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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藏疑雲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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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臨華莊的主人

第二章 臨華莊的主人

「怎麼樣,很漂亮吧!這是最近才弄到手的,在日本進來的還不多,這是產於南美洲的貪魚,一年才有一條的高級熱帶魚。」
「原來如此。」
「井上君,我知道。」板倉彰英攔住他的話:「這是我親耳聽到的事,我自有安排,無須你提出忠告,你應該了解我的個性才對。」
井上代造大笑起來。
但那女服務生說,她們的旅館不做那種事,所以加以拒絕。
答:「是的,但不要誤會,我和那個人並沒有什麼交易行為,只是對他有好感,於是就和他一起去了。」
在此以前本來判斷被害人是工人,那是從服裝上判斷的,這也可說是從經驗來判斷的。但這樣一來,工人的說法似乎也不盡然了。
「好的。」
然而這裡有一項很重要的發現,就是褲角的反摺部分有灰塵,可能是不太常清洗褲子的人。灰塵經鑑定檢查後,知道是紅土屑和黑色的石屑。
過了這一帶,路旁開始栽培著許多玫瑰花,這是一個相當大的玫瑰花園。然而,井上代造讓計程車停車的地方,遠比那個玫瑰園還大幾倍。庭院裡有櫸樹、欉樹和櫟樹等,如同一座天然森林般,此外,還有圓錐形的喜馬拉雅杉高高地聳立著。
後門傳來走路聲,是年輕的女人走進來。
板倉彰英對電梯女服務生說:
「是。」井上代造用指尖抓一下臉,第一次露出懦弱的表情。
住處到處都十分雅靜,前院有緩坡,上面鋪設的草皮剛換下冬衣,院子裡的樹木正露出綠芽。院子寬大舒適,還微微傳來流水聲,原來斜坡下面有一條小河流。
「是,我想告辭了。」老師向學生很客氣地回答。
井上代造有些遲疑,但還是將硯臺接著。他無法判斷色彩的好壞,卻有回答的義務。
夕陽西下,從對面樹林射來的陽光,隨著浮動的雲也慢慢的在移動。在樹林與田地上有陰影浮動著。
若是第一次來的人,一定會有走在舞臺上的錯覺。
「好啊!揉一下也好。」
「是。」井上覺得無話可說了。
「歡迎蒞臨。」秘書很客氣的鞠躬。「請。」
年輕的社長呼叫穿紫色和服的女傭。大家到了這庭院後,女傭仍保持一段距離地跟在後面。
「妳收下這些吧!」拿出兩張一萬圓的鈔票。
「到社長的辦公室。」
「那裡,那裡!」
因為給一千圓小費,旅館方面就放心了。
「有些累了!」板倉彰英聳一下寬大的肩膀。
遺物包括骯髒的手帕和平凡的錢包,那些都是在一般商店中購買的,因此想從這裡找出被害人的身分並不容易。錢包裡有百圓鈔票三張,百圓銀幣一枚,十圓銅幣三枚,計有四百三十圓。
「據他說是甲州深山裡的人。我也留下他的住址。外表看來他像是一個沒有前途的頹喪年輕人,據說父母早已不在了。」
「三十分鐘就足夠了。」
「是。」
「社長也真是好興致!」
問:「妳不用擔心,妳陪他一晚上,得到二萬圓是妳的幸運。」
日本投降後,設法獲得二艘小汽船,於是趁著當時混亂的局面,由於船艇不足,立刻賺到數十萬圓。再以此為資金收購股票,買了許多當時行情很差的鋼鐵股票。但是不久韓戰爆發,又賺到上億的財產。因此他真是從未失敗過的幸運兒。
「是的。」這個下女也很漂亮,對著露石微笑著鞠躬說:「請。」
司機恭敬地點頭,然後加速前進。板倉彰英將身體靠在椅背上闔上眼睛,但不久之後便從口袋中掏出筆記本,不停地記載。
二、三年前,將K前任首相的別墅,也就是市中心的「臨華莊」買下,在偌大的宅第裡,一個人生活。他讓幾名女傭都穿上紫色和服,此項偏好十分獨特。這也是他遭受議論的緣由。此人具柔道三段的實力,不嗜酒,愛好書法。
答:「不,這不是我向他要的。」
「可以嗎?」他詢問自己是否方便去見他。
走過寬大的草坪,穿紫色和服的女傭,連忙出來迎接。
警員互看一眼。致命傷是心臟被刺,但兇手何以把右胸挖掉呢?雖然並不很深,但剝掉了皮膚。
露石從井上代造手中小心翼翼地取回硯臺,那種動作像拿他最心愛的東西一樣。
「哇!好舒服!」他伸伸懶腰。
板倉彰英走進大廈的玄關。站在服務臺的幾個警衛都連忙站起來示意。他卻毫不在意地逕自走向電梯。從這個玄關走進走廊,不論地板或牆壁都擦拭得十分光潔,一律為雪白光滑的大理石建造的。
書法家再用朱筆一一改正。一旁觀看的井上代造實在毫無興趣,但還是很有耐心地等待練習完畢。
「睡夠了。」井上代造回答。
