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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山莊殺人事件

作者: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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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鵝與長腿爺爺」的房間 2

第五章 「鵝與長腿爺爺」的房間

菜穗子把臉貼近,仔細看著木板。雖然木板顯得有些髒,但不管是厚度或長度看來,都與那塊木板一樣。真琴雙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不用看也知道是的表情。
「也就是說,川崎帶著幾千萬的財產離家出走,接下來才是重點,他的屍體被發現時,並沒有發現這些財產。」
「那個,方便說說話嗎?」
菜稽子點點頭,這與高瀨說的內容一致,高瀨說過「和一位客人一起」,原來那位客人就是江波。
「你的意思是……?」
真琴聽了,用右手的食指指向自己的腹部說:「聽說川崎得了胃癌,當然了,醫生是主張沒有告訴過他本人這事實,但是他有可能已經察覺到了。」
刑警聽了,忽然露出認真的表情看向菜穗子,然後開口:「目前還是會將這次的事件視為獨立案件來調查。在調查過程中,如果發現與去年的事件有所關聯,我們當然也打算調查。」
「也就是說,沒有像這次一樣的手法囉?」
「嗯……」菜穗子開始思考。真琴會這麼問,一定有她的用意。菜穗子抬起頭。「該不會是……我哥哥?」
中村拉開椅子催促著菜穗子坐下來,彷彿在宣告這個話題就到此結束。菜穗子不得已,只好坐下來。可是,菜穗子是為了壁飾而來,於是她不死心地再次詢問。
菜穗子回到房間、鎖上門鎖後,便取出高瀨畫的位置圖。她再次確認每間房間的配置,發現事情正如她所想,她興奮地點了點頭。
菜穗子記得有人曾經告訴過她舉辦葬禮的時候,有關往生者生前的傳言會像百貨公司在舉辦大拍賣一樣,被賤價出售。
「好幾千萬!」
「他們是這樣猜測的,雖然得了胃癌,但不表示就來不及醫治。」
「不好意思,我看一下。」
菜穗子心想這種事情經常發生,不禁歎了口氣,為甚麼男人總是這樣呢?
「妳就去嘛,菜穗子。」
「幾千萬就這麼消失不見啊……」
菜穗子眼裏泛起淚光,一行眼淚跟著滑落下來。
聽到真琴這麼說,矮刑警摸了摸鼻頭。
「只是,有一點讓我覺得很奇怪。最先我們去到寢室時,喊了公一先生那麼多次,可是他完全沒有反應,儘管是在自殺前也不會都沒反應吧?雖然說警察好像是以精神衰弱來解釋這點。」
菜穗子看向真琴,真琴像在鼓勵她一般,眨了眨眼睛。
菜穗子的腦海裏浮現出窗戶的構造,她記得窗戶是分別朝外側與內側開啟的兩層構造,而內外層的窗戶上都有鈎環式窗鎖。
「這件事與菜穗子哥哥的事件是否有關聯呢?你們願意再做一次調查嗎?」
「是嗎?」
「照這樣看來,應該是會朝那個方向調查下去吧。」村政給了這樣的答案。
菜穗子搖搖頭說:「我贊成啊,可是我不明白一點,為甚麼哥哥會知道珠寶藏在暗號所指的地方呢?」
「他拿著商品逃跑了啊?」
「兩年前墜落死亡的人叫作川崎一夫,他以前在新宿經營珠寶店,年約五十歲。當時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投宿,聽說在那之前半年的夏天,他曾來過一次。他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從石橋墜落,當時的判斷是因為腳滑所以摔落。」
村政表情略顯嚴肅地說:「是的,兩年前的事件也一樣。」
菜穗子靜靜地點頭。她覺得光是知道哥哥死前在尋找些甚麼、熱中於甚麼,這整個事件調查可說有了很大的進展。
「不過,這些都是從主廚那裏聽來的。」
「那就先聽妳說吧。」
「不用,謝謝。」
菜穗子看向江波的臉,因為從來沒有人說過這樣的話。
「妳的表情看來是有所收穫的樣子。」
The seed was black;
「確實是這樣沒錯。只是,這附近的雪地不像推理小說裏經常會有的情節那樣,處於整片雪白無垢的狀態。如果妳們現在到外面去看,應該也會明白我的意思。因為外面正好是廚房後門連接到倉庫的走道,高瀨他們這些員工無時無刻都在雪地上留下腳印。尤其是在發生事件之前,有好一段時間沒有下雪,所以應該會有很多腳印留在上面吧。」
「喔,是啊!不過,這不是我們自己要求的。」
真琴的表情像是想不透甚麼謎團,她慢慢地道:「他說的是很合乎邏輯,可是我覺得那扇窗戶應該沒辦法從外面鎖上。」
「到這裏的細節我都聽說過了。」
遺失這麼龐大的金額讓菜穗子感到不知m.hetubook.com.com所措。如果有這麼多錢,可以買到甚麼呢?
