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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雪封閉的山莊裡

作者: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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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4

第三天

「問題就在這裏。」雨宮京介不甘落後地說,「久我說的情況的確很合理,好像真的有兇手在積極行動,但搞不好東鄉老師已經猜到我們會這麼想。」
「是啊,但請繼續聽我說下去。」
其他四個人沉默不語地喝著本多倒的茶,只聽到喝茶的聲音,彼此好像在競爭。
雨宮京介再度提出了異議。
「證明喔……」
「這也是其中一個問題,為甚麼要把所有人找來?為甚麼要聚集在這裏?」
「但是,還是沒有完全解決問題,」久我和幸說,「一旦我們所有人下落不明,媒體當然會報導,搞不好還會公佈照片,兇手仍然能夠繼續躲藏,像中西小姐說的那樣,隱姓埋名過一生嗎?而且,這棟民宿有老闆啊。」
「因為要說恨的話,麻倉雅美最痛恨她們兩個人。她一定覺得自己在演技上絕對不輸她們,卻因為她們的不正當手段把她擠了下來。」
中西貴子和本多雄一聲音中漸漸帶著活力,也許是因為眼前的討論漸漸向並非真實事件的方向發展的關係,就連自己的意見遭到否定的田所義雄也沒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
問題是到底是人為造成停電,還是偶然發生的。
「不知道,我記得她們好像說要開車去。」
中西貴子歎著氣說。
「沒錯,」久我點著頭,「關於這個問題,我無論怎麼想,都始終想不通。」
「只因為這樣的理由,就這麼大費周章嗎?」
「嗯,有可能。」
中西貴子的聲音微微發抖。
久我和幸歎著氣,緩緩搖著頭。
「你只是像鸚鵡一樣重複相同的話,哪是甚麼客觀意見。」
「但是,兇手甚至預料到我們會這麼想,所以知道我們最終不會聯絡任何人……」
「你覺得我可疑嗎?」
「這麼快就忘了嗎?雨宮剛才不是說,兇手不可能只為了殺溫子和由梨江而特地製造這種情況。」
「但是,確認一下也無妨啦。等一下大家都把邀請信拿出來。」
「的確,」久我也表示同意,「但是,我還要補充一點。」
「別只說這種自說自話的結論,可不可以請你說一下理由?」
「補充甚麼?」
他的問題太唐突,我一時答不上來。
雖然她說得很興奮,但其他三個男人的反應很遲鈍,露出難以形容的尷尬表情,繼續默默喝茶。
「是不是可以把這個視為對我們有利的點?」
聽到田所義雄的問題,我的身體忍不住向後仰。
假設是人為造成的。到底是誰幹的?當然是兇手。為甚麼?應該是為了殺元村由梨江,或是假裝殺她,所以有必要這麼做。為甚麼有此必要?既然要殺了她,即使被她看到長相也無妨。那麼,只是剛好停電?不,我不這麼認為。
「麻倉……喔,你是說她,怎麼了嗎?」
「甚麼說明?」
「真的嗎?」
雖然雨宮京介說話的語氣充滿信心,但顯然只是表達了他強烈的願望,其他人也無法輕易表示同意。
「我想起來了,雅美滑雪受重傷之前,溫子和由梨江曾經去過她家。」
「如果不是東鄉老師安排的,而是真正的兇手一手策劃的,不如從頭分析一下這個計劃。假設不是真實的事件,而是東鄉老師的安排,一定會有不自然的地方。」
「如果真的發生了命案,就應該有動機。我想了一下,兇手到底有甚麼理由要把我們找來這裏,一個一個殺掉我們的朋友,沒想到一下子就找到了答案。是試鏡。這是痛恨我們這些通過試鏡的人幹的。」
「對,」久我回答說,「你也發現了嗎?」
「是不是你?」
不一會兒,久我和幸開了口,三個人幾乎同時看向他。
「不,如果要召集所有人,只能選這種地方吧?東京很難找到這種可以包下一整棟的民宿。」本多說。
本多雄一張大眼睛,「她們兩個人都沒有駕照啊。」
