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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山莊殺人事件

作者: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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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慘劇 1

第四幕 慘劇

「不可能,到底誰會殺她?」伸彥露出痛苦的表情,「更何況是在這種時候。」
「幾點來?你們原本說,可能他昨天半夜就會來。」
阿仁冷不防被木戶抓住,大叫起來。阿田立刻抓住木戶的脖子,把他推到牆邊。木戶沿著牆壁滑落,癱坐在地上,轉身抬頭看著阿仁說:
阿仁說,高之向前跨出一步,瞪著這個小個子男人。
「妳聽到了吧?請妳去做點吃的,簡單的就好,但份量要多一點。」
「怎麼樣?還有救嗎?」
雪繪趴在床上,半張臉埋進枕頭,看著另一側,站在高之他們的位置看不到她的臉。阿仁的臉頰抽搐著,探頭看雪繪的臉。他的喉結動了一下,似乎吞著口水。
「你來這裏看一下她能不能救活。」
聽到玲子的問題,伸彥問厚子。
「雖然你這麼說,但問題就是有人被殺了啊。我可以發誓,不是我幹的。」
雖然不知道兇手甚麼時候想到了這個計劃,但一定是看到搶匪上門後,決定將計就計,利用眼前的狀況。
高之他們被阿仁趕出了房間,原本癱坐在地上的木戶也終於站了起來。高之看他的樣子,發現他真的很愛雪繪。
「喂,不要亂開玩笑。」
所有人質都沉默不語。大家都同意阿仁沒有說謊。也就是說,該懷疑的對象是到前一刻為止,還很信賴的自己人。
「喂、喂,你是認真的嗎?」
「不,其實你們心裏也很清楚,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溜進女人的房間。雖然這位女士迷迷糊糊,但不可能完全不察覺。如果我是兇手,現場狀況還有其他沒辦法解釋的矛盾,但是,你們不願面對現實,只好假裝懷疑我們。因為只要懷疑我們,你們之間的人際關係就很安穩,但是,這齣戲早晚會演不下去。」
「你說的話能聽嗎?」
厚子問他。也許她期待醫生有不同的見解,但是高之覺得她應該很清楚,雪繪的死狀不可能是自殺。
所有人都走出房間後,阿田最後關了門。門鎖是半自動的喇叭鎖,只要按下內側門把中央的按鈕再關上門,就可以鎖上。剛才阿田把門鎖撞壞了。
「木戶先生,雪繪有可能自殺嗎?」
只有酒吧上方是挑高的空間,飯廳和廚房上方是撞球和打麻將的遊戲室,雪繪的房間被遊戲室擋到了,在樓下看不到。
「你在說甚麼啊?不要胡說八道。」伸彥厲聲說道。
「哇噢,幹嘛?你想幹嘛?」
「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啊,怎麼會這樣?偏偏是她被人殺了。早知道不應該來這棟別墅,我應該帶她去海邊兜風。」
「雪繪,啊,雪繪……為甚麼?怎麼會這樣……啊。」
「哭個屁啊,你是醫生,不是看過很多屍體嗎?趕快做該做的事。」
「甚麼?你在胡說甚麼?」
阿仁臉色大變,走到利明和*圖*書面前。
阿仁嘖了一下,「這種時候居然還會肚子餓。」
「我也沒做啊,是他們中間有人幹的。」
「你幾點去廁所的?」高之問。
「是不是你幹的?」
只要阿仁和阿田留在這裏,即使發生了兇殺案,也無法立刻報警。時間越久,逮捕兇手的線索越少。當他們逃走之後,兇手就可以把殺害雪繪的罪嫁禍到他們身上。
高之說道。利明從他的聲音中確認他已經恢復冷靜,才鬆開了手。高之咬牙切齒,緊緊握著拳頭,指甲幾乎卡進了手掌。
難道是兇手為了殺雪繪,故意讓阿田吃了安眠藥?因為只剩下阿仁一個人,很難同時監視所有人,兇手就可以伺機殺人。
木戶呻|吟著倒在地上。
眼前的氣氛讓人不敢隨便發言。這時,木戶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喃喃說了起來。
「依我看,進去她房間的一定是和她很熟的人。只有熟人叫她開門,她才會相信對方,把門打開。所以,你們才更可疑。」
高之已經決定不理會阿仁這些低俗的話。
「那你呢?」利明問阿仁。
「還有其他時間離開這裏嗎?」
