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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與黑

作者:橫溝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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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醜聞滿天飛 意外訪客

第四章 醜聞滿天飛

意外訪客

根津伍市話還沒講完,榎本謙作已經走到拉門邊了。
「好啊!須藤太太。」
「須藤太太,你先生昨天晚上沒有回家嗎?」
「那麼你願意當我的戰友囉?」
「因為信裡面寫了很多下流的事情——」
「須藤太太,你會懷疑『蒲公英』的老闆娘是怪信的發信者,你有什麼根據嗎?」
「對、對,叔叔,你知道這部電影啊?」
面對須藤順子的激烈反應,榎本謙作不疾不徐地回答:
「是的,當時我在後面喊他:『須藤先生、須藤先生,你家是在第十八號大樓,在更裡面一點才對——』我以為他喝醉酒、搞錯方向了。」
「十點左右,我回到家才剛過十點。」
(國一這個年紀——已經對男女關係感到好奇了!)
「那他在做什麼?」
須藤順子很害怕這個冷淡的管理員會露出嫌麻煩的表情,沒想到他卻若無其事地說:
「是的。」
是個年輕人的聲音,說話聲聽起來有點喘。
榎本謙作對須藤順子行了個注目禮。
「須藤太太,那你找我有什麼事?」
須藤順子若無其事地說著恭維話,可是根津伍市卻繃著一張臉。
「嗯。」
「對了,你先生還帶著一個女人,他們好像在公車上碰到的。我打完招呼後,他就走到我身邊問我:『你是這個社區的居民嗎?』這時我才發現他好像喝醉了。」
「榎本,你對於須藤先生的事情只知道這樣嗎?」
「根津先生,我已經把京美的事情告訴金田一先生,我現在很後悔——金田一先生一定會來問這件事情,到時候我該怎麼辦?」
「好的。」
水島浩三就是那個留著小鬍子的畫家,住在須藤順子那棟大樓的三樓。
「阿謙,等一下。」
「阿謙,你認識這位太太嗎?」
她隔著拉門喊著,聲音聽起來有點害怕。
「對,不過很少去學校。」
三個人陷入一片沉默,根津伍市從窗簾的隙縫往外面看。
由紀子將眼光移向陽台,並露出責備的眼光看著父親,不過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百般無聊地站著。
一陣女www.hetubook•com•com孩的聲音響起,她走進隔壁的四疊半房間,隨後又來到廚房。
「往西邊走?也就是往『蒲公英』那條商店街的方向?」
父女倆隔著拉門。由紀子正要走出門口的時候,有人從外面進來。
「我收到的怪信也是這樣,不僅一樣是用『Ladies and Gentlemen』作為開頭,而且還跟京美收到的一模一樣,也是照著原本印刷的樣子剪下來。」
「還有——」
「我可是第十七號大樓和第十八號大樓的管理員啊!」
榎本謙作覺得很奇怪,看著須藤順子的臉說:
「爸爸,聽說外面發生兇殺案,是真的嗎?」
「我是經由叔叔推薦,才能進入帝都電影公司。」
「他在念帝都電影公司的演技研究所。」
「可是——我不說有用嗎?當時在他身邊的不是只有我一個人,還有四、五個一起從公車上下來的社區居民從他身邊經過。」
「他好像是說:『漂亮的狐狸精——這次我要把你的假面具摘下來,讓你再也無法惡作劇——』而且還用很下流的聲音笑著,然後就往西邊走去了。」
「她說不是。」
由紀子看到一位出乎意料之外的美麗女人坐在屋裡,霎時有點迷惑,整張臉都紅了。
「是。」
「所以我認為發信者一定是有訂閱英文雜誌的人,這時我腦中就浮現出『蒲公英』的老闆娘,她那裡每個月都有訂外國流行雜誌。」
「小孩子別管那種事情!對了,由紀子,有客人在,你去泡茶。熱水瓶裡有熱水吧!」
「喔——」
「沒什麼,我想再請問你一下,我先生後來往哪個方向走?」
須藤順子立刻生警戒,當由紀子在隔壁四疊半房間東摸西摸的時候,她只是啜飲著紅茶,沒有說話。
「是啊!我實在不應該帶那個人來這裡。」
「是。」
「爸爸,那我走了。」
根津伍市再問一次,須藤順子不得不回答:
「啊!你先生昨天晚上沒有回家嗎?」
「不是客人,應該是榎本。」
和圖書「好。」
「須藤太太就是為這件事而來的,真巧!」
「好可愛的女兒!」
「阿姨,那我失陪了。」
「須藤太太,不要緊吧!」
「別亂講話,快去!今天晚上你還要幫我油印呢!」
「她怎麼回答?」
聽到榎本謙作的腳步聲走出大門後,根津伍市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他是明星?」
「阿謙,你是專程跑來跟我說這件事情嗎?」
「好,我覺得我收到的怪信上面『Ladies and Gentlemen』跟京美收到的怪信上的字體一樣,那種字體好像叫做『italic』」
「是嗎?不過,你看起來好像很興奮。」
「先聽你說完吧!」
「由紀子,你回來啦!」
發那封怪信的人是誰。
「星期二不是該去水島老師那裡上課?」
後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須藤達雄昨天有回來這個社區,而且還喝得酩酊大醉,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由紀子,你要去哪裡?」
「什麼奇怪的話?」
須藤順子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一件事,說:
(那麼是戰後兒童囉!那——他的妻子呢?)
