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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神家一族

作者:橫溝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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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命運多舛的女子 三個手印

第十六章 命運多舛的女子

三個手印

菊乃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聲音沙啞地說:
「原來如此,謝謝你。」
菊乃聞言,身子不禁微微顫抖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菊乃才喘著氣問。
「大概是因為我眼睛不好,根本沒有發現到這件事。」
橘署長睜著一雙充滿疑惑的眼睛問道:
菊乃說到這裡,不由得落寞地摸著自己的臉頰。
菊乃一動也不動地沉思了好一會兒,終於低聲開口說:
菊乃嘆了一口氣,又接著說:
金田一耕助指指菊乃,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是的,畢竟我的容貌已變了許多。」
「那、那麼,松子夫人並、並沒有主動提、提起受傷的事囉?」
「好的,謝謝你。對了,吉井,關於鈕扣上的污點,檢驗結果如何?」
一旁的金田一耕助忽然插嘴道:
「當然記得。」
「署長先生,今晚我特地來拜訪你,就是希望能澄清這件事,不曉得你們知不知道,一直到前年為止,都是由古谷焦雨女士來這裡教授古箏,但是焦雨女士後來由於中風,一病不起,所以就託我來代她授課。當我知道自己必須重回上那須時,嚇得趕緊當場回絕,再加上她又告訴我,學琴的學生中有一位是松子夫人,我更是害怕得不得了——但因為那時我遇到不少狀況,若是不接受這份工作,生活就會陷入窘境,於是我拚命安慰自己,那件事已經過三十年了,更何況我的名字、容顏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當初菊乃能集佐兵衛先生的寵愛於一身,想必擁有極美麗的容貌,但現在的她卻一隻眼睛突出,另一隻眼睛凹陷,而且額頭上還有一塊傷痕,叫人怎麼看都想像不出她曾經是位美女。
「但是,採集這個手印的時候——」
菊乃驚訝地望著金田一耕助。
菊乃直截了當地否認了。
「籐崎,現在輪到你了。檢驗結果是——」
從剛才起就一直顯得很激動的籐崎隨即顫抖地從折疊式的公事包中取出一副捲軸和兩張紙。
「就因為我害怕別人以為我是兇手,所以今天晚上才會專程趕來這裡。我也知道,當你們發現我隱瞞身份的事時,心中必然會懷疑我,也因此,我才想先自我表白一番。或許,這樣你們還是無法相信我,但我只能說,我不是兇手,而且我也不https://m•hetubook.com.com知道兇手是誰?」
橘署長聽了菊乃的敘述,內心也非常同情她的遭遇,他望著這位歷盡滄桑的婦人,再度開口:
「菊乃女士,我最後再請教你一個問題。從這兩宗命案中不難看出,兇手必然知道你和這三位姐妹之間的恩恩怨怨;所以,如果你不是兇手的話,那麼兇手會是誰?」
籐崎正準備向橘署長報告指紋鑒定結果,卻被金田一耕助打斷了。
橘署長似乎也感染了現場感傷的氣氛,他咳了幾聲之後,才勉強打起精神說:
隨著菊乃的敘述,金田一耕助也慢慢興奮、激動起來。剛開始他還只是緩緩抓著頭髮,後來卻越抓越激動,到最後甚至五根指一起拚命地腦袋上亂抓。
橘署長則有些不高興盯著金田一耕助好一會兒,才轉向菊乃。
「不!我什麼也沒問。既然對方有意隱瞞,我想就不便提起這件事,所以我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
「不,跟這件事無關,我想問的是後面發生的事。當時松子夫人右手的食指指腹似乎流血了,因此吉井刑警驚叫道:『哎呀,你受傷了!』你還記得這件事嗎?」
「靜馬不是知道你的地址嗎?」
這時,橘署長突然轉向金田一耕助。
「松子夫人為什麼會受傷呢?你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況說得更詳細點?」
「是的,她一個字也沒說。」
「這樣啊——不過,聽說她的樣子非常可怕,正因為如此,所以吉井刑警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才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我想問的是,為什麼當松子夫人說她因為剛才琴弦斷掉而割傷手指並流血,你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呢?另外,當你重複說完她那句話的時候,松子夫人又為什麼會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真相?」
