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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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檢查的範圍，結論就是如此。找不出其他死因，也沒有受到外力攻擊的跡象。」
這個說明使今西瞭解，為什麼宮田在成瀨利惠子的公寓下面徘徊，而成瀨利惠子卻不出來的原因。
那麼，果然宮田先生有意要來赴約的。
「嗯！由於你的提議，我們特別慎重地檢查過了。」他又微笑著說。「全身沒有外傷，而且沒有掙扎跡象，胃腸裡也沒有毒物反應。」
「真的？真是心臟麻痺？」今西注視著醫師。
「唉——我認為沒有這回事。……嗯，這個我們也不太明瞭。」演員答道。
「先生，請原諒我冒昧直言，昨晚成城署所轄的死者送到這裡來了嗎？」
據前衛劇團的杉浦秋子表示，宮田先生是新進的演員當中，最有希望的人選。最近有很多他的「忠實觀眾」跟隨著，使大家對他看好，他死得很可惜。
不過，今西也有別種假設。也許他來訪友，友人住址就在這附近，然後他走在路邊，想等看看有沒有空車經過。
「嗯！」杉浦秋子點頭，說：「這位小姐很文靜，氣質很好的一位姑娘，忽然自殺了，實在很可惜。」
「是這樣！」
這時，她按鬧鐘叫一位年輕的演員進來。
再向前推進，可看見雜木林下面的狗尾草已吐出白色的穗子。
今西從床鋪上跳起來，叫妻子準備早餐。
「謝謝你，請到這裡來一會。」醫師引今西通過另一間房間，周圍的牆壁沾有污垢。
最後才切開頭部，打開頭蓋骨。
「有一位成瀨利惠子小姐，在妳這裡服務嗎？」
這裡，經過的車輛很多，但走路的人很少，晚上走起來一定很寂寞。
預作準備時，今西翻閱成城署送來的報告書，與今天早上報紙所報導的經過大致相同。
今西直接跑到醫務課長室。
「在這裡，成瀨利惠子有另外的愛人嗎？」
他想在上班時，即前往前衛劇團，可以到宿舍去看看宮田。
昨天晚上等了他那麼久，原來他在那段時間內死了。
「不！我沒有意見，我也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會自殺呢？我向團員詢問，他們也都說不知道，我本人對成瀨利惠子小姐認識不深，所以，也無法擅作推測。」
今西向醫師及其和圖書助手們致謝後，就走出醫務院，然後，他前往成城署，在這裡所聽見的，跟宮田邦郎的屍體有關的事，和新聞所報導的，沒什麼差異。
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這次今西面向杉浦秋子。
「對於她自殺的原因，杉浦小姐，妳有什麼意見嗎？」
今西進入接待室裡，接待室與解剖室之間，隔著一層大玻璃，越過這層玻璃，今西可以看見解剖室裡的一切。
也有可能是反悔而故意逃避今西。
「有什麼事情嗎？」妻子覺得奇怪。
「這位是宮田邦郎的好朋友，山形先生。」她立即向今西介紹。
「成瀨小姐的個性樸素，所以我剛才說過，她不理宮田是真的。若是她為失戀而自殺，那麼，對方就是我們所不認識的人。」
練習後於回家途中死於心臟麻痺
新劇團演員死在路旁
「那麼，你懷疑可能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他殺的嗎？」法醫知道今西的調查手法。
「這是為什麼？」
此後的進行，今西已看過好幾次了，方法都是一樣的。首先檢查腹腔臟器，仔細地檢視腸胃肝臟，各內臟器官被小刀割開而一一取出，腸子則扭曲著放在水槽內洗濯。
「現在，我是在想，若是在自宅死亡，就沒有這個疑點了。可是在路邊死亡，才有問題哩！」
「他住在駒込的公寓！」
「腹腔臟器也無異狀。心臟稍形腫大。這個人，可能患有輕微的瓣膜症。檢查各器官，消除異狀部份，結論是心臟麻痺。實際上，能得到這個證明，是因為各內臟器官皆有瘀血現象。」
今西榮太郎醒來時，是早上六點。
「對不起，我打聽一件事。」
「沒什麼！」
最近警視廳並沒什麼重大案件發生，隨著社會版也就沒什麼驚人之筆。
這個人，才是今西所要找的，蒲田殺人案的嫌疑犯！
今西很快地著裝完畢，走出家門。
他想要詢問宮田邦郎的事情，事務所的人幫他引見杉浦秋子，照片時常在報章、雜誌上出現的杉浦秋子，是前衛劇團的負責人，也是一位很有名的演員，她抽著煙，對今西說：
