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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3:火之卷

作者:新田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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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八郎自盡

彥八郎自盡

「詳細情形不太清楚,只知道混在於津禰迎接隊伍中的忍者們,打算乘夜放火燒躑躅崎館,趁亂帶出於津禰和義信。有人在館中接應。」
駒澤七郎尾隨田中源四郎回到自宅。從脫下捨棄的草鞋底來看,可能出門了一天。草鞋穿一天就捨棄換新,因此,究竟是出門一日還是長途旅行歸來,就很難判斷。從田中源四郎的旅途隨從來看,應該是出門好幾天了。只要向附近的人或家人打聽就可分曉,但是駒澤七郎身居幕後,此事宜交暗樁處理。
「我透過各種關係調查瓶兒來歷,並沒有甚麼特別之處。瓶兒有兩個姊姊,一個嫁人,一個在穴山彥八郎信邦府中服侍。」
(太乾脆了,奇怪……)
「阿茜,妳是聽到了甚麼嗎?」
(看來,義信之事,我是沒有辦法了。彥八郎和義信有往來,不如讓彥八郎當說客。)
「如果不假,我得有所準備。」信玄喃喃說道。
當日,雪停天寒。
「一般家臣辦事回來,多半先回家更衣,再面見主上。但是,田中源四郎卻一身旅裝直入主子家門。」
信玄心有此計,卻未道出,只是透過穴山信君向義信表達此意。義信態度固執,對穴山信君不理不睬,父子關係陷入僵局。
「甚麼,信友!你是在駿河出生的信友?」信玄看著信友。
「一定會來。您必須做好準備。」
山崎
信玄喚來駒澤七郎,要他派幾名好手檢查迎接隊伍中是否有可疑份子。
家臣辦事回來,並無不可,但是駒澤七郎觀察得十分細微。
穴山家和武田家有很深的血緣關係。穴山家分立數代,幾乎隔一代便與武田家結緣。若沒有信玄的許可,絕不敢潛入彥八郎家。駒澤七郎以委婉的語氣詢問,顯示出其中的微妙關係。
(我一定會說服義信。)
當天,穴山信君從古府中帶著二十名騎兵出發。飯富家的兄弟,也分裂為二;兄死弟留。穴山家面臨弟弟彥八郎死亡,哥哥信君留存的局面,也是出身武家的無奈。
信玄溫和地要這個小得足可當自己兒子的弟弟下去休息。
信玄派快馬向駿河今川氏真通報休掉於津禰之事。預料氏真會有一番抗議,誰知氏真只是形式上的派遣使者前來表示擇日帶於津禰回去。
信玄回府後,詳細調查新館僕人瓶兒裝病回家再轉往駿河之事。此事絕非瓶兒一人所為,必定有人在背後指揮。
「會發生事情。」
hetubook.com•com就是她。)
只要無特殊目的,並不禁止前往他國。只是田中源四郎暗中前往駿河之舉,確實讓人費解。
信玄喚來駒澤七郎,令他詳細追查瓶兒的來歷。義信之事則完全託付暗樁。
「妳認識濱子?」
「沒有。只是和您接觸時,感覺到一股不安之氣。」說著,阿茜的粉臉埋入信玄前胸。
果然如此,信玄點點頭。來迎接於津禰的隊伍,一定有甚麼企圖。
阿茜就連共枕時的行動,也異於其他妻妾。以為她會溫順如綿羊時,卻積極主動地要求信玄。有時是消人魂魄的呻|吟聲,有時卻是罕聞的昂亢聲。她不按牌理出牌的作法,激起信玄的情緒。
「主公,你有心事。」
信玄心想,阿茜學過忍術,所以能看穿我的心事。
「田中源四郎衣服也不換地直入主子家門,可能有甚麼緊急大事。」信玄點點頭。接著便一言不發地靜聽駒澤七郎的報告。
「好,去身延山取彥八郎的首級來吧。」
說媒、巡視領土、佛事等事情,一般是在洗淨塵垢之後才向主人報告。不換旅裝直接面見主子,多半是和戰爭有關的情報。戰爭之外的重要大事,身為使者也會選擇半夜叩門報告。
同時,穴山彥八郎信邦宅也遭到包圍。彥八郎毫不抵抗地服從,但對一切質問默不作答。信玄將他送到身延山隱居。信玄之所以不殺他,是考慮到可能牽連到別人。
義信的目的昭然若揭,卻無法想像其內容。義信企圖逃出新館,在目前是不可能的。
要使計劃順利,必須先和駿河做好溝通,甚而要求今川軍隊到國境護航。
「我一個人在這兒,好寂寞喲。」阿茜誘惑道。
信玄終於進了鄰室。
這些已足夠讓駒澤七郎瞭解大概。
「那麼……」
「我無法拒絕義信的要求。哥哥,原諒我。」彥八郎說道。
問題來得突然,阿茜略為訝異。
「不過,我也獲得了上州二百名勇士。」信玄騎著馬喃喃地說著,卻感受不到勝利的快樂。歡呼離開戰場時充實的勝利感,究竟到哪裏去了?
