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印
四
這也不是不可能,草薙心想。如果留下車子,那麼只要看到車子就會產生不吉利的想像,一定會覺得受不了的。
葫蘆池距離發現奧迪的地方相當遠,可能是犯人為了預防屍體太早被發現及擾亂搜查,特別將車移到別的地方。
「想不出來。」她搖頭。草薙打開手冊。
草薙先聽昌代一臉疲倦地說了些守靈與喪禮有多麻煩的話之後,便進入正題。
柿本昌代獨自一人在家,雖然她看來有些疲倦,不過髮型整理過了、也化了妝,反而比之前見面時看起來更年輕。她可能意識到自己正在服喪,因此穿著近乎黑色的樸素襯衫,不過卻戴著小小的珍珠耳環,似乎還是很注意打扮。
「是的。我先生並沒有特別喜歡賽馬,但在朋友的熱心勸說之下,他就決定與對方一起買馬了。」
「沒有。」
「我想再確認一次。妳最後一次見到妳先生是在八月十八日,星期一的早上,對吧?」
「是的,我記得是在春天的時候,對方來找我先生談的。」和-圖-書昌代摸著臉頰。
「出了很多錢嗎?」草薙問。
「我不清楚。」昌代歪著頭,珍珠耳環搖晃著。「我沒有仔細問他,不過我想大概有一千萬左右吧。我聽過他在電話裏跟人談這件事情。」
「真是有錢,居然有賽馬。」小塚刑警小聲說道:「牙醫果然很賺錢哪。」接著好像是聯想到治療時的情況,摸了摸右臉頰。
「是甚麼樣的情形?是電話一直響,卻沒人接嗎?」
「那麼妳自己沒有跟妳先生聯絡嗎?我記得他有帶手機。」
「妳知道那個朋友的名字嗎?找妳先生一起買馬的人。」
在黑色奧迪中,發現了柿本進一的球具袋、運動背包及高爾夫球鞋盒。車內沒有打鬥痕跡,也沒有血跡。此外,柿本昌代也證明沒有東西失竊。
柿本昌代兩手放在膝蓋上,歎了一口氣:「我真的已經被問過很多次了,但我完全沒有頭緒。雖然從我嘴裏講出來有點奇怪,不過我先生是個懦弱的爛好人。只要受到請託,絕對說不出https://www.hetubook.com.com拒絕的話。像別人找他買馬,他也拒絕不了。」聽到這裏,方才一直沉默不語的小塚刑警抬起頭來。
「從發現我先生的遺體之後,我也想了很多,但是真的沒有半點頭緒。究竟為甚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呢?」
「那天妳先生與人約好了要打高爾夫球,早上六點的時候,在門口開車出發。車子是……」草薙看著手冊的記載。「嗯,他開的是黑色的奧迪。到這裏為止,有需要訂正的地方嗎?」
「那麼,因為妳先生沒有回家,所以妳在隔天早上向警方報案,沒錯吧。」
「早上出發之後,妳先生都沒有跟妳聯絡嗎?」
草薙用拇指把原子筆的筆尖按進按出,這是他煩燥時的習慣。
柿本進一生前是牙醫,似乎是直接繼承父親所留下來的診所。草薙看著牆上的一些獎狀,心想,那間診所的病患現在應該覺得很困擾吧。
柿本家位在從國道上坡的某條住宅街的最裏面。穿過大門,走上一小段樓梯後是和_圖_書玄關。一旁車庫的鐵門拉下著。
「不是,是對方在收不到訊號的地方或關機了之類的情況。」
「馬?妳是說賽馬嗎?」年輕的刑警氣勢十足地問道,草薙這才想起對方是賽馬迷。
「好的,請稍等。」昌代起身,走出房間。
「因為不知道甚麼人用過那台車,我覺得很不舒服,而且我也不會開車。」接著,她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是的,沒錯。」昌代之所以不必看著牆上的月曆便立即回答,是因為已經被問了很多次。
「可以告訴我他的聯絡方式嗎?」
「我晚上打了很多次,卻一直都打不通。」
昌代將草薙與小塚帶到客廳,客廳約四坪大,擺著皮製沙發。靠牆的櫥櫃裏並排著不少優勝獎杯,從獎杯尖端的裝飾可以知道都是從高爾夫球比賽中贏來的。
和湯川分手後,草薙與同事小塚一同前往拜訪柿本進一的家。由於柿本家忙於守靈與喪禮,到昨天為止他們都無法好好地與柿本的妻子昌代談話。
「車子在車庫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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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問道,他心想還是再讓鑑識人員調查一次比較好。然而昌代一臉抱歉地搖頭:「我已經將車子賣掉了。」「是的。我原本心想可能是打球之後,喝酒喝過頭,在哪裏睡著了也不一定,以前曾經發生過一次同樣的事。但是到了隔天,他卻沒有任何聯絡。因此我就跟和他一起打球的人聯絡,對方卻說沒有和我先生一起去打球。所以我才擔心得……」
「那是甚麼時候的事?今年才發生的嗎?」
「沒有,一切都如你所說。因為那天剛好對面的浜田先生一家要出發去伊豆,我還記得那天早上我看到他們把行李搬上車子。所以是十八日沒錯。」昌代毫不遲疑地回答。
「是的。」昌代頷首。
「請問在那之後,妳還有想起甚麼嗎?」這麼一問,昌代又用右手摸著臉頰,露出彷彿牙疼的表情。
柿本進一開的黑色奧迪,在他失蹤四天後於埼玉縣的高速公路旁被發現。根據警方的紀綠,雖然之後搜索了附近地區,卻沒有發現任何顯示柿本進一行蹤和_圖_書的線索。所以實際上,警方完全沒有針對這件失蹤案做調查。如果不是兩個月後兩名國中生撿到金屬面具,利用它做成石膏面具;而音樂老師看到這個面具,發現這張臉與朋友的哥哥一模一樣的話,關於柿本進一失蹤案的調查仍舊毫無進展吧。
「向警方報案嗎?」
「甚麼?!」
草薙沒有答腔,他重新看了一遍到目前為止記下的內容,心想:「那麼,那匹賽馬到哪裏去了?」
「妳還是想不出關於妳先生與葫蘆池之間的關聯嗎?」
「我知道,是個叫笹岡的人,應該是我先生的患者。我覺得他有點奇怪,所以不太喜歡他,但是我先生卻跟他很合得來。」她顯得不太高興,或許是發生過甚麼事讓她討厭那男人吧。
「對不起,我想到目前為止,妳一定已經被問過很多次同樣的問題而覺得很厭煩了。不過,我還是要請問妳是否知道有任何人對妳先生懷恨在心?或是妳先生去世後可以得到利益、或是活著的話會感到困擾的人?」草薙不抱期待地問道。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