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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起來是咖啡。」

大膽正是女人的特色，太田補上一句。

「所以柳生將重點放在梶田紐約以外的行程啊。」

小林聽了太田的問題搖搖頭。「已經把照片傳過去請證人看過，對方說不是。」

「先前查到風間在當地認識的日本人，不會是梶田嗎？」

接著太田又壓低聲音。「不知道動機是甚麼，但會想在這種地方下手殺柳生，光這個行為就不是膽小鬼辦得到。畢竟這麼一來可是大大縮小了嫌犯的範圍。」

突如其來的話聲讓加賀轉過頭，看到太田站在門口。「柳生在台上雖然是準主角級，但就年資來說，好像勉強擠進前十名，所以剛好分配到最後一個置物櫃的使用資格。」

一名年輕搜查人員回答。

加賀想像柳生那副模樣，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那個人會這麼大放厥詞也不奇怪。

「已經派了。」

「柳生好像每天都自己帶便當，水壺裡的飲料也會隨著便當菜色改變。今天帶的是三明治，所以是咖啡。」

富井問其他團員知不知道柳生的調查行動。鶴卷回答應該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因為大家都聽到坂木和柳生的對話。

「送到醫院了。應該不要緊。」

房間內側有扇窗，看得到窗外開著杜鵑花。加賀檢查一下窗上的鎖。

「兩年前梶田在紐約的狀況，我想派過去的搜查人員應該也調查得很仔細。」

「沒有。好像是摻在柳生帶來的水壺裡。」

太田打開壺蓋，湊近鼻子嗅一下。水壺是耐撞擊的不鏽鋼材質。

「印象中沒有。」

淺岡未緒站在鏡子前發呆。加賀凝視她好一會兒，她才似乎察覺轉過頭。他輕輕點一下頭，試圖表示不需擔心，卻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這個小動作。

「這部份舞團事務局長坂木的供詞挺耐人尋味。」

加賀蓋上壺蓋問道。

「柳生的水壺https://m.hetubook.com.com裡裝了甚麼？」加賀問小林。

「這次的兇手的確很大膽呀。」

醫師立即判斷這是中毒的症狀，先進行催吐之後，再讓柳生聞阿摩尼亞刺|激神經。好不容易呼吸稍微恢復規律時，警車就來了。

未緒垂下濃密的睫毛，代替點頭回應。只見她眼眶泛紅，臉頰到頸部一帶卻沒有血色，異常蒼白。

「應該是信任舞團裡的人吧。」

他壓低聲音繼續發問。

「沒錯。要是能一舉解決就好了——」

然而，和先前會議中最大的不同，就是關於犯案動機，已掌握幾項線索。

小林回答後，指示旁邊的年輕刑警把水壺拿來。

加賀走進去，卻沒人有任何反應。或許這也是太田所說，是一種已經適應的現象吧。只有未緒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加賀看看練習室裡的狀況。舞者們無事可做，但這種時候總不能還繼續練習，因此有的在地板上做些柔軟伸展操，有的抓著扶槓簡單活動身體，也有人蹲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也不動。

「是的，差不多都會帶。」

他毫不猶豫走到她身旁，乾咳了一聲後低聲說：

「但事實上有毒吧？」

加賀理解她的說明後，也像她先前那樣側眼環顧一下練習室。這時他彷彿瞭解舞者異常安靜的原因。也就是說，他們開始體認到兇手就是自己人。

加賀原本想問她知不知道有誰會想毒害柳生，但突然察覺在這種場合下問這種問題似乎太缺乏警覺心，於是只道了聲謝就走出練習室。

「甚麼時候喝的？」

她聞言轉了轉眼珠子，看看周圍的舞者後回答：

年輕刑警拿著水壺過來，小林直接遞給太田。水壺裝在一隻大塑膠袋裡，應該已經採完指紋，但加賀等人還是戴著手套。

「話是沒錯，但也無法斷定哦。和-圖-書據說團裡的男性舞者比女性換裝時間早很多，然後就直接進練習室。換句話說，當這個更衣室空無一人，還有很多女性舞者留在隔壁更衣室。或許其中一人可以趁機偷偷進來下毒，然後在別人不注意時離開，這樣也不是沒道理吧。」

