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摸索
３
「真的，妳也看了？」今西表現得很意外的樣子。「真叫人驚奇，妳真能了解那種文章？」
妹妹愣了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麻布，好地方，離銀座又近……」
「昨晚妳說的那女郎，就是那吧女啊，為了這蛋糕的謝禮，自然得引見引見啊。」
「怎麼認識的？」
「是啊，像我們俗人，又沒知識，做為一個評論家，不只是音樂，應該也要有其他方面的知識。」
「我怎麼會說這種話呢？如果我說我老哥當警察，房客一定感到不舒服，都要搬走了。」
「發覺什麼？」
「有這樣的人會來捧場？」
惠美子突然窘住了。
「並不是沒有，因為，有一天她在房間裡吐了，我以為她吃錯了東西，那次以後就一直不大對勁。」
問妹夫的事。
「她是說只偶爾到店裡而已，可是，看來並不是這麼簡單哦！」
「她懷孕了！」
「不，偶爾來到店裡認識而已。」
今西把妹妹推出門外。自己卻定不下心來，換了兩次座位，沒錯，有兩個人的腳步聲。
「搬到這兒之前，是住在哪裡？」
「他是我哥哥，今天突然來訪，剛好在沏茶。」
惠美子出神似的回答著：
今西儘可能裝出和藹可親的樣子。
「是嗎？我根本對音樂沒有一點細胞，但，最近新音樂頻頻出現，妳是不是知道交響樂。」
「那是各式各樣的，特別是關川老師，他是從事文藝批評而起家的，但，他的才能很廣泛，不只是文學，還會繪畫、音樂，然後作社會批評，怎麼說呢？他的領域真大。」
「是，再m.heｔuｂook•cｏm.coｍ等會兒就該去了。」
「說是川口，一般東京人都覺得相當遠，事實上比東京近郊更近，原因是離搭車到市中心只不過三十分鐘而已。」
「相當不錯，看來一點也不像是銀座的吧女。」
今西說了。
「哦，在麻布區。」
「可不是嘛？」
妹妹顯得很驚訝的望著她哥哥。
「是啊，但，看來她對關川的印象相當好。」
妹妹說了。
「他當然和其他的客人不同，靜靜的講話，給人莫大的吸引力。」
「那種事很不可能發生的，領班也知道我住在這兒，儘可能在最後一班電車前，讓我回家。」
「是個很老實的人。」
「那時確實有四、五個人在車站，好像去參觀了火箭，大夥兒都談得很高興。」
「只知道名字而已。」
惠美子輕輕嘆了一聲。
「庄先生上班嗎？」
一進門右側就可看到通往樓上的樓梯，樓梯下中間有走廊，房間就分佈在兩邊。妹妹的房間在最右邊。
「原來如此，喝喝酒談談天，還有這些麻煩事啊！」
今西開始轉變了語調。
「但是……有時候……」今西無意中邊喝茶邊說：「也有未搭到電車的時候啊！」
惠美子嚇了一跳。
「好好吃的橘子哦！」
家是兩年前蓋的，外面塗灰泥，加上兩樓，差不多有五十坪，隔成八個房間，做成公寓房。
「不是還有時間嗎？再坐一會兒。」
從惠美子的瞳孔上可發覺她對今西好感。
「不，不忙！」
「這完全和個人無關，也沒說過話，他當然也不認識和_圖_書我，只是有一次到秋田縣時，在同樣的車站上，偶然遇到而已，那時不只他一個人，好像是一大群人，不管怎麼樣，在旅行時遇到的人，總有倍感親切的感覺。」
「在……」
惠美子為了回答這句話，眼睛凝視一邊去，似有隱情。
惠美子順口而答，眼神瞬間的亮了一下。
「哦！」
「哥哥，你說，到底會是誰的孩子？再怎麼說，她總是幹那行的，會是客人的種嗎？」
「話是沒錯，但不認識的人，如果我說我哥是警察，一定不給我好臉色看。」
「音樂方面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是嗎？近來酒吧的客人都是些什麼人較多？」
今西叫了妹妹。
「虧你是男人，還懂得真多！」
「不，沒這回事，倒是公司階級的人錢比較好賺，經營者確實是歡迎這種人，一般的人比較喜歡賒帳，收款確是一件大事，而這些負擔，又須坐枱的吧女來負責。」
「好啦，反正快點去請那位小姐來吧！告訴她來喝杯茶，還在嗎？」
「什麼！」
「但我租的公寓發生了事情，所以才搬到這裡來，這裡還好啦，比我想像的還要方便。」
「是嗎？那種藝術家大概一天到晚抱著書吧？」
「哦，妳跟我一樣，是這樣，昨天在報上無意間看到，對我來說一個接一個的出現不認識的片假名外來語，真叫我不知所措。剛好有了時間嘛，心想交響樂到底是什麼東西？原以為是什麼評論，但，一看才發覺一點也不懂，或者是所寫的文章太難，或者是意境太高尚了。」
「也ｈｔｔps://m•hetuｂook.ｃｏｍ•coｍ有這種時候，但，有人會很自然的來幫忙。」