久我說著說著,不由自主地發揮了在舞台上表演的習慣,說到後半段時,聲音中帶著抑揚頓挫。他似乎也察覺了這件事,故意輕咳了一下。
「也可能是相反的情況,」中西貴子眼神渙散地看著斜下方,「對兇手來說,必須在這個地方下手。因為無論如何都想要在這裏殺人,所以只能把所有人找來這裏。」
其他兩個人也點著頭,似乎表示同意。貴子似乎也想不到該怎麼反駁,微微動了動嘴巴,再度像貝殼一樣緊閉起來。
「原來是這樣。」我脫口回答,原來還可以從這個角度觀察。
「也有可能是多準備一天,」本多雄一說,「因為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殺人計劃未必能夠順利完成。」
「東鄉老師是秘密主義者,那種程度的但書根本不足為奇,更何況是基於這種特殊目的,所以更沒有甚麼好奇怪的。」
「不,」田所搖了搖頭,「你剛才也說了,沒有足夠的和*圖*書時間。根據我的猜測,你殺了溫子和由梨江,復仇就結束了。」
大家都沉默不語,田所露出冷笑說:
中西貴子按著喉嚨。
田所停頓了一下,看著我的臉,似乎在觀察我的反應,「只是突然想到,只有你一個人不是我們劇團的。」
「兇手該不會打算和大家同歸於盡吧?」
我對中西貴子伸出手,制止了她,迎向田所義雄的目光。「我想,你要說的是,我和麻倉小姐之間有某種關係,而且是相當深入的關係。麻倉小姐因為在試鏡中遭到淘汰而企圖自殺,最後導致半身不遂的不幸結果。我對試鏡的結果心生不滿,為了復仇,計劃殺了你們所有人——是不是這樣?」
「這個問題也不是沒辦法說明。」
「不,沒關係,我知道田所先生想說甚麼。」
「所以,把大家召集來這裏,只是對兇手有意義嗎?」
「你竟然用分析這麼誇張的字眼,」本多話中帶刺地說,「所以,你分析出甚麼?」
「比方說,有時間限制。如果兇手沒有充裕的時間,就無法把每個人叫出去殺掉,只能把所有人都找來,一次解決。」
「我也很希望是這樣啊,」從本多雄一的語氣中,可以感受到他在揶揄雨宮的樂觀態度,「但是,我總覺得其中有甚麼蹊蹺。」
「我在懷疑你這句話的真實性。」
「再殺一個人?」雨宮露出訝異的表情,「為甚麼?」
「甚麼意思?」
中西貴子露出害怕的表情,但是,說出這番可怕想法的田所義雄,臉上的表情也並不開朗。
「開車?」
雨宮這麼說並不是認為有此必要,而是顧全貴子的面子。
「即使想要殺所有人,這種方法真的對兇手有利嗎?應該有更好的方法吧?」
「這麼一來,就會發現本多先生發現花瓶這件事是兇手的失算。如果沒有花瓶的事,我們現在仍然笑嘻嘻的,對這齣推理劇樂在其中。」
「而且,」久我說,「從時間上來看,兇手也沒有時間殺害所有人。因為我們明天就要離開這裏。」
貴子轉身看著他問。
「你想太多了,別擔心,全都是遊戲,是老師安排的推理劇。」
「不是,順便澄清一下,我也不是兇手。」
「關於這一點,大家真的沒有想到甚麼嗎?未必和各位有直接的關係,可能和劇團有關,可不可以請你們好好想一下?」
這時,背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田所義雄可能聽到了其他人的討論,倏地從長椅上坐了起來,面對飯廳內的四個人。他剛才把手當成枕頭墊在長椅上,額頭上有紅紅的手背痕跡。
「我也有同感,」久我和幸也說,「也就是說,如果是差勁的推理小說,就會因為作者的方便,把所有人都集中在同一個場合,然後再開始殺人,但現實生活中想要殺人,而且不想被警方抓到的話,在封閉的空間內,而且在有限的人數中行兇,對兇手來說,反而更加危險。」
「的確。」
「你是不是和她有甚麼關係?」
一陣惱人的沉默。不一會兒,久我和幸似乎想要發言,但本多雄一先開了口。
「所以說,」雨宮京介說,「即使會有新的被害人,也只是今晚會再殺一個,並不會殺死所有人。」
「怎麼樣?你終於打算說實話了嗎?」
「我只是表達客觀的意見,排除樂觀的預測。」
我坐在地板上,假裝在看推理小說,在腦袋裏整理著至今為止所發現的情況。
「喔……」
久我和幸巡視了其他人,似乎意識到兇手就在其中。
