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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賓室的怪人.飛鳥號篇

作者:內田康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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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推理作家VS自由撰稿人 六、不可饒恕的人們

第十一章 推理作家VS自由撰稿人

六、不可饒恕的人們

「像我這把年紀的人,雖然也想親手把村田的頭擰下來,但那也只是空談罷了。如果你可以感受得到在這之前因為那個男人我受過多大的苦的話,那麼,在現在這個結果面前,我們感到大快人心,也是不難理解的吧?我認為沒有理由用『卑劣』這種激烈的言辭來責備我們。」
但是,四個客人漠然地看著彼此憂鬱的臉,沉默了許久,直到侍者來詢問喝什麼的時候才開口說話。
岡部點點頭說:「這一點我當然明白,對倔田先生的恐嚇事件,也在我們的把握之中。」
「實際上,讓村田這種惡棍逍遙法外,我也要負很大的責任。大約二十年前,我那時正在岩手縣某警署擔當刑事部長。在轄區內的一宗強|暴傷害婦女案就是村田所為。當時他強|暴了一名十二歲少女並傷害她以後卻撥110報案,把罪名嫁禍給了當時路過的一個智力障礙的男子。在警察趕到之前他已經逃跑了。事情的真相在半年後才根據少女的供述得到證實,但那時候已經沒有證據,也不能立案了。事實上在案件發生之後,被捕的男子頻頻提到村田的存在,而當時卻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他說話很難聽清楚也是一個原因,但主要是因為我已經從110報案的內容和趕到現場時的情況出發作出了主觀的判斷。當時少女的精神又出現錯亂,而那個男人對我們的問話又一概不予否認,不管什麼都卑屈地承認,很輕易地被我們誘導了。靠單薄的調查記錄似乎就可以定罪,但是出於考m.hetubook.com.com慮到該男子缺乏判斷能力,我們暫緩了對他的起訴,結束了調查工作。然而問題還在後面,可能是因為對前途的悲觀失望,該男子的母親帶著他一起自殺了。
兩個服務員一臉迷茫,對視了一眼之後,便依照指示出了房間。
這時,大平正樹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不!」岡部的表情變得前所未有的淒慘。
「岡部先生……」淺見開口說,「好歹,我們的選擇好像還沒錯。」
「當時村田當上了關西暴力團伙的推銷員,一邊在全國各地流竄,一邊幹些替人家跑腿的雜事。半年後,少女的證詞證明了那件案子是住宿在附近一家酒店的村田所為。由於已經不可能重新展開調查,我迫不得已自費到神戶調查村田。但是村田堅決否認,我根本沒有能推翻他的證據,也找不到證實少女證言可信性的證據,結果不得不放棄。以上就是我要殺村田的動機。」
老練的倔田為難地攤開雙手,想要轉變一下場內的氣氛,但是後藤大介站起來,用一口濃重的東北口音,否定了倔田的意思。
「警視,不是這樣的……」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岡部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看到他倆一本正經的樣子,岡部也不得不流露出一絲苦笑。
「我這麼說也許會被警視責罵,但我認為這樣很好呀!不是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嗎?」
「我無法認為這是個什麼正確的選擇。我們與在座的每個人一樣,從此以後,將不得www.hetubook.com•com不一直背負著罪惡感。我們是在清楚這一點的前提下做出選擇!我自己就不提了,但讓神谷與阪口也做出這樣的選擇將成為我永遠的恥辱。」
岡部好像打算就這樣返回客艙,但淺見把他請到了十樓最前端的「船頭酒吧」。白天這裡是茶樓,但晚上可以在這裡喝酒。在燈光錯落的酒吧裡一邊傾聽柔和的鋼琴曲,一邊欣賞星空和窗外的浪花,舉杯暢飲,實在是一種不錯的感覺。
松原京一郎的臉拉得老長。公安部的資料上記載,松原因為有把柄落在村田的手上而成為他敲詐勒索的目標,結果被害得丟了公司社長的交椅。
「在那之後,不是還說到了那位有智力障礙青年的母親帶著他一起自殺了嗎?船越醫生就是那個青年的父親、那個母親的丈夫,這你也許不敢相信吧?」
「您真是這樣想的嗎?」
「為什麼不說呢?既然岡部警視連這些都知道,我們倒不如乾脆說個明白。」
「先來乾一杯吧!」
後藤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夫人拾起掉在地板上的餐巾、鋪在了丈夫的膝蓋上。許久沒有人發出聲音,房間裡瀰漫著一種令人不快的氣氛。
