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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路莊慘劇

作者:橫溝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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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噩夢重現

第四章 噩夢重現

「他是名琅莊當年那宗慘案主角一人伯爵之妻加奈子的親弟弟——柳町善衛。」
「森本醫生。」
「金田一先生,你的意思是玉子在說謊嗎?」
「當然了,這是在我轄區裡發生過的最大案子,當時在調查的時候有很多壓力。不過我那時候年輕,又血氣方剛,拚命去調查,結果還是沒辦法戰勝地方勢力。被勒令停止調查的時候,我真是難過不已。」
「但是他失敗了,因而懷恨在心,開始對加奈子惡言相向,並且在一人伯爵的耳邊說些毫無根據的謊言來中傷加奈子。他說加奈子跟靜馬之間關係曖昧……要不是因為這個傢伙的卑鄙行徑,一人伯爵也不會被嫉妒弄昏頭而亂來了。」
「各位請看,這是一把具有殺傷力的刀子,如果用這把刀殺人的話,就簡單多了,但是兇手還是選擇用繩索勒死被害人。」
「果然是件奇特的案子,金田一先生,從被害人受傷的後腦和頸部來看。他是被勒死的,可是,屍體怎麼會坐在馬車上?」
金田一耕助不禁點頭表示贊同,昭和五年也許還是個民風保守、地方勢力不遜於公家權力的時代。
於是筱崎慎吾牽著系女,和天坊邦武、柳町善衛等人一起離開倉庫,警方也立刻展開調查工作。
「聽你這麼說,筱崎先生確實非常奇特。不過,井川刑警,剛才你提到他老婆少女時代的仰慕者,是指柳町先生嗎?」
因此,金田一便跟田原警官留在現場調查。
「金田一先生,你看到那個男人後,一直到馬車到達名琅莊,這之間大約花了多久的時間?」
「好。」
這位田原警官似乎太饒舌了一點。不過也難怪,因為這件案子的奇妙之處實在太多了,不只是金田一耕助覺得棘手,剛才一起在倉庫目擊屍體的另外九位男女一定都有同感。
馬車放在面對倉庫入口處略偏左側的地方,與入口平行。車轅套中的馬匹被帶出去了,因此原本繫在馬上的頸圈被架高,正對著駕駛座下面的車轅,在車轅邊的地上躺著一隻斷成兩半的大型煙斗。
當金田一耕助把這件事說出來時,田原警官跟井川老刑警全都瞪大眼睛,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田原警官笑著點點頭:「大叔,我懂啦!請把這根藏刀手杖收好,交給鑑識組的人。金田一先生。」
她不是剛才帶金田一耕助去房間的阿杉,而是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女。她的眼睛有點凸凸的,但這樣反而更讓人覺得她眉清目秀,有股脫俗的清新氣質,看她拘束的舉止,以及不太合身的和服,應該是還在訓練中的女服務生。
「關於這一點,你們也可以去問問馬車伕讓治,當時他也看到那個人了。」
「可是什麼?」
「是的……請等一下,當馬車到達正門的時候,我看了看手錶,當時正好是三點鐘。」
「是!」
「是的。」
倭文子的輪廓鮮明,身材苗條,帶著京都女子特有的細緻美。相反的,筱崎陽子長得很像她父親,有著一副魁梧的體格,雖然美貌無法與倭文子相比,可是她陽光般的朝氣和充滿自然的魅力,跟倭文子粉雕玉琢的人工美呈現出鮮明的對比。
如果馬車沒有回來的話,兇手打算怎麼處理屍體呢?莫非連馬車會回來這一點都被計劃在犯案過程中嗎?難道……
奧村弘正慌忙要走出去時,筱崎陽子從後面追過來說:「奧村先生,我也要一起去。」
田原警官卻提出質疑:「那個獨臂男子當然是古館先生,獨臂男子又不是到處都有。而且這座倉庫外面緊臨著後門,從後門往右邊走就是蜜柑山,再從丘陵山麓往左邊走,一直到金田一先生經過的小徑之間,都是雜木樹林的範圍。不過,古館先生偽裝成獨臂男子到底想幹什麼?」
「筱崎先生,即使那個男人……自稱是真野信也的男人真是尾形靜馬本人,他也沒理由殺掉古館先生。」
在這座倉庫的正中央,很不相稱地放著一樣東西,就是剛才送來這裡的那輛黑色無蓋的豪華馬車。
他的臉朝向右邊,從倉庫入口處往裡邊看,只能看到他的右側臉孔。他臉上的表情好像在畏懼著什麼東西,面容扭曲得極為可怕,眼珠子往外凸出,直直凝視著前方,宛如要看清某樣東西似的。
「我不清楚,因為距離很遠,而且只看到背影,我只注意到他的左邊袖子輕飄飄的,不過……」
「我知道了。奧村,拜託你了。」
「金田一先生,一切就拜託你了。」
「名偵探?」
筱崎慎吾瞪著馬車上古館辰人的屍體好一會兒,然後回頭對金田一耕助說:
田原警官瞪著金田一耕助說:「金田一先生,你該不會已經接受了筱崎先生的這種說法吧?」
