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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藏疑雲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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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因緣

第九章 因緣

最近他買下東京西郊前首相的別墅「臨華莊」,成為那裡的新主人。
「謝謝誇獎。」
崎津弘吉只能想到這裡。而今天晚上聽工地領班說的話,證明那些物資已不在大日建設的工地內。
而村田露石只是板倉的書法老師,關係較為尋常,對詢問井上代造與板倉關係而言,較不敏感。
如果美沙子是獨自失蹤的,崎津弘吉也許會報警。但是連井上代造的遺骨也失蹤了,那表示她的生命至少是安全的。
大原咲因為聽說弟弟過著流浪漢生活,所以對這自稱是他朋友的崎津弘吉,穿著十分整潔,感到有些奇怪。
崎津弘吉剛好搭上進站的電車。
崎津弘吉向微微驚愕的領班告辭。
「為什麼?」
崎津弘吉想,從被殺的大原鐵一身上所發現的半張紙,最初是以流浪漢的無稽夢想來看待,但現在既然知道流浪漢身分後,事情就不那麼簡單了。
過去一直沒想到,這件事是否也和牟爾奇的死亡有關呢?
崎津弘吉首先做了二個假設。第一是他沒有找到上司植田大尉,而且最初經常去拜訪板倉彰英。
「事情非常緊急嗎?」
「崎津君,原來你也想發財。」
開始刮風了。每一陣風吹來,就夾雜著濃濃的海潮味道。
於是大使館依據這情報通知本國。
「今天經過川崎時,看到你們為東洋自動車建造工廠。」
「你弟弟有沒有說要去哪裡?」崎津弘吉一一記錄在筆記本上。
「弟弟在這裡承蒙你很多的照顧。」大原咲已經反覆說過同樣的感謝詞了。「那種人,一定給你帶來很多麻煩吧。」
崎津弘吉不願報警。希望能從美沙子的失蹤,獲得追查這件事的線索。
「板倉先生和中野博圭認識很久了嗎?」
他只要寫出詳細情報寄給某國大使館就可以了。
可是翻來覆去也找不到有關東京的報導。大都是具地方特色的報導。關於東京方面的報導,只有政治方面的。實在找不出大原鐵一到東京的理由。
崎津弘吉直覺地感到,這個人就是大日建設旁發現的屍體,於是他繼續看新聞內容。
「在回答之前,我再請問老師,您什麼時候開始到板倉先生家?」
他看到現金後,突然非常熱心。開始慎重地記下客人交代的要點。
「例如不讓第三者進入,或不准參與工作等?」
「那麼,我只陪你到這裡了。」小川警部拍拍崎津弘吉的肩膀。
「一點也沒有印象。我只是教板倉先生書法,對去他家的人不熟,只知道去世的井上君與杉田君而已。」
「板倉彰英以前是軍需省雇員。」
崎津弘吉另外還想著書法家村田露石說過的話。
打開報紙,期望在報導中能有新的發現。而且也想知道那位酒吧女郎被殺的新發展。
「我有段時間和妳弟弟過著同樣的生活,但是近來總算能脫離那種世界了。」崎津弘吉為了打消她的懷疑而做了這樣的解釋。
「妳記得妳弟弟是什麼時候到東京的嗎?」
大原咲對崎津弘吉的來訪感到非常感動。
改變地方的時間應該在憲兵伍長大原鐵一被殺不久後發生的事。
「為什麼?」
「對了,這件事也許應該問你才是。」
可是,崎津弘吉沒有發覺,小川警部當他離去時,還回過頭來,從電車的車窗外,不斷注視著他。
如果井上代造死後沒有留下七百萬圓的銀行存款,崎津弘吉就不會到這裡了。七百萬圓不是小數目,井上代造何來這麼多錢,就連妹妹也不知道。
崎津弘吉來到某處後停下腳步。
撕破的半張紙,不知是何人寫的,也不知何人將另一半拿走。但大原鐵一很可能曾經擁有完整的一張。
「非常謝謝你。」
「你看。」露石指著紙旁邊的硯臺說。「這是你家鄉的落石硯。你有印象吧?這是你表哥仙太郎做的。我一直使用它。說到這裡,倒讓我想起初次和你相遇的情形。」露石眼神迷濛地說。
這幾個字不斷在崎津弘吉腦海中浮現。
「謝謝。」崎津弘吉仔細疊好後,放在口袋中。
大概是翻翻名冊,不久便告訴他說:
「妳們那裡的報紙叫什麼名字?」
這個人可能就是井上代造。
「是,他反覆看許多次那張報紙。」
不,他的一部分罪行正要被揭穿。
——崎津弘吉一直思考著這問題,漁船的燈火已緩慢的移動了一段距離。
「大錢,為什麼?」
「可是,那礦山好像很差。」崎津弘吉問。