「妳知道當時房間是密室嗎?」江波一邊留意著醫生夫婦的動靜,一邊問道。
「中村先生每次都是住這間房間嗎?」菜穗子繼續問道,無視於中村舉杯想與她乾杯的動作。
「主廚對這個人的印象是沉默寡言、有些陰沉,聽說他當時幾乎沒有和其他客人交談。當時的客人到現在還會來這裏的包括醫生夫婦、芝浦夫婦,還有江波。可是,那時大家的同伴意識沒那麼強,所以大家對事件都表現得漠不關心。不過,聽說這事件背後還有一些故事,是主廚在參加川崎的葬禮時,從川崎的親戚那裏聽來的。」
「只去一下的話,可以吧。」菜穗子鬱悶地回答。
「然後過了一會兒,高瀨又去了一次房間,結果這次出入口的門也被鎖上了。在那之後,一直到發現屍體為止,出入口的門都是鎖著的。這麼一來,就只有公一先生自己能夠鎖上出入口的門。因為那扇門不是使用自動門鎖,如果沒有鑰匙,就只能從裏面上鎖,而當時鑰匙是在公一先生的褲子口袋裏。還有,備份鑰匙確定沒被拿出來使用過,也是促成自殺說法的關鍵點。」
「去年的事真的很遺憾……我因為有工作在身,所以沒能去參加葬禮,真的很抱歉。」
中村在菜穗子耳邊低聲詢問,可能是怕被醫生他們聽見。溫熱的氣息吹在耳邊,讓菜穗子感到很不舒服。這種時候真琴總是會狠狠瞪向對方為菜穗子解圍,但今天的真琴卻沒有任何動作。菜穗子看見真琴總算站了起來,於是鬆了口氣,沒想到她說出的話,卻讓菜穗子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出來散步嗎?」儘管再累,中村向菜穗子打招呼的聲音還是很有精神。「事件的騷動也告一段落了嘛!」
「我也這麼想。」菜穗子表示贊同。
「您是說『啟程』的房間的命名由來嗎?這問題很難回答呢。」
中村拉了張椅子,正準備在菜穗子旁邊坐下,他聽了後,立刻露出厭煩的表情。
「不是,因為店裏有店員監視著,聽說他從店裏拿出來的是做成戒指或項鏈之前的寶石,也就是被送去珠寶設計師的工作室之前的寶石。他拿走的寶石當中,以鑽石和翡翠居多,聽說全數加起來有好幾千萬的金額。」
菜穗子想起芝浦夫婦提過,公一曾表示解開暗號的訣竅在於按照各房間的順序閱讀童謠。也就是說,應該以「開始」的房間為起點,按照順序一路閱讀下去就行了。這麼一來的話,下一首童謠就會是……
「我想說的就這些,我一直很在意這件事,只是這種事情又不能跟其他客人講。」
「說得也是。」
在那之後,換了衣服的中村來到兩人的座位。
有黑色種子;
真琴深深點頭。
真琴一邊看著菜穗子寫下來的〈開始〉的歌詞,一邊喃喃說:「這方向應該正確,問題是這個黑色種子指的是甚麼?看來有必要再拜訪一次醫生夫婦的房間。」
「妳們在做甚麼?」中村不等兩人答話,立刻厚臉皮地在菜穗子旁邊坐下來。聞到令人不舒服的男用古龍水味,菜穗子忍不住別過臉去。
「我想那個人應該是用了甚麼方法,可以從外面讓窗戶鎖上。如果有這個可能性的話,當時不在交誼廳的人就很可疑了。只是,很可惜的,我不記得當時交誼廳的狀況了。那時候我很專心地在玩梭哈,後來又跟核桃玩起西洋雙陸棋……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沒辦法從外面鎖上窗戶,說這麼多也沒用。」
「兩年前的事件也一樣吧?」菜穗子像在叮嚀似的詢問。
「這和『啟程』有甚麼關係呢?」
「謎題」這個詞輕輕刺|激著菜穗子的腦部,為何這首童謠是「start」呢?
