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離
五
「絕對是外遇。對方是有老婆的男人。」弓削刑警又這樣大聲主張,這次沒有人對他的意見提出反駁。
吉岡辭掉工作之後,妻子成了岳父母留下的租賃公司的重要幹部,如果讓妻子知道自己和多惠子的關係,那他一切都完了。
這天晚上,草薙打電話到湯川房裏。
「住在長塚多惠子大廈附近的男人,看見了紅色的MINI COOPER停在路上。只是遺憾的是,他不記得到底是二十一日還是二十二日。」
湯川坐在椅子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辛苦了,有甚麼新發現嗎?」間宮問。
「這麼說,吉岡這個人把自己的情婦介紹給栗田囉?」
短暫的沉默之後,湯川開口。
所有人一起思考著弓削的話,他的意見聽起來相當有道理。
「或者該說是只能這麼認為。如果這個領域的研究能夠再進步一點的話,就不會發生警方不肯採信這個難得的寶貴證言的蠢事了吧?」說完後,上村直直地盯著攝影機鏡頭。
「那麼我就說明原因吧,不過我需要觀眾。」
「草薙,伽利略老師那邊如何了?知道甚麼了嗎?」間宮問道。
「原來如此,所以就逮捕了被害者的前上司嗎?」聽完草薙的話,湯川點著頭說。
「伽利略?」
「又是MINI COOPER嗎?」間宮滿臉厭煩地轉向草薙他們,「又怎麼了?」
「真是的,」湯川搖頭,「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關係,真是難以理解。」
「從外表來看,不像是栗https://m•hetubook.com•com田。」草薙說,「那會是誰呢?」
「你可以幫我調查一件事嗎?」他說道。
那個理性至上的課長現在正在別的房間開會。
幾秒鐘後,全部的人幾乎同時起身行動。
「我就是不懂這一點,那間工廠的意外到底和靈魂出竅有甚麼關係?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所以然來。」草薙這麼說,但他根本甚麼都沒想。就算想要思考,也沒有任何背景知識。
「不行,在那之後還是有不少人來問一些怪問題,讓人傷透腦筋。搜查一課的人也一直叫我去拜託『伽利略』想辦法,煩死我了。」
「沒錯。」
「看了這本雜誌的市民,大概也會不滿地打電話來這裏,責罵警方為甚麼不採信少年重要的證言?」弓削端著從自動販賣機買來的咖啡,苦笑著說。
「那麼,上村先生認為忠廣小朋友的體驗是靈魂出竅沒錯囉?」主持人問道。
「既然已經破案,就不用管那件事了吧?」
「拜託你了,幫幫我吧。這一定難不倒你的,對吧?」草薙從椅子上站起,揮著拳頭。
「關於MINI COOPER的事……」其中一名刑警回答。
「呃……」草薙將它拿在手中,不解地歪著頭。
鑑識人員從浴室的排水口,發現了某個特定男性的毛髮。同時也在房間的地毯、廁所的擦腳布發現了相同的毛髮。此外,抽屜裏有一個紙袋裝著安全剃刀、刮鬍膏,甚至是保險套。
被湯川這麼一問m.hetubook.com.com,草薙一臉苦澀。
「請等一下。」草薙插嘴道,「這樣的話,就表示那個男人和長塚多惠子及栗田信彥都很熟了。」
「觀眾?」
全部的人都默默地彼此互看,不久弓削喃喃地說道:
「如果不記得,不就一點用也沒有?」
從毛髮檢測出來的血型是A型,而栗田卻是O型。
「嗯……」
從發現屍體的那天已經過了十天,栗田信彥依然否認犯案。而警方對於遲遲無法找到證據將他逼入絕境,也很苦惱。
而且,反而出現了好幾樣對栗田有利的證據,其中一個就是遺留在被殺的長塚多惠子房裏的男人痕跡。
「吉岡是為了想和多惠子斷絕關係,才這麼做的,可是多惠子完全不想分手。她之所以蠻不在乎地去相親,大概是要藉此展現自己的感情不變吧。最近她開始暗示要將兩人的關係告訴吉岡的太太,這令他非常不安。」
「那麼,二十二日那天有MINI COOPER停在路上又是怎麼回事?那不是栗田的車嗎?」
「果真就如你所說。我逼問了那家食品公司的廠長,他終於承認那天大門是全開的。」
「甚麼啊,真是不可靠。」間宮搔著頭。
「我希望你幫我確認這個重要樣品的證言是否屬實。」
「我的意思是,若是那個男人打算要去長塚多惠子家,但是去到附近一看,發現有一部見過的車停在路上。如果是栗田信彥的車,就表示栗田應該在多惠子的房裏。這樣一來自己就不能去了,所以才和-圖-書確認一下……」