「露石先生的住址嗎?請等一下。」
但崎津弘吉沒有說出兩件事。一是自己口袋中的七百萬圓存款薄,他認為在來路未明的情況下,沒有必要對任何人說明。
「這挖土工作要多少工人參加呢?」
——大原鐵一直接去面對板倉彰英。
「其實我弟弟也不知道。」
「如果急的話,明天早晨你可搭第一班車來。」
牟爾奇的國家是東南亞的獨立國,但在二次大戰前,還是歐洲強國的殖民地。
——關於井上代造的任務,村田露石也不清楚。但他說井上暗地裡幫助板倉工作,對崎津弘吉而言,還是很有參考價值。因為他本來就有這種想法,現在更證實了這項想法。
崎津弘吉在走廊上等候。
由他後來的生活,可想而知他沒有找到大尉,否則不會淪落到那地步。
露石的住所由於是在本門寺附近,除了廟高高在上外,四周顯得很低。附近窄小的商店到處林立,露石的住所必須從窄巷進入。
「你也無需隱瞞,任何人都希望發財。說起板倉彰英,任何人都感到驚訝!他那麼年輕,而且還是單身。他家裡的陳設真是豪華,而且有五、六名女傭,都穿著整齊的紫色和服,簡直像貴族的宅第般。事實上,那棟房子以前就是公爵的房子。」
也許是大原咲記錯日期了,崎津弘吉正想從頭查七月份報紙時,視線被一專欄吸住,題目是「人物介紹。」
板倉彰英獲得岩村財團的岩村修平提拔,才有今日的財富與他位。不過據說在此以前,他在船隻和廢鐵方面也賺到許多錢。當時他將一億圓投資給岩村修平,現年三十歲。
果真如此,兇手應該將另一半取走才是,關於這一點無法解釋,留待以後再思考吧。
山陰日報社的分社在銀座後面。
到報社窄小的會客室等候。分社的房屋為古老的三樓木造建築,光線很暗。
自然,謀殺的執行者絕不是板倉彰英本人,而是花錢雇來的人,那個人也必然是板倉彰英身邊的人。
波多野一雄聽了笑了起來。「怎麼會呢?又不是製造陷阱,我們是正正當當工作的。」
那麼大原鐵一沒去找板倉彰英嗎?
此時,若植田大尉存在的話,那他就可透過大尉認識板倉彰英,可惜沒有找到。
不過大原鐵一只是一名小小的伍長而已。如果是重大的犯罪,一定還有更高級的人員調查才是,那個人就是大原鐵一所說的植田大尉的手下。
露石親切地對他說,歡迎他隨時去他家。由於他是板倉彰英的書法老師,立場較特別,是最理想的聯繫者。
對方和善地對崎津弘吉微笑。
「你是誰?」
當崎津弘吉告訴露石,美沙子失蹤和井上代造遺骨被竊的消息時,露石的表情由溫和轉成嚴肅。
憲兵、錫、白銀……
「我也這樣想。可是弟弟說到了東京,就大致可知那個人的住所,而且又說,即使找不到那個人,還有其他辦法,所以也沒關係。」
崎津弘吉很想調查一下大原鐵一看過的報紙。
崎津弘吉回到井上代造的家。
井上代造在大日建設是十分有份量的人,如此他才能介紹崎津弘吉到大日建設。不管他當時是何用意,但井上代造與大日建設有某種關係,則是事實。
因為大原鐵一仍舊相信,板倉彰英仍隱匿著剩餘的物資,所以這樣一來,他能更自由的尋找隱匿的場所。
「現在,我想知道另一件事,井上代造到板倉先生那兒,究竟是做什麼事呢?」崎津弘吉終於提出自己想知道的話題。
對方是穿著西裝的中年人,但直覺上就知道他是一位警官。
「關於這一點,」書法家也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因為在當時非常窮,賣掉僅有的衣服,換山芋或小麥等食物來充饑。在那種狀態下,他年紀輕輕就能有所成就,實在難得。但究竟走私什麼東西,誰也不清楚。不過聽說是金屬一類的東西。」
毫無疑問的,大原鐵一是看了這段報導後,才決心到東京的。
和-圖-書他想到現在放在自己口袋的七百萬圓存款,如果動用的話,能找到殺死井上代造的兇手,美沙子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大原鐵一原是憲兵,由於有這樣的經歷不易就業,十年來在貧苦的家中從事農務,然後看報以後,為賺大錢來到東京。顯然的,是報上的消息引發他到東京的動機。
板倉彰英並非依賴廢鐵或船賺錢的,那是他自己捏造的故事。
「這個嘛……」露石的表情十分困擾的樣子。「這點我也不清楚。像板倉先生那種人,除了公開的事情外,暗地裡還從事很多事,大概井上先生就在這一方面幫忙板倉先生吧。不過我只是教板倉先生書法,詳細情形也不知道。」書法家接著說,「如果我有一點野心的話,應該去討好板倉先生變成他的心腹,參與機密的工作。但是我已經老了,而且我個性較適合這類事,因此我都與中國古人為伍。」書法家指著放在旁邊的字帖。
那麼這一件事真的沒有人知道嗎?