「有可能,可是根據警方的調查,似乎沒發現被偷走的跡象,或許在他抵達山莊之前,發生了甚麼事也說不定。這一切都是問號。」
想解開謎題,
村政以眼神向身旁的警官示意,警官動作僵硬地將夾在腋下的木板拿到村政面前。
「第二個故事沒甚麼大不了的。川崎雖然是珠寶店的經營者,但是實際經營權是掌握在他太太手中,聽說他只是個虛有其名的社長,就連珠寶的鑑定,他好像都無法隨hetubook•com•com心所欲去做。可能是這樣的緣故,結婚沒多久後他就在外面有了女人,還生了個小孩。這件事被前任社長發現,臭罵了他一頓,後來他好像表示會付給對方分手費和對方分手,事情才告一個段落。但是呢,外遇的習慣似乎很難改,他在外面一直都有女人,因為顧慮到世人的眼光,所以他太太一直忍耐著。不過,聽說他太太曾經認真考慮過要離婚。」
「這首童謠的歌名為甚麼會是『啟程』呢?」菜穗子回過頭問道。
中村用大拇指指向吧台,歪了一下頭。菜穗子記起一年級參加聯誼時,有個學生也是像這樣邀她。
然而,江波露出黯然表情。
「你的意思是我哥哥在那時就已經死了,是嗎?」
「那要不要到我們房間去呢?在這裏也不能好好聊天……古川也應該快洗好澡了。」
「是這塊木板沒錯。」菜穗子以眼神向真琴確認後,這麼回答。
「我和原先生也相處得很融洽,我到現在還無法相信他有精神衰弱,甚至懷疑他真的是自殺嗎?」
「start……原來是這樣啊,原來是 start。」
除去「倫敦鐵橋與年紀一大把的鵝媽媽」的房間不看,「開始」的房間——菜穗子已認定 start 只能這麼翻譯——就是山莊裏位置最旁邊的房間。況且,「倫敦鐵橋與年紀一大把的鵝媽媽」並不在同一棟建築裏。
——被人殺了。
就得勤用功。
「可是,那個暗號不是川崎想出來的,而是山莊原本的主人,也就是英國婦人想出來的才對吧?為甚麼珠寶會藏在那個地方呢?」
「真小氣。」菜穗子這回是在尋求真琴的贊同。
「我們推理的方向不應該放在這件事情上面,而是應該推理公一聽了這件事情後,會有甚麼樣的反應。比方說,公一有了甚麼樣的感受,或是對甚麼東西感到興趣之類的。有件事情可以給我們提示,那就是公一為何會那麼執著於暗號。」
像這樣的男人,菜穗子認為就算再冷淡都無所謂。果然不出她所料,中村完全沒有知難而退的意思。
「我沒有太深入的瞭解,只知道古川去書店時從書上讀來的內容,我和其他人不一樣,對這方面的話題比較陌生。」
「是這樣的,那天晚上是我和高瀨最先去叫公一先生的,那時出入口的門並沒有被鎖上,只有寢室的自動門鎖是鎖著的。」
菜穗子關上房門時,中村仍然一臉茫然地坐在椅子上。菜穗子穿過走廊,聽到身後的房間傳來某種東西碰撞房門的悶響。中村應該沒有勇氣丟酒杯,想必是丟了枕頭之類的東西吧。不管他丟的是甚麼,菜穗子都不想理會愚蠢的男人。
真琴立刻做出推理,她腦筋轉動的速度果然很快。
「看來,這事情很重要呢。」
「只能從窗戶吧。」
「我有事想告訴妳。」
說得也是,菜穗子想。江波說出這些話,就等於是在主張投宿的客人當中有殺人兇手。
菜穗子向真琴說明了「啟程」應該翻譯成「開始」的推測,這首童謠應該就是解開暗號的第一首歌,歌詞裏也提到黑色種子。
「你有甚麼好想法嗎?」真琴第一次加入對話。
從真琴說話的口吻聽來,能夠知道她已經深思熟慮過了,而菜穗子也開始有些明白真琴想表達的意思。