在農田之間有一條河流經過,上游是從武藏野高地發源的。但河流到這一帶,寬度已十分廣闊。
「是,社長是特別的。」祕書搓著雙手鞠躬。
「從這裡進去。」井上代造吩咐計程車司機。
「關於你找到的那個人,能掌握嗎?」
他生於大正十四年,現年三十三歲,出生地為北海道的室蘭。自××大學退學後,因不願參加戰爭,即立刻自願做軍需省的雇員,因此他的經歷真是與眾不同。
板倉彰英一面要她把電話接進來,一面走到社長用的大辦公桌上拿起電話。
「有許多事要報告。」
「替我準備一下。」年輕主人命令女傭。然後一面慢慢走,對井上代造說:「記得你說過有一個妹妹,現在好嗎?怪可憐的,聽說你經常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
「好。」
答:「記不清楚,但我想應該是。」
「那麼,他家中有很多人囉?」妹妹把剛才的話當真了。
答:「他是穿著襯衫,那襯衫好像剛買來的,非常乾淨。」
「謝謝你的忠告。」社長道謝以後說:「現在來聽聽你的報告吧!是上一次託你辦的事嗎?」
因為現場沒有任何遺物,因此無法立刻查出死者的身分。
問:「妳當然和那位客人一起洗澡了吧?」
問:「妳不用擔心,我不問那種事情。在S莊中,這位客人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社長。」井上代造立刻開口說:「你怎麼可以提那種話呢?」
答:「說是從東北地區來的。我也沒有問他姓名。但我知道他不是東北人。」
「我想在北海道新設立煉鐵場,最近準備去一趟。」
「我來打擾了。」井上代造寒暄說。
但這種說法也有些不合理。
雖然已年過七十,但身體硬朗。襯衫的領子經常都是打開的,顯得十分輕鬆。浮腫的眼睛十分專注地看著藍圖。額頭上刻畫著無數皺紋。
「是什麼樣的人?從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對不起!」井上代造向妹妹道歉。「事實上,在那地方想回來也由不得自己。」
「紅土是屍體倒臥的現場泥土。」和_圖_書鑑定課課員說道。「現場屬關東肥泥層,是由紅土構成的。所以在褲角發現泥土,可證明死者曾在那一帶走過。」
內衣和襯衫都像剛從洗衣店取回來的,燙得很平整。當妹妹正想把脫下的衣服取走時……。
「我會在這裡參觀。」他對老書法家一樣客氣地說:「老師,請容我在這裡打擾。」
這一切計畫都是出自岩村修平的構想,他的身邊雖有許多助手,但都是執行岩村修平的計畫而已。R產業如同武士般不斷地向原有財閥挑戰,儼然成為新興企業聯盟的代表。
「請,請。」
「是。」
「謝謝指導,」青年人對蓄著鬍子的師父輕輕道謝。
警視廳不久便派來調查員,驗屍結果,屍體的年齡大約三十二、三歲,外表看來像是一名工人。他穿著廉價的舊西裝上衣,質地並不好。死亡的原因除了心臟被刺外,乳|房附近的肌肉,也被銳利的刀刃挖掉。
露石一手撐著榻榻米正欲站起來時,板倉彰英說:
那個人很少開口,但一開始就給服務生一千圓的小費。
這裡可俯視緩坡,也能遙望田園裡雜樹林的全貌。
因為在這種情況下,通常都是無頭屍體。為了隱瞞死者身分,最重要的應是不留下臉部。可是這具屍體的臉部十分完整,割取胸部實在令人百思不解。
走向會長室時,板倉問:
「是做這個嗎?」井上代造用手模仿著寫字的模樣,然後笑笑說:「大概真的迷上了。」
問:「那個人有沒有說以後要去哪裡?」
專案小組雖然以此為偵查的方向,但仍無法得到完整的結論。
答:「我叫青木美世子。二十四歲,在S町一家酒吧工作。」
穿著制服的女傭來了,以一貫的謙恭動作,開始整理紙張、硯臺以及緋毛氈。
「不能用顯微鏡嗎?」
「他正在做什麼?」井上代造詢問留下來的女傭。
「我告訴你一件事。」板倉彰英等女傭離開後,突然低聲地對井上說:「最近有可疑的人出沒。」
「有客人。」這是一個漂亮的女人。
「真討厭,到那種地方去住,好可怕。」
走出電梯,這裡也是有斑紋的大理石地板和牆壁。大概樓下服務臺事先聯絡了,社長的秘書在電梯門口迎接。
青年的面部紅潤,大大的眼睛洋溢著笑意,給人很可親的感覺。他只穿著一件襯衫,正在平攤於毛氈上的宣紙上練習書法。
「社長,板倉先生來了。」
「你在說什麼?」
「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告辭了。」
玻璃箱中,各色各樣美麗的魚兒不停地游動,都是難得一見的珍貴熱帶魚。
庭院足足有二千坪,利用自然地勢傾斜形成高低起伏的斜坡,上面都鋪著韓國草,中間的小路才鋪著礫石。在綠色的草坪中有迴廊式的白色小徑,石頭和樹木都安置的十分恰當。此外,還保留一塊雜樹林地,呈現特殊的景觀。這一帶原屬武藏野地區,因此人工與天然的景色交錯成一幅饒富生趣的美景。