「我可不可以跟奧村一起去?我不要留在這裡。」
至於其他地方是否還遺留足跡,這就不得而知了。因為當筱崎陽子跑來通知大家發現屍體時,一下子有一堆人跟著跑來圍在馬車旁邊,就算兇手留下了足跡,也早被大家踩亂了。
金田一耕助心中忽然升起一股異樣的緊張。
「金田一先生,你的意思是當時你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古館先生嗎?」
在貴族階層中,古館辰人是個英俊瀟灑的男子,也是出了名的愛打扮的人。對這麼一個愛漂亮的男子來講,橫屍在一輛華麗的馬車上,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
待田原警官拍下古館辰人綁著左手臂的局部照片後,森本醫生開始解開綁住左手的皮帶,進行驗屍工作。
「是嗎?那等一下再去問她。」
金田一耕助回過頭,看到柳町善衛玳瑁鏡框後面的臉孔上,隱含著某種善意的微笑。柳町善衛是個有名的長笛演奏家,但由他的穿著打扮來看,令人完全想像不到。
「沒錯。」
田原警官人挺年輕的,白皙、溫和的臉上戴著一副沒有鏡框的眼鏡,一看就知道他是個溫和的人。但是很不協調的是,他那一米六左右的矮短身材,卻擁有一副壯碩的身軀,充滿強悍之氣。
「金田一先生,怎麼辦?難道屍體就這樣放著嗎?還是要把他放下來?」
金田一耕助轉過頭來看著柳町善衛。
「井川刑警,你發現的那根藏刀手杖,是放在那堆捲好的繩索下面嗎?」
聽田原警官的語氣,他似乎也很清楚古館家親友的人際狀況,這樣的話,金田一耕助可以省下一番解釋的功夫。
「那麼你是否也認識剛才在這裡的那位禿頭老人,以及穿扁領襯衫的那個人?」
「這事在當時是公開的秘密。」
問題就在這裡,古館先生打扮成獨臂男子的模樣到底要幹什麼?或者該hetubook.com.com說他想幹什麼?
「好。」
「天坊先生,別講這種無聊事了,誰會嫁給我們這種窮苦人家。」
金田一耕助簡略提了一下關於柳町善衛的個人資料,田原警官馬上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吹了聲口哨說:
「是的,我都說了。」
「啊!倭文子!」
「聽說是筱崎先生邀請他來的,筱崎先生說是因為要將名琅莊改建成旅館,因此在開幕前邀請所有跟名琅莊有深厚關係的人,在此緬懷過去。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在昭和五年名琅莊發生的慘案中,那些逝世者的第二十週年忌日就在後天,因此他們要一起商量為那些逝世者做法事的細節。」
「好,不過請你稍等一下。我是這個房子的主人,發生了這種事情,我不能不管。你看那個……不,你還是別看的好。」
「金田一先生,你如何解釋這件事情?」
「那個禿頭男子我認識啦!他是被害人的親舅舅——前子爵天坊邦武先生,而那個穿扁領襯衫的……」
「好的。」
「你認不認識古館先生?」
「那麼他為什麼要偽裝成獨臂男子?森本醫生,難道是他被殺死之後,兇手把他綁成這樣的?」
「陽子,媽媽就拜託你照顧了。」
在名琅莊建築物的內牆外面,在靠近外牆入口的不遠處,有座很大的石棉瓦屋頂的倉庫。這座倉庫四周長著茂密的樅樹,如果不是很靠近的話,很難發現這裡有座倉庫。
「你跟金田一先生提過真野信也的事情了嗎?」
「啊!我太失禮了。」
筱崎慎吾的聲音中充滿了無法壓抑的憤怒。
金田一耕助沉默不語,似乎在專心思考田原警官的這一席話。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可能吶!我請金田一先生來這裡,完全是為了昨天晚上我跟大家提過的那位真野信也,我想請金田一先生來調查看看這個人到底哪裡去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金田一耕助說起他在名琅莊的雜木樹林裡看到獨臂男子的事情,田原警官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連井川老刑警也靠了過來。
「井川大叔說的沒錯,這是件很奇怪的案子。」
「金田一先生,像你這麼經驗豐富的人,應該看出死因為何。知道了吧!屍體臉上的淤血顯示並不是擊斃,而是勒斃,當然,更正確的資料要等解剖後才能向你報告。」
等讓治帶著馬匹離開之後,兇手再從藏身處把屍體抱出來,然後讓屍體坐在馬車上,接著離開倉庫。
「大叔,你在哪裡找到這個的?」
讓治將馬車停進倉庫裡,絲毫沒有察覺任何異狀,他將馬的頸圈卸下,帶去馬房安置好。而馬房距離這裡很遠,從馬房那邊看不到這座倉庫。
「是的,那件慘劇發生的時候,古館先生是舊制高等學校三年級的學生,柳町先生是一年級。古館先生和倭文子結婚大約是在五年後的事情。」
「有什麼不對?」
「大約五分鐘左右。在樹林裡看到那個人之後,我們沿著這座房子的圍牆,繞了個大彎才到了名琅莊正門外。」