「所以,再怎麼想都沒用。」
「你沒話可說了嗎?」
「然後,兇手就逃亡嗎?」本多雄一問。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本多雄一在茶壺裏加了熱水,中西貴子站了起來,把其他人的杯子放到他面前。
「是啊,但現在回想起來,發現那封信中有三點但書。不得告訴其他人,不接受提問,遲到和缺席者喪失資格。換一個角度想,這代表除了我們以外,完全沒有其他人知道我們來這裏這件事。也就是說,兇手可以不受到任何外力影響,專心達到目的。」
「等一下,」他開口說,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帶溫子和由梨江去雅美家的……是我。」
「不得不這麼想吧。」本多回答,「兇手無論如何都要讓我們聚集在這裏,所以假冒老師的名義寄信給我們,叫我們在這個山莊集合。」
雨宮京介身體微微向後仰,久我和幸點了點頭。
雨宮京介特別強調了「特殊目的」幾個字。
「不要老是叫我們說,你也一起想想看啊,」本多雄一對久我和幸說,「當然,如果你是兇手,覺得沒必要思考就另當別論了。」
由於太莫名其妙,我忍不住失笑了。
「如果我們掉以輕心,讓兇手有可乘之機怎麼辦?」和*圖*書
田所義雄目露兇光。我暗自思考著,如何解釋,才能最有效地消除他的妄想。最好的方法就是說出我的不在場證明,但我之前已經答應本多,不輕易提這件事。
「所以,可能有人陪她們一起去。」
「這……」
我故意語氣開朗地問。
「久我,你為甚麼會來報名參加我們劇團的試鏡?」
久我說完,看向田所義雄的方向,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田所似乎不太滿意他的這個動作,露出不悅的表情後,才繼續說:
「但是,殺人還有拘泥地點的嗎?」
「沒錯。」久我回答說。
「也許對兇手來說,這裏是充滿回憶的地方。」
「當然是因為想要參與東鄉老師的舞台劇啊。」
「在四天三夜的時限到了之後,兇手打算怎麼辦?我們一離開這個山莊,就會打電話和東鄉老師聯絡,馬上就知道到底是不是遊戲。即使因為某種原因,無法聯絡到老師,回東京之後,如果笠原小姐和元村小姐沒有出現,我們當然就會緊張,也可能去報警,到時候就會檢查那口水井。如果找到屍體,我們所有人都會變成嫌犯,成為警方偵查的對象。兇手難道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嗎?兇手不可能自以為高招,認為警方查不出兇手。難道想要逃走嗎?既然已經被知道長相和名字,兇手到底能逃去哪裏?」
「甚麼?」
「相信我,大家都是朋友啊,怎麼可能殺人呢?」
回想起他說「大家都是朋友」時的眼神,不禁覺得他並非只是逃避現實而已。人在面臨困境時,都會爭先恐後地說一些負面的言論,卻很希望有人能夠否定這些言論,像田所義雄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雨宮或許是在瞭解這些情況的基礎上,主動扮演否定這些負面言論的角色。
「怎麼了?」
「我沒說你可疑,只是我們其他人彼此都很瞭解,卻不瞭解你的情況,想要搞清楚這一點。」
中西貴子臉色蒼白地說。
「並不會因為你自己說出口,就減輕了嫌疑。」
聽到久我和幸提出這個要求,其他三個人一臉嚴肅地開始思考,每個人都在記憶中拚命翻找。
「這只是假設真的發生了命案所進行的討論,我的思慮不夠周全,我對此道歉,對不起。」
田所義雄再度瞪著我。他似乎甚麼事都想推到我頭上。
「對,我想她們是為了她沒有入選的事去安慰她,之後雅美就出事了。」
「不,本多先生,如果兇手想要殺了所有人,的確可以解釋這個問題。」
「的確有這個可能,」久我和幸點點頭,「但是,如果是這樣,兇手目前已經達到了目的,或許會發出提前結束的指示。」
雨宮京介搖著頭,似乎覺得難以置信。
「我不想再重提剛才已經遭到否定的意見,」田所義雄裝模作樣地說,「如果兇手打算殺掉所有人,不是可以簡單地解釋這個問題嗎?」