崎津弘吉相信他的話。但同時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因為波多野的話,而完全推翻了。
他想起那半張紙上斷斷續續的文字。
「是這樣的啊!」
酒吧女郎的被殺果然有報導,但還是沒有找到兇手的任何跡象,據推測,兇手可能是以汽車為工具棄屍的。
那麼,板倉又從那裡得到這些物資呢?
波多野一雄正好在家。看起來大約三十七、八歲,身體非常結實。他對突然來到的訪客十分驚訝。
崎津弘吉依舊眺望著在夜空中飛舞的飛機燈光,沉迷在自己的思緒中。
崎津弘吉查到旅館的名稱叫「東光館」。門口放了許多兒童的鞋子,大概是從外地來東京參觀的畢業旅行學生們。
大門邊的門牌篆刻著「板倉彰英」四個字。也是崎津弘吉來到這裡的原因。
大原咲的房間正面對中庭。聽崎津弘吉說與死去的弟弟有些來往,她便熱誠地表示歡迎。報上說她是四十六歲,但給人的感覺好像是五十多歲了。由於是鄉下女人,所以看起來較蒼老,放在腿上的手指,也顯得十分粗大。
「妳一點都不知道『阿鐵』在東京過著流浪漢生活嗎?」
「我也不知道,我最擔心的是美沙子的下落,現在我正為該不該報警而感到猶豫。」
「他是靠走私賺大錢的嗎?」
直覺告訴他,強迫她做偽證的人,可能和這次凶殺案有關。
儘管如此,大原鐵一最初幾年還是從板倉彰英那兒拿了不少零用錢。但後來板倉彰英就不理會大原鐵一了,此時大原鐵一只好淪落為流浪漢,而且這項工作,對他也很有好處。
「這也是聽別人說的,所以也不見得可靠。據說他投資岩村修平先生一億圓。」
那麼,殺死外國人的人,與殺死洋子的人不是同一個嗎?不,不像如此。他總覺得這兩件凶案的兇手是同一人物。
大原鐵一突然獲知朋友成功發達了,欲接近他是人之常情。但是若他倆沒有直接交往,大原鐵一憑什麼下決心到東京呢?
「不知道。」老人立刻回答。「板倉家常有許多人進出,我可能不知道。」
「當然。」書法家深深地點頭。
崎津弘吉在神保町下了電車,這一帶就是小旅館林立的神田。
崎津弘吉放下報紙,躺在榻榻米上。
「嗯,今天報上說,已經知道大日建設旁被殺流浪漢的身分了,據說那人的姊姊昨天來過這裡,而且也留在東京,我想去見一見,所以來這裡請教她的住址。」
大原鐵一到東京幾年間,流落成流浪漢。如果認識板倉彰英的話,他就不可能加入流浪漢的行列。
「讓你久等了。」警部仍然帶著笑容走出來。「剛才我用電話問過了。」
「崎津君,」不明緣由的露石若有所指地微笑說:「你好像非常掛念井上君的妹妹,如果要我幫忙的話,我樂意盡力。」
「那麼,杉田先生這個人怎樣?」他打開另一話題。
「也就是鐵、銅或鉛一類的東西。就在黑市買賣這些東西發大財的。不過,大部分的人在發財後,都會奢侈浪費,沉迷在酒色之中或做大量的投資。可是,板倉先生就不同了,這也是他了不起的地方。今天,許多戰爭期間發跡的暴發戶,紛紛倒閉,唯有板倉彰英毫不受影響的生存下去。」書法家稱讚板倉彰英。
這也是井上代造如何能儲存七百萬圓的原因了。除此之外,依井上代造富正義感的個性看來,他很可能向應有的物主提供情報。
「謝謝。」
「不,這是外包的,我們不做挖土工作。但挖的深度或寬度,與建築關係密切,所以我也要知道。」
年紀很輕,初見到感到是一位器宇軒昂的青年,一點也不像是戰後的暴發戶,或者可以說他是年輕的新興財閥。
「哦!這真是怪事。」村田露石雙手在胸前交叉,似乎在思考,但崎津弘吉看得出來,他也沒有什麼好主意。「如果我們多留在那兒一段時間就好了,真是抱歉。因為和杉田君在一起,於是就一起喝酒去。我很抱歉!」書法家說完便對崎津弘吉鞠躬。
「什麼時候可拿到調查資料?」