「事到如今當然沒辦法確認了,不過如果有,警察應該不至於沒有發現他殺的跡象。」
「可以吧?去一下就好了。」對於菜穗子與真琴兩人之間的眼神交流,中村完全不知情,他繼續諂媚地慫恿著。
「那就走吧!」中村迅速站起身子。
這句話再次壓迫著菜穗子的心。哥哥是被人殺了。
菜穗子想到頂尖棒球選手的年收入差不多就是這個金額,如果不這麼聯想,她就無法確切體會這金額有多大。
雖然如此,中村似乎接受了必須陪菜穗子聊這個話題的事實,他總算認真地看向壁飾。
「甚麼背後的故事?」
真琴像是在替冗長的敘述畫下句點似的把頭髮往上撥開,重新坐正身子。
想必村政怎麼也沒料到會被完全外行的人這麼問吧,他凝視真琴的臉好一會兒,才搔搔頭。
「妳的意思是那個暗號指的就是藏珠寶的地方嗎?」
菜穗子在心裏暗自唸出命名為〈start〉的童謠,這首童謠很短,很容易記住。
想解開謎題,m•hetubook•com.com
菜穗子這才明白真琴的真正用意,她是在暗示「這是個解開暗號的機會」,而真琴應該是打算去向主廚探聽兩年前事件的相關消息吧。
「給兩位添麻煩了。」看見菜穗子和真琴出現,村政如此說道。然而,他的語氣聽來,絲毫不帶一點歉意。
菜穗子和真琴來到交誼廳後,便發現醫生和上條早已下著西洋棋。夫人坐在丈夫旁邊,百無聊賴地托著腮觀看棋局。一看見菜穗子和真琴走進來,上條咧嘴露出鍵盤般的牙齒笑了笑。
「該不會……」菜穗子不禁發出聲音。
白色地面上,
「他的親戚們都認為他離家出走的動機是他知道自己得了胃癌,明白死期將近,所以才會希望至少剩下來的日子可以隨心所欲地度過。我記得好像有部電影就是在描述這樣的主題。」
「『啟程』這兩個字是老闆您翻譯的吧?原文是……」
該不會這首童謠是解開暗號的第一步吧?——這是菜穗子前一刻想到的事。
「自殺?有甚麼憑據嗎?」
「怎麼了嗎?菜穗子小姐。」
「這麼說,兇手是在江波先生和高瀨先生離開之後,走出寢室並從裏面鎖上出入口的門鎖,是嗎?」
「對了,真琴,妳的收穫呢?妳應該問出很多事情了吧?」
不過,這還是能夠成為自殺的動機。菜穗子這麼想著。
為了要解開謎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真琴稍微聳了聳肩。「不過,這也沒辦法吧。上條說過兩年前的事件可以詢問主廚,我們還是問主廚好了。」
「昨天早上兩位所看到的木板是這塊木板嗎?」
「我不知道。」
「我有事找主廚,去廚房一下,中村先生的房間是哪一間啊?」
白色地面上,
等到江波離去後,菜穗子輕聲詢問真琴說:「妳覺得怎樣?」
中村只瞥了壁飾一眼,完全不感興趣地說:「嗯——我也不知道為甚麼。」他立刻從背包中取出白蘭地酒瓶,說到底他還是想讓菜穗子喝酒。
兩人中間夾著桌子,面對面而坐。
菜穗子急忙搖搖頭回答:「沒事。」

菜穗子的視線正好落在寫著「聖保羅」的文字上時,出入口的房門傳來搖晃門把的聲音,應該是真琴回來了。菜穗子一打開門,真琴隨即用大拇指與食指做出圓圈的手勢。
聽到五十歲的男人會離家出走,菜穗子不禁覺得怪異,像這種時候,應該用「人間蒸發」來形容比較貼切。
聽到真琴的猜測,江波也點點頭。
「是的。」
他應該也是聽村政警部說的吧。
「知道。」

村政滿意地頻頻點頭,把木板交給警官。