「社長,有關剛才的事。」等汽車開動以後,井上代造說:「我一直很擔心。」
答:「沒有。他對人很親切。」
「嗨!」
「是從這個門嗎?」
「也許衣服上有蝨子。」
二年前,有一家報社在「時人」專欄中介紹過板倉彰英,報導是這樣說的。
露石又重新坐下來,眼神十分熱切的樣子。
最大的可能性是死者在這部分有某種特徵,可以分辨出死者的身分,兇手知道這種特徵,所以把那裡挖掉。諸如在這裡有刺青、手術傷痕或是黑斑之類的東西。
到裡面通報的女傭回來了。
汽車平穩地行駛著,途中有許多行人特別注目觀看。是最新型的凱迪拉克,即使在東京也不是隨便能見到。

穿著白襪子的小腳,從走廊上文靜地走進裡面。
「到朋友的家。」井上代造摸摸臉說:「因為喝醉了,所以住在那裡。」
「不,還是多一點比較好。」
「就是這種情形。」井上代造點點頭說:「敬佩是一回事,但太過自信還是會導致失敗。」
對這種外行人提出的問題,鑑定課課員很遺憾的搖著頭說:
民間的傳說是他大部分錢都投資在岩村產業的企業裡,但他從未公開承認過。這可能是這位年輕的企業家獲得好評的原因之一吧!據說他已獲得岩村修平的絕對信任。
「女人?還有女人嗎?」
社長岩村修平習慣將自己麾下的各公司,控制在自己的視力範圍內。因此投下鉅額資金完成這棟會館。岩村修平如今已是經濟界赫赫有名的財閥。
「是的,所以……」
他只簡短地回答,令人無法捉摸。板倉彰英雖然年輕,但這時候給人的感覺卻是老謀深算。
毫無顧忌的井上代造到了這裡,如同脫胎換骨般,變成一個唯唯喏喏的人。
電話只有幾秒鐘就結束了。說是對話,不如說是板倉彰英單方面的聆聽而已。嘴裡嗯嗯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把聽筒放在耳朵上,眼睛瞇成一條線地望著正在研究藍圖的岩村修平的駝背。
已經到了井上代造應該下車的街角。汽車停住了。
「請進。」
答:「只說了這句話,就沒有再詳細說明。但我知道他絕不是唬我的。因為他給了我二萬圓,而且不是我要求的,是他自己給我的。」
從大門到玄關足足有二百公尺。要到這如王侯世家的玄關前,須經過一大片的盆栽。
被害人被判斷為工人,外表又十分寒酸,能住宿在需要二千圓一夜的S莊實在不可思議。
心臟為利器所傷,大概是匕首一類的東西,從現場的情形判斷,可能是立即死亡,但皮膚被挖掉約直徑四公分的圓形,其深度約五公釐,也就是說連皮下脂肪組織都挖掉了。

問:「妳叫什麼名字?」
可是,就在五、六年前!有一個人新加入岩村企業聯盟,他就是板倉彰英。
「請等一下,我有了新魚,老師要看嗎?」
警視廳就在所屬的警察局成立專案小組。
「啊!真是嘆為觀止!」書法家恭恭敬敬地低下頭。
「社長,下次再來拜訪。」
答:「沒有。我是在風塵中打滾的女人,當然歡迎客人再來光顧。客人很少說實話的,即使問了,我想也不會說真話。不過我真的沒想到他身上有那麼多的錢,所以他所說的話,我認為有一半是真的。」
「這就不知道了。那是你們的職責。我們只是鑑定這些石屑的來源而已。」鑑定課課員說完忍不住笑了。
板倉並沒有說出自己的意見。他們兩人並列時,實在是很強烈的對比。一個是老年人,一個則還在青年期。不過他們的體格很像,旺盛的精力和鬥志也十分類似。所不同的是,和-圖-書板倉彰英只有三十五歲,是在戰後建立起數億財產的。加上單身未婚,長得英俊瀟灑,所以看起來只有二十七、八歲。
「我送你到半路吧!」
「我是經過一番鍛鍊的。」哥哥說:「人不能在睡覺上花太多時間。一定要在短時間內睡得很熟。」
「什麼?」
「是。」
「這一次是想建造一處新工廠。」岩村修平張開突出的下嘴唇,發出沙啞的聲音。
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路面很寬,像排列砥石一樣平滑,而且來往的汽車都是高級轎車。許多房子會傳出練習彈鋼琴的聲音,從茂密的庭院樹木之間,也可看到純日本式的大房屋頂或新式洋房。
「我要出去一下。」
「對,就是那件事,前幾天晚上我做過了。」
「哎喲!」美沙子皺起眉頭。
「可是,也是個很親切的地方,唯一不舒服的就是說話不能太大聲。」
問:「是和這個一樣嗎?(給她看被害人的內衣)」
「內衣呢?」她隔著紙門問。
「這個嘛!不妨參觀參觀。」
板倉彰英看一看手錶。
「一定給那位朋友添了不少麻煩。」
衣服穿好了,一隻腳正套上鞋時,他突然想起說:
井上代造心裡著實著急地想和這家主人談話。
「露石老師的老毛病又開始了。」板倉彰英在旁邊笑著說。
疑是被害人的男人大約在十點鐘走進旅館。由於穿著十分寒酸,本來櫃臺是要拒絕的。但這一天的生意實在清淡,所以才決定留宿。