「崎津君。」書法家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點也沒錯,我第一次到他家時,確實吃了一驚。我大部分在中等以上的家庭當書法老師,但就屬板倉先生那裡最特別。他看起來很年輕,事實上也有三十五、六歲了。聽說以前曾在軍需省當雇員。」
「究竟『阿鐵』離開故鄉到東京來,是什麼原因呢?」
不過,大原鐵一似乎很久沒見過板倉彰英了,否則就不會偶然看了報上消息後決定到東京。
崎津弘吉也買了一套西裝。為了這次的訪問,他租了一輛轎車。這輛大型外國車,佔滿波多野一雄家前面的巷道。
他將視線移開,再次審視那棟正在建造中的四方形建物。當時大日建設的空地,現在完全被佔滿了。
「那麼,我曾經工作一段時間的大日建設又是什麼情形呢?聽說中野博圭是掛名的老闆。」
說明來意後,那女人說:「請稍等。」於是進入房內。
「謝謝。」道謝之後,房裡只剩他一人,於是他先翻到七月二十日,然後再向前看二、三天前的報紙。
「我也很注意這件事。」書法家淒然的說:「可是一點跡象也沒有。真是令人著急。不如報警請求援助。」他提出意見。
「因為,我認為美沙子至今應該還不會有直接的危險。而且這件事與井上先生被殺案一定有關,我想警方一定也在查,那天你們走後,也有刑警向美沙子詢問來訪的人。」
「這我也不知道。我問他,他也沒說理由,但我想他是看報紙之後才決定要去東京的。」
「問我?」
這件事也可說是掌握這些物資的人,唯恐被舉發而殺人滅口。
她的被殺是否與做偽證有關呢?崎津弘吉這樣想。
首先必須考慮到,那些物資如何進入地下室的呢?——崎津弘吉來到大森海岸,看著黑暗中的波濤。
「據說板倉先生是想找一名貴族為妻。」
「什麼時候的報紙。」
「什麼事,只要我知道,我都告訴你。」露石的臉雖已飽經風霜,但眼神依然和善有神。
「喂!」崎津弘吉叫住一位工地出來的工人。「請問你是小原組的人嗎?」
看到他的臉後,崎津弘吉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和肥胖的調查第一課課長,一起為槍殺外國人的事而詢問他的警員。他記得這警員的模樣。
「我也這樣想過,但我還是沒有報警。」
死者洋子的死亡時間為當天的半夜零時到二點之間,所以她吃中華料理的時間應是夜裡十一時到十二時左右。
崎津弘吉閉上眼睛,覺得有一條朦朧的白光射進腦海裡。
大日建設→埋藏貴金屬→井上代造的鉅款→板倉彰英
「在鄉下看的是地方報,叫『山陰日報』。」
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點是經歷。大原鐵一為憲兵,而板倉彰英是軍需省雇員,兩者都曾經在軍隊裡。
「找人?找誰?」
大原鐵一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對付一個已經成為大人物的對手,那是決無法戰勝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有哪個單位請你來了嗎?」
「沒說,只說要去找一個人。」
「被殺的流浪漢已經查出身分了,報上也刊登了大原鐵一的名字。」書法家好像也沒看報,沒有一點印象,還反問:「那是怎樣的人呢?」
如果是後者,則問題更為明顯。也就是說,大原鐵一透過一個中間人物與板倉彰英有來往。
關於地下室的工程正如領班所說和-圖-書,挖了有十公尺深,那麼大日建設原有空地地下,不可能埋藏有那些物資。
他取來報紙,除此之外他無事可做。
另外,他也想利用這工作,尋找植田大尉。
「看報紙?」
此時,井上代造的性命又落在誰手裡呢?