「聽說那個老婆婆很疼愛尾形靜馬,而且她最熟悉名琅莊內的所有地道、機關,因此大家傳說獨臂男子尾形靜馬現在還藏在名琅莊內,只是有時候因為太無聊了,才跑出來散心。」
天坊邦武撫弄著他的八字鬍說:「這……剛才阿系說辰人調戲加奈子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我也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事。但是加奈子跟靜馬兩人之間的關係曖昧這件事情,倒是有很多親戚在談論。可是……」
「例如什麼?」
井川老刑警以懷疑的口吻詢問:「金田一先生,他們為什麼都聚在這裡?特別是古館先生,他根本沒道理來啊!棄他而去的老婆跟搶走自己老婆的人在這裡要好的時候,他卻來這裡,未免太奇怪了一點。」
過了一段時間後,加奈子的弟弟柳町善衛出聲了。他的語氣跟天坊邦武不同,顯得十分平靜。
「當然認識,因為我是負責這個區域的警官。」
筱崎慎吾突然發出一聲驚叫。金田一耕助猛一回頭,看到他以強勁有力的手臂抱著倭文子搖搖晃晃的身體。
田原警官突然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這裡不是有個叫系女的老婆婆嗎?」
「很明顯是被馬車的車輪壓壞的,所以,才會裂成兩半。那麼這支煙斗一定是在馬車回到這裡以前就掉在這裡了,如果不是被害人留下來的,那就是兇手的了。可是會用這種麻煩方式殺人的兇手,怎麼會粗心留下這麼重要的證物?」
「對了,你對當時的古館先生應該也很瞭解吧?」
「就在這些繩子下面。」
井川在一旁說。
接著井川老刑警將反拿的手杖拿直,把弄著握柄的部分,再用力一拔開,眾人發現這竟然是一支內藏刀子的手杖。
「這一點剛才也聽說……」
「是嗎?我也有這種感覺。在馬車上的屍體,確實是名琅莊的前任主人古館辰人,但是,你覺不覺得他的左手怪怪的?」
「我在舊制高等學校讀書時,比古館先生低兩個年級,自從姊姊嫁給古館先生的父親之後,他每次都亂叫我的名字,哈哈!因為姊姊的緣故,我們家長久以來一直接受古館先生父親在經濟上的資助,所以他這樣欺負我,我也沒辦法說什麼,不過,我還真是怕他。」
「我正想調查兇手是不是用這堆繩子勒死被害人,結果發現下面好像藏有奇怪的東西,沒想到就發現了這根手杖。笨蛋,請你看看這根手杖。」
天坊邦武的口氣很不友善,卻流露出討好筱崎慎吾的濃濃意味,令人感嘆落魄的貴族為了生活,竟是如此的卑躬屈膝。
「是的,可是馬車到達正門時並沒有馬上離開,當時……」
「是的,我來這裡任職之後,聽到不少傳言,還有一些不實的謠言。」
天坊邦武年約六十歲左右,僅僅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卻挺著一個肥胖的身軀。他頂著一個閃閃發亮的雞蛋型禿頭,鼻子下面蓄著兩撇粗而滑稽的八字鬍。過去子爵的尊貴身份,使得他的話中充滿自大的口氣。
聽完井川老刑警直言不諱的話語之後,金田一耕助十分感激地說:
忙於驗屍的森本醫生聽到井川老刑警的惡言相向,不禁抬起頭來,這才看到井川老刑警用兩隻手指捏著一支粗大手杖的尾端,在大家眼前一晃。
金田一耕助仔細檢查倉庫裡面,發現放置馬車附近的水泥地板上,留下相當紊亂、類似打鬥的痕跡。
「這……」
和*圖*書發現場的情況真是很奇怪。
「不要動他!保持原狀放著比較好,然後趕快去報警!還有……去叫醫生來。」
依照常理來說,垂在地板上的繩索會形成一堆圓圈狀,分成好幾層垂落下來。
金田一耕助腦中浮現出筱崎慎吾剛才的表情,他好像知道這些事情,卻又好像不知道。
「當然了,因為她是個大美女啊!聽說柳町先生到現在還單身,就是因為當時失戀帶給他的痛苦,到現在還沒有痊癒。」
在這之前,金田一耕助曾經見過筱崎慎吾珍藏著一支手杖,而且是和井川老刑警手上拿的一模一樣的手杖。
「謝謝,那麼兇手是在重擊被害人後腦,致使他昏迷後,才用繩索勒死他的?」
以前這座倉庫是用來儲藏蜜柑的,但蜜柑山在戰後被政府徵取財產稅,由於辰人繳不出錢,因此蜜柑山便不再屬於名琅莊所有了。但是,這座倉庫由於地點的關係,還留在名琅莊內。
「對了,柳町先生。」
「吃醋?」
「剛才金田一先生也問這個問題,就是辰人為什麼會這麼怕靜馬。可是……」
古館辰人的屍體已經被送去解剖了,鑑識組的人也撤退了,只剩下幾名警察在倉庫內外搜尋線索。
筱崎慎吾不解地瞪視著系女,系女的眼中毫不隱瞞地射出怨恨的目光。
田原警官也張望著倉庫內部,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長久以來,或許一直是古館先生把左手綁在身上,模仿尾形靜馬在這四周出沒。」
在當地擔任警察職務很久的井川老刑警眼睛發亮地說:「這麼說來,出現在名琅莊的獨臂幽靈,就是古館先生本人了?」
金田一耕助邊說邊注意系女臉上的表情。
金田一聽後,微笑著低下頭。
對了,當時讓治顯得十分驚訝的,到底是什麼?