菜穗子和真琴在走回山莊的途中,與中村及古川撞了個正著。或許是因為一大早就上山滑雪,消耗掉了太多的體力,他們拖著滑雪杖及滑雪板走著。兩人一看見菜穗子與真琴,便使出全力在臉上堆起親切的笑容。
「關於兩年前的事件,村政先生,您瞭解的程度有多深呢?如果方便的話,希望您能告訴我們細節。」
兩人回到房間後,討論著接下來應該採取甚麼樣行動時,村政警部派人前來呼喚兩人。這時兩人正討論出根據芝浦夫婦說的話,除了解開暗號,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開真相的結論。
「一點也沒錯。」真琴彷彿明白菜穗子的心情,她加重語氣強調:「公一根本不是自殺,他是被人殺了,我想這已經是可以斷言的事。」
菜穗子驚訝地仰頭看向真琴,真琴卻一臉平靜。
「真不可思議,是為甚麼呢?」
菜穗子也贊同江波的說法。等會兒回到房間後,就立刻試看看——
菜穗子記起黑澤明導演的「生之慾」。
「是這樣的,那塊木板終於找到了。」
「先乾杯吧!」

「公一應該是猜測著幾千萬的珠寶就藏在山莊附近才對。」
「沒甚麼大不了的意思,只是個單純的謎語。白色地面上,有黑色種子,猜一樣東西?意思就是這樣,答案是印上文字的白紙。很無聊吧?沒想到以前會有這樣簡單的謎語。」
面對超乎預期的轉變,中村開朗地回答:「我們的房間是『啟程』,就在走廊盡頭左轉那一間。」
「這是甚麼意思呢?」菜穗子努力使用冷靜的口吻反問江波。
「也就是說,就算上面有兇手的腳印也無法辨別,是嗎?」
老闆的氣色雖然不太好,但是他站在吧台裏面親切地和圖書陪著菜穗子說話。對於菜穗子提的問題,老闆也認真地回答。
「那你應該也知道這首童謠的意思吧?」
「這樣的話,就確定是他殺了,沒錯吧?」
「原來如此,是『啟程』耶!」真琴說罷,用意味深遠的眼神看著菜穗子。
「要不要喝點酒啊?妳會喝吧?」
菜穗子有些驚訝,她驚訝的不是真琴的推理太離奇,而是真琴居然使用「浪漫」這個字眼,她一直認為真琴天生就排斥這類的事。真琴本身也露出有些靦覥的表情。
專心煮著咖啡的老闆似乎沒聽清楚菜穗子說的話,他問道:「甚麼事?」
「可是,假設兇手真的是從窗戶逃出去,應該會留下腳印吧?外面有積雪吧?」真琴用大拇指指向背後的窗戶這麼說。
中村從櫃子上取來白蘭地酒杯,倒入三分滿的白蘭地後,遞給菜穗子,自己手上也拿著酒杯。
看著村政的背影,菜穗子不自覺地嘀咕了句「真小氣」。不過,村政並沒有停下腳步,逐漸遠去。
雖然房間名為「啟程」,但是沒有甚麼特別不同之處,這間房間與菜穗子和真琴的房間格局完全相同,只有壁飾上的童謠不同而已。
「在那之前,得先說一件重要的事。」真琴不是故意要吊人胃口,她用慎重的語氣說道:「主廚很少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我想這也是因為很少有人問他的關係吧。主廚說他一直極力避免談到這事情,但妳猜,最後一個問主廚的人是誰?」
「真傷腦筋,調查是我們的工作,兩位只要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就好了,請兩位協助調查就是這個意思。」村政說完,滿意地笑了笑,就轉過身子大步離去。
真琴屏氣注視著菜穗子。
「有反對意見嗎?」
「聽說……妳是原公一先生的妹妹啊?」
