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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賀用牙籤插起一塊小黃瓜問道。

「紺野健彥。我們團裡舞者第一把交椅。」

說到最後，言詞中已經明顯帶著怒氣。

加賀在記事本上記下這個名字。

「嗯，好像就只是喝杯咖啡，看看外頭吧，不太清楚啦。」

「證明……」

「原來是這麼回事。」他說道。「這算不在場證明的蒐證嗎？」

加賀點點頭，看看未緒和亞希子。

「嗯，原來是這樣。」

說完對刑警投以挑戰的眼神，似乎想表現出無所畏懼。

「是這樣嗎？」

老闆聽了點頭，低聲說，「我就知道。」

「可以將兩位視為情侶嗎？」

「你說的假設是甚麼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柳生聳聳肩。

「如果能證明就更好了。」

太田問他。

亞希子一臉為難，伸手碰了碰下巴，偏著頭思索。

「沒有。如果是我和葉瑠子認識的人，也不可能擅自闖入辦公室吧。」

加賀端著酒杯，走到足球台旁邊，抓起操作桿動了幾下。將橫桿前後滑動，選手們也會跟著移動，轉動橫桿，選手便能當場來個空翻，並利用空翻的力道踢球。雖然球台年代久遠，卻保養得很好，橫桿完全沒有卡卡的感覺。此外，這還是兩隊各有十一名選手的正統機台。

結果問出有一家咖啡廳，男性死者可能在昨天傍晚光顧過。那家店距離芭蕾舞團大約二十公尺，女店員對男子的長相及服裝有印象。

接著繼續到附近查問，沒甚麼重大收穫。

「如果你要這麼想也無妨，但如果她不承認，那也沒辦法。」

老闆笑著說。

一時之間沒人回答，一會兒才由紺野代表開口。

加賀和太田離開芭蕾舞團後，回到石神井分局。其他團員則由另外的搜查人員訊問。

「有訣竅的呀。」老闆回答。

兩名上班族離開後，顧客只剩加賀一人。這時他再次環顧店內，視線停在角落的和-圖-書一件懷舊物品上。木質台子上放了一架足球機，這種遊戲機是透過操縱桌台側面突出的橫桿來帶動桌台上的選手，玩法就像真正的足球賽，設法把球射進敵對的球門。

「確認一下而已。我們希望掌握所有資訊，才能釐清昨晚這裡到底發生了甚麼狀況。」

加賀一問，他聳了聳肩。

亞希子回答後，未緒跟著說，「我也是。」

柳生瞪著加賀說道。

太田把那張男子照片遞到柳生面前。或許感覺不太舒服，柳生噘了一下嘴之後立刻回答，沒見過。

「他做了甚麼？」加賀又發問。

「很有可能，但我納悶的是，他離開咖啡廳的時間和真正潛入舞團有一段差距。那段空檔他人在哪裡？做甚麼呢？」

他繼續練習傳球，卻發現有人站在球台對側。一抬起頭，看到淺岡未緒正抓著操作桿。

「那邊。」女店員指著靠窗的一張雙人座。加賀坐下一看，這位子正好能監視高柳芭蕾舞團大門的狀況。

「他的鬍子讓人印象深刻，而且感覺跟一般人不太一樣。」

「是啊。我跟柳生是這樣沒錯。」

「當然呀。他們那些人最愛惜自己的身體，最怕的就是不能再跳舞。這麼說有點殘忍啦，但舞者不能跳舞的話，活著也沒意思了嘛。」

「我直接回住處。」

這倒是，加賀微笑回答。

「我們對齋藤葉瑠子這名女子一無所知，視她為一張白紙，因此才必須追查真相。別忘了，相信我們就等於相信她。」

「技術還不賴嘛。」

「為甚麼要這麼問？」

啜了一口波本威士忌，加賀心想，從這個角度來看，就比較能理解齋藤葉瑠子的行徑。一看到對方持刀，很可能她的強烈下意識就是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受傷吧。加上她曾經因為車禍傷了腿，這種恐懼應該比其他人多上一倍。