「金田一先生。」
這裡可供躲藏的角落有好幾個,因為這個倉庫目前被當做儲藏室使用,角落裡除了以前裝蜜柑用的舊箱子之外,還堆著很多用具。
「是的,說他是利己主義者還算好聽。他後來似乎一直單身,不過,他既然有了賣老婆的前科,自然也不會有女人願意嫁給他了。」
他穿一件扁領的寬鬆襯衫,搭配打褶寬燈心絨褲子,頭上戴頂鴨舌帽,頭髮零亂的程度絲毫不亞於金田一耕助,而他的年紀看起來和金田一耕助相當。
「沒有特定的什麼時候,自從那宗慘案發生之後到現在,時常有人看到那名獨臂男子出現。現在有兩派說法互相對立著,一派是很單純的幽靈說,另一派則是……」
金田一耕助沉思了一下說:「田原警官,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是最近發生的嗎?」
「金田一先生,名琅莊在昭和初期曾發生過一宗慘案,你聽說了嗎?」
天坊邦武皺著眉頭,以懷疑的眼神看著金田一耕助。
「好的。夫人,請。」
「筱崎先生,你事先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不幸的事情嗎?」
「古館先生、天坊先生、柳町先生都是星期六抵達名琅莊的。」
「金田一先生,馬車伕讓治在正門口讓你下車後,馬上就回倉庫了嗎?」
難道讓治也是共犯嗎?
天坊邦武帶著不懷好意的表情說:「倭文子……她本來應該是嫁給你的,不是嗎?」
名琅莊的新主人筱崎慎吾以及妻子倭文子、筱崎慎吾前妻的女兒陽子,還有原古館種人伯爵的侍妾系女,被筱崎慎吾邀請來的天坊邦武、柳町善衛,以及後來才認識的秘書奧村弘、金田一耕助共八人。
「這點請你放心,我這裡沒有必要對此隱瞞。那絕對是筱崎慎吾的東西。」
可是,這裡就產生剛才井川老刑警提出的疑問了。
另外兩個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之前用馬車載金田一耕助來名琅莊的混血兒速水讓治,女的是靠在讓治身邊害怕得發抖的女服務生。
井川老刑警從掛在天花板鐵架的滑輪裡面,斜拉出一條繩子,繩子剩餘的部分捲成一大捆放在牆邊的地板上,他用腳將這堆繩子踢開。
「很高興聽你這麼說。」
天坊邦武慌忙摸著八字鬍說:「辰人以前過著為所欲為的奢華生活,也許是他報應的時刻到了,啊哈哈!在死人面前講這些話,好像不太尊敬。」
「那件慘案裡面有個重要的關係人尾形靜馬,你知道嗎?」
田原警官從旁插嘴說:「金田一先生,我之所以對昭和五年這件慘案感興趣,而且瞭解很多內情,完全是受這位大叔的影響,他很固執地認為,總有一天一定會揭發出當時的真相,這就叫『老人固執』吧!」
「剛才阿系說的話全是真的嗎?」
筱崎陽子跟倭文子這位美麗的繼母,應該差十五六歲,可是兩個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只差五六歲。
「古館先生這個人,是個具有劣根性的人物,性格相當自大。就是因為他在他父親面前講一些煽風點火的話,才使得一人伯爵因嫉妒而發狂,導致那宗大慘劇發生。可是經過五年之後,他又用花言巧語去勾搭倭文子,從柳町先生手上搶走倭文子。柳町先生跟名琅莊之間,可說是有雙重的仇恨,因此,同時邀請他們兩人來這裡,實在有點……」
「這真是巧合的嗎?」田原警官喃喃自語著。
「金田一先生,聽說古館先生對那件大慘劇也要負責任,這事你知道嗎?」
「還沒有,我們正在談這件事情的時候,陽子小姐……也就是現任名琅莊主人筱崎慎吾的千金跑來通知大家,說古館先生被殺,因此就沒有再談下去。田原警官,等做完筆錄後,我們就去看看那條地道吧!」
田原警官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來。
兇手用藏刀手杖的握柄部分,給予古館辰人猛力一擊,讓他昏倒。接下來,又用現場的繩索把他勒死,這一點從古館辰人咽喉附近的繩索勒痕跟現場繩索的粗細相符來看,肯定是錯不了的。
「田原警官,謝謝你告訴我這麼有趣的事情,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跟這次的案子有關係。」
田原警官精力旺盛地到處走動,不斷下達指示,最後回到金田一耕助身邊。
「你查過那條地道了嗎?」
「你剛才說到『仰慕』這兩個字,難道柳町先生不僅和倭文子交往過,他甚至愛慕著倭文子嗎?」
像古館辰人這種貴族公子,根本不可能穿出這種服裝來,而且,他的左手還用皮帶緊緊地綁在穿著西裝背心的身體上。
假設古館辰人是在馬車上被殺害的話,那麼不管兇手是誰,或是用哪種凶器,在撞擊的那一剎那,古館辰人的身體就會倒下來,不可能維持坐在馬車上的姿勢。