「你別危言聳聽,這樣的話,我們甚麼都不敢吃了。」
「妳想一下就知道了,難道妳覺得兇手沒有準備這種事嗎?那份邀請信是用電腦打字的,所以,只要多印一份給自己就好。」
中西貴子閉上嘴之後,沒有人再說話。
久我喝了一口茶潤喉,「兇手假冒東鄉老師的名義寄信給我們,成功地把我們找來這棟山莊,但是,兇手還有幾個問題需要解決。第一,當我們抵達這裏時,要避免我們和東鄉老師,或是其他外人聯絡。第二,雖然東鄉老師不會現身,但讓我們乖乖留在這裏。第三,即使逐一殺人,其他人也不會陷入驚慌。」
看到她氣勢洶洶的樣子,久我有點不知所措。
「拿出來也無所謂,但八成是白費工夫。」
本多雄一第一個放棄,其他兩個人也搖著頭。
中西貴子偏著頭,其他人也都陷入了沉思。
久我和幸問田所義雄。田所默然不語地搖搖頭,移開了視線。也許他聽到久我駁斥了兇手要殺所有人的論點,內心感到鬆了一口氣。
「剛才的疑問仍然沒有解決。」雨宮京介巡視著所有人,「如果兇手的目標是三個人,在東京下手應該更方便,仍然無法解釋為甚麼要把我們大家都找來這裏的理由。」
「正如雨宮先生說的,無論擺在我們面前的事態再嚴重,只要沒有發現屍體,就無法斷定真的發生了命案,可以讓我們認為,一切都是東鄉老師設計的陷阱。但是,換一個角度來看,這也正是兇手設計這個計劃中最出色的地方。只要無法明確這到底是推理遊戲,還是真實發生的事件,我們就不會去問東鄉老師,也不會報警。限時信送來的指示中最後那句話發揮了重大的效果。一旦打電話,或是和外界的人接觸,立刻取消我們通過試鏡的資格。兇手巧妙地利用了我們這些演員的心理。」
m•hetubook.com•com如果是為了這個目的,根本不需要把所有人叫來這裏,只要用某種方法把溫子和由梨江找出來就解決了。」
「不,不至於是問題啦,」
「對嘛,對嘛,我就是說這件事,」田所居然用手指著我,「這句話聽你說了很多次,你覺得她沒有通過試鏡很奇怪,這根本是說出了她的心聲。」
「別這麼說,」中西貴子露出生氣的眼神,「不要說得這麼肯定。」
「田所,」在飯廳喝啤酒的本多雄一用低沉的聲音說:「你別胡說八道。」
「而且,地點根本不必選在這裏。即使在東京,到處都可以找到人煙稀少的地方。」
中西貴子用力向後仰。
「我參加試鏡有甚麼問題嗎?」
「沒錯,但是,兇手想了一個巧妙的方法,一舉解決了所有的問題。就是用限時信送來了那封指示信。現在開始排練,你們是劇中人,無法和外界聯絡,在這種狀態下塑造角色——看起來很像是東鄉老師想出來的指示,其實應該是兇手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計謀。首先解決了第一個問題,也就是斷絕了我們和外界的聯絡,當然,也同時解決了第二個問題。然後是第三個問題。兇手殺了笠原溫子之後,把屍體藏在古井中,然後留下了指示信,說笠原小姐在遊戲室遭人殺害。其他人看了那張紙,也不會感到驚訝或驚慌,覺得這場戲終於開演了,誰都沒有對殺人這種狀況感到意外。書架上的那幾本推理小說讓我們對這種狀況有了心理準備。」
「不是我。」我委婉地否認,搖了搖頭,「但我認為你的觀點很棒,這個懷疑也可以套用在其他人身上。」
「哪件事?」雨宮京介問。
「如果兇手打算殺完所有人之後自殺怎麼辦?這麼一來,就不必思考之後的問題了。」
「我覺得不應該只從有利或是不利來判斷,對兇手來說,可能是窮途之計。」
「如果這一切不是老師設計的推理遊戲的話,」本多雄一咬著嘴唇,「的確安排得很巧妙。」
「這個機率相當高。」
原來是這樣的邏輯推理。原本以為他只會歇斯底里地亂叫,沒想到他的推理這麼有邏輯。幸好其他三個人並不怎麼理會他的質疑,但他用這個問題來質問我,的確讓我有點手足無措。
「我完全不認識她。」
「就是寄了那封邀請信啊,寄給所有人。」貴子說。
「不光是因為充滿回憶,搞不好是有關殺人的重大意義。」
泡麵也剩下一大半的田所義雄說完後站了起來,躺在已經成為他固定座位的長椅上。遲鈍的動作顯示出他精神的疲勞度。
