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慘劇
３
「搞不好正因為是這種時候，所以想要趁虛而入。」
「殺死朋美的……是篠雪繪。」
不光是利明，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桂子低著頭，似乎在猶豫，最後下定決心抬起了頭。
高之用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口說，「雖然我就像你們的家人，但畢竟沒有血緣關係。」
「不，沒甚麼……」
木戶徵求下條玲子的同意，但玲子淡然地說：
「我認為不應該輕易排除任何人，即使乍看之下沒有關係，搞不好暗中有甚麼關係。」
阿仁揶揄道，木戶悶不吭氣。
「喂，你不……不要隨便亂說話。大家也很奇怪，居然會相信這種人的話，太瘋狂了，請你們醒一醒。」
「如果拋開私人感情，我同意你的意見，」伸彥看著阿仁說，「大家對朋美的死似乎想太多了，所以，兇手才會想要利用這一點。」
他提出的合理問題讓其他人暫時停止了討論。
「好，我說。」
「但是，發生了出乎阿川小姐意料的事，因為朋美突然提出，希望不要出版那本書。」
「現在別再說這些話了，必須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爸爸，你之前不是也曾經覺得朋美的死有問題嗎？現在日記本上那一頁被撕掉——」
「但是，如果按照你的推理，」利明說，「至少森崎家的三個人可以排除嫌疑，因為我們是朋美的親人。」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有話就直說吧。」利明說。
「喔，這麼一來，就只剩下三個嫌疑人，妳和妳，還有你。」
利明也有同感，木戶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桂子瞪大眼睛，柳眉倒豎。
「你在說你自己嗎？」
她呼吸了兩、三次，似乎在調整呼吸。「其實，我這次來這裏有一個目的，就是希望把關於朋美車禍
hｔｔps://m.hetubｏoｋ.cｏｍ•com身亡的疑問搞清楚。我認為她是被人謀殺的，而且，對於誰是兇手，我有一個可能的人選。」
「既然你這麼說，你有甚麼想法嗎？」利明問。
阿仁看到有人支持自己的意見，心情更好了。
高之問，她用力點頭，「我深信自己的推理是正確的，只是缺乏證據。」
「啊……開玩笑吧？我對雪繪有非分之想？這……這怎麼可能嘛。」
利明繼續說道，「從日期來看，撕下的那一頁應該寫了關於朋美車禍身亡的事，那些內容可能對兇手相當不利。問題是到底對兇手有甚麼不利？」
「的確，我……沒錯，對啊，我喜歡她。」
伸彥歎著氣說，厚子在他身旁輕輕點頭。應該說，他們不希望朋美的死有任何秘密。
利明抱著手臂，用帶著輕蔑和憤怒的眼神看著他。
「不，應該把我也包括在內。」
「不摻雜私人感情也沒問題，」阿川桂子尖聲說道：「但是，我已經決定今後也不會出版那本小說，如果我是兇手，就不會這麼做，而是會照常出版吧？」
「談不上是想法，只是進一步思考，我認為殺害朋美和雪繪的兇手是同一個人，雪繪瞭解朋美的死亡真相，並寫在日記上。兇手得知了這件事，所以殺了她，同時撕下日記銷毀——我的推理更合情合理吧？」
「好啊，請說。」利明露出洩氣的表情說。
原本一臉毅然的桂子頓時大驚失色，木戶的話顯然出乎她的意料。
「因為她不想把自己的過去公諸於世，而且，我猜想是因為朋美即將步入禮堂，不希望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受到影響。但是，阿川小姐慌了手腳，因為對她來說，原本可以成為讓她起死回生的暢
m•ｈｅtｕｂoｏk.coｍ.cｏｍ銷作品，竟然無法出版了。因為是根據朋美的真實故事所寫的，如果當事人不同意，就無法出版，結果就在煩惱之餘……」
「甚麼意思？」利明問，「雪繪怎麼了？」
但是，利明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向木戶靠近了一步。
桂子制止了高之，微微挺起胸膛看著木戶，「好，那就說說你的意見吧。」
阿仁開朗地說，不知道他在開心甚麼。
「簡直莫名其妙。」
木戶頻頻搖頭。
利明瞥了阿川桂子一眼說道。可能是因為他們剛才為這一點發生了爭執。桂子露出無法苟同的表情。
「真的嗎？」
高之問。桂子默默點頭。
「誰會說自己有動機？」
「不，那張紙條的目的並不一定是為了行兇殺人。」
木戶的意見遭到否定，有點生氣地說：「我沒有殺害朋美的動機。」
「你真的不夠聰明，你甚麼都不知道，是個完全看不到重點的智障。」
木戶還沒有說完，厚子就打斷了他，「朋美是桂子多年的好友，怎麼會因為這種事殺害她？因為你不知道她們的關係有多好，所以才會提出這麼荒唐的假設。」
不知道是否喜歡這種討論，阿仁代替伸彥回答，「遞紙條的目的也許只是想去她的房間，至於半夜三更去女人的房間，目的當然只有一個。」
利明還沒有開口，阿仁就調侃道。木戶又瞪了他一眼，這次的眼神中帶著明確的憎恨，但他還是克制了這種情緒，吞了口水後提出了自己的主張，「我認為應該像利明所說的，徹底討論朋美的死，這樣才合情合理。」
聽到「屍體」這兩個字，高之的心頭為之一震。那個溫柔婉約的女孩如今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伸彥不耐煩地催促他的下文。