金田一耕助站在菊乃身後,胡亂抓著一頭亂髮,然而,他的眼神中似乎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署長,那天採集手印的時候,在我們面前的人的確是佐清,而這也是造成我推理上有盲點的原因。畢竟,有什麼東西比指紋更能證明一個人的身份呢?不過我卻作夢也沒有想到,真佐清和假佐清竟會巧妙地利用面具來彼此替換。」
「是的。」
hetubook.com.com這件事有什麼問題嗎?」
橘署長驚訝地回頭看著金田一耕助,但金田一耕助倒沒有出現特別吃驚的神情。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聽吉井刑警說,松子夫人一聽到你說這句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可怕,而且還充滿騰騰的殺氣以及一股難以撫平的恨意。你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有可能,也就是說,松子夫人並不希望別人知道她前一天晚上受傷的事。好的,非常謝謝你。」
「什麼?」
接著,金田一耕助便走向珠世。
「你說的前一天晚上,就是佐智被殺的那個晚上嗎?」
「前一天晚上。你們也知道,吉井刑警來的前一個晚上,我也在教夫人彈琴。」
橘署長威嚴地下達指令,一位刑警立刻應聲站起來。
「沒有,一次也沒有。我每次來的時候,他都已經睡了;再加上我的臉已經變成這樣,老實說,我也不希望他看見我現在的模樣。」
之後,菊乃又被問了兩、三個不是很重要的問題,後來由於幾名刑警咚咚地跑來,所以橘署長便讓她先回旅館休息。
「菊乃女士,你知道靜馬現在的消息嗎?」
「啊!請等一下。」
「那麼,為什麼當松子夫人回答:『是的,剛才琴弦斷掉的時候——』你會覺得不可思議而皺起眉頭,並重複說了一次『剛才琴弦斷掉的時候』呢?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那、那麼,你有沒有問——」
她一想到自己的孩子至今仍下落不明,內心自然十分悲痛。
菊乃擦乾眼淚,靜靜地抬起頭。
「珠世小姐,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吧?」
「原、原來如此。」
「嗯,對了!」
「但是,松子夫人為什麼會因此而變臉色呢?」
菊乃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十分急促:
金田一耕助再度問道。
金田一耕助慌忙別過臉去,迴避橘署長的視線。
「署長,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她嗎?」
「太不可思議?」
菊乃平靜地說完這段話,又用手絹拭去溢出的淚水。
金田一耕助抓頭的舉動到此終於告一段落了,接著他轉身對橘署長說:
金田一耕助說著,便搖鈴喚來女傭。
而這些刑警之所以那麼緊張兮兮地跑進來,當然是為了送解剖和*圖*書報告書,以及指紋鑒定書。
「不,我完全不知道。佐武遇害的時候,我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他的死竟和這三樣傳家之寶有關;直到第二次,佐智遇害時,那時我正在教授松子夫人彈琴,突然有一位刑警走進來——」
珠世默默地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後,隨即起身跟大家點點頭,一言不發地離開房間。
橘署長這才轉向籐崎說:
「我想松子夫人或許已經認不出我,而且我也很想見見佐兵衛先生,所以才大膽接受這份工作。不過,我必須強調,除此之外,我真的沒其他企圖,這一切只能說是命運的作弄。」
「原來如此,我非常明白你的心情,不過我很好奇,你一開始就知道這些命案和斧、琴、菊的詛咒有關嗎?」
「後來,松子夫人果然沒有認出你?」
「因此,當隔天松子夫人說她剛剛受傷時,你才不解地重複這句話?」
橘署長以懷疑的眼光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後,便聳聳肩膀,轉向菊乃。
「我第一次看見佐清的時候,的確感到非常驚訝。雖然他的臉並不是真實的臉,而是橡皮製成的面具,況且我的眼睛也不好,但那個孩子真的很像靜馬,不,他們不只長得像,簡直就跟雙胞胎一樣;所以當時我幾乎以為是靜馬坐在那兒呢!
「金田一先生,你剛才為什麼會問那些問題呢?難道你認為松子夫人和佐智被殺的事有關聯嗎?別忘了,佐智在豐田村被殺的時候,松子夫人一直待在家裡,即使中途曾離開過幾次,但都沒有很久啊!」
「好的。」
再說,菊乃曾是紡織工廠的女工,如今卻搖身一變成為一位有名的古箏老師,當然讓松子始料所未及,可見三十年的歲月可以編織出多少形形色|色的命運!