「你腦筋是不是有問題啊?久我為甚麼要為這件事恨我們?」
中西貴子用力倒吸了一口氣,發出「噓」的聲音,其他三個男人在田所說到一半時,就猜到了他的意思,所以並沒有太驚訝。
「甚麼疑問?」雨宮問。
「我也努力想了一下,但也想不出所以然。況且,我是第一次來乘鞍。」
「你可以說明?」本多問。
「為甚麼?」
「你不是很在意麻倉雅美的事嗎?」
「兇手為甚麼要我們聚集在這裏。」
「而且,如果兇手打算一死了之,」她舔了舔嘴唇說道,「比起擁擠的東京,搞不好會選擇這種環境優美的地方。如果對這個地方充滿回憶,就更加……」
田所不以為然地動了動下巴,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了?你們倒是說話啊。」
中西貴子全盤推翻了大家之前的討論,所以,真不能小看女人的直覺。即使是那麼粗枝大葉的女生,偶爾也會有震撼性的言論,而且是超重量級的見解。
「我之所以在意她,是因為她的演技很出色,覺得她沒通過試鏡很不可思議。」
啊!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發出驚叫聲。這是明明近在眼前,之前卻沒有看到的東西突然進入視野時的反應。
「更何況兇手的計劃這麼巧妙,不可能沒想到。」

久我和幸的獨白

久我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觀察眾人的反應。沒有人說話,應該不是因為不贊同,而是相反的情況。
雨宮京介問。田所可能做夢也沒有預料會遭到反駁,露出生氣的表情。
貴子看著久我問道。久我可能一下子想不出答案,也忍不住移開了目光。
「啊!」雨宮京介發出叫聲,「沒錯,好像叫小田先生,他看到了我們所有人的臉,手上也有所有人的名單,看到電視或報紙後,一定會馬上報警。於是,警方就會展開搜索,發現屍體。到時候就會發現少一個人,當然會認為那個人是兇手,發佈通緝令。」
「嗯,」本多發出呻|吟,手摸著嘴巴,「也有道理。」
「目前只知道,如果是真正的兇手一手主導的,絕對經過極其巧妙的計算,到目前為止,簡直無懈和_圖_書可擊。」
「是嗎?她們都是同一個劇團的演員,應該可以找到適當的理由吧。而且,即使不需要同時見面也沒問題。不,分別叫出來殺害反而更加容易。」
「無法解開這個疑問,」雨宮京介雙手捧著茶杯,低頭看著杯中說,「這是不是可以代表命案並非現實?為了殺害溫子和由梨江而特地製造這種狀況的想法太瘋狂了,我不相信我們之中有這種人。」
但是,即使他道歉,也無法推翻他提出的假設,所有人都像牡蠣般緊閉著嘴,可能希望找出其中的破綻。
久我和幸發表了意見。
「所以,今天晚上也會有人被殺嗎?」
前一刻還低迷的氣氛漸漸好轉,大家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覺得自己周圍不可能發生殺人這種離經叛道的事。
雨宮京介露出有點嚴厲的眼神說道。
「因此,我認為兇手不至於想殺了所有人,你有反對意見嗎?」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話雖如此,」雨宮環視周圍,「大家都說是第一次來這裏,之前也和這裏沒甚麼淵源。」
「我知道,但如果是這個動機,我接下來要把你們全殺了嗎?」
「所以,隱姓埋名過一生。」
「我想了一下。」
但這並不代表雨宮京介是清白的。以他的演技,扮演那種角色並不是困難的事。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雨宮身上。雨宮似乎也在回想自己剛才說了甚麼。
中西貴子突然發出驚叫聲,我嚇得抬頭看著她。
首先是笠原溫子的死,耳機線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在有隔音牆的遊戲室中,照理說不需要戴耳機,但發現屍體時,耳機線插在插座內。之後再去確認時,已經被拔掉了,只是無論怎麼想,都不覺得那是我的錯覺。
