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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和智彥他們約在咖啡店見面嗎？之後呢？有沒有去哪裏？」

夏江的眼珠子看向斜上方後點頭回答說：「對，有聊過。」

崇史向後退了一步，右手按著雙眼的眼角。他感到輕微的頭痛，有一種好像反胃般的不舒服感覺，心跳加速。

崇史站了起來，在桌子周圍走了幾步後，走去盥洗室。他打開水龍頭，用水洗臉。然後抬頭看著鏡子。他看到一張蒼白的臉，雙眼佈滿血絲，應該不光是喝酒的關係。他的劉海溼了，黏在額頭上。

來到伊勢丹前，他稍微走了幾步，在一棟大樓前停了下來。在一整排餐廳的招牌中，找到了「椰果」的招牌。不久之前路過這裏，看到這塊招牌時，產生了複雜的心情。雖然他記得是和智彥、麻由子三個人一起來這裏，但一時想不起麻由子到底是誰的女朋友。當時，崇史努力說服了自己——

崇史心裏感到不太舒服。那一天，自己的確帶了這個女性朋友同行，但為甚麼會帶她去？為甚麼會邀夏江？而且為甚麼之前都忘了這件事？

夏江露出訝異的表情，但隨即放鬆臉上的表情點了點頭。

「我們在那家餐廳時，最後四個人是不是用小咖啡杯乾了杯？」

剛才和夏江說話時，他清楚地想起了幾件往事，尤其是智彥把麻由子介紹給自己的事。沒錯，當時智彥帶麻由子出現時，的確說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如今，崇史的腦海中可以清楚重現當時的情況，無論是談話內容，還是麻由子不經意的小動作。

「我們離開咖啡店之後，又去了哪裏？」

「不用了，妳再等我一下，我快想起來了。」

他搭電梯來到五樓，一走出電梯，立刻來到餐廳門口。餐廳生意似乎很好，有幾個看起來像是剛下班的年輕男女等在門口。店員看著崇史問：「請問有幾位？」崇史豎起食指。「請稍候。」店員對他說完後，走進了店內。

一個場景在崇史的腦海中甦醒，他比剛才更認真地看著那些照片。

他想出門找麻由子，卻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他從來沒有聽麻由子提起和誰是朋友，無奈之下，崇史只能去高圓寺。

「喔，你是問那個美女，好像是姓津野吧？」崇史點了點頭，他嘻皮笑臉地說：「應該是三月底，我放春假時回了一趟老家，回來之後，她已經搬走了。」

他不認為是意外，否則，記憶和事實的落差造成的不協調應該更早浮上檯面，目前的狀況和崇史的錯誤記憶並沒有產生矛盾。比方說，麻由子是他女友這件事就是如此。

「妳剛才也這麼說，但妳誤會了，當時三輪帶來的並不是他的女朋友。」

智彥在研究記憶包，也就是操控他人的記憶。如果他的研究已經完成，就可以說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現象。難道自己變成了他研究的實驗對象嗎？

模糊的影像漸漸變得清晰，崇史問夏江：「我們是不是用咖啡乾了杯？」

「敦賀，你怎麼了？你當時不是告訴我，是三輪的女朋友嗎？難以相信，你為甚麼會說這種話？」夏江的聲音好像銅管樂器般尖銳，路過的行人忍不住打量他們。

崇史注視著虛空。自己的記憶的確遭到ｈｔtｐs://wｗw.ｈet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m了篡改，這代表已經有辦法做到這一點。以目前的技術水準，再結合某些創意，已經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不，他又改變了想法，因為他對於自己是否正確掌握了現狀沒有把握，也許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發展出驚人的技術。

那張照片是崇史、智彥和麻由子的合影，崇史甚至想起了是身穿夏威夷襯衫的男人為他們拍的照。照片中的智彥脖子上戴著花環，很不像他平時的作風。

「敦賀，你怎麼了？」夏江探頭看著他的臉，「從剛才就一直說一些奇怪的話。」

「怎麼了嗎？」

「不好意思，和妳聊一些奇怪的事。」

家裏的燈暗著，麻由子還沒有回家。崇史拿出波本酒的酒瓶和杯子，沒有換衣服，就坐在餐桌旁喝了起來。混亂仍然持續，他希望喝醉之後，可以讓自己的精神稍微放鬆，但他心裏很清楚，自己今天應該無法喝醉。