「這種事情我也不知道。喂,https://m.hetubook.com.com田原,我可以把這隻手解下來嗎?」
這麼說來,這座倉庫倒是有很多可以拿來勒死古館辰人的繩索,兇手是在殺死他之後,才把他搬上馬車的,這其中也許含有什麼深遠的意義,或者又是殺人計劃中的一部分。
奧村弘跟筱崎慎吾從左右兩邊扶著倭文子走出倉庫後,讓治跟他身旁的那名少女隨後也跟了出去。
「天坊先生,你不知道嗎?金田一先生是個很厲害的私家偵探,偵破了很多案子。」
首先,警方先從各個角度拍下現場原狀,以及馬車上面的屍體,在拍攝時,田原警官不時發出嘆息聲。
「金田一先生,我也正在思考這一點,這裡還有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天坊先生!」
天坊邦武和柳町善衛同時應道:「是。」
金田一耕助低頭一看手錶,已經六點了,窗外的樹林顯得相當陰森。
「這件事情起因於吃醋……也就是說,辰人在吃加奈子的醋。」
「筱崎先生,等一下田原警官會要求你們做筆錄,請各位先暫時離開這裡。大致情況我會告訴田原警官。」
金田一耕助迅速在腦中整理過這些資料,然後說:「這件事情是在柳町先生的姊姊加奈子被古館先生的父親一人伯爵殺死後,過了很久之後才發生的事情嗎?」
「原來如此,他們的關係的確很奇妙。」
「怎麼了?」
古館辰人被殺以前穿成這副模樣,到底是在幹什麼?
很有可能是兇手先在古館辰人的後腦用力一擊,古館辰人因為這個猛烈的擊打而昏厥,兇手害怕他會再醒過來,因此便一不做、二不休,再用某種繩索勒死古館辰人。
金田一耕助對這九個人臉上的不同表情很感興趣。
「他是不是尾形靜馬還是個疑問,總之,獨臂……或者說是化裝成失去左手的男子前天傍晚來到這裡,然後就從地道裡消失了,這一點是確定的。」
「是的,不過為了避免把意思傳達錯誤,還是直接找玉子來問吧!」
井川老刑警說著說著,突然拍著頭,面帶愧色地說道:「不好意思,隨便批評你好友的夫人。」
「喂、喂,井川大哥,這些事情我哪會知道?等你抓到兇手後,再去問兇手吧!我只要寫完驗屍報告,我的任務就結束了。我會在報告書上說不是擊斃的,所以,你還是去找擊打被害人的凶器吧!」
「這……」
就在這時,倉庫突然亮了起來,把金田一耕助嚇了一跳。他費力睜開眼睛往天花板看去,只見這座倉庫沿著入口平行垂掛著五個電燈泡。
「嗯。」
金田一耕助含糊其詞地帶過去,然後又說:「井川刑警,我想多瞭解一下古館先生這個人。他在戰前一直是名琅莊的主人,在這附近的風評如何?」
「謝謝你提供這麼多的資料。井川刑警、田原警官,大家都在等候你們兩人,你們還是先過去讓他們做筆錄吧!」
面對井川老刑警的嘲諷言語,森本醫生也只能苦笑,無法較真。
筱崎慎吾的口氣中明顯地帶著責難。
「那麼你看到那個人時,應該是在三點以前。」
「說的也是,與其嫁給貧窮人家,還不如嫁給有錢的人好,啊哈哈!」
「那麼,藏刀手杖被丟在那裡之後,應該有人使用過這個滑輪了。」
井川老刑警轉動著眼珠,表情突然變得有點苦澀。
金田一耕助的話題還沒說完,系女便發出抗議的聲音。
金田一耕助若無其事地回答。
「名琅莊的這位夫人……雖然批評還活著的人是有點不道德,不過這也是事實。她確實是位美女,又很聰明,可說是才貌兼備,可是她的心有如風中羽毛般隨時改變。當她跟柳町先生在一起時,古館先生向她提親,這位夫人馬上就移情別戀,當時她的風評一直就不太好。現在她又第二次移情別戀人……」
「可是,兇手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既然已經打昏被害人,繼續打死他就好了,何必要將他弄昏後才勒死,然後又把屍體搬上馬車?」
「對了,井川刑警。」
柳町善衛一時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說:
筱崎慎吾略垂下頭,像是在對死者表示哀悼。
「事實上是辰人自己在那裡自尋煩惱,他怕一人伯爵太過寵愛加奈子,假如加奈子生下小孩的話,就會把一人伯爵對辰人的寵愛都剝奪掉,連帶的財產也會被搶走。」
古館辰人的身材不算高大,身材約一米六七,適中的體格充分表現出貴公子的翩翩丰采。然而,不管他過去是多麼具有貴族氣質,現在也只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而已。
看來兇手相當狡猾,故意把地板上的灰塵弄亂,藉以毀滅自己的蹤跡。躲藏的地方距離馬車約有兩米遠,而且地板上沒有拖拉屍體的痕跡,他一定是抱著屍體走的。古館辰人身高大概有一米六七,體重約五十三公斤,要抱著這樣一個屍體走兩米,是相當費力的一項工作。