「這種時候,其實往往有睡著,」利明說,「所以,一定是趁妳睡著的時候,有人|獸|性大發,偷偷溜進之前就盯上的女人房間。」
凝重的氣氛讓大家都低下了頭。
阿仁朝著木戶的身體踢了兩、三腳,木戶才安靜下來,但仍然在一旁啜泣。
「是啊,我知道,」阿仁對阿田說:「你在睡覺,在這麼重要的時候呼呼大睡。我熬夜在這裏監視,你卻在旁邊鼾聲如雷,結果現在事情變得這麼複雜。」
高之從之前的兩件事中,發現人質中有叛徒這件事。第一次是SOS的字被人消除了,第二次是破壞了停電作戰計劃。
「呃,差不多是天快亮的五點左右。」
高之確信,兇手絕對不是阿仁或是阿田。森崎夫婦、森崎利明、阿川桂子、下條玲子,還有木戶信夫——這六個人中,有一個人是兇手。
她說的「有人」指的是人質中的其中一人。下條玲子根據阿仁的意見,開始討論自己人是兇手的可能性,但是,沒有人對此表示反對。
高之掙扎著,沒想到利明的力氣很大,而且,利明的話也有道理。等查明真相後再揍他也不遲。
「不可能。認為是兇手準備的還比較合理,兇手不可能不帶任何凶器就去她房間殺人。」
阿仁依次指著每一個人。不知道是否被他的語氣震懾了,所有人質都沉默不語。
「放開我。」
「你別衝動,只要調查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幹的。」
「不關我的事,」阿田一再重申,「我在睡覺。」
「你去上廁所了嗎?」
阿仁說話時,一臉「這根本是廢話」的表情,但他隨即想起了甚麼,「不過,如果是我去上廁所的時https://www.hetubook.com.com候,應該就有機會搞鬼。」
高之想要撲向他,但有人從身後架住了他。似乎是利明。
「這種時候,如果解剖或是驗屍,應該可以掌握某些線索吧?」
伸彥問木戶,木戶點點頭。
「不關我的事。」阿田似乎聽到木戶說「你們」很不高興,生氣地說:「我可是一直在睡覺。」
「我沒忘,但昨晚的情況不一樣。昨晚只有我一個人監視。如果我在玩女人的時候被你們發現了怎麼辦?搞不好會偷偷報警,那不就完蛋了嗎?你以為我會冒這麼大的險嗎?」
木戶再度低下頭。阿仁誇張地歎了一口氣。
厚子沒有說話,懶洋洋地站了起來。阿川桂子和下條玲子兩個人也跟著站起來。
「對,但是,」她露出沒甚麼自信的表情,「我剛才也說了,有好幾次迷迷糊糊的,如果是那個時候,可能就沒看到。」
「你是不是誤會甚麼了?」
「我不記得有睡著,但有時候迷迷糊糊的。」
阿仁看到阿川桂子彎著腰,低頭向床下張望,大聲問道。
「不要亂來,你忘了他手上拿著槍嗎?」
「所以,那是唯一的機會。如果有人走出自己的房間,殺了雪繪的話,就是那個時候。」
阿田似乎對「你們」兩個字感到不滿,一臉氣鼓鼓的表情說:
「只有最角落的雪繪房間看不到。」
利明提議道,厚子點了點頭。
「閉嘴,吵死了。」
「今天會來,一定會來。」
阿仁問,但木戶呆然地站在原地,低頭看著雪繪。當阿仁再度叫了一聲「喂!」的時候,他發出像野獸般的聲音撲向阿仁。
「事實就是這樣,想抵賴也沒用。即使在這裏爭吵也不會有結論,大家統統出去——喂,妳在幹甚麼?」
「她每年都會來這裏,今年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你跟過來而已。」
「拜託,趕快說實話。」阿仁依次看著每個人的臉,「到底是誰幹的?反正就是你們其中一人,想瞞也瞞不住。」
阿仁徵求厚子的同意,她也回答說:「對,差不多是那個時候。」
木戶的回答完全符合高之的預料,厚子露出失望的表情。只要有些許自殺的可能,就可以暫時不必懷疑任何人。
「你去上廁所時,我太太在哪裏?」伸彥問。
他說的完全有道理。高之心想。無論發生任何事,都會最後才懷疑自己人。所以,即使邏輯不通,仍然想要攻擊阿仁他們。只是正如阿仁所說的,只要靜下心來思考,就知道不是他們幹的。
「開甚麼玩笑?」木戶把臉埋進雙臂中說,「明明是你們幹的。」
木戶在阿仁的命令下,搖搖晃晃站了起來,然後走到床邊,拿起雪繪的手,還沒有把脈診斷,就皺著臉哭了起來。
「這……」
阿仁的舌頭好像蛇一樣吐了幾下笑了起來。厚子低下頭hetubook•com•com,伸彥把頭轉到一旁,似乎在克制著內心的不悅。
「我甚麼都沒做。」
利明似乎故意想要激怒木戶。劍拔弩張的氣氛讓彼此都變得口不擇言。
「反正你一定威脅她。」
阿仁似乎懶得再抱怨,抓了抓頭。
「當然不是。」阿仁回答,「不是我們幹的,是你們其中一人殺了那個女的。如果是我們幹的,就會馬上承認,大丈夫敢做敢當,沒甚麼好隱瞞的。」