「真是傷腦筋啊……」間宮看著週刊發出呻|吟。這時草薙正在專案小組所在的杉並署會議室裏,整理報告書。「當警察這麼久,第一次碰到這種事。」
上村繼續說:「此外,瀕死體驗者幾乎毫無例外地都有靈魂出竅的經驗。也可以說是為了脫離肉體的疼痛,暫時只有意識脫離了身體。忠廣的情況大概就是為了逃離高熱帶來的痛苦,而發生了這次的奇蹟吧。」
「沒錯。他一聽說我們知道意外的事,覺得大概瞞不下去了,於是全盤托出了。他希望我能幫他隱瞞,但是我說不行,我會聯絡適當的單位。」
「那麼應該是西裝男子認識的人之中,有人有同樣的車吧。畢竟不大可能剛好有認識栗田和知道他的車的人,剛好經過那邊。」
「我就知道。」湯川說,「而且也發生了意外,對吧。」
「調查?甚麼事?」
一名年輕刑警走進來報告上村父子上電視了。因此弓削打開一旁的電視,八卦節目裏出現上村宏和忠廣的身影。
「根據我的調查,所謂的靈魂出竅,常常會在受到外傷時發生。」上村宏說著:「例如頭部遭到毆打。曾有體驗者表示,會覺得身體突然一下子浮了起來。」
警方若無其事、鉅細靡遺地調查了長塚多惠子周邊的人際關係,還特別針對公司中的男性同事進行徹底調查。甚至還偷偷調查他們的毛髮,但是沒有人和多惠子房間中的採樣一致。
「甚麼意思?」弓削問道。
「目擊者說看起來不像。」前往https://www.hetubook.com.com查訪的刑警回答道:「他看起來好像是在確定車主是甚麼人。」
「之後就是常有的事,等他清醒過來時,已經掐死她了。由於這並不是一起計劃性的犯罪,所以我想可以相信。」
「關於那一點,實在令人失望。二十一日停的是栗田的MINI COOPER沒錯,但是二十二日停在同樣地方的是吉岡的車子,所以是大阪燒的老闆娘弄錯了。吉岡的車的確是紅色的,但車種是BMW。為甚麼會把它認成MINI COOPER呢?我完全無法理解。」
「那個叫吉岡的男人三年前辭掉了工作,他和長塚多惠子在那之前就有關係了。雖然我們曾推測多惠子跟人有外遇關係,但是沒有著手調查離職的人,這是我們的疏忽。吉岡和栗田則是透過保險變熟的。」草薙說完後,喝光了咖啡。只要破案了,即使是即溶咖啡都覺得好喝。吉岡在被刑警追問之後,很乾脆地承認犯案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他應該會想辦法吧。」
「說不定只是一般的車子愛好者吧。」這是弓削的意見。
正當專案小組幾乎束手無策的同時,又發生了對他們而言極為不愉快的事。某週刊刊載了上村忠廣靈魂出竅的新聞,執筆者不用說當然是上村宏。
「那應該是因為被打,所以頭腦錯亂吧?」間宮喃喃自語道。
「但他記得一件事,有一個奇怪的男人在窺看那輛MINI COOPER,明明是夏天,那個身材瘦長的中年男人卻還穿著全套西裝。」
「真是傷
和-圖-書腦筋。」間宮皺起了眉頭。「課長又會生氣了。」
吉岡是在二十一日,為了說服多惠子而前往她住的大廈,但是看到栗田的MINI COOPER後,決定隔天再來。然後隔天他先打了電話,才去多惠子房間,請求她和自己分手。
「是的,請你一定要帶他們來。」湯川說。
湯川從白衣口袋取出了某樣物品,仔細一看,原來是前些日子撿到的運動鞋殘骸。
「聽你這麼說,表示你已經解決那件事了吧。我今天就是要來問你這個的。」草薙伸出食指指著湯川。
「等一下,」間宮開口,「如果那個西裝男子不是剛好經過那邊的話呢?」
「那家公司也真倒楣,要是沒有出現靈魂出竅的騷動的話,就可以順利在公司內部將這件意外處理掉了。」
然而,對於完全無法得知男人身分這點,警方一直無法釋懷。也就是說,多惠子向周遭的親友們隱瞞她和那個男人的關係。而那個男人也因為某種原因,就算情人被殺,也無法出面。
但是她不肯,甚至還說立刻要打電話給他太太。
這時,有兩名刑警回來了,兩人都滿身大汗。
「人類的記憶就是這麼回事,人就是那種會產生錯覺的動物,所以才一天到晚有怪力亂神的事。」
「是誰介紹那兩個人相親的……?」
「是的,沒有這種人嗎?」
弓削苦笑地關掉電視,「他說得還真高興哪。」
當然,並不是說長塚多惠子有交往中的男友,就減低了栗田的嫌疑。反過來說,栗田一旦知道她有情人,也可能因嫉妒憤而行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