「喬怎麼了?它好像很激動。」
這個社區不接受單身貴族承租,單身者必須有訂婚證明,才有資格住進來。根津伍市雖然有個念國一的女兒,可是卻從沒有人看過他太太。
「叔叔,聽說發生兇殺案了?」
「那是昨天晚上十點左右的事情嗎?」
「榎本——不,阿謙,須藤太太有事情要跟我說,她正要開始說的時候你正好衝進來,現在可以請你先離開一下嗎?」
他這個動作讓榎本謙作感到驚訝,不禁睜大眼睛看著根津伍市和須藤順子,然後壓低聲音說:
「我知道突然來找你會帶給你很多麻煩,可是我希望當金田一先生或警察問到這件事情的時候,請你當證人——證明我不是亂講的。」
「榎本是——」
「你中午也聽到京美說的話了?」
「喔——」
「喬、喬!是我!不要叫啦!」
「嗯,所以我很興奮,馬上騎著腳踏車來向叔叔和媽和*圖*書媽報告。」
須藤順子放下紅茶杯說著,但根津伍市卻毫不在乎地說:
「我一點都不知道——根津先生,你跟帝都電影公司有關係啊?」
「叔叔,你有客人啊?」
須藤順子露出一臉絕望的表情。
「爸爸,我回來了。」
「好!」
「是的。」
「須藤太太,剛才你說懷疑怪信是『蒲公英』的老闆娘發出的,你有什麼根據嗎?」
「那個人跟由紀子長得有點像,不過我聽說由紀子的媽媽已經去世了,我以為她是由紀子的阿姨,所以有問了她一下。」
接著,拉門的另一邊便傳來餐具碰撞的清脆聲響。
「啊!榎本,你在哪裡見到我先生?」
「打擾了。」
「是阿謙嗎?進來!」
「爸爸。」
「他說:『沒關係啦!我還有點事情。』之後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你好像有客人來了。」
根津伍市突然站起來,慢慢走向陽台,然後拉起窗簾。
拉門一打開,由紀子兩手拿著托盤站在那裡。
根津伍市還是不想談這件事情,他從窗簾的縫隙往外看,似乎不想讓榎本謙作看到他的臉。
「由紀子,今天不是星期二嗎?」
「對了,根津先生,你對怪信有何看法?」
「不是啦!叔叔,我是到這裡之後才知道發生兇殺案。」
「今年剛上國中。」
「剛才有野狗對它叫。」
須藤順子重新看著根津伍市的臉。這個男人原先不論聽到什麼,反應都是有氣無力的,可是一談到榎本這個青年,他甚至笑得眼角出現皺紋,表情變得溫馨許多。
但此刻,須藤順子越來越無法判斷自己帶金田一耕助來究竟是好是壞?至少在聽到被殺死的人是「蒲公英」老闆娘的那一剎那,她就後悔帶金田一耕助來這裡了。
拉門被打開,一個似曾見過的高大青年站在門口笑著。
「其實是——」
這一刻,須藤順子的嘴唇都泛白了。
「所以,你昨天才會衝去『蒲公英』找她理論?」
「剛才那些有關須藤先生的事情,你可不可以暫時不要對其他人說?」
「是誰都無所謂啦!m.hetubook•com•com阿謙,你認識這位太太的丈夫嗎?」
「然後呢?」
須藤順子已經把怪信拿給金田一耕助看過,而且還提到京美的私密——面對這種狀況,她必須想想辦法,於是就來找根津伍市談這件事情。
「啊!你有保存那封怪信嗎?」
「電影劇本是我印的,那可是個大角色。」
「路上小心啊!我還要在你父親這裡打擾一下。」
她過去以為根津伍市很難相處,現在看他對著陽台露出茫然的沉思表情,心底彷彿藏著一份深沉的孤獨,讓人覺得他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
「可以嗎?」
這時候根津伍市突然轉過來說:
「他好像長得很高,他——還是學生吧!」
須藤順子萬分驚訝地睜大眼睛,尖聲問道。
「這——例如怪信的開頭『Ladies and Gentlemen』,並不是把字母一個字一個字割下來黏在一起,而是原本就印刷成那樣,然後照著印刷字體剪下來——」
「由紀子,那隻烏鴉叫『喬』嗎?」
「你女兒在跟水島老師學畫啊?」
「還不是,應該說是未來的明星。」
「所以你叫它喬啊!」
「對不起,榎本,你說昨天晚上跟我先生在社區的入口碰到,請問那時候是幾點?」
根津伍市還是用那種有氣無力、機械式的聲音說著。
「對不起,請問榎本先生和根津先生是什麼關係?」
須藤順子一聽,兩手遮住臉說:
她說著,很自然地擺出撒嬌的姿勢。可是,當她注意到父親愁眉苦臉的模樣,立刻又恢復原先膽怯的態度。
「你是說——」
「好的。」
「嗯,好像是。」
「榎本,我丈夫在社區入口遇到你之後,往哪個方向走?」
此刻須藤順子心裡非常難過,意外的怪信使他們夫妻倆面臨最大的危機,她現在對發出怪信的人產生無比厭惡與復仇的心理。
「叔叔,我拿到角色了,而且是演三島的弟弟,還跟町田容子有親熱鏡頭,不過最後被殺死。」
「我認識,你是須藤太太吧!昨天我有見到你先生。」
「住在十七號大樓的hetubook.com.com一個年輕人。對了,他跟京美住在同一棟樓。」
根津伍市打斷她們兩人的談話,他似乎不太喜歡自己的女兒跟別人說話或表現出很親熱的樣子。
「這樣啊!」
「我先生怎麼回答?」
「還有很多人聽到京美說的話。」
她從昨天開始尋找須藤達雄的行蹤,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然後今天在路上遇到金田一耕助。
「須藤太太,請問你先生怎麼了?」
「我應該叫你阿姨吧!我一點都不知道——」
「啊!他媽媽是教茶道、花道的老師嗎?」
「上國中了嗎?讀幾年級?」
「說的也是,那就敷衍一下好了。」
此時,門口傳來說再見的聲音,還聽到一陣腳步聲走進隔壁的廚房。
由紀子眨著長長的睫毛,神情看起來有些哀戚。
須藤順子想趁金田一耕助他們從二十號大樓屋頂下來之前,先和根津伍市商量好對策,可是她又對這個未來要當明星的青年充滿了好奇心。
「嗯?」
「至少金田一耕助有聽到。」
根津伍市眉頭動了一下說:
面對根津伍市冷淡的態度,須藤順子不禁感到生氣。
「叔叔,聽說被殺死的人是『蒲公英』的老闆娘。」
「在社區的入口,他從公車上下來,有點醉醺醺的。對了,昨天叔叔這裡有客人吧!是一個女客人——」
「我回答說我住在第十七號大樓,然後他問我知不知道社區裡有誰名叫根津伍市,他說他好像聽過這個名字,可是想不太起來。我就說那個人是第五區的管理員,住在第十八號大樓的一樓,於是他要我帶那位婦人來這裡——後來大概走到第八號跟第九號大樓之間吧!他就搖搖晃晃地從那裡轉向西邊走。」
「是『波濤的決鬥』那部電影嗎?」
「阿姨,我只是很愛畫畫,技巧還不是很好。」
「阿謙,你怎麼知道?」
「沒關係。」
「啊哈哈——說戰友就太誇張了,我只要把那封怪信交出去就好啦!」
「讓您久等了。」
「是的,它叫老黑喬。」
「認識,京美曾經跟我說過那個人就是住十八號大樓那位漂亮妻子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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