「我們之中不可能有人會殺人。」
「我還想這麼說呢,」阿仁用力跺了一下腳,「為甚麼偏偏在這種時候想要殺人?我不知道到底有甚麼深仇大恨,但至少該等我們離開之後再動手吧。」
「我們離開之後,你們不是要報警嗎?」阿仁說,「可以請警察把屍體帶去解剖。到時候會有鑑識人員來採集指紋,馬上就知道是誰幹的。已經發生的事就沒辦法了,但拜託你們在我們離開之前,不要再惹事生非了。」
「厚子,妳一整晚都沒睡嗎?」
阿仁看了,不耐煩地吼道:
「從這裏幾乎可以看到所有的房間吧?」
「啊啊,真是太過分了,雪繪竟然會發生這種事。」
阿川桂子看著半空說道。她可能在腦海中描繪兇手的舉動。
阿仁喘著粗氣,一邊用槍威嚇著人質,一邊慢慢滑動到床邊。阿田則張大眼睛靠在牆上。
而且,還有之前背叛的事。
「即使我想上她,為甚麼要殺她?因為她反抗嗎?她反抗的話,只要打她一個耳光就好。因為她大呼小叫嗎?即使她叫又怎麼樣?被你們聽到也沒甚麼好怕的。」
「喂,你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個女人的房間和你們一樣都鎖住了,我要怎麼進去?」
「因為我忍不住了啊。有人質在我手上,我猜在短時間內,你們也不可能做甚麼事,只是萬一有人趁這個機會打電話報警就慘了。所以,我把電話拆了下來,帶進了廁所,你們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阿川桂子不愧是作家,立刻說出了她的想法。
「但是……」
木戶被罵了一通,滿臉淚水地摸著雪繪的脈搏,然後用旁邊的檯燈檢查了她的瞳孔。
「所以,如果有人走出自己的房門,從走廊去雪繪房間時,這裏的人一定可以看到。」
「沒錯,但是,妳沒有看到任何人吧?」
「當然是認真的。從眼前的情況來看,只有你們兩個人會殺了無辜的雪繪。」
「我問你,」利明似乎覺得和木戶沒甚麼好聊的,轉頭問阿田,「你們的朋友甚麼時候要來?好像是叫阿藤還是甚麼的。」
「雪繪背後中了刀,自己不可能用刀刺到那個位置。」
「不必準備我的份,我甚麼都不想吃。」伸彥說。
木戶呆然地抬起頭。
「不用妳說,我也會好好拜讀。好了,趕快出去。」
「我知道。」
「我想也是……」
阿仁用和*圖*書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
「可以查出死亡時間和死因,所以,最好儘快解剖。」
「那就好。既然要來,那就早點來,事到如今,我們想趕快報警。」
「少裝糊塗。」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這種鬼話嗎?」
凝重的氣氛中,下條玲子用壓抑感情的聲音說道。她看著斜上方二樓的走廊,其他人也很自然地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阿田難得這麼順從。
「最好仔細檢查一下日記,搞不好上面寫了兇手的名字。」
「我也不必了,這種時候怎麼可能吃得下。」木戶說。
「離開她家時,她父母請我照顧她,他們這麼相信我……啊啊,真不甘心。如果我知道誰殺了她,不管這個人是誰,我都絕對不原諒!」
「喂,」阿仁用發虛的聲音叫著木戶,「我記得你是醫生。」
「是日記本。」他說,「她好像是在寫日記時被殺的。」
「不要動,所有人都站在原地,聽好了,一步都不許動。」
「我肚子好餓。」阿田說。
阿仁忿忿地看著高之。
「當然帶她一起去啊,有甚麼辦法。幸好這裏廁所很大,但你太太應該有聽到我撒尿的聲音吧。」
阿仁繞到床的另一側,撿起了甚麼東西。好像是一本白色封面的書。
「到底是誰?」阿仁把槍對著高之他們,「你們老實交代,到底是誰殺了這個女人?」
「我再問一次,」利明問阿仁他們,「真的不是你們幹的嗎?」
「有東西掉在那裏。」她說。
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你們害怕說出心裏的想法,所以就由我代替你們說出來吧!雖然你們看起來都個個像是正人君子,但有一個人戴著假面具。是你們其中一人殺了那個女人。」
木戶說不出話,因為他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話很有理。高之也陷入思考。雪繪不可能沒有鎖門,兇手到底怎麼進去她的房間?
