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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坡上吊之家

作者:橫溝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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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法眼鐵馬一族 才女彌生

第二章 法眼鐵馬一族

才女彌生

彌生原本嚇得整個人都僵住了,然而等猛藏在她耳邊傾吐自己對千鶴的愛意之後,彌生的身子也跟著逐漸放鬆。
彌生從小就是家中的獨生女,但是在泰藏的出世後,她並沒有露出任何不快的神色,反而因為泰藏的出生而高興萬分。
可是,彌生的感受如何呢?
在她模糊的記憶中,櫻井健一是一個非常嚴肅的父親,她甚至不記得父親曾把她抱在膝上過。
聽說猛藏有一次趁著千鶴不在場,偷偷把彌生抱在膝上。
彌生如果是猛藏的親生女兒也就罷了,偏偏她是千鶴和櫻井健一所生,在學校也是「櫻井彌生」這個名字,而且,她是鐵馬外甥女,就血緣上來說,他們兩人應該是表兄妹。
儘管千鶴對女兒竟和猛藏處得如此融洽感到不可思議,但另一方面,她又感到非常放心。
因此當法眼鐵馬提出認養琢也的事情,猛藏便要求讓琢也和彌生結婚,也就是要鐵馬把自己兒子的未來,交付給這個乖巧、聰穎的女孩。
這實在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條件。
「那麼,我會考慮一下。」
千鶴再婚的第二年,也就是明治三十三年的冬天,泰藏出世了。可是這個身上流著猛藏骨血的男孩,並不如彌生那樣討猛藏的歡心。
我必須再次聲明,猛藏之所以讓彌m.hetubook.com.com生嫁入法眼家,是希望將來仍然對法眼家的一切擁有發言權。
感情纖細的少女不可能沒有注意到繼父風流的一面,但大家卻從不曾聽過彌生抗議這件事,反倒是常聽說她會抱怨繼父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過於冷淡。
彌生不是空有美麗的容貌而已,她非常清楚自己在這種場合下所擔任的角色,所以經常適時地向繼父撒撒嬌或鬧鬧彆扭、發發脾氣。
當鐵馬提出認養琢也為養子的打算時,彌生正在華族女校念二年級,年約十五歲。
彌生面對舅舅或繼父時,態度是截然不同的。當她面對前者時,舉手投足之間十分高貴有氣質;但在面對後者的時候,就變得輕浮、粗野,有時甚至像個娼婦。
彌生被帶進五十嵐家後,宛如變了一個人似的。
總之她是高貴典雅的,同時也是個魅力四射的女孩。猛藏簡直把她疼到心坎兒裡了,而彌生也對這位繼父景仰萬分。
從優生學來看,表兄妹結婚並不是一件值得鼓勵的事,鐵馬本身是醫生,照理說不該明知故犯。
一般人認為猛藏對泰藏非常冷淡。
況且千鶴早已知道自己很難避開和猛藏再婚的命運,卻仍不得不顧慮彌生的看法。
彌生的美貌並不輸給母親千鶴www.hetubook.com.com,甚至可以說是「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就算全東京出眾的藝人或藝伎齊聚一堂,也沒有人能與她相比。
幸好鐵馬和彌生的母親千鶴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多少還夾雜著別人的血緣,所以他才能勉強同意這樁婚姻。
所以泰藏一向喜歡這位同母異父的姊姊勝過其他人,從他有記憶以來,每逢遇上不高興的事情,只要姊姊一出面,用大人般的成熟語氣安慰他一番,他就會立刻露齒一笑。
那麼,猛藏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親骨肉呢?
在這種情況下,千鶴和前夫所生的女兒——彌生又有什麼看法呢?
千鶴並不喜歡出席這樣的場合,不過彌生倒是經常穿得花枝招展,參加這類的聚會。
前面已經說過,當時彌生只有十一歲。
彌生推開猛藏的手臂,噠噠噠地跑到門外。
總之,像她那個年紀的女孩面對猛藏強烈的禮物攻勢,沒有幾個人會不動心的。