信玄和阿茜很久沒有見面了。信玄一到,阿茜立即備酒。冬天的腳步已經到了,氣候乍寒。平日以火缽、火炬禦寒,若不算嚴寒,暫將火缽擱置一邊。信玄不善豪飲,寧可淺酌。只要喝一點,立刻滿臉通紅。備好寢具,侍女輕步離去。
「妳認為於津禰如何?」
有田中源四郎出使駿河的證據在手,不怕他企圖逃走。而信m.hetubook.com.com君要求賜死弟弟,是為了保全穴山家。
駒澤七郎猜想這女子十之八九會把他的手拂開。她眯細的眼睛帶著警戒之色,步履穩固。現在是證明她就是濱子的最後一招。
今川家的重臣當中,並沒有名叫山崎的人。山崎,乃是葛山備中守元氏和信玄之間的暗號。
寬闊的額頭,像極了父親信虎。信玄知道信虎被放逐到駿河之後,在當地和一名侍女生下一子——上野介信友,也就是他的弟弟。原是今川氏真的家臣,但是在信虎奔往京都之後,境遇變得十分悲慘。沒有想到這個弟弟此刻就出現在自己眼前。上野介信友從衣襟夾層中取出一張紙,交給信玄。是今川氏真的重臣——葛山備中守元氏,寫來的。
傍晚時分,山縣三郎兵衛帶著一名男子前來。從他的神色可以看出此人非普通人物,於是,信玄摒退左右。此人大概二十二、三歲吧,看到信玄便流下淚來。
信玄似乎感覺到不安的氣息。
「謝謝你來通知。你不必回駿河了。下次再回駿河,將是你率兵馬進攻的時候。」
事畢,二人整理一番再臥枕閒聊時,阿茜問道。
「你說說看。」信玄對信友說道。
「請賜舍弟切腹。」穴山信君來到信玄跟前要求。
「我瞭解。換成我,也一樣吧。」
永祿九年十二月五日,明芳義覺穴山彥八郎於該寺塔頭自盡。
「裏面可能有一個懂得忍術名叫濱子的女子,也查查她。至於她的長相,可以問阿茜。」
諸國使者不僅下通民情,且熟悉忍術,可深入調查。所以,信玄才派駒澤七郎前去調查瓶兒來歷。信玄心想,如果山本勘助還活著,這些事他最拿手。數日後,駒澤七郎回報。
彥八郎在信玄面前保證。而今,彥八郎卻私通駿河。難道一半的武田家臣們,或許穴山信君也在內,暗地贊成義信與駿河的今川往來。
「妳的意思是濱子的隊伍馬上會來?」
信玄獲得大勝。箕輪城陷落的同時,信玄當然也取得了上野國的大半。這次的勝利,使他跨入關東平原,更打破了上杉輝虎入主關東的美夢。不過,在這一場戰爭中,信玄失去了他的愛將甘利左衛門尉。
於津禰迎接隊伍別有用心
「幹甚麼?!不要臉!我要告訴你們老闆,你等著吧。」說完拂袖而去。
駒澤七郎潛入田中和_圖_書源四郎宅。宅院並不大,有四個孩子,十分吵雜。這裏連躲藏的地方都沒有。
「只要我能效命,絕不離開主公。至於駿河一行人中有無蹊蹺,駒澤七郎一眼就能看出。我會告訴駒澤七郎有關濱子的事。」
「勝賴表現出優秀的作戰能力,對初陣而言,已經不簡單了。」
「迎接於津禰的隊伍中,確實有女忍者。此外,家僕中也埋伏了幾名忍者。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
這個話,是在進攻箕輪城之前說的。信玄期盼彥八郎能改變義信頑固的態度。信玄喚來彥八郎,請他暗中規勸義信離開於津禰。
「我先去……」
「是的。」