「不是,阿系,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就算真有真野信也這個人來到這裡,在我們還不確定這個人是誰之前,也不能隨便斷言是他殺了古館先生。對了,我想到你說過那個男人戴著黑色眼鏡,還罩上一個很大的口罩,把整張臉都遮擋起來。」
負責調查這件案子的是田原警官,他也認識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曾經在靜岡縣的月琴島發生的案子中有非常出色的表現,因此在靜岡縣的警界很有名。
系女用她顫抖的手指,面露憎惡地指著馬車上的古館辰人說:
「不,金田一先生,如果靜馬還活著的話,他可能會比任何人還恨辰人……甚至把他大卸八塊都不足以洩恨。」
「媽媽,一起走吧!」
在此先可以這樣想像:兇手在打鬥之後,將古館辰人打昏,然後用繩索勒死他,這時候讓治駕駛馬車回來了,於是兇手就帶著屍體暫時躲在某個地方。
「我剛才提到過我以前的同窗好友風間俊六,他就是收養混血兒速水讓治的人,目前是建築商,事業還算成功。他跟筱崎先生意氣相投,兩人非常要好,因此我在來這裡之前曾跟筱崎先生見過兩三次面。」
「你這樣說就太過分了,事實上,這是因為當時我還年輕的緣故。」
「社長,金田一先生……」
倭文子倒在丈夫懷裡,急促地喘著氣,她的臉色猶如白蠟一般。
「因此後來只要是跟古館家扯上關係的事件,我都很有興趣。幸好有名琅莊這棟建築物在,如果古館家的品川本邸發生什麼事情,這裡自然就會有所耳聞。而且我不值班的時候www.hetubook.com.com,也常常自費去品川本邸附近做各項調查。」
有人在這裡跟古館辰人發生爭執,然後用藏刀手杖重擊他的後腦。最後的證據要等解剖結果才會知道,不過就金田一耕助的觀察,以及森本醫生的證詞,古館辰人似乎不是因為那一擊馬上就死亡,只是昏迷過去而已。
「這個嘛,……我覺得古館先生應該不可能做出這種對名琅莊不利的事情。」
如今倉庫裡面已經沒有任何儲藏品了,只堆積了一些以前留下來的用具,例如裝蜜柑的舊箱子、裝箱的繩子、大型台秤……等等。除此以外,倉庫高處裝有粗大的鐵架,有橫的也有直的,其中一支鐵架上掛著一組大滑輪,彷彿在向人訴說著過去蜜柑山收穫時的盛況。
關於金田一耕助來到名琅莊的第一天,就發生的古館辰人被殺事件,有很多怪異的地方令人不解,警方直到現在也不瞭解事件的真相。只有金田一耕助跟其他極少數人才知道其中內情。現在就介紹一下發生的事實,並按照順序寫下來。
金田一耕助目光有些呆滯地回答之後,將視線從井川老刑警手上那根藏刀手杖上移開,不由自主地拉緊了領口。
每當遇到緊急事件,筱崎慎吾跟他的秘書奧村弘的辦事能力馬上就利落起來。
田原警官正視著金田一耕助的眼睛問:「你是不是知道那根藏刀手杖是誰的?」
「筱崎先生。」
「沒關係,我沒有要逞威風的意思,不過,戰爭結束後第二年我就來這裡任職了。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我管轄區所發生的案子中身份、地位最特殊的人物,當年那宗慘案一直到現在還留下很多疑點,我自己也做了很多推測。」
「井川刑警,我並不是為柳町先生辯解什麼,不過,雖然古館先生在那宗慘劇中扮演煽風點火的角色,但是柳町先生似乎是剛剛才知道當年的一些事。還有,當時爭風吃醋……的詳細狀況是怎樣的?」
「金田一先生,你的意思是說尾形靜馬回來了?」
「笨蛋,誰要你多管閒事啊!凶器我已經收在這裡了。」
金田一耕助對著正站在那堆繩索前面的井川老刑警問道。
「這倒是沒有。大家都找一堆藉口辯解,例如:那個男人身手敏捷啦,或是說他有魔性,常人無法接近他……等等,還有人說不只是名琅莊內部,甚至連這周圍一帶都有秘密地道。總而言之,大家都不敢靠近去確認那名男子究竟是人還是幽靈。」
「你終於說到重點了,我剛才一直在等人講這句話,這件事有點……」
金田一耕助很注意筱崎慎吾的一舉一動。他們目前所談論的對象是筱崎慎吾的妻子,而且都是不好的評語,可是他聽了連眉頭也不皺一下,這實在很令人佩服他的自制力。
金田一耕助感到有些困擾,有些無奈地回答:「我還沒有得到一個確切的概念,而且也不知道真野信也這個人是否是實際存在的人物……」
「奧村,請你帶著夫人一起過去。」
就在這時候,接到報告的警察們表情嚴肅地進入倉庫,金田一耕助便只好把沒說完的話嚥了回去。
馬車周圍有很多警察忙碌著,法醫也在等待現場拍照、採指紋的工作結束後,接著驗屍。
「不過什麼?那不是被害人的穿著嗎?」
「我當然不曉得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來這裡是為了調查星期五晚上消失的那個男人——真野信也。筱崎先生對這件事情感到很不安,因此才叫我來,誰知道竟然會這麼巧。」