吧女顯出很可愛的樣子。雖已二十四、五歲了，可是仍留著稚氣。
他們仍繼續談著，但，不再談關川的事情。
「哥，她來了。」
「這——」
「對不起。」年輕女郎爽直的走進來。說：「多蒙照顧了。」
「有那麼回事嗎？」
「近來的酒吧有附設舞池的地方，都是假藉應酬而來揮霍的人多，不是嗎？」
「妳和關川很熟嗎？」
妹妹拿出剛上市的橘子。
「原來，真是年輕有為。」
「來，請吧，客氣了，反而是妹妹在受妳的照顧了。」
「啊，不用客氣。」
「名字似乎聽過。」
今西取出蛋糕來。
「那不是我們所能了解的。」哥哥稍微以輕視的口吻說了。「不可以亂說哦！」
「關川到底是怎樣的人物？聽妳說偶爾會到妳的店來。」
今西邊回想邊感嘆。
「我買來了這個。」
「只是店裡的客人而認識罷了。」
「會嗎？」
「哦！」
今西邊抽烟邊沉思著。
「年輕人真好。」
「我們酒吧，比較上是老實的居多。」
「是。」
「當然不會對別人說，只是我們隨便聊聊嘛！」
「常常搬家。」
「有這回事嗎？」
今西以妹妹是房東的身分邊笑邊問。
今西說了。
「真的，橘子還沒長好。」
今西邊笑，目不轉睛的邊在觀察吧女的臉。
「妳也推測出來了嗎？」
「我也不太清楚。」
「晚上，太晚了，回家不怕嗎？」
「是嗎？」
「不，我才失禮呢！」今西端坐好。「辛苦了。」ｗｗｗ.heｔuｂooｋ.ｃoｍ.coｍ
「話是沒錯，沒被醉客纏住的困擾嗎？」
「這樣，妳是私底下認識他囉？」
惠美子被今西這句話，顯露出驚奇的眼神。
惠美在回答時，突然躊躇了，看來是想說，又覺得有所顧忌的樣子。
「來吧，請用。」
「沒錯吧！」
「也許我們以那種眼光看她，越看越像是有了。」
「是什麼音樂？」
「呀，哥哥有這麼急啊！」
「我是這麼感覺，難道是看錯了？」
「可不是嗎！」
妹妹輕嘆了一口氣。
「很累吧！才要去上班？」
「對！我也有同感。」今西說：
惠美子走沒幾步，回頭看了哥哥一眼。
惠美子眼神發亮著。
「喂！」
「你不覺得那關川先生可疑？」妹妹說了。
「工作忙嗎？」
「是啊，我去泡杯茶。」
「出外要注意哦。」妹妹加了一句。
「我不曾去過，更沒那種多餘的錢。」
妹妹瞪著哥哥嚇了一跳。
「相當不錯的吧女啊！」
「真的啊？」
「那，我出去了，對不起先失禮了。」
「嗯，現在才兩點鐘，大概在洗衣服或幹嘛的，去銀座都在五點左右。」
「不！我也覺得很難，但，因為是關川老師寫的，只看了一遍。」
今西佩服著。
「音樂？」
「不，不怎麼感興趣，我跟音樂沒緣，根本就不懂，說喜歡，大概是爵士樂吧！」
「是不是有其他的用意，為什麼這樣熱心？」
惠美子所以被嚇一跳，是因為今西這種男人怎麼突然會扯上音樂的話題。
「哥哥！」
「哦，剛好到附近來，順道嘛！」
「是這樣，……事實上我也認識他。」
和和圖書今西打了招呼。
「好，來了，妳快去看看。」
「難道妳沒發覺嗎？」
「謝謝。」
惠美子很禮貌的道謝，今西目送著她。
過不久，聽到外面有敲門聲。
「我該準備出門了。」
「哥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惠美子趕緊看了手錶。
走在妹妹後面的是，穿乳白色毛衣的年輕女郎。
「啊！你說的是關川老師所寫的囉！」惠美子突然感興趣的說。「我也讀了那篇文章了。」
這時惠美子的臉孔呈現出很狼狽的樣子。
「原來如此，應該考慮到銀座方便的地方了吧！來這兒之前的地方也很方便嗎？」
她邊吃邊說。
「真的啊，昨晚真打擾你啦！」
「不，不怎麼熟。」
「沒什麼好招待的。」
「什麼？」
翌日，今西就到川口的妹妹家去。
「喂喂，不要這麼說，當警察也沒什麼不好的啊？」
「真謝了！」
「也許，像他們的工作，讀書應該是佔第一優先吧！」
「嗯，沒什麼，只是想認識一下臉孔，妳該不會告訴她，妳哥哥是警察吧？」
惠美子被這麼一說，順手拿了一個橘子。
惠美子已換好衣服，站在走廊上。
「那當中叫關川的人也在，本來我是不知道啦，是跟我一道的同伴和他很熟告訴我的，因為這樣，我不懂那報紙的內容，也只看過了一遍。」
「請等一下。」
「那，是無形中的感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感到她有點拘束，我想平常她一定有更溫和的臉孔，而且，她把那麼酸的橘子統統吃下去了。」
「是啊！但，已習慣了。」
「她什麼也沒說，其實我也這麼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