「如果說哥哥是懷抱著這樣的夢想,試著解開暗號的話,那自殺的可能性就更低了。」菜穗子自認語氣非常冷靜,但卻察覺自己愈說愈激動。事實上,她的身體確實在發熱。
「請坐。」菜穗子心想總不能拒絕吧,只好邀請江波入座。

「妳的氣色也不錯嘛!」真琴說罷,瞥了走廊一眼後,關上房門。
就得勤用功。
「啊,你說得對,真對不起。」
「就是這麼回事,而說到這關鍵的背後故事。」真琴說著,在菜穗子面前豎起三根手指頭。「一共有三個。」
「不會的。」
「三個?」
兩人從書架裏抽出雜誌後,便坐在今天早上村政警部問話時使用的桌子。兩人坐在這裏是為了討論接下來的行動。然而,兩人坐下來沒多久後,原本躺在醫生他們旁邊的長椅上的江波,有些猶豫不決地走近兩人。
最先吸引菜穗子注意的是「黑色種子」這句話。她記得醫生說過,哥哥公一曾經一邊看著〈倫敦鐵橋〉的歌詞,一邊談到黑色種子。公一所說的黑色種子會不會就是指這首童謠呢?還有一個疑問,也就是房間的名稱。「啟程」這個名字似乎和這首童謠沒有任何關聯。
「我用我房間的窗戶試過,可惜沒找到甚麼好方法。不過,我覺得這種事如果沒有在現場試過,是說不準的。」
「原文是 start,所以也可以翻成『出發』。可是,我想到這裏是一座度假山莊,用『啟程』的意境似乎比較好。」
菜穗子先向中村招呼一聲,然後翻開壁飾背面。上面寫的日文翻譯如下:
聽到真琴這麼說,江波回答說:「沒錯。」
「可是,那個人要怎麼離開房間呢?」
「是的。」江波明確地說:「只是這樣的話,會有一個疑問出現,是誰用了甚麼樣的方法鎖上出入口的門鎖呢?雖然沒有鑰匙也可以從裏面上鎖,可是這樣的話,上鎖的本人就會被鎖在房間裏。」
It will take a good scholar,
「我說,菜穗子小姐啊。這些事情妳可以問老闆看看,因為替房間取名字的人好像就是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應該聊一些只能和我聊的話題吧。」
與其說他是慎重,不如說警察的習性就是不輕易發表定見。
「妳的意思是哥哥企圖解開暗號的事情,和兩年前的事件並非毫無關聯嗎?」
或許 start 不應該翻譯成「啟程」或「出發」,而是翻譯成好比說——「開始」呢?而且,「想解開謎題,就得勤用功」這一小句歌詞的意境,很符合解開暗號的序曲和_圖_書
「是啊。」真琴咧嘴一笑,接著從牛仔褲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並在菜穗子面前攤開來。上面的字跡稜角分明、非常男性化,寫得有點潦草。菜穗子知道那是真琴獨特的筆跡。
「妳說得沒錯。」真琴的語氣聽來像是這點她也思考過了。「說不定公一也不是確信珠寶就藏在暗號所指的地方,或許他單純只是這麼推測而已。不過,我認為目前不用考慮這點,因為重點在於公一當時想要解開暗號的目的。」
兩人跟在制服警官後頭,來到石橋附近,時間已接近日落時分,石橋落在谷底的影子拉長著。
「為甚麼非得要殺死哥哥呢?」
中村一大早就出了門,也難怪他會說出如此悠哉的話。菜穗子朝著中村露出別有涵義的微笑,中村似乎以為那是善意的微笑,步伐突然顯得輕盈許多。