金田一耕助以疑惑的眼神看著從天花板上的滑輪垂掛下來的繩索,以及繩索尾端的圓圈說:「你剛才說獨臂男子又不是到處都有,但是,我懷疑名琅莊裡面還藏著另一個獨臂男子。」
系女的聲音冷靜得讓人覺得可怕。
「啊!這……」
「我不知道。我是在現任主人筱崎先生買下名琅莊的時候,才從風間那裡聽說這個房子以前發生過的事,後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才去圖書館翻閱當時的報紙,我所瞭解的部分就只有這些了。看來井川刑警調查得很詳細呢!」
「對了,金田一先生,這個大型煙斗是誰的?是被害人的嗎?」
「你跟這裡的主人是什麼關係?」
金田一耕助簡單地講述了他跟讓治的關係,然後說:「因為我們以前就認識,所以讓治就把馬車停在正門口,幫我拿行李進去……其實我的行李也不過就是一個旅行袋而已。他幫我拿行李到房間,然後又在那裡聊了幾句之後才離開,這之間大概花了五分鐘。至於他從正門繞到這座倉庫要花多長時間,那我就不清楚了。」
「阿系,這、這話怎麼說?」
金田一轉向筱崎慎吾,很有禮貌地說道。
井川老刑警展示著他放在手帕上的東西,是一支握柄部位裂成兩半的大型煙斗。
金田一耕助很快地找到兇手跟屍體很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可是,還是沒有發現兇手的足跡。
他再次仔細審視天花板上的電燈泡,先前警方及金田一耕助注意到天花板上裝有很多鐵架,其中一個鐵架位於馬車的上方,與入口平行,在它的斜對面掛著一組滑輪,滑輪上捲著一條繩索,繩索的尾端綁成一個圓圈從天花板上垂下來,捲在滑輪另一端的繩子則斜斜的垂落在地板上。而在入口到左側牆壁中央那裡另有一組滑輪,它的高度大約在一般人的腰部左右,只要勾上鐵把手就可以使滑輪轉動。
金田一耕助之前乘坐的位置上,此刻端坐著一名男子,那就是古館辰人。
這時候,現場拍照以及採指紋的工作結束了,開始要把屍體從馬車上移下來,正在等待驗屍的森本發出奇怪的驚呼聲。
「好的。不過,金田一先生……」
「金田一先生,古館先生的左手怎麼了?他的左袖口好像輕飄飄的。」
這個問題還比較單純,更讓人想不通的是兇手為什麼在行兇後,又把古館辰人的屍體放在馬車座位上?
井川老刑警一頭剃得短短的頭髮中混雜著一些白髮,一身黝黑的皮膚,加上瘦削的身材,看來相當精明強壯。他用腳踢著地上的那堆繩索,繩索下面露出一個拳擊選手練習用的沙袋。而倉庫裡正好有廢置不用的磅秤,秤出沙袋約有七十五公斤重。
「田原警官知道這件事情?」
「你看握把這裡,上面有鍍鉛,而且還沾了血跟三根毛髮,可見兇手是將手杖反拿擊昏古館先生的。問題是雖然兇手有這麼好的凶器,卻不喜歡弄得到處是血,因此才用繩索把他勒死。」
「在辰人還活著時,我還不敢說,現在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和圖書。我想在場的天坊先生和柳町先生也都知道這些事情,辰人曾經調戲過加奈子,雖然加奈子是他的繼母,可是他居然想強|奸加奈子。」
不管怎麼說,古館辰人應該不是在馬車上被殺死的。馬車並非第一現場,他可能是在別的地方被殺死,然後再搬來這裡。
筱崎慎吾恢復了冷靜,換了話題,並平穩地問道。
金田一耕助的聲音不由得嚴厲起來。
金田一耕助指的是星期五傍晚住進名琅莊,卻又消失了的那位自稱是真野信也的男子。
「從醫學理論上來看,應該是這樣的。」
「這位是名偵探金田一耕助先生。」
「帶我到那邊去……」
「也就是利己主義者。」
「原來如此,可是你為什麼會來這裡?難道你早預料到會發生這件案子嗎?」
古館辰人今年多少歲了?昭和五年,他的父親一人伯爵跟繼母加奈子在名琅莊房子裡慘死的時候,加奈子是二十八歲。古館辰人比加奈子小七歲,那麼當時他是二十一歲,然後經過二十年,今年他應該已經四十一歲了。他的年紀正好是前人所說的前厄。
森本醫生可算是老資格的法醫,他也認識金田一耕助。
在一旁插嘴的是柳町善衛。這個男人與其說是音樂家,倒不如說是哲學家更為恰當,他的態度與口氣都很冷靜。
倭文子也在筱崎慎吾的懷裡說:
系女四處張望了一下說:「剛才跟讓治在一起的那個年輕女孩就是玉子。」
「他有貴族那種令人討厭的習性,特權意識很強,又喜歡誇耀他的權勢;而另一方面,他對錢卻又極端計較。總而言之,他是那種可以為了錢把老婆賣掉的人,只要自己過得舒服,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為什麼兇手用藏刀手杖的握柄部位敲擊古館辰人的頭?而不用更簡單、更具效果的方法?也就是剛才井川老刑警所說的,拔出藏刀手杖裡的刀直接殺死古館辰人。難道兇手害怕看到血嗎?