可能因為和_圖_書遭到懷疑感到焦急，木戶顯得手足無措。「但是，再怎麼喜歡，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有這種非分之想，怎麼可能……想對雪繪怎麼樣。」
木戶清了一下嗓子後繼續說道：
利明激動地說道，阿仁伸出手說：
「恕我直言，剛才不是說好不摻雜私人感情嗎？」
聽到木戶這麼說，桂子沒有憤怒，而是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然後搖了幾次頭，不屑地說：
「果真如此的話，兇手還真聰明，可以讓我們討論了半天，都找不到真正的兇手。」
「太離譜了，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你有甚麼證據嗎？」
「朋美的死沒有任何秘密。」
「還有高之，」厚子脫口說道，「高之也像是我們的家人。」
「我瞭解你努力表達的意見，但我想提出其他的可能性，因為不能忽略這一點。」
她的語氣太堅定了，高之和其他人都驚訝不已，她終於察覺了自己話中的不自然，急忙補充說：「我只是這麼想。」
「這要問兇手才知道，」伸彥回答，「但是，沒有證據可以顯示這起的事件是預謀殺人，可能是因為某些微小的原因造成衝動殺人。」
「沒找到，為了找那張紙，我還翻動了屍體，檢查了床上。」
「ＯＫ，那就是有四名嫌犯。」
木戶看向阿川桂子，「恕我直言，我認為在座的所有人中，只有妳有殺死朋美的動機。」
「妳一定很高興，」木戶說：「雖然妳出道成為作家，但最近始終為寫不出像樣的作品而苦惱，如果能夠寫出一本暢銷書，對今後的人生也會有很大的幫助。」
沒有人回答，但從每個人臉上的表情不難發現，大家對這番推理沒有異議。
「下半身要採取行動時，才不管甚麼狀況不狀況的，所以男人才這麼辛苦。」
「你沒聽到我說的嗎？我說你完全沒有看到，虧你整天在雪繪身旁打轉——」
聽到阿仁這麼說，所有人都看向木戶。木戶張大嘴巴：
「等一下，不是應該排除和朋美幾乎沒有關係的人嗎？像是下條小姐和我，對不對？」
「高之先生，你太善良了。她很可能料到大家會這麼想，才故佈疑陣，提出這個問題。」
「兇手可能和那位千金小姐的死毫無關係，這種可能性也不能排除。你先聽我說完，你們太在意之前那起事件了，所以，兇手可能反過來利用這一點。也就是說，兇手可能故意撕掉日記本上那個日期的部份，讓你們以為這起事件和那位千金小姐的死有關聯，但其實那一頁上並沒有寫甚麼重要的事。」
「這不可能，」高之說：「她對朋美的死提出了質疑，如果她是兇手，不可能這麼做。」
「妳知道誰是兇手嗎？」
「我曾經聽雪繪說，妳把朋美的事寫成小說。雖然還沒有發表，聽說編輯很看好。」
「衝動？甚麼意思？」高之問，「正因為是預謀殺人，才會把紙條交給雪繪吧？」
「聽妳剛才的語氣，不像是沒甚麼。我剛才就很在意，妳似乎在隱瞞甚麼，不如趁這個機會說清楚。」
「原來如此，的確很有這種可能。」
利明再度問阿仁。
「沒找到撕下的那頁日記嗎？」
「甚麼可能性？」
「誰是兇手？」
高之也十分驚訝，因為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等一下。我雖然是外人，可以說一句話嗎？」
「當然沒有啊，」阿仁嗤之以鼻地露齒一笑，「我只是說，也存在這種可能性，不能因為沒有證據，就排除這種可能性。」
「證據嗎？」利明停下腳步，回和圖書頭看著阿仁，「有甚麼證據嗎？」
「高之先生，讓他說，沒有關係。」
「太扯了，」木戶用帶著怯懦的眼神回望了阿仁一眼，對利明說：「你用常識思考一下，在這種狀況下，怎麼會有心情想那種事？」
「不可能，」阿川桂子立刻否定了他的意見，「日記上絕對不可能甚麼都沒寫，應該寫了有關朋美喪生的秘密。」
阿仁露出冷酷的笑容低頭看著他。
所有人同時叫了起來，桂子緩緩開了口。
阿仁用手槍依次指著阿川桂子、下條玲子和木戶。
「但是——」
「雪繪也因為持續性的精神緊張，很想依靠別人。於是，你就偷偷溜進她的房間，假裝安慰她，為她加油，試圖趁機侵犯她，沒想到她在緊要關頭反抗。於是，你就在衝動之下殺了她。」
「不，我很難想像，」伸彥搖著頭，「即使……即使朋美的死有甚麼疑點，在座的各位誰有動機呢？」
「那真是辛苦你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兇手把那一頁帶走了。」
高之沒有看阿仁，直接問伸彥。
木戶漲紅了臉，「我看不到甚麼？」
「所以呢？那又怎麼樣？」
「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但動機是甚麼呢？」
「不要出版？為甚麼？」
「是誰？」
說到這裏，她突然回過神，閉口不再說話。
「是啊，那好——」
「事到如今，我是不是可以毫無顧慮地表達意見？」木戶說。
「我嗎？」
「但你對她情有獨鍾，」利明冷冷地說：「自以為是她的未婚夫，完全不理會她自己的意願。」
「不關我的事，你們其中有人想要和那個女人上床吧？她很漂亮，即使有人對她有非分之想也很正常。」
高之情不自禁地點著頭。雖然木戶在情急之下說出了這番推理，但的確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