「如果只找想要殺害的對象來這裏,一定會引起當事人的懷疑,」本多雄一接著說了下去,「如果邀請所有通過試鏡的人來這裏,即使大家覺得集合的地點很奇怪,也不會產生太大的疑問。事實上,我們也真的來這裏集合了。」
「如果兇手使用的是這一招,恐怕早就做了。之前有很多次機會。而且,也可以同時用這種方法殺死笠原溫子和元村由梨江。」
雨宮京介心灰意冷地說,然後看著久我和幸,「我認為你剛才說的都很有道理,即使認為是兇手計劃了這一切,也完全沒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但是,你忘記了一個重點。」
「不知道該不該為兇手接下來只會殺一個人感到高興。」
「你有辦法證明嗎?」
「你們剛才不是在討論嗎?兇手為甚麼把所有人都找來這裏。」
「或許原本打算發出這樣的指示,但現在消除了這種可能性。因為被你說出來之後,兇手就不可能再這麼做了。」
老實說,我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打擊。我雖然沒有想到兇手可能會自殺,的確太疏忽,但並不是因為生性樂觀,認為殺人這種事不可能真實發生,反而覺得有些無法解釋的問題更令人感到害怕,更覺得雨宮京介提出的想法只是逃避現實。
「很遺憾,」本多雄一終於歎著氣說,「好像找不到可以反駁你意見的材料,如果硬要說的話,也只能說,老師可能早就猜到你剛才說的那些事。」
「可能覺得很難把她們兩個人同時找出來吧。」
久我和幸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叫聲,其他人也都看著她。貴子在眾人的注視下說:
「不,我猜想兇手並不打算殺所有的人。」
這時,中西貴子小聲地說:
「這個討論很有意義。」
「還有二十四小時,每六個小時就要殺一個人,」本多說出了毫無意義的計算,「搞不好有點難,除非在食物中下毒,一口氣殺死所有人。」
中西貴子說出了好像演歌歌詞的話。
「很清楚啊,」他停頓了一下說,「就是殺人啊。」
「很簡單,兇手並非只是為了殺溫子和由梨江而這麼大費周章。兇手把我們所有人都找來,是為了把我們統統殺掉。除此以外,還有其他可能嗎?」
由於午餐後的討論沒有結果,五個人都沒有回去自己的房間,但也無法靜靜地坐在交誼廳,稍微坐了沒幾分鐘,就心浮氣躁地起身走來走去。因為中西貴子說了那句話,大家都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再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交誼廳內籠罩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正在想這些事,在一旁看書的田所義雄找我說話。
「對啊,貴子,所以不必在意食物的問題。」
「喂,老弟,」本多發出不耐煩的聲音,「你一直說殺掉所有人,殺掉所有人,你這麼想被殺嗎?」
「我現在就來解釋。首先,兇手是這麼想的,讓通過試鏡的所有人都聚集在這棟山莊,然後殺了自己想要殺的人,所以,兇手最初做了甚麼事?」
「也許吧。」
「喂,田所,」不知道甚麼時候去m•hetubook•com•com了二樓的中西貴子在樓梯上問,「你到底想說甚麼?」
久我和幸點頭同意中西貴子的意見。
「啊,我知道了。」
——飯廳。
「她家?飛驒高山的家嗎?」本多雄一問。
「不正當手段?」
「那我來泡茶喝吧。」
聽到中西貴子的問話,所有人都看向久我。因為其他人都認為他最能夠冷靜地分析目前的情況。
「兇手只能這麼做,因為通過試鏡的人全都消失,只剩下兇手一個人的話,當然會遭到懷疑。但是,只要事先做好準備,就可以悄悄地在其他地方展開另一個人生。不久之前,我看到報紙上有一個人假冒其他人的身分幾十年。因為他死了,和他同居的女人去註銷戶籍,才發現他的名字和戶籍都是杜撰的。」
「的確會有這樣的發展,但兇手沒有深入想到這些問題嗎?」
