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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把記分板上的數字板和旗子放在那裏。」

永井一臉狐疑的表情，我低頭看著他，露齒一笑說：

我猜得沒錯，永井文彥並不是那些霸凌者的朋友，而是被欺負的對象，帶頭欺負他的當然就是山口和齊藤，他之所以像三明治一樣被夾在他們兩個人中間，也是因為他們欺負起來更方便。

我猜想濱口老師不是甚麼都沒回答，而是無法回答。雖然很少有人知道，其實人在說話時，需要耗費不少體力。

「算了，我找你有事，你跟我來，其他人繼續玩躲避球。」

「原來是這樣。」

「但是，當我準備走出器材室時，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而且好像在吵架。我擔心被人發現，所以就躲在器材室。不一會兒，外面安靜下來，我走出來一看，看到有人倒在地上，而且流了很多血。」

「但是，老師用右手的手指在地上寫字。我張大眼睛仔細看……」

第六節課的鈴聲響起，但我並沒有立刻去頂樓，仍然坐在辦公室內自己的座位上。聽學年主任說，玩躲避球不可能發hetubook.com.com生甚麼意外，所以很多老師都會讓學生自己玩，老師利用這段時間做其他事。聽說遭到殺害的濱口老師就經常這麼做，如果是平時，我一定跟著這麼做，但今天的情況不一樣。

「你裝糊塗也沒有用，我有證據。」

雨已經停了，我要求學生第六節課時換好運動服，去屋頂打躲避球。午休的時候，學年主任告訴我，如果只是讓學生做輕微的運動，可以去頂樓露台，而且業者已經在下午送來新的足球和躲避球。

打躲避球時的霸凌就是其中一例。案發當天晚上，永井想到第二天下雨，體育課就會玩躲避球。為了逃避玩躲避球，他想到把所有球都割破。也就是說，永井打破了體育館的玻璃窗。他之所以把器材室弄得亂七八糟，也是因為他想到如果只割破躲避球，別人會知道是他幹的。雖然他還只是小孩子，卻想到要動這些手腳。

「是不是你溜進了器材室？」我用根本不像我發出的溫柔聲音再度問道。

我果然沒猜錯——

「你為m.hetubook.com.com甚麼不反擊？你是他們的玩具嗎？」

永井張大了眼睛，他的臉漲得通紅，眼淚漸漸在他眼眶中打轉。

不一會兒，永井那一隊的隊長齊藤大聲地說：

我拿起永井放在桌上的長褲，手指伸進褲腳的摺口，把掉在摺口裏的白色東西拿了出來。

我再度看著黑板上寫的文字，在嘴裏小聲唸著：「六乘以三。」下一刻，我大笑起來。永井一臉驚訝地抬頭看著我。

全班分成兩隊比賽，其中一隊只剩下永井文彥一個人，但山口卓也率領的敵隊一直不用球丟他，而是在同隊隊員之間傳球，讓永井跑來跑去。即使永井故意站在可以被球丟到的位置，他們也不丟他。

「應該不是數學。」

我打開門，走了出去。學生都轉過頭看著我，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們以為我和其他老師一樣，也不會上來管他們。

「但其實她還沒有死。」

「老師寫了甚麼？」

永井一臉驚訝地抬頭看著我。

「原來是這樣。」

「不是我……」他否認的聲音小得好像蚊子叫。

我把永井帶和*圖*書去教室。男生都把衣服丟在各自的桌子上，女生因為都在專用的更衣室換衣服，所以教室裏沒有她們的衣服。

「你們太差勁了。」

十分鐘後，我站了起來，沿著樓梯走到校舍的頂樓，將通往露台的門打開一條縫。

聽到這句話，大部分人都低下了頭，但山口卓也和齊藤剛不以為然地把頭轉到一旁。遇到這種壞學生，似乎無論說甚麼都是白費口舌。這也難怪，以前就有這種學生，因為無法讓他們改邪歸正，所以社會上到處都是一些腦袋不靈光的大人。反過來說，這些小傢伙只是看著那些腦袋不靈光的大人有樣學樣而已。只要大人的社會存在偏見和歧視之類的霸凌現象，小孩子之間的霸凌就不會消失。

「不知道是甚麼意思？難道在想數學問題嗎？」

我把手放在永井的肩上走了起來，但立刻停下腳步，轉頭對那些學生說：

「這是怎麼回事？」

「我嚇壞了，想要逃走。因為我以為老師……我以為濱口老師已經死了。」

「你是不是偷偷溜進器材室，把球都割開，然後把m.hetubook.com.com裏面弄得亂七八糟？」

永井搖了搖頭。

「那個人就是濱口老師。」

永井用力點了點頭，然後低著頭，語氣沉重地說了起來。

「因為我沒有紙筆，想不到其他方法，但我想只要那麼做，有人就會知道老師想要說甚麼……」

「我破案了。」

「你因為不喜歡大家這麼對待你，所以才偷偷溜進器材室嗎？」我問永井。

但是，並不是只有那兩個人欺負永井，班上的其他學生也聽從那兩個人的命令，一起欺負永井。因為一旦不聽從命令，自己很可能淪為被欺負的目標，所以誰都不敢反抗。

「那是怎麼寫的？」

但是，永井甚麼都沒說，只是低著頭。

「是這樣寫的。」

「是喔，你為甚麼這麼覺得？」

學生看起來玩得很高興，相互吆喝著跑來跑去，也有笑聲傳來，但仔細一看，發現他們並不是因為玩躲避球而感到高興。

「別擔心，我沒有發瘋，只是因為太巧了，我覺得很有意思。原來是六乘以三，真是太妙了。」

我從學生身邊走過去，走向永井文彥。

「因為濱口老師並wｗｗ.hｅｔubｏｏk•cｏm•ｃｏｍ不是這樣寫的。」

「你看，這是羽毛球的羽毛，器材室內，羽毛也散落了一地。如果不是你幹的，為甚麼褲子上會有這種東西？」

「我看到老師的身體稍微動了一下，知道她還活著。我問她要不要找人來，但老師甚麼都沒回答。」

「但我在器材室找不到中文數字，所以就用了阿拉伯數字的『６』和『３』的牌子。」

永井走到我身旁，拿起粉筆，然後直著寫下了『六×三』。

永井已經精疲力竭，但聽到齊藤這麼說，繼續跑了起來。其他人見狀，都哈哈大笑起來。

我站在黑板前，用粉筆寫了『６×３』。

他看到屍體，應該嚇得腿都軟了，幸虧他改變了主意。我不由得感到佩服。

「喂，永井，你為甚麼停下來？如果故意被丟到，就要處罰你。」

「是喔，是六乘以三，原來寫的是中文大寫數字，這麼看來，應該和數學沒關係。」

「六乘以三……老師寫完之後，就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我看不懂那是甚麼意思，原本想直接逃走，但又想到老師可能寫的是甚麼重要的事，不能就這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