「不過呢，幸好那女孩沒受傷和-圖-書，只要沒受傷就還能再跳舞吧。」

「二位想過遲早會結婚嗎？」

傍晚時，加賀和太田到芭蕾舞團等待練習結束，在會客室和柳生講介見了面。柳生的五官就像長大後的美少年，和全身隆起的肌肉顯得很不協調，讓加賀覺得有些奇特。

場內有個小球，加賀試著輕輕傳球，卻沒想像中容易。

「請老實告訴我。」她說道，「警方究竟想怎麼處理昨天那起案子呢？是想把葉瑠子當成殺人犯送進監獄，還是證明正當防衛後釋放她？」

說完之後，加賀的視線又落回足球台上。他也不想掃了人家尋酒作樂的興致。

太田這麼問，女店員冷笑一聲。

「昨天晚上你在哪裡呢？」

最先發現加賀的是柳生，他表情僵硬，瞪了一眼。

「以前常玩啊。但不怎麼高明，對戰選手明明靜止不動，還是很難順利射門。」

「聽起來倒冠冕堂皇。實際上難道不是先做出假設，再以調查來試圖驗證嗎？」

「練習到現在才結束嗎？」加賀問道。

太田問了他和葉瑠子的關係後，他很乾脆地回答。

女店員雖然不記得正確的時間，卻肯定男子最晚在七點前已經離開咖啡廳。

「你是說跳舞的柳生先生？」老闆問答。

「一起吃飯的團員是哪位？」

「八字都還沒一撇呢。舞者要結婚會面臨很多問題，還得考慮到生小孩的事，像現在靠打工維生也養不起一家人呀。」

「當務之急還是得確認男性死者的身分。」

加賀在老闆面前坐下，點了一杯波本威士忌加冰塊。

搜查人員中有人提出，葉瑠子是不是在袒護男人。畢竟女人承認行凶比較容易主張是出於正當防衛，這可能是兇手和葉瑠子的陰謀。

聽太田一問，小林邊搔著頭，點了下頭。

這天晚上，鑑識科傳來現場腳印的相關報告，確實和男子鞋印吻合，步https://m.hetubook.com.com幅對照男子身高也很合理，加上從鞋底磨損狀況推測行走的習慣，也和留在現場的腳印深度一致。也就是說，從科學的角度來看，窗戶下方的腳印的確是男子留下的。

接著他滔滔不絕，說一般人對芭蕾舞者的印象，大多都是富豪敗家子，這實在是毫無根據的妄加推測。

「請仔細想想，不一定跟芭蕾舞有關，有沒有在齋藤小姐周圍看過相像的人？」

說完他扭動操作桿，只見中鋒迅速旋轉，將小球踢進敵方的球門。

他在大泉學園站下車，走向南側出口，看著地圖卻沒發現符合描述的店。他在同一個地方來回走了好幾次，這才看到一棟舊大樓的地下室好像有個類似倉庫入口的大門。跟防火門差不多的店門上，畫了一隻小蜘蛛，蜘蛛腹部寫著更小的幾個字——「ＮＥＴ　ＢＡＲ」。

這麼說來，柳生和團員來的是這家店嘍。

「兩位還沒論及婚嫁嗎？」加賀繼續問。

「請問你是刑警嗎？」

「他是不是在等待溜進去的時機呢？」

「那麼，昨晚兩位練習結束後呢？」

這時，店門打開，傳來幾名男女的聲音。加賀循聲望去，走進來的是柳生講介一行人，淺岡未緒也在其中。

決定了隔天要開始朝男子身上的短夾克和長褲這條線索調查，今天就到此解散。但加賀還有其他工作，他還要確認柳生講介的不在場證明。

「嗯，遲早會吧。但這也要等她點頭，否則一切都不算數。」

「練習結束一起來吃個飯。」

「我喜歡她，我想她也不討厭我吧。」

加賀陷入沉思時，老闆突然問他。口氣中沒有戒心，只是隨口詢問職業寒暄。

「這麼說來，可以確定男子是從窗戶潛入辦公室。但他的目的呢？芭蕾舞團的辦公室裡有甚麼值得偷的嗎？」

「沒錯。」

是呀，老闆答道。

四個人在離得https://m.hetubook.com.com稍遠的桌子坐下。

他暗自忖度，反正裡頭一定都是些來路不明的傢伙在鬼混，沒想到一打開店門，沒想到裡頭還挺雅緻的。一座閃爍黑色光澤的吧台，和兩張桌子。蓄著鬍鬚的老闆站在吧台裡面，正拿著刀子切東西。店內有兩名顧客，占據了其中一張桌子，看來像是上班族的年輕男子。

