作辭了。哪個人不是一邊忍耐著討厭的事情一邊工作?我的工作也是得面對一堆爛事啊。」
「可是不管是甚麼樣的工作,有活兒幹總比成天無所事事要好吧?四處玩樂晃蕩,沒人會付錢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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