「到這裡就可以了。」井上代造走下計程車。
「也許,這就是我的優點,總想做一些別人不做的事。由於這種個性,常讓我做些與眾不同的事。」板倉彰英露出排列雪白的牙齒。「聽你的報告吧!你好像有事情要說。」
這男人喝了兩瓶酒,所點的菜也是這家旅館中最昂貴的,吃完大約十一點左右。
「我想應該是。他的條件完全吻合我的理想。」井上代造回答。
「這一點還不能斷言。今天交通這樣發達,東京人到鄉下走一趟也很容易。從一開始就斷定被害人是外地人是十分危險的事。」
「我就沒辦法像哥哥一樣。」
「是山梨縣,而且在深山中。不過在書法界名氣還不大。」
「哦!原來如此。」
井上代造不久後就鼾聲大作了。
「如果說在那種地方走過,他的職業是什麼呢?」
井上代造突然看到放在書法家前面的硯臺,很大的硯臺邊緣還鏤刻著花紋。
「要出去嗎?」井上代造看著他。
「這是什麼?」板倉立刻從相反方向看岩村修平面前的藍圖。
井上代造急急忙忙站起來說:
這天早晨,一位農夫經過河岸堤防時,驀然發現在斜坡的草叢中,伏臥著一具男人的屍體。
「這個叫古深硯。我認為這是當今日本硯臺中最好的。」書法家解釋說。
問:「這沒有關係。你們談話時,他有沒有說他最近為什麼會變成大富翁呢?」
「會來嗎?」板倉彰英指的是剛才談到青年會不會來找井上代造的疑問。
「井上君,讓你久等了。」板倉彰英這才和井上代造面對面。
調查課看著用白紙仔細包起來的石屑,感到非常遺憾。
井上代造將茶杯裡的水倒在廚房的地上。
「可是,社長。」井上代造繼續說:「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小小的禍根也不容輕視啊,要現在處理妥當,避免留下後遺症……」
飼養熱帶魚的玻璃箱也以熱帶植物為背景堆積數層,排列在路的一邊。
他回到榻榻米上盤腿而坐,揉揉眼睛,點一支香菸。
「確實是很了不起的東西。」他避重就輕地說:「這是那裡的產品呢?」
「如果不急,何不到那一邊喝一杯茶?」
如此說來,兇手是精神病嗎?
至於他自己的事業,是山梨縣××郡的一座礦山,但大半是玩票性質的。雖然說這個礦山可能產珪石,但仍是試採的程度而已,還沒有全力開採。他在R產業的巨額投資之外,仍擁有幾億的現款。
「他在嗎?」井上代造舉起一隻手,豎起大拇指。
紫色的女傭在走廊上跪下,面向南方的紙門。那是很大的房間,大概有十二個榻榻米左右。正面的壁龕上還掛著一副對聯。
「什麼話啊?」
調查員又詢問鑑定課課員說:
問:「有沒有說他是做什麼生意的呢?」
在房間中央鋪著耀眼奪目的緋毛氈,有兩個男人坐在那裡。
問:「(給她看被害人的相片)認識這個人嗎?」
專案小組為了調查那人的筆跡,要求S莊提出留宿的登記簿。不過櫃臺服務生只是搔著頭鞠躬而已。為了逃避稅金,沒有登記。
答:「是的,我想是這個錢包。」
「哦!叫什麼硯臺呢?」
「哥哥。」
稍胖的青年手握著很粗的筆,抬起上身。
問:「客人睡覺時,內衣等是如何處理?」
書法家的名字叫村田露石,回頭看井上代造,微笑時皺紋和鬍鬚都一起牽動。
問:「妳說的錢包,是不是這個?(取出被害人的錢包給她看)」
「啊!謝謝。」露石向陶醉在女傭按摩下的板倉彰英恭敬地鞠躬。「社長,我告退了。」
井上代造脫下鞋走上玄關。走廊光滑清潔,一不小心可能會滑倒。
他用茶杯盛自來水,大口地灌進喉嚨,水珠還沾在鬍渣上。然後他把肥皂塗塗臉和下顎,認真地用剃刀刮著,一面還很大聲的亂哼一通。
這種主張也有缺點。一個精神病患者只刺殺死者的心臟部分,實在說不過去。一般這類的兇手,都與性有某些關係。因此根據往例,僅挖胸部的肌膚,就判斷為精神病的凶案,似乎不合理。而且屍體不是女人,是一位男性。被害人若是女性,而被挖去乳|房的例子不少,但對男性而言,根本沒有這種實例,而且只有一邊。
「當然一定要參觀的,尤其看公館裡的植物園,每次都給我不同的感受。」
那是在五樓。R產業的總公司在四樓和五樓。
「開快一些。」後座上的板倉彰英說。
所謂岩村是R產業株式會社的社長岩村修平。他是經濟界非常有勢力的人物,可是這個年輕人卻把他看成普通的朋友。
「這樣好。總之,那一邊的事已經不能再等了。」
井上代造已感到十分不耐,但是誰也不能打斷他的講解,只好心不在焉地聽著。
「很遠嗎?」
最近,他在商業界更顯得勇猛異常,是新聞媒體的最佳題材。他的相片時常出現在報章雜誌上。
「請進。」
書法家幾次有禮貌地鞠躬,然後也向井上代造打招呼。然後由女傭帶領著離開。
然後抬起頭觀看那些熱帶植物,覺得自己好像到了另一個世界或南洋似的。
比對被害人的指紋hetubook.com.com,確定被害人並無前科。只是從肩部發達的肌肉,和手掌、手指的肌膚堅硬判斷,被害人生前應是從事「重勞動」的人。