「總之，妳先等我一下。」崇史伸出右手，夏江可能有點害怕，顯得手足無措。

「有甚麼事嗎？」那個男生問。房間內飄出一股咖哩的味道。

這次輪到夏江對他搖頭，而且搖得比崇史更堅定。

但是，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那是關於智彥的研究。當時，崇史很在意智彥的研究情況，懷疑智彥有了非常重大的發現或發明，卻故意隱瞞這件事。

他決定首先思考為甚麼記憶會和事實相反。只是誤會而已嗎？他拿著杯子搖了搖頭。不可能，絕對不是單純的錯覺而已。既然這樣，必定有某種因素改變了自己的記憶。只是不知道是意外，還是有人刻意造成。

他在下方的位置看到了他想找的照片。雖然燈光有點昏暗，看不太清楚，但仍然可以清楚辨識照片上的人。看到這張照片，崇史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漸漸變冷。

「就是三輪和他女朋友啊，當時看起來很幸福，不知道之後怎麼樣。」

「你是哪一位？」那個女人雖然年輕，但皮膚很差，燙過的長髮也很毛糙。

下雨了，自己就是在那家店前把生日禮物交給她，小盒子裏裝的是她之前很想要的浮雕寶石胸針。

「你工作別太累了。」

「你知道她搬去哪裏嗎？」

這時，崇史產生了複雜的心情。也就是說，自己不顧對方是摯友的女朋友，重新燃起對她的感情嗎？

既然不是意外，就代表有人刻意製造了這種奇妙的狀況。到底是誰？為了甚麼目的做這種事？

「妳最近在忙甚麼？」

「他們兩個人啊，三輪和他女朋友，呃，對了，我記得她叫麻由子。」

「是喔……既然你說沒事就好。」夏江抬眼看著他，露出猶豫的表情。雖然她擔心崇史，但可能不想和他有太多牽扯。

「對啊，你在說甚麼啊？你到底怎麼了？」夏江一臉擔心，崇史看了她的表情後確信，她並沒有和自己開玩笑。

這時，他看到一家店，是蛋糕店，旁邊是一家咖啡店。

他向自己確認。沒錯，我愛上了智彥的女朋友。雖然明知道不可以，但還是無法自拔地愛上了麻由子，每日每夜都想著她。在她進入ＭＡＣ之後，這份感情更加強烈，每次看到她，就不由得感到痛苦，卻又無法www.hetubook.com.com不見她。越是想要放棄，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就越大。

該不會……？

對了，那個時候——

「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差，要不要找一家店坐一下？」

一個畫面突然掠過腦海，初夏的陽光、網球場，麻由子在球網的另一側跳動。崇史想起了和她打網球時的情景，那並不是製造出來的過去，而是真實發生過。為甚麼自己會和她打網球？難道是關係有了進展？但是，崇史立刻瞭解了情況。因為他在那個畫面中，看到了智彥低頭看著他們的視線。那時候，麻由子仍然是他的女朋友。

崇史漸漸覺得夏江所說的是事實。玻璃帷幕的咖啡店，可以從二樓看到下方的馬路，夏江坐在自己旁邊，她正在和三輪說話。他是我從中學開始的摯友，他的右腿有點瘸，但不必特別在意這件事。自己還告訴夏江，今天他要介紹女朋友給自己認識——

智彥把她介紹給我，說她是智彥的女朋友時，我很驚訝。因為她是我以前一見鍾情的對象，這也是事實。所以——

「再見。」夏江輕輕揮了揮手，用比剛才更快的速度離去，也許擔心崇史會再度叫住她。

「妳誤會了，她不是他的女朋友，只是很熟的女性朋友，但妳誤以為是他的女朋友。」

難道是在ＭＡＣ時代有甚麼秘密嗎？

但是，電話中傳來電話公司的語音「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麻由子沒有告訴他，高圓寺租屋處的電話已經停用了。