「是啊,我認為公一的心正是被這件事情牢牢吸引了。」真琴加重語氣,她難掩內心的興奮,舔了舔嘴唇。「川崎來到這裏之前,早就不住家裏,幾乎跟離家出走沒兩樣。不管是他太太或其他家人,都是在他死了之後才知道他住在這裏的,聽說他的家人還向警察報了失蹤。」
「被偷了嗎?」
「沒錯,不過聽說主廚通常只會講兩個。他的理由我等會兒再說明,就先講前面兩個故事吧。第一個故事是在川崎的親戚之中,有謠言說那不是意外,而是自殺,聽說那些親戚都確信川崎是自殺死的。」
中村像是鬆了口氣似的,然而下一刻,他馬上神情狼狽地抬頭看向菜穗子,因為菜穗子放下酒杯,從椅子上站起來。
有黑色種子;
菜穗子的視線轉向正在下西洋棋的醫生和上條,頭也不回地回答。
「所以他就自殺了?」
「這我也有同感。關於第三個故事,我先問了主廚是否有告訴公一,主廚雖然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但最後還是老實招了。他告訴了公一,聽說是喝了酒,不小心說溜嘴的。不過,也是因為這樣,主廚才願意也告訴我們吧。但是,他一直叮囑不可以把事情說出去。」
「所以,」菜穗子展開笑顏回答:「我這就去問老闆。抱歉,打擾了。」
「老闆,謝謝招待!」太過興奮的菜穗子忘了自己還沒喝任何飲料,便朝老闆喊道,隨後匆忙地跑回房間。她感覺到自己全身在發熱。
「答對了!」真琴說:「公一也知道這件事情,這個事實值得重視。也就是說,我們和公一幾乎是循著同樣的路徑在走。」
「您不知道由來嗎?」
菜穗子剛剛因為被中村催促著,所以沒能夠確認到房門上的門牌。

「這塊木板是在對面的樹林裏找到的,雖說把木板藏在樹林裏很合理,不過這兇手也太老實了。」村政指向石橋對面的山麓笑道。看來,找到重要的證據似乎讓他很開心。
「這只是我的推測而已。」真琴先如此表態。「我在想,川崎他也知道鵝媽媽童謠是暗號,而且還成功地解開了暗號。他自殺前因為苦惱於不知如何處置手上的珠寶,所以才臨時想到要把珠寶藏在暗號所指的地方吧。珠寶就藏在暗號所指的地方,這聽來不是很浪漫嗎?」
The land was white,
「你試過找到甚麼方法從外面鎖上窗戶嗎?」真琴問道。
「我想哥哥不可能對這話題感興趣的。」菜穗子的聲音顯得煩躁。

「自殺說法的主要根據之一就在於密室,可是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有點奇怪。」
「坦白說,我不知道。英國的朋友把這裏賣給我的時候,那間房間就已經被這樣命名了。確實如您所說,雕刻在壁飾上的歌詞和『啟程』似乎沒有任何關聯。」
真琴繼續說:「不過,要讓餘生過得充實,就得有錢。但是,聽說川崎個人幾乎沒有甚麼錢,所有財產好像都是在他太太的名下,為了預防他外遇,零用錢也少得可憐,無計可施的他只好從店裏的商品下手。」
「也不是甚麼好想法啦……我認為關鍵在於寢室的門鎖。如果寢室被鎖上了,誰都沒辦法進去,對吧?也就是說,能夠進出房間的地方,就只剩下出入口的門。可是,沒有鑰匙的話,又只能從裏面上鎖。這麼一來,就只有一個可能性,我和高瀨敲寢室的房門時,就已經有人躲在裏面。」
To riddle me t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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