信玄沉思著。義信原本壓根兒不願和愛妻於津禰離婚,無論穴山信君如何勸說,仍是不為所動。而今突然同意,實在令人不解。再者,義信同意離婚之後,立即希望獲得更多的自由。在暗樁的監視下,情緒低落,大門也不能出一步。他想騎馬出去走走。
永祿九年十一月十日,暗樁來報,義信有意送於津禰回駿河。信玄表面高興,心裏卻懷疑義信的用心。
駒澤七郎躲在地板下,孩子的聲音清晰可聞。做爸爸的還沒有回來。小孩問爸爸去哪裏了,都數到四啦。哥哥說,不對,是數到五了爸爸還沒有回來。二人為是四還是五開始爭吵。孩子們睡了,四周靜下來。駒澤七郎把耳朵貼著夫婦臥室的地板。田中源四郎和太太在談話。開始時聲音很低,但是太太的聲音愈來愈大。好像在駿河有女人。女人說,說是出公差,其實是去駿河會女人吧。源四郎怒罵一聲。靜下來了。大概是行周公之禮吧,駒澤七郎便離去。田中源四郎到駿河出公差,以五天的往返時間來看,腳程算是相當快的。
但是,信玄還是不快樂。義信的事有如一塊重鉛般,沉在信玄心底。義信謀叛之事不假,只是飯富兵部為他以死頂罪。從飯富兵部遺書上聲明一切與義信無關,都是他自己的主張來看,飯富兵部希望義信能繼承武田信玄的事業。若想如此,義信必須改變想法,同意進攻駿河,和信玄共同討伐今川氏真。這樣,家臣們才可能認定他為武田繼承人。但就目前來看,這似乎是不可能的。唯一讓他效忠父親信玄的方法,是讓他與愛妻於津禰分開,把於津禰遣回駿河,斷絕與今川氏真的關係,改變義信的立場。
「我是剛剛來自駿河的上野介信友。」男子開口說道。
是夜,信玄獨思許久。心有困惑時,便召山縣三郎兵和圖書衛前來討論,其餘時間皆在室內獨處。
「嗯,您雖然儘量不去想,但是義信和駿河的事總會浮現出來。」
抓到把柄了。她故意表現怒態。人在突然受襲時,不會驚叫出聲。濱子是一個優秀的女忍者,可惜錯了一步。當夜,駒澤七郎到古府中向信玄報告此事。
「不急,先嚴密監視進出的人。你若忙不過來,可以找下面的人。」
飯富兵部事件之後,義信受到管制。在不引發大亂的情況下,他接著會有甚麼計劃呢?逃出去。先把於津禰送回駿河,待信玄疏忽後,再趁機離開古府中逃往駿河。
義信被送到東光寺幽禁起來,與外界完全隔絕。山縣三郎兵衛的軍隊部署在外圍。
「究竟有何企圖呢?」
信玄眼見似乎只有彥八郎參與義信這次的計劃,於是下達命令。
阿茜嫵媚地看了信玄一眼,隨即到鄰室。一陣衣衫輕解的窸窣聲,又靜了下來。阿茜總是先把被窩弄熱。當信玄酒酣之後,正有暖和的被窩等著。只有阿茜會這麼做。妻妾中從未有誰想過先信玄入被,她們認為這是大不敬的。阿茜是一個追求實際的人。當然,暖被之事也先徵得信玄同意,並非專斷獨行。原先是用腳爐暖被,但信玄認為不自然,阿茜才這麼做。阿茜曾表示:主公,你若先通知,我會在被裏等你。但是信玄並未前往。原先預定要去某妾處,中途又改往別妾處,時有所見。
於津禰出古府中不到一里時,信玄下達新命令,讓義信移往東光寺。
「穴山彥八郎信邦……」信玄不禁脫口而出,旋而看看四周,擔心聲音傳到隔壁。房間裏只有信玄和駒澤七郎。志磨溫泉事變之前,信玄常和飯富兵部、飯富三郎兵衛、馬場民部等近臣討論。但是,飯富兵部死後,三郎兵衛對信玄有所顧忌,雖改姓為山縣三郎兵衛,仍無法擺脫兵部的死和自己的立場。這是武田家內部的黑暗面,若再擴大,恐有危及武田的生存。