「去哪裏喔，呃，我記得……」夏江用食指按著太陽穴後回答說：「店名我忘了，那是一家義大利餐廳。」

「聽妳這麼一說，好像的確有這件事。」崇史看著夏江的臉點了點頭，「我們的確在新宿見了面，原來那時候妳也在。」

「義大利餐廳喔。」崇史輕輕閉上眼睛，記憶甦醒了。昏暗的餐廳內，牆壁旁放著蠟燭。麻由子坐在對面，智彥坐在她身旁。「我想起來了，」崇史睜開眼睛說道，「是義大利餐廳，我吃了蝦子。」

水一直在流。崇史關了水龍頭，關掉了水，再度看向鏡子。

「不是，只是普通朋友，他們在電腦店認識之後慢慢熟識起來，所以那天把她一起帶來而已。」

然而，他又產生了新的疑問，而且那對他來說，是錯綜複雜的重大問題，這件事壓迫了他的心。他之所以攔了計程車，除了想要趕快到新宿，更因為他已經沒有站立的力氣。

「妳從甚麼時候開始住在這裏？」

他再度看著夏江問：「我真的跟妳說過，那是他的女朋友嗎？」

「還有一個問題，請問妳知道以前住在這裏的人的下落嗎？」

夏江笑了笑，點頭說：「是啊，接下來有點事。」

崇史在計程車上閉上了眼睛，他打算重新確認自己腦袋中的影像。

一定是百迪科技製造了眼前的狀況，他們要偽造這種程度的信函易如反掌。既然他們要假冒智彥寫信，就代表智彥目前並不在美國的總公司，至少並非像信中所寫的，參加了特殊計畫的研究工作。

到底曾經發生甚麼事？崇史開始思考，但立刻中斷了。因為他想起自己的記憶未必是正確的往事。

沒錯，那不是夢。

他拿起桌上的鑰匙，衝出了家門。

哪些是正確m.hetubook.com.com的往事呢？又有哪些事是不正確的、製造出來的過去呢？他認為首先必須釐清這個問題。

對了，必須問麻由子——崇史看向時鐘，已經八點多了。最近她並不會很晚回家，崇史猜想可能是實驗耽誤了時間。

崇史急忙打開另一個櫃子，麻由子的大旅行袋消失不見了。不僅如此，她的所有物品都消失不見了。

崇史想起智彥的房間被人翻箱倒櫃，所有的資料都被帶走了，這次的事顯然和智彥的研究有密切的關係。

崇史搖著頭，努力擠出笑容，但他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僵。

「夏江，妳是不是在趕行程？」崇史為她創造了離開的藉口。

「沒錯沒錯，有乾杯，用濃縮咖啡乾杯。是你說要為兩個人的未來乾杯。」

來到高圓寺，他一路跑向麻由子的租屋處。因為他實在無法慢慢走過去。他覺得隨著時間的流逝，麻由子就會離他遠去。他很後悔，覺得下班時，應該立刻去臥室察看。

崇史皺起了眉頭。

如今，當時的情景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中，崇史覺得似乎是夢境。但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

想到這裏，就清楚地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整件事。崇史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信封，那是有人假冒三輪智彥的名義寄給他的信。他把信封放在桌上打量著，一口接著一口喝酒。

崇史離開公寓，無精打采地走向高圓寺。他打算明天再打電話去ＭＡＣ，但隱約覺得不可能有任何收穫。他本能地知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之後呢？他努力回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之後的記憶很模糊，完全不知道麻由子從甚麼時候開始變成自己的女朋友，以及智彥對這件事的看法。