「那裡,那裡。」
板倉彰英已換上考究的西裝,身材碩大,服裝與身材極為相配,顯示出年輕社長的風度。
「還留在那裡,不過,會立刻放出來的。我想,不久他會到我那裡去。」
「哪裡,別看我這樣,其實還蠻細心的。」
在走廊上經過幾次轉彎,途中也遇到幾名女傭,都謙恭有禮地向客人默默行禮。女傭們都穿著一式的紫色和服。
書法家仍舊好奇的欣賞。井上代造站在他身後,但並不十分熱衷。
「到那邊說吧!」
他待人親切溫和,雖然年輕卻十分穩重。不過在個性上仍具有勇往直前的衝勁,與財閥的第二代全然不伺,他的意志力十分堅強。
在廣大草坪的中間,有一座涼亭,刻意建造得十分古樸風雅。當他們面對面坐下時,下女又立刻送上茶水。
事件發生後的第二天,調查員終於找到可能是被害人的線索了。調查員帶著屍體的照片去查訪,而情報來自市內涉谷的旅館。
「差不多吧!」井上含糊地回應著,看看紙門上黯淡的陽光。「糟了!現在幾點了。」
這是在雜樹林開始萌芽的四月十日早晨發生的事。
「既然這樣,應該早一些回來,我一直等到十二點才睡。」
發現的人立刻向附近的派出所報案,警員也立刻趕來處理。屍體下面的草地上有一灘血水,警察立刻封鎖現場,然後向上司報告。
因此,在調查員間有二種說法。一種是認為兇手對被害人有極深的怨恨。一種是由於現場找不到被挖掉的皮膚,所以推測是精神病兇手做的。不過,屍體上的傷卻只有胸部。
答:「有一點。但他又不像是小偷,所以就收下了,刑警先生,那個人是小偷嗎?」
在東京的西邊,是一片廣大的田園。由於東京市近來人口的急速膨脹,新住宅或公寓如同海浪般,向田園逐漸的侵蝕著。但K町附近仍有雜樹林和農地,在樹林中還能看到茅草頂的房屋。
「那是當然的……」井上充滿自信。「我曾特別叮嚀他,所以絕不會有問題。其實他在東京根本無法找到工作。我過幾天就準備到警局探問可能釋放的日期。」
「喂!」對著正在拿起紙張和緋毛氈的女傭說:「請老師到那一邊去吧!」
「兩點了!」
已經有刑警到各地進行查訪。
可是,不到三十分鐘他又醒了過來。
總之,兇手挖掉被害人右邊的乳|房實在令人十分不解。
井上代造從新換上的西裝口袋抽出錢包來,這個錢包與給警察看的錢包不同,十分高貴而漂亮。
「送老師。」語畢,又對書法家說:「我就在這裡失陪了。我還有事要和井上君談。」
「有事去見岩村先生。」
「如果用顯微鏡就必須要將物體變成透明才能看出,但是反而不易看出品質,最好還是要有大一點的石頭。」
答:「不,我不喜歡和男人一起洗澡,所以我是一個人洗的,而且他說他已經洗過了,所以沒有再洗了。」
妹妹立刻走向古老的衣櫃。
「接到這裡嗎?」
「好吧!妳拿來吧!」
旁人看來,一定覺得他真會享受人生而稱羨不已。的確,能以這樣的年紀,就擁有如此多的金錢和事業,在社會上真是不多見。他是從二次世界大戰後到今天,突然竄起而建立起今天的地位。
露石一眼望去,確知井上代造是在苦笑。
在談話之間,井上代造已經換上另一套西裝,顯得十分清爽。
「能不能知道這個安山岩的產地在那裡呢?」調查員提出問題。
「不,沒有弄錯,值班的服務生和女人看了照片後,都說沒有錯。」
「你說的是什麼事?」
「板倉社長有電話。」
答:「說話不一樣。我是福島人,如果真是那邊的人,我一定聽得出來,所以他說是東北出生的,我知道是假話。」
「這一點是有些牽強。」刑警說。「她說那個人後來出去逛逛,不知從哪裡帶回一個女人。按我的想法,可能是旅館介紹的應|召女郎。不過旅館當然不願承認,能說出這些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果然不同。」
「原來這樣。」聽完井上代造的話,板倉彰英頻頻點頭。然後緩緩的反問:「你確實掌握了他嗎?」
「不會的,沒有麻煩他們。而且招待的也不算好。尤其是房子裡很黑暗。」他回憶當時的情形,苦笑了一下。
「已進步很多了。」書法家這樣的讚美,然後回頭看坐在旁邊的井上代造,以尋求同感的口吻說:「你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呢?」
「井上君。」青年人握著很粗的筆說。「現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能不能在這裡稍等一會兒。」他態度十分從容地說,雖然年紀很輕,卻是這裡的主人。
談話就在此中斷,兩人喝女傭送上來的茶水。
「哥哥真討厭!」妹妹正襟危坐地在哥哥面前說。「你好像很疲勞的模樣,究竟到哪裡去了呢?」
井上代造知道對方不願多談,也就不敢繼續追問。這個年輕人不但聰明而機警,而且還具有行動的實力。井上代造和板倉彰英認識以後,就深深體認到這一點。