於是,在明治三十二年的秋天,千鶴便帶著彌生,和猛藏踏上紅毯的另一端。
若讓金田一耕助來下評語呢——猛藏是個極端喜新厭舊的人。
朝子或許對這類事情已經麻痺了,她沒有表示什麼意見;至於猛藏,可能基於疼愛彌生的心理,或者對彌生喜歡自己的這份情感https://www.hetubook.com.com非常有自信吧!
至於她為什麼會有如此懸殊的表現,就沒有人知道了。
在這種情況下,鐵馬對這樁婚姻又有什麼看法呢?
「這還用得著說嗎,老實說,你媽媽也非常喜歡叔叔,只是媽媽顧及到你的感覺,不敢隨便答應叔叔的求婚,所以只要你點頭說好的話——」
這對粗鄙的猛藏來說,有這麼一個外表出眾的繼女願意把他當作父親看待,自然令他感到相當得意。
猛藏第一次到家裡來時,千鶴就相當在意女兒的反應,後來,她眼看著彌生漸漸臣服在猛藏的「懷柔政策」下,千鶴也不得不佩服這個粗獷男人的誠意。
前面提到過,千鶴對猛藏在外面的種種行為一點也不嫉妒。
其實她寧可把泰藏交給彌生,也不放心由奶媽或女傭來照顧,尤其當她看到彌生那麼會哄泰藏開心時,就不禁苦笑著說:
猛藏是個十分精明的人,當法眼鐵馬答應交換條件之後,他立刻把彌生過繼到自己的戶籍下,還好櫻井健一有弟弟,櫻井家決定由健一的弟弟繼承家業,彌生因此順利地由「櫻井彌生」改名為「五十嵐彌生」,在戶籍上正式成為五十嵐猛藏的女兒。
她甚至還語氣老成地問猛藏:
中日甲午戰爭爆發時,彌生才六歲。櫻井健一後來不https://m.hetubook.com.com幸在異鄉為國捐軀,坦白說,彌生對父親的印象非常淡薄。
「這孩子真是的——」
由於鐵馬心意已決,猛藏心知無法再阻止,便提出一個怪異的條件——除非讓琢也和彌生結為夫妻,他才承認鐵馬和琢也之間的認養關係。
儘管千鶴身子並不是很健康,她仍不後悔為猛藏生下這個孩子。
「叔叔,你會疼我媽媽嗎?」
另一方面,鐵馬也一直將這位聰慧過人、才貌出眾的外甥女視為掌上明珠,而彌生也十二萬分地敬愛這位舅舅。
她原本是個文靜、善解人意的女孩,卻在住進五十嵐家位於茅場町的房子後沒多久,就變得跟野丫頭一般。身為母親的千鶴看在眼裡,也只能無可奈何地輕聲嘆息。
這樁婚事怎麼說都對法眼家有利,琢也有可能因為和彌生結婚而獲得五十嵐家的部分財產。
打從千鶴生下泰藏後,猛藏對千鶴那份熾熱的愛情也逐漸冷淡下來,沒多久便開始在外面風流快活起來。
他就像個任性的小孩,一旦拿到心愛的玩具,就會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可是玩膩了之後,又會毫不留戀地扔掉玩具。
這大概是因為猛藏在結婚前就經常出入千鶴的住處,並用昂貴的禮物籠絡彌生;再加上,彌生和親生父親櫻井健一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十分短暫,她才會鼓勵母和-圖-書親再婚。
從此以後,彌生便經常被猛藏抱在膝上。她不但喜歡跟猛藏撒嬌,還喜歡把猛藏的膝蓋當馬騎,也曾經玩弄過猛藏結實的胸膛上的胸毛。奇怪的是,這些情況都只有千鶴不在的時候才會發生。
一般來說,她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會很反對母親再嫁,但奇怪的是,彌生並不反對母親再嫁,她甚至還鼓勵母親和猛藏結婚。
除此之外,千鶴對泰藏又抱持著什麼樣的感情呢?
到了明治三十五年春天,彌生在舅舅法眼鐵馬的安排下,進入華族女校就讀,她在學校的成績優異,是個智慧與美貌兼備的才女。
彌生和泰藏相差十一歲,個性早熟的彌生經常在奶媽和女傭忙得無法分身時,幫忙照顧泰藏,為他換尿布。要是泰藏哭了,她也會抱著他在家裡走來走去,耐心地安撫吵鬧的泰藏。
對彌生而言,父親和舅舅——法眼鐵馬一樣,都是神聖不可侵犯的長輩。相形之下,猛藏雖然容貌粗鄙,行為舉止有失莊重,說話又不得體,可是他相當平易近人,不僅個性豪爽,處理態度也很圓滑。
茅場町和她們住在小石川巷子裡的家比起來,整個空間變得寬敞多了。而且,五十嵐家來往的客人更是絡繹不絕,這些客人都是猛藏生意上的朋友,每逢生意談妥之後,他們總喜歡叫一些賣藝人士來飲酒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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