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航跡
３
今西連呼吸都感到急促。
以蒲田站為中心去調查絕不可能找到那一家，那種地方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
「我想請問一件事。剛剛我看時，看到你們有很多戲服，公演之後那些衣服還保留嗎？」
今西微笑著。
舞台用的衣服遺失了一件雨衣，那是五月十二日發現的。所以遺失的事實，可以說是在十一日公演後的事。十一日是蒲田殺人案件的日子。
「真好。」
「那衣服保管在樂屋嗎？」
成瀨利惠子來到劇團工作的是四年前。從上班前所登記的住址搬出的是一年前的事，這麼說，這三年間她另有祕密的住址，沒有讓劇團知道。
「是的，十二日那天我找來了一件替代品。」
「是的。」
「你們沒有計時器嗎？」
「真對不起在下班前麻煩妳。」
今西交叉著手臂。
事務員搖著頭。
衣服的負責人很快回來告訴今西。
「是的，我想請教他一點事情。」
事務員覺得很不懂。
正中今西下懷。
今西笑著回答。
今西故意躲開了話題，「成瀨小姐是自殺，由於不是普通的疾病，所以想知道她個人的事情，瞭解一下她的死因。」
招待他進去的事務員回頭問。
正說話時，遠處傳來呼叫聲。
他走出去了。
「那雨衣是什麼顏色？」
「對她我就不太了解了，辦公室的人比較清楚。」
「是，有一次。」
「是的。」
這些今西以前就聽說過了。
「好不好看？」
到現在為止，今西搞錯了——。
「請問一下，你們不是有個自殺的事務員，叫成瀨利惠子的人嗎？」
今西突然叫了一聲。
「事後還有人從後面追查，真不能隨便自殺啊！」
今西看著她。
今西排著順序在想著。
「是，很清楚。」
眼睛在看戲，腦海卻早就跑到別處去了。
——真沒想到有了意外的收穫。
事務員在前面帶路。
打開了辦公室的門，事務員走在前面，穿過一條走廊，走廊的盡頭有一扇和*圖*書關著的門，事務員把它打開來，今西緊跟著。
「幾乎沒有？」
今西對他們兩人深深的點頭道謝。
「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麼就去打擾了。」
「雨衣？」
「這……」
事務員沒回來前，今西的腦海裡已經往前一直推想著。那事務員回來了。
「那是這劇團第一次上演的戲，非常賣力。託你的福，上一回的也得了相當好的評論。」
這是自殺的成瀨利惠子，寫下的筆記中的一段。這文章很清楚的寫著「三年間」。
「這樣一來，沒有做不成的道理，不管怎麼說，她是戲劇演完後總整理的人，在開演中該不會很忙。」
不知道是什麼題目的戲，在舞台的另一角落，有許多裝扮好的藝人聚在一起。
「有。」
「是的，就是這麼回事。」
今西深點著頭。服裝負責人已穿好外套準備要回家。
今西定睛的看著舞台。
「還真有趣。」
「讓我來招待吧！」
「這人專門管理戲服。」
今西心裡又激動起來。
「好像沒什麼特別親密，可是，宮田先生好像很喜歡成瀨小姐。」
服裝管理員眼尾起了皺紋的微笑著。
「你如果問我那一天是否直接回去，我倒是沒什麼記憶，可是，成瀨小姐是很正派的人，常做事情做到最後，很少有先走一步的記錄。」
「請等一下，那時宮田君的戲一直到最後都有嗎？」
「那麼，十一日的時候，那件雨衣還在嗎？」
（那件事，我要抱持著殉教的喜樂）
「幾乎沒有過，但，有缺少過一兩件的情況，可是，這種事一兩年內偶爾才會發生一次。」
那雨衣是宮田邦郎在舞台上穿的，而宮田邦郎對成瀨利惠子又有好感。而成瀨利惠子又熱戀著某人——這些線就此牽上了。
（這愛一直在要求我犧牲）
那不是為她自己，而是想到怕引起對方的麻煩不敢寫。
矮個子的她，望著今西。
「是的，錯不了。」
「不只是有和*圖*書點事情。」
「對不起，能不能讓我和他見一面。」