「呃,小心。」
用玻璃砌成的溫室高高地矗立著,巨大的玻璃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板倉彰英領著兩個人走進去。
「話是不錯。」
旅館的名稱是S莊,規模十分龐大,所以調查主任聽了以後感到十分懷疑。
「告訴他,我來了。」
「哦,是哪一方面的呢?」板倉從口袋裡掏出香菸。
「一年一條,哇!那真是難得,而這裡竟有這麼多。」書法家表示驚歎,立刻聯想到價錢昂貴。待他直問後,聽說一條兩萬圓,做出驚人的表情。
「你說這個嗎?我剛剛才拿給社長看的。」蓄鬍的書法家一副很得意的樣子。「近來已經很難再看到好硯臺,我是在很偶然的機會裡才發現這絕品。」
「也許會要你提早訓練那個人。」年輕的社長說。
答:「我沒有注意。」
刑警們開始在附近採訪。凶案現場離道路大約有二百公尺。這一條路在夜晚九點或十點間,仍有汽車或貨車經過,不過陳屍地點的農田,夜晚很少有人在這裡經過。
「這樣說來,死者不是東京人了。」一名調查員問主任。
「有很多同居人。」說完後,他又趕緊岔開話題說:「剛剛我說的那個人叫崎津弘吉,妳不要忘記。我不在家時,要把他留下。」
「他在做什麼?」指的是岩村修平。
「可疑的人?」
答:「沒有說,不過他說他最近會變成大富翁。」
問:「然後,妳就和這位客人到S莊過夜了嗎?」
「可是,這些細微的黑石屑並不是這一帶的泥土。仔細檢驗這些黑石屑,包括二種,一種為輕石,另m.hetubook.com.com一種是安山岩。輕石在武藏野一帶很多但常夾雜著紅土,所以不予考慮,且黑色的石屑在武藏野高地幾乎沒有。安山岩大多出於火山系的區域,就這一點來看,大多是栃木縣的那須到信州、甲州一帶較多的地質。」
「是的。」
「是這樣的。」井上代造歉然地說:「昨天晚上住的朋友家很骯髒,一整夜都覺得渾身癢癢的,還是燒熱水燙一下比較安全。」
「喂。」板倉彰英提醒他。「是這裡吧?」
井上代造以低沉的聲音向社長報告。板倉彰英則用心地聽著,他用手支撐著豐|滿的下顎,眼睛凝視在半空中,雙頰呈現少年般的玫瑰色,並配上兩道很濃的眉毛。他的外表出眾,連男人都得承認。身上所穿的衣服,看來輕鬆自在,但每一件都是極考究而昂貴的。這位年輕的社長,的確具備穿戴這些東西的氣質。
死者所穿著的老舊西裝並沒有繡上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廉價的成衣。襯衫也沒有洗衣店的名字,詳細檢查褲子、內衣等,都沒有一絲的線索,唯有內衣是新的。
天氣似乎轉陰了,照射在紙門上的陽光很弱,房子裡顯得十分黑暗。
「你也知道,所謂硯臺是中國的端溪出產的最好。我認為這品質很接近那裡的產品。不過這是我個人的見解。剛才我還和社長談到這件事。」
「是露石先生。」
平時蠻橫的井上代造,一到這裡,說話態度便顯得客氣而順從。
園中有永生樹、龍膽樹、常綠樹、橡膠樹、潤葉樹等難得一見的熱帶樹木。這個溫室足足有二百坪,但卻故意縮小樹木間的間隔,以襯托出原始森林的氣氛。
「謝謝你的好意。」年輕的社長信心十足地說:「關於這一些,也許我比你高一招。其實拜託你的事情,也是因為我對這一點考慮過的關係。」
「露石老師。」板倉彰英一面讓女傭按摩一面說:「現在馬上就要回去嗎?」
「請。」
板倉點點頭:
「在武藏野高地或關東一帶山上行走的人,真想不出有什麼行業。」主任也十分納悶。「總之,現在可確定不是一般工廠的工人了。既然不知道死者的身分,能知道這一些也有幫助。現在應該盡力去打聽被害人生前的活動情形。」
井上代造在汽車外面鞠躬,陽光輝映著他寬大的肩膀。這裡的路人也都以稱羨的眼光看著凱迪拉克。
答:「錢包,我看了一眼,好像還有十萬圓左右,都是一萬圓的鈔票。」
這個說明非常重要。因為這證明了死者不是在房裡或區內被殺,然後再移屍到現場的。換言之,被害人在活著的時候,曾經在現場走動。
「誰?」
答:「認識。他是來酒吧玩的客人。八日晚上十一點左右來玩的。」
「你還真小心啊!我原以為井上代造不是那種人呢!」
「你沒有搞錯吧!S莊是高級旅館啊!」
「就是這個。」板倉彰英指著其中一個玻璃箱。箱中的魚兒,如同盛裝的少女般,成群地游動。在此看到的魚,根本沒有真魚的感覺,反而有點像年輕女人身上所佩帶的胸針。
但是就仇殺而言仍有缺失。因為根據過去的案例,如果對被害人是仇殺,大都傷害臉部或其他部位,沒有僅挖右胸的例子。而身體其他的部分,連一點擦傷都沒有。
「哦,情勢已需要了嗎?」
「這樣快就醒了?」
問:「我再問一次,穿著那樣寒酸的人,帶著那樣多的錢,又給你二萬圓,妳不覺得奇怪嗎?」