到了更衣室，鑑識人員剛採完指紋。一．五坪左右的空間裡，一進去的左側牆邊排放了十座置物櫃，加賀問了旁邊年輕搜查人員柳生的櫃子是哪個，搜查人員指著最前面、相對之下較新的一座。

「是的。三明治還沒吃。」

「嚇著了吧？」

這麼說來，兇手只要趁柳生在更衣室換衣服到午休的這段時間裡，在水壺裡下毒就行了。

小林回答時帶著苦笑。

「水壺原本放在哪裡？」

小林說完之後連忙訂正，「不對，應該說之前很信任。」這一改口，也忠實呈現了高柳芭蕾舞團內部目前的變化。

「柳生只喝了咖啡嗎？」

「我想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或許見習生和芭蕾舞學校來幫忙的人不曉得吧。」

在場的搜查人員聽了議論紛紛。

「這件事大家都知道嗎？」

聽到由幾個人輪流盯梢後，富井滿意地點點頭。今晚是梶田的守靈夜。

「他好像把壺蓋當杯子用。」

「如果大搖大擺地進出這裡，應該會引起男性舞者懷疑吧。」

「沒有其他人喝到嗎？」

「真危險啊。」

「毒物檢驗報告出來了，果然又是尼古丁。判斷應該是浸泡菸草葉製成，跟梶田中的毒一樣，不過濃度比上次低很多，應該是摻入咖啡裡稀釋了。大概因為這樣，柳生才沒送命。」

「今晚先讓他休息，明天早上就能找他問話了。」

「柳生有甚麼具體行動嗎？」富井提出疑問。

「大概是，你要不要喝喝看？」

富井話說到一半，就被拿著報告走進來的鑑識科人員打斷。他https://m.hetubook.com.com瞄了一眼報告便向眾人說。

「在更衣室中柳生的置物櫃裡。不過櫃子並沒有上鎖。」

「有人監視嗎？」

「換個話題。」加賀說道，「平常練習時，要中途溜出練習室，會不會很難？」

太田似乎瞭解他的想法，走過來在他身後說：「窗框縫隙間積了灰塵，如果打開過應該會留下痕跡。」

「還不知道。」

「很香吧。完全想不到被摻了毒。」

加賀點點頭，繼續往內走。最靠裡面的是梶田的櫃子，旁邊則是其他教師的櫃子，就連紺野的都在靠外側的前半邊。

名叫鶴卷的瘦削資深刑警，看著在場所有人說著。「柳生認為只要釐清風間溜進高柳芭蕾舞團的動機，就能證明齋藤葉瑠子是正當防衛。於是打算以剛才說的推論為基礎，找出梶田和風間的關係。很多團員都聽到他信誓旦旦說過，要設法救葉瑠子脫困，就算懷疑芭蕾舞團員也在所不惜。」

鶴卷稍微鬆開領帶。「根據我們已經掌握到的消息顯示，梶田在兩年前去過紐約，同一時期風間也在那邊。那段時間梶田不只待在紐約，還到美國其他地方和加拿大的芭蕾舞團考察。據坂木說，柳生曾拜託想看看當時的紀錄。原因是自己遲早也想去考察一趟，可以當作參考。聽說柳生昨天練習後就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裡看那些資料。」