今西對這推定很有把握。
「什麼，是宮田君？」
他告訴她地點，命令她把衣服拿過來等。她瞬間去偷了舞台服裝的雨衣，那是宮田邦郎角色的衣服。
「他說糟了，糟了，然後拜託我趕快想辦法，他說昨晚確實還有啊！」
「是，那就是我的責任。」
他們對著一位裝扮好的藝人議論著。
成瀨利惠子一定是個很慎重的女孩子。她一定是怕這筆記可能會被別人看到，所以，絕不提到他的名字。
「怎麼樣？時間允許的話可以去看看啊！」
「還是丟了！」
「知道了。」
「謝謝！」
「哦……是這麼回事啊！」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哦，這個春天，是不是曾經發生過男裝遺失案？」
「我來領路。」
舞台的聲音全入耳了。
看著看著，偶爾導演會為台詞而不滿。
「是嗎？說是宮田君，當然是宮田邦郎囉。」
「這樣問也許不太好，宮田先生和成瀨小姐是不是很親密？」
她確實是犧牲了，為了愛人偷劇團的衣服，跑到愛人做案的地點，又為了愛人將沾滿血跡的衣服剪成細片，違法的事，她都不後悔。
公演終了是十點鐘的話，在蒲田停車場被殺害的時間，可以推定是十二點到一點之間。
「那天公演是什麼時候？」
「是，就是這麼回事，那天真急壞了。還好，總算弄來另外一件。由於宮田高了一點，想找來長一點的，的確是困難了一點。」
「但是，他常在戲演完後，幾乎都是一個人回家的，他也不大喝酒，朋友也不多。」
他們這劇團，是名副其實擁有現代最進步的演技的風評。
「哦，真了不起，不知道有沒有遺失的事件？」
「是不是錯在我沒有報案？」
每人都穿著工人服，一共有二十人在舞台上。
今西抓著這句話追問下去。
「深灰色。」
「那時的位置，你確信是東側的廣場https://ｍ.hｅｔubooｋ•cｏｍ.ｃoｍ。所以，成瀨小姐當然是在東側廣場吧？」
事務員佩服的說著。
「不，我不能明確的斷定，但的確遺失了。」
「是的，公演一完的話，就保存在倉庫，公演中是保存在樂屋。」
「發覺丟掉是十二日吧，也就是說十一日晚上雨衣還在，還演了戲，確實是翌日要演戲時，才發覺的沒錯吧！」
今西沒看過新劇。他對這方面的知識，是小時候築地的小劇場的時代。
「成瀨小姐呢？」
兇嫌從染著血跡的外衣上穿上雨衣的話，什麼都看不出來，甚至連計程車都可以逍遙的坐著走。
「原來如此，那是管理得好的原因吧！可是，有時候也有不可抗拒的情況，再怎麼注意，也沒有辦法照料這些數不完的衣服吧！一定也有遺失的時候吧！」
「不！不是這個原因，不是關係到報不報案的問題。」
「但是，成瀨小姐沒有過那種舉動，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公演的崗位。」事務員說。
「那穿雨衣的角色，是宮田君演的？」
「是嗎？大家也演得相當熱心。」
也許，她是祕密的請了宮田邦郎偷偷的帶出來。不是這樣的話，儘管是一件雨衣也好，從自己的劇團中偷出來，她一定也會受良心的指責。
「很冒昧的請教妳，現在舞台這些衣服全是妳在管理嗎？」
今西熄了煙蒂。
她問了站在旁邊的事務員。
——當那男人打算要殺人時，他已發覺回家時自己的衣服會沾上血。這樣的話，就不能坐計程車了。
「哦！原來如此。」
——成瀨利惠子是這兒的事務員，對劇團內的事情當然熟悉，也當然認識劇團上上下下的所有的人。
今西在這空檔時和事務員談著，可是，不是很平靜，他的心早在澎湃不已。
事務員介紹了一位三十五、六歲發福的女人。
「一點也不會，說是排戲也都穿戲裝在演，和真戲沒有兩樣，裡面有觀賞席，在那坐下的話，誰也不管你。」
「那麼，就請等hetubook.com.com一下，我去看看他在不在。」
「五月十二日嗎？」
說到這裡，服裝負責人表現得很驚奇。
「是啊。」