「不知道，因為平時遇到時，連招呼都不會打啊。」說完，他打量著崇史的全身，似乎想問，你和那個美女是甚麼關係。崇史向他道謝後，結束了談話。

等在門口的那幾個男女首先被帶了進去，崇史站在門口巡視著餐廳，想要確認自己記憶的正確性。

麻由子在說謊。但是，她為甚麼要說謊？

還有第二個疑問，為甚麼智彥當初介紹說是女友的麻由子，現在變成了自己的女友？對崇史來說，這件事才更加重要。而且，麻由子隻字未提以前曾經是智彥女朋友的事，不，不僅如此，之前崇史向她確認和智彥之間的關係時，她還翻臉反問崇史，是不是懷疑她和三輪之間的關係。

崇史注視著關上的門和三〇二的數字後，回頭看向後方，按了三〇四室的門。一個看起來像是學生的男生打開了門。

第一個疑問是，為甚麼之前會有和實際情況不同的記憶？智彥介紹麻由子給自己時，只說是普通朋友，夏江這個女性朋友當時並不在場——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為甚麼會這麼想。

但是——

智彥摟著麻由子的肩膀。

他把舉到嘴邊的杯子放在桌子上。

麻由子顯然搬離了崇史的家，只是他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這也是一連串匪夷所思的事之一嗎？他沒有理由否定這一點。

「嗯，喔，沒事沒事，妳不必擔心。」

冷靜地思考一下——他喝完半瓶波本純酒後這麼想道。再怎麼匪夷所思的現象，一定可以用邏輯加以說明。任由自己搞不清楚狀況，一味陷入和*圖*書混亂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之後的日子仍然悶悶不樂，他隱藏了真心，和智彥、麻由子相處。

「對啊。」女人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似乎隨時想要關門。

這代表麻由子更早之前就退租了，崇史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怎麼會這樣，竟然只有自己沒有發現記憶被扭曲了——

「啊？」

麻由子消失了。崇史開始思考這件事。這應該是最合理的可能。從目前的狀況來看，並不是遭到綁架，而是主動消失。也就是說，麻由子在某種程度上知道這次所發生的事。

「沒錯。」崇史點了點頭。為了他們的未來乾杯。他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這句話，同時也清楚地回憶起當時淡淡的苦澀心情。為甚麼會有那種心情？因為麻由子是智彥的女朋友，不是自己的女朋友——

崇史和他們兩個人保持了一點距離，對著鏡頭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

「即使你這麼說，你這樣子，怎麼可能不擔心？」

崇史搖搖晃晃地走出餐廳，店員剛好走過來，說已經為他安排好座位，但他不理會店員，按了電梯的按鈕。

「上個月。」

「呃，那個，」崇史看了門牌，上面並沒有寫名字，但這裏的確是三〇二室，「請問這裏是津野小姐的家嗎？」

他的頭再度隱隱作痛，只好把頭靠在玻璃窗上。

「真的沒事，最近有點累壞了，所以才會說一些奇怪的話，可能有點精神錯亂了，哈哈哈。」崇史擠出笑聲，但連自己也覺得演技很拙劣。

「改天見。」崇史說完，夏江邁步離去。崇史目送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再度叫住了她。「夏江。」當她轉過頭時，崇史問她：「妳在那家餐廳時，是不是和智彥聊了小提琴的事？」

「啊！」夏江瞪大了眼睛，「為甚麼？你不是說，那是他的女朋友嗎？」

「怎麼可……」崇史說到一半，把話吞了下去。

「我很冷靜。」他當時對麻由子說。她回答甚麼？崇史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他想不起來。

「不是。」

他也問了其他鄰居，但無法瞭解到進一步的情況。住在這種公寓的人，彼此都不會有來往。

「你說這話是甚麼意思？也未免太冷漠了，而且那次之後，你連電話都不打給我。到底怎麼了？」

「還是老樣子啊，協助舉辦各種活動，但最近都沒甚麼好案子。」她撥了撥一頭棕色的長髮，指甲的顏色也和衣服一樣，「他們的感情還順利嗎？」

崇史指著三〇二室，問他是否知道以前住在對面的女人甚麼時候搬走的。年輕男生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他打開衣櫃。衣櫃裏有一根橫桿，上面可以掛衣架。衣架上大部分都是麻由子的衣服，但此刻他只看到角落的幾件自己的衣服，剩下的衣架都空了。