高之看著阿田泛著油光的臉,高之想起他昨晚突然睡著的事。看他昨晚的樣子,十之八九是吃了安眠藥。
阿仁一臉受不了地站在厚子面前。
「少囉嗦,不許哭,煩死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阿仁的臉上露出一絲怯懦,「不是我。」
「胡說八道?我可不這麼認為,你倒是冷靜思考一下。」
「被我們聽到也無所謂,但萬一被外面的人聽到就不妙了。因為可能有警官在外面巡邏。你原本只是威脅她,想讓她閉嘴,結果失手殺了她。」
高之覺得太可惜了,早知道有這樣的機會,即使等一整晚也值得。
「沒有,這位太太一整晚都沒有說要上廁所。從小有教養的人,連下面都很有教養啊。」
「不可能。」
木戶抱著頭,高之冷漠地看著他。利明和伸彥似乎也不知道該對他說甚麼。
「正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更懊惱啊。我陪著她,還發生這種事,要我怎麼向她的父母道歉?和_圖_書
「怎麼威脅?嚇唬她如果不開門,就一槍斃了她嗎?如果我這麼說,她絕對更不敢開門了。而且會大叫,把你們吵醒。用膝蓋想也知道後果。」
阿仁說出了「拜託你們」這句話,顯示他對眼前的突發狀況感到頭痛。
「阿藤今天會來。」阿田回答。
幾個人質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等於承認了他們中間有人是兇手的可能性。從眼前的狀況來看,的確不可能是外人闖入犯下了殺人案。
高之覺得這個叛徒很可能就是殺害雪繪的兇手,那兩次的行為都是為了要殺雪繪所做的準備。
七名人質和兩名搶匪在吧檯前面對面。高之他們坐在背對著陽台的沙發上,阿仁他們坐在棋桌上。
「啊,怎麼會這樣……」厚子倒在丈夫的懷裏,「如果不邀請她來,如果沒有請雪繪來,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要怎麼對一正他們解釋……怎麼對得起他們。」
「如果有人走出房間,我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我沒看過,」她回答,「看起來像是水果刀,會不會是雪繪帶來的?」
「是你,你殺了雪繪,對不對?」
木戶的行動讓高之有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這是現實。雪繪被人殺害,已經死了。
「那把刀子是哪裏來的?」高之問厚子。
最先開口的是伸彥。木戶像壞掉的人偶般點點頭。
「不是你還有誰?你是不是半夜偷偷溜進來,想要侵犯她?」
木戶跪在地上抓著頭。阿仁踹了他的側腹一腳。
木戶抬起滿是淚水的臉,「昨天你不是也打算把雪繪帶去房間嗎?那時候雖然克制住了,但說了一句還有很多機會,不要說你忘記了。」
阿仁揮著槍,尖叫著走進房間。雖然他叫大家不要動,但其實每個人都愣在原地,根本沒有人動。高之也一下子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茫然地看著插在雪繪背上的刀子。
「好,那就來證明就是他幹的。」
「我也有同感,但如果不吃,體力會吃不消。可不可以做點三明治放在這裏?」
伸彥問妻子,她不置可否地轉了轉頭。
他的低語聽起來像在責怪邀請他們來作客的伸彥夫婦,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伸彥緊閉雙眼,一動也不動。利明代替父親開了口。
「雪繪真的……真的死了嗎?」
阿仁和幾個女人走進了廚房。阿田可能睡得很飽,張大了眼睛監視著在場的男人,看來很難像之前一樣說悄悄話了。不,他們也沒心情說悄悄話,因為除了兇手以外,所有人都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其他人。
「我們也是冒著生命危險幹這一票,這種時候即使有獸|欲,也會忍住吧。」
「我從昨晚到現在甚麼都沒吃,當然會餓啊。」
「你不必道歉,你又不是雪繪的監護人。雖然你自以為是她的未婚夫,但她好像對你完全沒那個意思。」
伸彥說,可以感受到他壓抑著激動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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