柳生似乎對加賀的說詞有些不滿，雖然不情願，還是交代了昨晚的行蹤。結束練習課程後，他和團員一起吃晚飯，接著又到車站附近的酒吧小酌之後才回家。離開酒吧時將近十點半，十一點左右到家。

「你認識一個叫柳生的人嗎？」

「是呀。」加賀說。「就昨天那件案子嘛。」

離開齋藤葉瑠子和淺岡未緒同住的公寓後，加賀跟太田前往案發現場附近，加入盤查舞團周邊的工作行列。四處詢問有沒有人目擊過男性死者，或是案發當時有沒有人聽見、看見甚麼狀況。

「我們的工作呢，」加賀解釋。「是要瞭解到底發生甚麼事。只要能釐清一切，檢察官和法官就會做出適當的結論。」

一臉稚氣卻化個大濃妝的女店員，一邊找著長髮分叉，一邊說道。

「妳記不記得他進到店裡的時間啊？」

加賀停下動作看著她的雙眼，未緒隨即低下頭。他再往桌邊望去，其他三個人似乎也在等他回答。只有酒保一個人靜靜地在切東西。

除了柳生和未緒之外，還有兩名男女。加賀心想，這兩人一定就是高柳亞希子和紺野健彥。亞希子有一對雙眼皮的大眼睛，唇形也很美。那長相看上去就有一股首席芭蕾舞伶獨特的高貴氣質，和感覺有些精明幹練的紺野呈現強烈對比。

走出咖啡廳時，加賀問道。

加賀問了昨天他們來到店裡的狀況，老闆的證詞和柳生的供述並無不同，十點半之前都在這裡。

小林沉吟。

加賀看到他正在切小黃瓜。低https://www.hetubook.com.com聲說了想沾點美乃滋一起吃，老闆便把小黃瓜裝在碟子裡，附了美乃滋一起端出來。

只不過，目前看來柳生暫時沒問題，如果他在十點半之前都還在酒吧，就不可能在案發時間出現在現場。

「是的。他是常客嗎？」

當然，這些推論成立的前提是，她的一切供述屬實。

「是啊，那幾個跳芭蕾舞的常來。」

「對了，你認識照片上的人嗎？」

他們先到刑事課一趟，男子身分還沒確定。比對過指紋，卻沒在前科犯中發現符合的對象。至於申請協尋的離家人口中，目前也還沒找到符合敘述的。電視新聞和報紙已經大幅報導整起案件，但至今仍無親友出面相認。

聽到加賀的問題，柳生的雙眼一瞬間又浮現警戒。

「怎麼可能記得呀。只知道是傍晚左右啦，好像坐了一個小時吧。」

小林撫摸著滿是鬍碴的下巴。只要一天不弄清被害人的身分，就不能判斷葉瑠子供詞的真偽，這麼一來就無法決定如何處置，自然也無法釋放她。

「跟昨天的供詞一模一樣。也沒特別否認她殺人，但我看不可能再從那女孩身上問出甚麼新內容了。」

「怎麼說跟一般人不太一樣？」加賀問她。

「跳芭蕾舞的？你是說高柳芭蕾舞團的團員嗎？」

「他坐在哪個位子？」

仔細一看，老闆年紀也不小了，如果是在一般公司上班，說不定差不多要退休了。不論是鬍子，或是整個往後梳的頭髮，其中都夾雜著灰白，顯得醒目。

「沒關係，我只是隨口問問。」

「從男子的服裝看來，很難想像是臨時起意的竊賊，他一定跟芭蕾舞團有甚麼淵源。」

「今天偵訊過齋藤葉瑠子了嗎？」

「跟昨天一樣嗎？」

搜查主任小林無精打采地喃喃自語。

「嗯，那人看上去還滿有格調的，但又不是趕流行的那種。差不多是像攝影師啦，作家啦，總之就是自由創作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