「妳住在這裏嗎？」

他拿起無線電話，焦急地撥了號碼。他打電話去麻由子在ＭＡＣ的研究室。

「別放在心上，那就改天見。」她舉起手。

「我甚麼都不知道，可以了吧？」女人用力關上了門，鎖門的聲音也充滿了不悅。

「想起來？」

先從麻由子開始分析。她是智彥的女友，這是正確的過去。以為他們只是朋友關係是錯誤的記憶。

總之，必須向麻由子問清楚。崇史看向時鐘，發現已經九點多了。他覺得很奇怪和圖書，未免太晚了。平時這麼晚回家，麻由子一定會打電話。

「我會注意。」

「是嗎？果然沒錯。」

崇史走去臥室，打開了燈。他在換衣服時，不經意地打量房間，目光隨即停留在書桌上。那裏有一面小鏡子，麻由子平時都用那面鏡子化妝，但原本放在鏡子前的化妝品不見了。

「上個月……」

崇史發現這個記憶的偏差並沒有對自己造成太大的衝擊，因為他最近經常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麻由子並非一直都是自己的女友，以前可能是智彥的女友這種想法總是盤旋在心頭。那是難以說明的心理，他一直告訴自己，是自己做了這樣的夢。但這一切不是夢，而是實際發生過的事。

在思考這個問題之前，崇史先思考了另一個問題。如果是有人刻意所為，到底有沒有能力做到？也就是能不能改變他人的記憶？

怎麼可能？他對著虛空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開發這種技術，如果能夠做到這件事，目前自己和其他人辛苦研究根本失去了意義。

麻由子住在一棟老舊公寓的三樓。崇史站在樓下抬頭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因為房間亮著燈。他沒有搭電梯，沿著樓梯衝了上去。她住的三〇二室就在樓梯旁。崇史不顧一切地按著門鈴。室內傳來了動靜。

接著傳來門鎖打開的聲音，門打開了，但掛著門鍊。崇史正想要叫麻由子的名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因為一個陌生的女人露出詫異的表情從門縫看著他。

「啊！」她又輕輕叫了一聲，「為甚麼會這樣？你不是說，因為他要介紹女朋友給你認識，你也想帶一個伴，所以就找我一起去。」

崇史走了幾步來到馬路上，攔了計程車，對司機說：「請去新宿的伊勢丹。」

「我想也是，所以你現在是正式的上班族了。」夏江打量著身穿西裝的崇史。

收銀台旁的牆上貼了很多照片，似乎是來這家餐廳的客人留下的紀念照。

「兩個人的……」

這根本就是篡改記憶，是他們正在研究的新型實境的最終目標。

他的記憶突然變得模糊，腦袋裏好像形成了空洞，蒙上了一層迷霧。

「不，沒甚麼……只是有點忙。」

高圓寺車站前有一個電話亭，他打電話回自己的租屋處。也許麻由子已經回家的期待很快就落空了。電話機吐出電話卡後，發出嗶嗶嗶的吵鬧聲音，他抽出了電話卡。

「呃，還有其他事嗎？」那個女人不耐煩地問。

「不，」崇史搖著頭，並沒有告訴夏江，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記憶沒有錯。他對夏江露出微笑，「沒事，謝謝妳。」

「他們的感情？」

「啊？你在說甚麼？」

鈴聲響了十次後，崇史掛上了電話。然後又開始按了按鍵，這次他按的是高圓寺的公寓電話。麻由子為了向父母交代，至今仍然沒有退租。

他喝了一口波本酒，再度思考起來。

他走去客廳，喝了一杯水。心跳越來越快，不安排山倒海地向他撲來。

「徹底顛覆實境工學常識的重大發現。」之前曾經掠過腦海的話再度浮現。沒錯，這句話是篠崎伍郎說的。

崇史確信自己的記憶遭到篡改和智彥失蹤不無關係，但是，百迪科技為甚麼要做這種事？他和智彥都只是區區研究員而已，而且幾個月前才剛從ＭＡＣ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