那裡和宮田邦郎死亡的場所方向正好相反。
今和圖書西重新體會到人世間的喜悅與生命的寶貴。
今西漸感支撐不住，額頭不停的冒汗，就離開接待室，回到原來的走廊上，由窗戶往外面看。
醫務員以死體為中心，就各個位置解剖，一面說明屍體外部的情形，而助手在一旁做記錄。說明完之後，醫師對屍體的胸部劃下第一刀，並用力刺入，沿著中心線割開皮膚，正成Ｙ字形，血液同時滲了出來。
這是最重要的問題。
「現在工作很忙，大概要下午才行。」
八月三十一日晚間十一點左右，某公司總經理松村伊作（四十二歲）乘坐自用轎車回家途中，在世田谷區柏木×××番地附近，車前燈照到一具屍體，他立即呈報所轄成城署。驗屍的結果，由屍體所攜帶的證件查明，是前衛劇團的演員宮田邦郎。死因判定是心臟麻痺。屍體今天將在東京由法醫解剖化驗。
「啊！大概沒有這回事，你有聽到這種事嗎？」杉浦秋子回過頭，對年輕的演員問道。
「不是失意自殺嗎？」
今西再問男演員：
他的長髮糾結在一起，瞳孔睜大，嘴唇微微張開。是一張痛苦的面孔。
妻子和兒子還在睡著。
今西思索著。醫生看到他那失望的樣子，就反而問他：
劇團裡沒有人知道成瀨利惠子的愛人是誰！
有人拍了他的肩膀。是已脫下手術衣的解剖醫師。
年輕的醫務員來邀今西，他通過狹窄的通路走下樓梯。
宮田邦郎死了！
宮田邦郎是俯臥在路旁被發現的，附近地區，住家很少。
「嘿，真想不到啊！」杉浦秋子皺眉。
「今西先生，你是哪一點有疑問呢？」
那就是說，還有第三個人存在了，這第三人，才是成瀨利惠子自殺的主要原因。
這段時間裡，助手開始大鋏切割肋骨，醫師一面繼續說明，肋骨切斷了，發出聲音來。醫師由屍體的胸腔裡取出肺及心臟，並用另一支鋏切開心臟。
可能他不願意說了，怕說出來會破壞成瀨利惠子的名譽。
推定死亡時間，是下午八點至九點之間。這個意見，幾位醫師所持的論點相同。
「不是在自宅死亡，而是被發現死在路旁嗎？」
他打開報紙。
今西想起昨夜的事，覺得自己很笨！
那麼，宮www.hetubook.com.com田來訪問的人一定是個重要人物囉！
「是的！是有疑問。我覺得情形可疑。」
「不，他們之間並沒有特別親密。」說溜了嘴的山形，像是將語氣改為和緩：
「成瀨小姐對宮田並不熱中，可是宮田先生卻對她一往情深。這種情形，我們也有看見。」
「真的有這麼說嗎？」
「是的，成瀨小姐不是演員，而是事務員，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她有這樣的愛人。」杉浦秋子插嘴說。
年齡漸漸大了，睡也就睡得不久。早上都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就會醒的，不管前夜是多晚睡，工作得多累。
他那個時候走出Ｓ堂，仍然抱著希望，所以就站在門口繼續等著。
這會是巧合嗎？
「八點在銀座？」今西無意中重述了一句。
「也許是我回家了之後他才去的！」今西這麼假設。
他不顧一切地猛吃著。
醫務院前面是個漂亮的庭園，但是建築物裡面光線不足，像是年代已久的樣子。
「那個時候，宮田先生的狀況怎麼樣呢？」
「駒込？」
山形微笑著，說：
「六點半，練習完畢以後，他有說要到那裡去嗎？」
醫務課長接受今西的致敬以後，對他微笑著。
「平常沒聽說他有心臟病嗎？」
「請問，你昨晚有沒有聽到宮田先生說要去那裡？」
受到今西的請託，解剖乃提前舉行。
宮田是當天下午六點半練習完畢之後，離開前衛劇團的。
「喔？」杉浦秋子笑著，說：「不知道啊！至少，要是有遺書留給我就好了。」
醫師提起心臟，慎重地審視著，那拳頭大的心臟，呈暗赤褐色，醫師又將它切開。
「是的，是成城署跟我們聯繫，我們馬上到現場去把屍體運來的，這個有什麼可疑的嗎？」
今西好像被棍子狠狠地敲了一記一樣，覺得兩眼昏花。
今西認為宮田不會故意失約的，他一定有另外的理由到世田谷去，才耽擱了時間。那麼，他是去找人嗎？找誰？那個人勢必是住在世田谷附近了。
職業上的習慣，使他每次看報紙時，必定先看社會新聞版。
「嘿，他是病死的啊！只因為了慎重起見，才決定要做行政解剖的，這個，有疑問嗎？」
只有看新聞報導，很難和圖書了解詳細情形。死因真的是心臟麻痺嗎？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呢？今西帶著懷疑的心情。