「不要這樣說,今晚會早一點回來。對了!要換一套衣服。」
「又和往例一樣,提出什麼難題了吧?客人的情形怎麼樣?」
「是嗎?」板倉彰英還在欣賞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魚,但轉過頭來看看書法家。
其中一個女傭到他身後開始按摩。
岩村修平正坐在豪華大沙發椅上看著藍圖。
「可以知道,但是需有更大的石頭,像這樣小的灰塵,就無法檢查了。」
兩個穿紫色和服的女傭正整理紙張和緋毛氈,此時向主人問道:
「我想不會有問題,我相信我的眼光。」
岩村修平的額頭上不斷地冒汗,女祕書正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著。她準備好幾條毛巾,從旁擦拭社長的汗。奇妙的是,只有右半部的臉出汗,似乎象徵著岩村修平這個人的奇妙個性。
「熱帶魚的路線。說路線這二個字似乎不太好吧。」
岩村修平向板倉輕輕點頭,板倉鞠躬後坐在對面的沙發椅上。
井上代造開始敘述那件事,在這寬大的庭院中看不到一個人影。
井上代造看到年輕人很熱心地向書法家求教,大筆不斷地揮動著。
「昨晚也有他一起住的,約好了最近要到家裡來玩,妳記住了吧。」
老人是一位書法家,他是這位青年的書法老師,正端正地坐在那裡。
位於東京北方的地區,聳立著許多高級住宅。
主人命令停止按摩,領先走下庭院,另外兩人則跟在身後。
這家旅館的許多客人大都帶女伴來,因此服務生就半開玩笑地問他,是不是等會兒有什麼人要來?但是那人搖著頭否定,後來大概是因這句話想到的,便問服務生,有沒有認識的女人,能到這裡來?
他所說的社長就是剛才學習書法,稍胖的青年。濃眉而有副精悍的面貌,但也十分英俊。當書法家說話時,他正倚著肘靠休息。且吸著菸斗。
「不過,也不能因此而太大意。」
對於解剖結果,專案小組也分成二種意見,認為基於仇恨或精神病犯罪二種說法。
「不,不需要這麼多。」
「我做不到。」
屍體解剖後,死亡時間與鑑定課的推測一致,大約是十二、三小時之前。
井上代造靠身過去,側著頭看這一家年輕主人寫的字說:
「噢!實在很漂亮!」書法家首先發出讚美。
「這是有路線的。」年輕的社長哈哈大笑說。
「那就不要多說了,倒不如把你自己的事情確實做好。」
「他的來歷如何?」
在此仍可看到武藏野時代所遺留下來的雜樹林。但那不是在田野裡,而是經專人整理,以長牆刻意圍繞而保存下來的。
經過女人的證詞,知道他的錢包中還有將近十萬圓的現金,於是專案小組研判除了仇殺、精神病患者犯罪外,又加上強盜殺人的可能。
「時間到了。」
「這樣說來,死者不是東京附近的人,而是上州或信州、甲州附近的人嗎?」
其中一個約略有二十七、八歲,稍胖。而另一個人穿著繡有微紋的外褂和褲裙,年紀似乎很大,頭髮已半白了,並蓄著鬍子。
「喂。」「美沙子。」沒有人回答,井上代造又喊了一聲。
這兩位女人都十分年輕,而且都穿著紫色的和服,繫著淺黃色的腰帶。他們分別站在擦拭光亮的走廊兩側接待。
「辛苦m.hetubook•com•com了!」
R產業的岩村修平,在二次大戰前還只是經營一家小小的氮肥會社。戰爭爆發後被指定為軍需工廠,才開始龐大起來。一直到即將投降時,他睿智地看出軍需工廠沒有將來性的潛力,於是立刻向其他產業發展。如此經過幾次輾轉,現在他的主要產業是鋼鐵方面的工作。
板倉彰英走進來了。
女傭在前面領路,那是很長的走廊,如同寺院一般,從另一邊可看到中庭,那裡的擺設也十分講究。
「社長,那我在這裡告辭了。」
「真是精品,」井上代造由於找不出什麼可讚美的,就拿硯臺做話題。
「還有。」
「剛才所說的可疑人物。」
問:「當時,他有沒有說他是哪裡的人?」
第二次大戰後,國營的Y鋼鐵因禁止企業獨佔法而告解體。在此之前,於東北地區擁有小煉鐵廠的岩村,趁著戰後的混沌期,將工廠發展成僅次於N製鐵或F製鐵的鋼鐵大企業。此外,由於他對事業的濃厚野心,他也插足食品工業、汽車工業、電器工業。他的慾望永無休止,不斷收買中小企業,然後以其獨特的做法,分別使各企業發展,並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又因死者看起來像工人,所以首先考慮到的是同伙間的打架,或是男女關係。
問:「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二萬圓不是一筆小數目,是從哪兒拿出來的?」
「是,在。」一個女人低下頭笑著回答。
「不,沒有關係。」板倉彰英開懷地笑。「那老頭兒什麼也不懂,他非常尊敬我,完全相信我的社會評價。他看我年紀輕輕就有了數億財產、經營公司,且能擁有總理大臣住過的別墅,十分稱羨,因此對我很尊敬。」