中西貴子似乎終於無法忍受漫長的沉默,抬眼看著其他男人。「如果真的發生了命案,一切都是騙局嗎?東鄉老師召集我們來這裏也是騙局嗎?」
「溫子是老師的情人,由梨江家有財力。」
「那還用問嗎?當然就是為了這件事啊。」
中西貴子表達了女人的見解。
貴子覺得自己想到了好主意,當然對其他人的反應感到很不滿。
「每個人必須各自做出判斷。我們認為很不合理的事,也許對兇手來說,具有重大的意義。對了,說到不合理,我還有另一個疑問。」
「可以啊,很簡單,雨宮剛才不是說了嗎?」
「果真如此的話,兇手手上應該沒有東鄉老師的邀請信,」貴子張大了眼睛,「你們手上有那份邀請信吧?大家都拿出來,拿不出來的人就是兇手。」
「站在我的角度,」我說,「我對你們都不太瞭解。」
本多代表其他人說。
「我們在這裏的期間,還有一個晚上,就是今天晚上。第一天晚上,笠原溫子小姐遭到殺害,昨晚是元村由梨江小姐遇害。兇手都是在晚上行動,應該是因為不能被人看到處理屍體的關係。我們要在這裏住三天,所以,兇手的目標應該也只有三個人。」
「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發現有一堆問題。」本多雄一小聲說道。
「甚麼意思?」
「不行,想不出來。」
我無法說是為了接近元村由梨江,更何況是在他面前。
「從這個角度思考,就會發現很多事都經過精心的設計。笠原溫子小姐被殺時,大家不是都去確認了出入口嗎?所有地方都貼著『門從內側鎖上,雪地上沒有腳印』的紙,那也可以解釋為讓我們的意識遠離隱藏屍體的古井。」
其次是元村由梨江的死。雖然她的死本身沒有疑點,但那天晚上,房間的檯燈不亮了。之後我又再度檢查了檯燈,發現並沒有壞。這麼一來,就只有一個可能。當時停電了。
本多雄一表達了意見。
「不可能,我一開始就說了,我瞭解其他人,我們這幾個人中間,沒有人和她有這麼深的交情,願意為她復仇,所以只剩下你一個人。」
除此以外,還有其他無法解釋的問題嗎?我重新整理記憶,發現似乎並沒有。應該說,一切都太不透明,甚至無法知道哪些部份有問題。
我正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不在場證明,看到雨宮京介站了起來。
所有人在凝重的氣氛中度過了午餐後的幾個小時,所有人原本稍微振作了起來,但貴子的一句話,又讓大家陷入了消沉。兇手也許想要同歸於盡——眼前的情況完全存在這種可能性。更令人生氣的是,貴子竟然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意見的重要性。據她說,以為當她說出口,就會立刻被我或雨宮駁斥,得知兇手自殺論讓別人沒有反駁的餘地,她比任何人更加沮喪。
「原來那些書也隱藏了兇手的意圖。」
田所一臉得意地繼續說:
「溫子她們兩個人去的嗎?」
「為甚麼?」
中西貴子皺起眉頭,用兩個拳頭敲著自己的太陽穴,「不行,我們根本在原地打轉,腦袋也打結了。」
本多一臉瞭然於心的表情。
「沒有其他人知道我們來這裏的事,所以,即使所有人都消失,東京的人也完全不知情。即使想要找我們,也不知道該去哪裏找。」
「不可能沒有想到。」
「雖然我無法斷言,但我猜想,兇手應該只打算再殺一個人。」
不知道是否對討論的結果感到滿意,雨宮京介終於展開愁眉,「如果假設眼前的事態不是遊戲,而是現實,就會出現這麼重大的矛盾,可見這樣的假設無法成立。」
本多雄一排好五個茶杯,把熱水倒進茶壺。
「原來如此,有道理,為甚麼之前都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雨宮京介偏著頭說,「也就是所謂的事後處理。既然兇手研擬了殺人計劃,絕對應該想到這些事。」
「為甚麼?」
「我不用了。我有點累,不想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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