說完,她又用手絹摀住眼睛,哭了起來。
「我教松子夫人彈琴的時候,她曾經離席過兩、三次,每次離開都只有五分鐘或十分鐘左右,但是不知道在她第幾次離席後,回來時候就變得有些奇怪。雖然我的眼睛不好,卻也不是完全看不見,更何況我的耳力並不差;不是我自誇,我長年累月鑽研琴藝當然可以輕易分辨出古箏的音色,所以當時我立刻就聽出松子夫人的手指受傷了,而且她受傷的部分一定是食指,但松子夫人卻m.hetubook.com.com仍一直忍著疼痛彈琴。」
「嗯,這一點我並不是很清楚,或許她不希望我知道這件事,因此當我重複這句話時,她才會這麼不高興。」
沒一會兒,珠世來了,她平靜地跟大家點頭打過招呼後,就坐在靠角落的椅子上。
菊乃說到這麼,眼眶又是一陣濕潤。
菊乃歪著頭想了一下才說:
「是的,如果從手印上的指紋來判斷的話。」
「菊乃女士,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為什麼會來到這府邸教琴呢?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嗎?」
「我並不清楚松子夫人為什麼會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但是我卻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重複她所說的那句話,雖然我不記得是不是真的曾說過這句話。或許是因為我實在感到太不可思議,所以才無意間說出那句話的。」
「是的。」
「嗯,就因為這樣,所以我才一直、一直等待著他的消息,日夜企盼他能寫封信給我——」
「署長,這件事我們以後再慢慢研究,如果你有什麼問題,請快些問她。」
「可是仔細看了之後,我才知道那個不是靜馬,佐清的眉毛、眼窩,以及鼻子的部份,都跟靜馬不太像。不過即使如此,兩人乍看之下還是十分神似。這或許是因為佐清和靜馬都長得像佐兵衛先生的緣故吧!」
菊乃再度用力搓揉手中的手絹回答:
「這麼說,他們兩人果然長得很像囉?」
「沒什麼、沒什麼。」
「我知道吉井刑警趕來這裡報告豐田村發生命案的時候,你正在教松子夫人彈琴,所以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那麼,她什麼時候受傷的呢?」
「前一天晚上?」
「那麼,只要他平安無事,應該會捎封信給你才是。」
「我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這句話,不過好像有這麼個印象。」
「報告署長,死者的死因是被勒斃,凶器則是細繩之類的東西,至於死亡時間約是昨夜十點至十一點之間,而死者倒立在湖中的時間則比死亡時間約晚一個小時左右。」
「請你通知珠世小姐過來一下。」
「可惡,這麼說來,昨晚被殺的那個人並不是佐清了?」
「這麼說,你前年來犬神家的時候,佐兵衛先生還在人間囉?你跟佐兵衛先生見過面嗎?」
菊乃不安地搓揉著手中的手絹說道:
「真的嗎?」
和*圖*書結果證實那的確是人血,而且血型為O型。」
金田一耕助吞了一口口水後,情緒也鎮定多了。
「這個嘛——」
「不,我不知道。」
「是的。」
這時,原本靜靜坐在一旁聆聽報告的金田一耕助卻開口了:
「嗯,松子夫人那時之所以會流血,只是由於傷口正好被斷掉的琴弦打到,其實她並不是那時受傷的。」
「不過,也正因為我來這裡教授古箏,所以犬神家的人後來才邀請我參加佐兵衛先生的葬禮,讓我能在他靈前上香,否則以先前的情況,我根本不敢奢望自己還能送佐兵衛先生最後一程。」
聞言,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發出驚呼聲,橘署長從椅子上跳起來,而古館律師則屏住氣息。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的,你們一樣一樣依序報告吧!首先是解剖的結果。」
「署長!」
她整個人深陷在座位中,汗珠不斷從額頭上滲出,而那雙不靈活的眼睛裡則充滿恐懼的神色。
「是的。」
「如果我知道,也就不必這麼擔心。」
(如此看來,佐兵衛和菊乃之間並非只是短暫的魚水之歡,他們彼此心繫對方,只是在那三位如潑婦般女兒的牽制下,兩人不得不含淚分手。)
「金田一耕助,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署長,我們以前會採集過犬神佐清的手印,喏,這就是那個手印,上面寫著十一月十六日採樣。這個手印和古館先生保管的捲軸中的手印完全相符,但是今天我從死者身上採集到的指紋,卻跟那兩個手印上的指紋完全不一樣。」
菊乃一面點點頭,一面張著她那雙不甚靈活的眼睛問:
一想到佐兵衛臨終之前,菊乃雖然近在咫尺,卻不能見他、說出自己的身份,只能把淚水往自己的肚子裡吞的情景,金田一耕助便忍不住為菊乃掬一把同情之淚。
「聽吉井刑警說,他一提到這次的命案似乎和斧、琴、菊有關,松子夫人就突然用力拉了一下琴弦,以至於琴的一根弦斷掉了?」
的確如此,想要從她現在的身影,尋找昔日青沼菊乃的倩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原先並不知道,只是因為佐清和靜馬兩人都有血緣關係,年紀又相近,所以我才懷疑兩人會不會長得很像,不過我根本沒有想到他們竟會相像到猶如雙胞胎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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