「不知道。」
彥八郎信邦是穴山信君的弟弟,信玄的外甥。信君外貌魁偉,彥八郎則是一個美男子,不失武勇,與哥哥的理性比較起來,他屬直率型。
「穴山彥八郎信邦有何動靜……」信玄低聲問道。
義信得知駿河使者被帶往東光寺,不得進入躑躅崎館時,心想信玄大概知道這次的計劃了。但是,他仍不放棄。他絕不在最後一夜讓於津禰看到他落淚。義信表示,一定會很快再見面的。
穴山信君來到身延山,代信玄宣達切腹的命令。
駒澤和圖書七郎在南部的客棧遇到駿河來的隊伍。駒澤七郎向客棧主人表示有任務在身,假扮成店小二,監視駿河隊伍。矮小、細眼、內八字;阿茜只說了這些特徵。但是對駒澤七郎來說,已經足夠了。在走廊與她擦肩而過時,駒澤七郎故意去觸碰她的下腹部;這是忍者試探一個人時的手法。若是一般女子,多半會受攻擊;有一手的女子則會拂開手,抽身而退,或是受擊後仍然站穩等反應。
義信仍然不能離開新館,但是信玄表示願意在於津禰回到駿河之後再做考慮。駿河的使者來了。前來迎接於津禰的隊伍,包括女僕家臣四十五人、馱馬、轎子、腳夫等二十六人。預定十二月一日到達古府中,次日帶於津禰回返。
迎接於津禰的隊伍明天就要抵達古府中,信玄召集主將,令其嚴密護衛古府中。對於次日抵達的駿河隊伍,一律入宿東光寺,不得進入躑躅崎館。東光寺的周圍被兵士團團圍住。
「穴山彥八郎方面呢?」
「妳看得出來?」
信玄和義信間的固執,造成武田家直系的內紛,也引發出兄弟檔家臣分裂為二的耐人尋味的事實。信玄是贏家,乃既定的事實。但是,如果信玄被義信放逐,那麼飯富家和穴山家又是另一番局面。飯富家和穴山家當初必定也有這樣的賭注心態。
如果義信打算聯合能言善辯的彥八郎再次謀叛,那麼彥八郎很可能安排瓶兒引開暗樁注意,自己則趁隙執行計劃。當暗樁被瓶兒誘開時,田中源四郎循他路前往駿河。除了田中源四郎之外,或許還有其他人走各種道路前往駿河。
信君繞到彥八郎身後,拔出大刀。
穴山彥八郎信邦的切腹之日,在身延山中有明確的記載。
「甚麼意思?」
「誰?」
說完,信玄便讓駒澤七郎退下,自己獨自沉思。讓穴山信君勸服義信之事,終告失敗。
「穴山彥八郎信邦公的家臣田中源四郎,於數日前旅行回來。」
「我想近期內,駿河還不會接於津禰回去。三十多名侍僕進入躑躅崎館。我不擔心那天晚上的事,今川家有優秀的忍者。應該有幾個女人和我一樣,學過忍術。如果其中混雜了一位濱子,事情恐怕就不那麼簡單了。」
柔軟而不失彈性的感覺,傳到手上。這名女子立即止步抽身,怒罵道:
次晨,於津禰走出新館入轎時,義信被禁止送行。於津禰被送到東光寺,再從那裏登上駿河的迎轎。說是送行,卻被武田信豐的五百軍隊圍送到國境。
駒澤七郎的報告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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