「偶爾有人溜出去上個廁所，但並不常見。」

加賀對於稱呼柳生為「先生」有些排斥，顯然是想起他挑釁的眼神。

所以凡事總能適應的呀，太田莫名其妙地佩服起來。

「今天是咖啡。」

「是哪一種毒物？」

在場一名搜查人員這麼說，富井噘起下唇，一臉不耐煩地點著頭。

這個問題暗示了兇手就在舞者之中。但未緒也沒露出太敏感的反應。

太田將水壺遞給加賀。加賀確認壺蓋htｔps://m•ｈetｕbｏoｋ•cｏｍ•com內側是濕的之後說：

「是的。」未緒明快回答。「我從沒看柳生在上午練習時喝過。」

石神井分局的小林警部補，靠在走廊牆邊看著鑑識人員工作。加賀走過去問他：「柳生呢？」

加賀和太田抵達高柳芭蕾舞團時，是下午近三點。石神井分局的搜查人員已經展開現場蒐證，梶田案搜查總部派的幾名搜查人員也趕到了。

小林臉色擺明了很不高興。上一個案子還陷在死胡同裡，居然在他的轄區內又發生新的案子，也難怪他這麼納悶。

小林先說明案情經過，在描述到更衣室的相關內容時，並沒有特別值得關注的地方。

「不知道能從柳生口中聽到甚麼消息，真期待呀。」

「如果兇手聽到這件事之後想除掉柳生，就表示柳生想調查的部份正指向這起案子的核心嘍。」

「他……柳生先生每天都帶著水壺嗎？」

「是的。」鑑識人員回答。「尤其這次不像上回是以注射方式，而是口服。就兇手而言，應該希望濃度愈高愈好，但對被害人來說倒是很幸運。」

「看來是這樣。」太田也點頭同意。

「中午休息時間。正確時間是兩點左右。有幾個人目擊，所以當時的狀況很清楚。柳生在休息室準備吃午餐，飯前先喝了咖啡。當時他好像立刻察覺不對，據說喝了兩、三口就發現有怪味。然後正當他感到納悶，要拿起三明治吃時，突然覺得很難受，倒在地上時還說他胃和頭都很痛。同時臉色蒼白，直冒冷汗。在場的幾個人嚇了一大跳，連忙找其他人來幫忙，才由匆忙跑過來的行政人員報警和聯絡醫院。一般狀況下應該會先找醫師，等診斷完再報警，不過先前接二連三有狀況發生，所以團員才會採取這樣的因應措施吧。」

「就是這個意思吧。不過這些人可能連日之丸便當的名字都沒聽過。」

「為和_圖_書甚麼說今天？」太田插話問道。

「好，再提醒一下。如果柳生真是因為剛才討論的理由而被盯上，兇手第一次沒成功，很可能會再下手。」

加賀心想，就算有，那人應該也不太可能是兇手。因為這麼做很容易啟人疑竇。也就是說，兇手應該在練習之前就潛入更衣室下毒。

「所以要是帶日之丸便當，就配日本茶嘍？」

「他平常也是午休後才喝水壺裡的飲料嗎？」

「正在持續調查。」小林回答。「但目前甚麼也沒找到。也沒發現他和風間接觸的紀錄，所以我們打算擴大搜查範圍，不再限於兩年之前。」

「柳生這個人一開始就讓人感覺不太合作，居然還隱匿這麼重要的訊息。希望這次能讓他學到一點教訓。對了，他現在狀況怎麼樣？」

「好像只有很資深的團員才能使用置物櫃。」

太田這麼說。

他本來差點脫口說出，昨天玩得很開心，但目前的狀況說這話實在不恰當。

「那倒不必。」

「看不出窗戶被打開過。」

「今天呢？」

「作案手法真大膽吶。」

太田去查看更衣室，加賀則走進練習室。以往這個房間裡總是充滿熱氣與汗水，感覺很悶，今天的空氣卻顯得冰冷。舞者們也各自披上外衣。

當晚在涉谷分局搜查總部，針對這起案子報告。負責的轄區當然是石神井分局，但因研判和梶田案有關，實際上採取聯合搜查的形式。會議室裡擠滿了大群搜查人員。

「表示兇手這次也慌了手腳嗎？這麼一來柳生的供詞就更值得期待了。對了，派人盯住芭蕾舞團了嗎？」

「柳生講介好像認為殺害梶田的兇手和風間利之是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