「當然是他,金田一先生,那個男人年輕時跟現在這裡的女主人不僅交往過,而且還到了論及婚嫁的地步,你不知道嗎?」
筱崎慎吾在為大家介紹的時候,田原警官露出白色的牙齒笑著說。
「金田一先生,你的看法如何?」
井川老刑警看著筆記本說:「如果馬車從正門口到這座倉庫需要五分鐘的話,那麼加上讓治幫你提行李、聊天的時間,大約有十五分鐘,這麼一來,兇手作案的時間大致上可以確定。十五分鐘足夠殺死一個人了!」
「金田一先生,就你的看法,這是否是真野信也那個獨臂男子幹的?」
還有一點很奇怪,那就是古館辰人的服裝。像他這麼一個容貌俊美且愛打扮的公子哥兒,此刻身上卻穿著一件很粗糙、樣式老舊的黑色西裝,裡面還穿著一件灰色的西裝背心……
「敵友同舟嗎?難得這些人會碰在一起。」
「關於這一點……」
「我聽說了。他的左手被砍斷,從此行蹤不明。」
「測試一下就知道了。」
在筱崎慎吾有力的臂膀環抱下,倭文子把頭靠在丈夫的胸膛上,她的身體明顯抖得很厲害。這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金田一耕助心中老覺得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古館辰人的左手用條皮帶反綁在身體上,因此,從他肩膀處往下看,那隻左手好像不見了。
雖然他的臉扭曲得很可怕,不過在他端正、美麗的容貌中,可以看出生前慣有的自大模樣。
「柳町先生,你瞭解我妻子少女時代的事情嗎?」
「哪有那麼蠢的事!竟然有人會把自己老婆的前夫及老婆少女時代的仰慕者齊聚一堂?哪有這種人啊!筱崎先生這個人的個性,就是這麼愛多管閒事的嗎?」
「這種說法倒不是沒有可能。有人近距離確認過那個獨臂男子是誰嗎?」
而格鬥痕跡之所以會留下來,是因為位於馬車較裡面的地面,因此可以大膽判定:兇手作案的時間是在馬車回到倉庫之前。
柳町善衛這次轉向金田一耕助。
井川老刑警露出疑惑的眼神。
古館辰人後腦上的這一擊,是否就是他的致命傷還有待查證。但從他的咽喉到頸部,有明顯的黑色繩索環繞的痕跡。
「是的,大家傳說那個男人常常像幽靈般地在名琅莊附近出現,這附近有很多人目擊過那個沒有左手的男子,眼神哀怨地在名琅莊附近的樹林裡徘徊。眾多目擊者之中,有城裡的牙科醫生、國中老師等等,都是高級知識分子。」
這具可怕的屍體,正以凍結的表情注視著以下這十位男女。
「啊!等一下,我先拍張照片。」
天坊邦武笨拙地乾咳了一聲說:
井川老刑警似乎對昭和五年的慘案做過很詳盡的調查,而且對於倭文子跟柳町善衛的關係,比金田一還要瞭解。
田原警官還以非常謙卑的態度補上這一句:「金田一先生,詳細情況我們還不知道,看來這個案子很難纏,還請您多多幫忙。」
這麼奇怪的情節,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當然了,我們在同一間舊制高等學校讀書,況且她又長得那麼美麗。」
井川真不愧是老練的刑警,居然想得到這些細節。不過面對如此多的疑點,他不禁抬頭看著馬車與滑輪,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
金田一耕助的身材並不高大,甚至還比普通男子略微矮小,可是年屆八十、駝著背的系女站起來說話時,可比他矮多了。
天坊邦武又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看著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在一旁畢恭畢敬地詢問:「現在可能還不是談這件事情的時候,不過我還是想先請問一下,奪走被害人性命的是後腦的傷口還是咽喉部位的勒痕?」
「啊!金田一先生。」
筱崎慎吾對金田一耕助說:「金田一先生,我在這裡為你介紹一下一。這位是天坊邦武,也是古館先生的舅舅;那位是柳町善衛,是古館先生繼母加奈子的親弟弟。天坊先生,柳町先生……」
柳町善衛很不自在地訕笑著,他的聲音中隱隱含著一種痛苦、輕視的口氣。
「這真是太榮幸了,可以跟金田一先生一起辦案,真是無上的光榮。」
「不管怎麼說他們兩人一起來到這裡,就是很奇怪。」
金田一耕助胡亂搔著他那頭鳥窩頭髮,露出煩惱的神色想著。
金田一耕助帶著煩惱的眼神說:「剛才一直沒有機會說,我在來這裡時看見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金田一耕助露出深思的眼神,注視著井川老刑警的臉說:「也算不上好友啦!如果筱崎慎吾是我的好友,那我更應該多瞭解一下他的新夫人了。不管是好或壞都要知道,請別客氣,儘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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