今西問她。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筆記是她日常生活的點滴，也可以說是遺書。那文章當中沒有戀人的名字，只是一個人寫一個人聽而已。
「小偷進來不是件大事，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只為了偷一件雨衣嗎？因為錢並沒丟掉啊。」
今西和事務員隨便雜談著，他是為這件事專程而來，不能這樣就回去了，到此為止，成瀨利惠子的住所，可以說已告絕望了，但，以後還有事要拜託，不能就此冷淡的走了。
今西說得很具體，使這位管理員嚇了一跳。
然後，他從黑暗中站起來，小心打開門走出走廊，回到辦公室，他們仍在準備海報的發送。
「負責戲服的人嗎？」
「不！幾乎沒有過這樣的事。」
事務員帶著他到裡頭去。
「那好啊，為什麼不看到完呢？」
「這麼說是有丟掉過囉？」
她站在黑暗中等著戀人來會面，交給他雨衣……。
「對不起，那是五月幾號的事情，沒辦法想起來嗎？」
「散場時間是十點鐘。」
她這樣寫了。
今西大聲叫，反而把女管理員給嚇到了。
該問的都已經問過了。
有很多人在照明中走動著，全都映在眼前，事務員帶他到暗暗的牆邊排列的椅子上坐下。
「在，負責人剛好準備要下班。」
劇團裡的人做夢也沒有想到，蒲田停車場的殺人案件，會關係到成瀨利惠子。
「是，十一日那天沒什麼異樣。」
她很快的走進自己的房間。
「那麼有管理員囉？」
「對不起，問了妳許多麻煩的問題。」
「奇怪！小屋那麼隱密，小偷能進樂屋嗎？」
「差不多都保留著。」
「有什麼事嗎？」
今西在事務員身旁細聲的說著。
和真正的舞台劇沒有兩樣，相當緊湊，內容是一些勞動者在議論著，是否罷工的問題。
事務員看著今西的臉，很不hｅtuｂoｏｋ.ｃｏm•ｃoｍ解的表情。
「剛剛看了日記，那是五月十二日不見的。」
澀谷和五反田很近，從五反田到蒲田，剛好有蒲上線，而且目黑更近，從目黑到蒲田又有目蒲線。
今西仔細聽著。
「地點呢？」
「澀谷的東邊廣場。」
「那是什麼？」
宮田邦郎的死因壓迫著今西。
「啊！那個，在排下回公演的戲。」
「愛，必附帶著孤獨的命運。我們的愛延續三年了，可是，沒建立起任何東西。……絕望，在夢境中鞭打我。但是我必須要勇敢的面對。為相信他而活。……這愛時時在要求我犧牲。那件事情甚至要我有著殉教的喜樂。他說過未來永久，只要我活著，就必須這樣持續下去。」
今西在那裡抽煙等待。
「但，你剛說偷竊案，那是被偷的嗎？」
「那晚演完戲，宮田君直接回家的嗎？」
除了他還坐有四、五人，在暗中抽著煙，交叉雙手盤腿而坐，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舞台。
「是，穿那雨衣是最後一場戲。」
「公演是在五月那個月中，確實是丟在五月中，那時因為找不到，我還向別的單位接洽再找一件來代替。」
不只是搞錯了她的愛人，也搞錯了她住的地方是他躲藏的地方。
「五月時川村友義老師的『笛』正在上演時，那時男裝的一件雨衣，不知道到那裡去了，怎麼找都找不到。」
心想要找齊這些衣服也真不容易，今西突然眼亮了。
從澀谷到現場，坐計程車很快就到了，就是坐了電車在五反田或是目黑都可以換車。
今西曾經看過宮田邦郎到今西住的附近公寓下徘徊，想約成瀨利惠子。
「宮田邦郎發覺自己的雨衣不見了，有沒有說什麼？」
「只想看他一下，五分或十分？」
「沒有那種東西。」
「到底為什麼警察局仍在追查成瀨小姐以前的住址？」
今西的記憶已產生了一篇文章。
「請等一下，我可以看看日曆表。」
「是嗎？我可以去看一下嗎？但是我去了，會不會影響他們的工作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