「我也沒打算那樣說,說出來的時候,我就必須逮捕你們了。很遺憾,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可以立案的證據。而且依我個人之見,村田這種人,正加大家所說的那樣,可以說是世間少有的極惡之人。讓他逍遙法外,原本就是對日本司法的褻瀆。但是,還請大家不要認為m.hetubook.com.com,由於這個原因你們所犯下的罪行就可以饒恕。如果說懲罰村田的是神,那麼也請大家對神的旨意保持虔誠和尊敬。另外還有一點,如果說在你們中間有人因為沒有直接動手,就認為自己的罪過會有所減輕的話,我想告訴大家,這就大錯特錯了。像這樣只出錢,在後面袖手旁觀的行為是最卑劣和難以饒恕的。」
「那麼,我們告辭了。」
「不管怎樣,村田這傢伙真是個十足的混蛋!」
後閒真知子用低沉而具有穿透力的聲音說道。
岡部毫無避諱一針見血地說道。
「這樣說的話,我也是一樣。」倔田也自慚形穢地說道。
「好好好——」倔田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姿勢,坐了下來。
「就是嘛!我也這麼想。」
「剛才我不是說過有個少女曾被村田強|暴過嗎?那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植竹秀子小姐。」
淺見為了活躍一下氣氛,把聲音提高了許多。
「請不要說了。」
神戶的船舶公司會長說到這裡又默不作聲了。
淺見急忙上前追趕轉身向大門走去的三個人。
大平向旁邊的夫人問道。夫人拭了拭眼角,點了點頭。
神谷好像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似的說道。
神谷一臉狐疑地看著上司的臉。
「好了!好了!別說這種沉悶的話題了。」
「是這樣啊!原來岡部先生還不知道這件事啊?」
「真的嗎?」
妹妹用完全相反的嘶啞的女低音責備道。姐姐卻笑著申辯道:「這樣說不對嗎?你不也經常這麼說嗎?」
「哎!再怎麼說我的女兒也不https://m.hetubook.com.com可能回到我身邊了。你說呢?不是嗎?」
神田功平說道。
「恕敝人無禮,非常抱歉,我很清楚這裡的所有人都有殺害村田的動機。」
與之呼應的卻是幾聲有氣無力的「乾杯!」,然後全都把啤酒倒下了肚。
「就只有這些嗎?」松原夫人追問道。
「是啊!真是這麼想的。」
「說到動機,與大夥兒的動機比較,我的或許是最卑劣的吧!」
「當然,對於你們中間的某些人我們還沒有取得有效的證據,說『全部』多少有欠妥當,這一點我不否定。具體到人名來說的話,後藤夫婦和大平夫婦以及醫生和護士是否存在導致犯罪動機的背景,還不清楚。另外,還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八田野船長與勝俁輪機長與事件有直接關係,但是他們選擇了視而不見,從這一點上我們應該同樣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犯罪意識。然而對於其他人,我很清楚每個人都有將村田置於死地的動機……」
後藤大介十分沉重地說。
神谷和阪口異口同聲地辯駁,卻被岡部舉手制止了。
「那麼警視廳對我的情況也有所瞭解嗎?他對我的恐嚇還是存在呢!」
「哦!是嗎?真不愧是警視廳啊!要是這樣的話,你們也很能理解我們對村田的憎惡和殺機吧?不過,我並不是說我們就是殺死村田的人。」
岡部站在房間的角落裡,用英語請兩個菲律賓服務員暫時離開房間。
「知道了,謝謝。但是今晚就不說這個話題了。還有兩天,這不是得之不易的海上旅行嗎?對我們來說也許是沒有第二次的和_圖_書機會了。如果被罪惡感糾纏,就當是繳的乘船費,這樣想來還是很划得來的。」
侍者將酒放在桌子上,四個人一時竟忘記了端杯子。
阪口也表示同意。
「我想大家應該都知道村田也染指毒品生意吧?其實以香港的毒品交易為餌誘使村田上鉤的人是我的一個朋友。他說當他提出願意投資三百萬日元作為乘船費用時,村田立刻就上了鉤。」
「為什麼不說說你那位千金的事呢?」
「要是警視想把責任都由自己來背的話,我們會很為難的,因為我們一直認為自己也是作為一名優秀的警察而參與案件調查的,所以也請讓我們為您分擔一些責任吧!」
在一片沉寂當中,讓葡萄酒染紅了臉頰的後閒富美子用一種與她年齡極不相符的婉轉的女中音說道:「是啊!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掩飾自己的想法。那個叫村田的男人,我的確想殺了他!」
「的確……說得也有道理。也許正像您說的那樣,我剛才的措辭好像有點偏激,如有冒犯,還請原諒。只是,以我來說,我想指出的是,與背後的人們相比,第一線的人負擔太重了。實際上要是動真格的調查,首先醫生和護士將成為疑犯的首選的。船越醫生暫且不說,植竹小姐究竟有何動機還不清楚,可為什麼她必須充當這個可憐的角色呢?這個疑問還沒有答案。」
岡部的表情又消失了,默默地呷了一口消失了氣泡的啤酒。
「哎呀!岡部先生,你是不是也說得太過分了點兒啊!」
不光對岡部,就是對旁觀者的淺見來說,這都是一個衝擊性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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