「沒有！沒聽見。我們在劇團前面分手的時候，他也沒說什麼。」
結果是白等了一場。
他迫不及待地，閱讀新聞內容。
「嗯！他說八點在銀座跟人有約。」
今西對著屍體合掌為禮。
但今西沒生氣，這種事情，他以前也碰到過。
那嫩綠的枝葉，受微風吹動而輕輕搖曳著；和暖的陽光和清新的空氣充滿整個庭園。
「不！是真的有這個傳聞。」
年輕的演員雙手抱在胸前站著，說：
今西特意前往宮田邦郎倒地的地方去看，成城署距離現場並不遠，他坐市內車到達，果然是，附近住宅很少，只留下一點田園地域。他依照成城署所畫的地圖，站立在宮田所倒的那個位置，那地點是國營鐵路線跟火車道交叉，旁邊大約一公尺的地方。
預定九點開始工作，今西想，直接到這個地方去比較合適。
「呀！先生，辛苦你了。」今西向他行禮。
「那是我邀請他的，他事先說好了！」
否則也不至於使他耽誤了跟今西的約定。
今西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先生！可以先做嗎？」
「是的，我確實聽到了。」山形回答。
「啊！這個我不清楚。」
宮田邦郎不搭車，在這裡走路嗎？不，這是不合情理的，他一定會考慮到跟今西的約定，勢必要搭計程車才對。
「是因為心臟突然停止，血液的循環也隨著停了下來，而導致瘀血，特別是肺、肝臟、脾臟、腎臟等特別有這種現象。」
「宮田先生當天下午六點半，在劇團新完成的舞台上排練時，我看他並沒有身體不適的樣子，所以，聽到他死亡的消息，我感覺很意外。」
「呀！好久不見了。」
今西再度訪問前衛劇團。
「不，今西先生，心臟麻痺的病例就是這樣的，突然倒地不起，很難選擇死亡場所的哪！」
今西和宮田約定八點鐘在銀座Ｓ堂會面，而宮田為什麼偏偏又走到世田谷那裡去呢？
為什麼？宮田邦郎要失約呢？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宮田邦郎。
「請教妳一件奇怪的事！」今西問：「成瀨利惠子和宮田邦郎不是很親密嗎？ 」
今西假想，也許他想要跟今西所說的話，其和*圖*書中有還待證實的地方，他自己實在沒把握，才會來找這個人。
解剖室的中央，架著解剖台，一個裸體的男性躺在上面，膚色慘白。
總而言之，宮田邦郎知道成瀨利惠子的事，那就可能也知道成瀨利惠子與犯人有所關連。
為什麼突然死亡呢？
就是這張嘴了。假如他慢點死，什麼事情都可由這張嘴巴裡說出來。
今西的眼光突然停留在中央，一下子他的睡意全消。
由大塚車站到監察醫務院大概要走十分鐘，今西到那兒時，已超過九點了。
「那麼，結論仍然是心臟麻痺而自然死亡嗎？」
今西抽完烟後，離開床舖，到信箱去拿報紙。他拿回來後，又躺到床上去。
「嘿！平常看他很健康哪！剛開始練習時；熬夜使他很快就覺得疲倦，但後來就習慣了！」
原來是宮田邦郎迷戀成瀨利惠子，但成瀨利惠子並不重視他。
「昨天晚上很晚才送來的。」
「沒什麼異樣哪！還是跟平常一樣。哎啊！對了，他有這麼說，今天晚上在銀座有個約會，不知怎麼辦才好！他是這麼說的。」
今西目不轉睛地看著，雖然已有異臭發出，但他已經習慣了。另外一位助手動手切開茶褐色的肝臟，那耗去很長的一段時間。
今西一面思考，一面等待。
「今西先生，辜負你一番苦心。」法醫微笑著說：「那是心臟麻痺沒錯！」
由此可見，宮田邦郎要說出成瀨利惠子的事情給今西聽，到最後關頭還是很痛苦的。
但是，成瀨利惠子明明留有失戀的文章啊！
受到這樣的質問，今西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回答他。宮田邦郎在說出重要的證言之前，突然死了，這不是死得很奇怪嗎？
「什麼時候要解剖呢？」
昨晚，今西也打了電話到劇團去，但好像大家都已經回家的樣子，沒有人來接電話。
整個解剖過程，順利地進行著。
「宮田先生的家住在那裡？」
今西看到標題旁邊，一張微笑著的照片，就是宮田邦郎。
他既然這樣說，今西先生就無法再辯下去了，這是科學解剖方法所獲得的答案。
「要去銀座以前，他有沒有說還要去那裡呢？」
宮田邦郎的屍體已沒有放在成城署，而擺在大塚的「東京都監察醫務院」。
「是什麼傳聞？」杉浦吃了一驚。
時間是八點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