他起來後,慢慢地走到廚房,廚房雖然窄小,但整理得十分整齊。
「哦。」板倉立刻站起來。
板倉彰英還是單身,隻身住在這如宮殿的豪華宅第中,由穿著紫色和服的女傭侍候著,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
「社長,究竟哪裡可以買到這樣多的魚呢?」露石訝異地問。
「嗯,有奇妙的演變。」
距離現場一公里的是國鐵的K站。調查員就在車站附近採訪。不過卻沒有得到被害人當晚從車站下車後走向凶案現場的證據。
「日本所製造的硯臺……」書法家自得地繼續說道:「較著名的有愛知縣的鳳來寺石、宮城縣的昌石、滋賀縣的虎斑石、長野縣的龍溪石、山口縣的赤間石、茨城縣的大子石、福島縣的田浦玄石、京都的鳴瀧石等,但缺點是鋒芒都太弱。但是這種硯臺的鋒芒就相當強烈,而且氣質不凡。你拿去看看吧!」書法家遞過來硯臺。
穿戴整潔制服的司機,特意下車為井上打開車門。
從褲角的反摺部分發現的石屑,暫時假設被害人不是東京人。如果不是東京人,自然聯想到居住的旅館。因此專案小組的重點就放在現場附近以及市內旅館的查訪工作上。
路是下坡的,而且鋪著礫石,因此轉彎時須減速。路旁堆積著天然的大石,上面鋪著韓國草。石頭兩旁還種植著各種百花異草,像殿堂一般地豪華。
「哦,你說這件事。」板倉彰英嘴角浮現出微笑。「那不用擔心。」從口袋中取出舶來品香菸,也讓井上取一支,自己用打火機點火。「今後會出現各種人物。一一掛在心上,就無法工作了。」
就因為這樣,他和北海道的鋼鐵會社擁有者岩村修平認識,而自己成為重要的智囊團之一。
經過鑑定以後,證實死亡已有十二、三小時了,所以遇害時間應是前夜的九點到十點之間。
「歡迎光臨。」對著站在玄關的井上代造說。
「井上君,你怎樣?」主人邀請著。
大概是聽到汽車的聲音,從裡面走出二位女人。
「他本人現在幹什麼?」
「哥哥,你又要出去了嗎?」
「雖然如此,還是知道不少事情了。這個被害人曾在現場附近走不少的路,而且可能是上州或信州、甲州的人。」
問:「他身體上有無特殊的地方?」
「我是下過一番工夫的,這是現在年輕人學不來的,尤其在你們這種年齡,正是愛睡覺的時候。」他一面說著,一面打量著妹妹發育良好的身體。
計程車此時發出輪胎與礫石磨擦的聲音,然後開走了。
書法家村田露石終於講解完畢了。凡是有特殊嗜好的人都有一種習慣,就是喜歡顯示自己的知識,同時也強迫對方接受自己的愛好。露石也讓井上代造拿著硯臺,不斷地說明詳細的細節。
——當板倉彰英和岩村社長即將進入密談時,秘書進來了。
答:「沒有。」
板倉彰英坐上凱迪拉克。井上代造坐在他的旁邊。
「要揉肩膀嗎?」
計程車司機特別再問一次,因為這個門實在建築得太雄偉了。門口還留存著過去由警察站崗的門房。
「既然這樣,我就叨擾了。」書法老師奉承地笑著。
問:「妳怎麼知道不是?」
「嗯。」年輕的社長沒有更詳細的說明,只說:「大致上我知道是哪一條線上的,我現在也正在考慮如何處理。」
屋頂也十分寬大,天花板上並有花卉拼成的彩圖,用於裝飾的椽木與門上的框都配合著相同的格調,顯現出桃山時代的風格。
「在另外的房間中還有二十幾個人在等待。」
「還有錢嗎?」
「什麼?一千圓?」主任感到驚訝。
「主任,是這樣的。」刑警報告的內容是以下的情形。
大門是特意用古老的檜樹皮做的。這裡在很久以前是一位總理大臣的別墅,提起「臨華莊」真是無人不曉,當時這名字常常在報上出現。
「是的,女服務生確實說拿了一千圓。還不只如此,這一晚花了很多,請聽我說。」
這家主人叫板倉彰英,為板倉礦業株式會社社長。
「老師,這個人呀!」板倉彰英說:「對這種事情是沒有興趣的,你看,他的表情已有點勉強了。」
後來,那個女人也被帶到專案小組。女人是二十四、五歲的圓臉女人,皮膚並不細緻。對於調查員的詢問,十分坦白地回答。
「我是說書法,這對現代年輕人是少見的。」
在傾斜的庭院對面還種有雜樹林,所以這院內的雜樹林和田園的雜樹林連成一氣,交織成一片廣大綠野。
「好像在審閱資料。」
R產業株式會社的總社設址在丸之內,是一棟新建的大廈,上面有R會館的名稱,由於R產業系列的各公司,都設有事務館,所以佔地極廣。
這位青年精力充沛,面色紅潤而健康。他雖稍胖,但不給人癡肥的感覺,而是像摔角家一樣強壯。他笑的時候,眼神十分迷人。
書法終於練習完了。
「哦!應該是吧!有錢的人究竟不一樣。」書法家卑屈地說。
「只睡三十分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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