夜裡十一時到十二時,大概正是她從酒吧出來吃宵夜的時間,問題是她是獨自吃,還是另有同伴。
美沙子是被誘拐的。但是從後來井上代造的遺骨被竊的情形看來,她現在的處境就可想而知了。換言之,誘拐者願為她來取走哥哥的遺骨,可見對她是有某種程度的禮遇了,因此她應該不會有生命的危險。若早有殺害她的意思,就不必特意來取走她哥哥的遺骨。
「哦,那麼也問到我了?」
崎津弘吉搜尋著報紙,想從新聞中找到美沙子失蹤的線索。但是他知道美沙子應該不會被殺害,可是又不由得有種恐懼感。就在此時,突然發現另一標題。
若是如此,大原鐵一曾經說過的「植田大尉」最可能就是中間人物。
於是他想到,也許『山陰日報』在此有分社。然後就查電話號碼簿,果然打通了,對方的回答是:
「我想請教一下,工地的領班是那一位?」
崎津弘吉隨口編造一個會社的名稱,敘說自己是庶務科的人。然後送上帶來的禮物,進入話題。
「原來還有地下室?」
「不,我不是這意思。」
因此,兇手絕非為滅口來殺死洋子的。殺死她反而會惹到警方的注意。這對兇手十分不利。
能這樣做總比完全一無所知的好,至少他已經覺得自己已向板倉彰英接近了一步。
「是有關板倉先生的事……」崎津弘吉開始說。「板倉先生似乎很富有,也從事各種投資。但像他那樣年輕,怎會有那樣的基礎,我真難以想像。老師應對他較熟悉,可不可以告訴我有關這一類的事?」
「我認為這一次的案件,內容非常複雜。警方很可能無法找出兇手。我想自己來試試看,所以不驚動警方,想尋找線索。」
——如此想來,殺死路易士.牟爾奇以及「背叛者」井上代造的人,就清楚地浮現了。
「大概用二十幾名工人吧!近年來都使用推土機。」
也就是第一次知道失去聯絡的朋友的近況。
「我還是不瞭解,能不能說得清楚些。」
「還要去他家嗎?」對方似乎覺得很驚訝。
「為這件事在中間穿線的,就是政界大人物中野博圭。」
「一億圓?」
「嗨!」並拍拍崎津弘吉的肩說:「真難得看見你。」
那麼,為什麼大原鐵一立刻決定到東京呢?
他在離家時曾鎖上大門,但為了讓美沙子隨時回來時可以進入,留下後門沒鎖,事實上這裡也沒什麼好偷的,所以他不用擔心。
對方可能一眼就認出他來了。
唯一的小小變化,只是有一份報紙插在門縫中,唯有這件事表示這棟無主的房屋還繼續生活著。
「哦,你有什麼事呢?」
走進偌大的建築房屋中,正不知該如何走入時,有人說:
那麼,為非作歹的軍需省雇員為何沒有入獄呢?這件事很容易了解的。這件事剛發生後,恰巧日本投降,全國在一夜之間陷入大混亂;軍隊也隨之瓦解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記得板倉先生曾說過,他是為了躲避當兵,才去軍需省當雇員的。所以大約在十八歲左右就進去了。」
井上代造在大日建設頗有「分量」,另一方面井上代造和板倉彰英有極密切的關係。那麼,大日建設名義上雖屬政治家中野博圭所有,但資金來源還是板倉彰英吧!
從警視廳大門進去,是圓形的大廳,然後向左邊走廊走去,兩側都是調查室。
「安慰,這真是難過。」
崎津弘吉也發現,大原鐵一並非一到東京就變成流浪漢的。他給姊姊的信中也沒有說明。失去消息是在東京後第二年。因此很可能是從這個時期開始落魄的。
牟爾奇不是從羽田國際機場運回的嗎?
「可是在今天之內是不可能的。最快也要五、六天。」
那麼,大原鐵一看了報紙之後,為什麼要到東京呢?目的是不是想尋找這些物品。換句話說,刊登在報上的板倉彰英和這些貴金屬一定有關。
黃昏時,他前往那位領班的家。這位波多野一雄住在池袋南方。
崎津弘吉這一天立刻到警視廳調查第一課。
崎津弘吉來到銀座,從第一流的百貨公司購買兩瓶洋酒,並要求漂亮的包裝。
而部下的大原鐵一,當然也知道植田大尉所調查的部分秘密。
「金屬?」
殺害外國使節——陪伴使節渡過夜晚的女人死亡——這中間又加入企圖陷害崎津弘吉的偽證。
「他叫植田什麼?」
另外根據解剖的結果,胃裡殘留有死亡一小時前吃的中華料理。根據檢查,這些料理是餐廳做的,而且不十分高級。
「這件事我也不大了解。我弟弟是在日本投降後回來的,但因為曾經有過憲兵的經歷,到哪兒都無法找到合適的工作,只好幫我耕田,就這樣過了十年。」大原咲慢慢地敘述著過去。「雖然說是田地,但因為是山區,耕地很少,所以非常貧窮,他能忍受十年,就是因為他無路可走。可是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要去東京,我就阻止他。但他卻信心十足地說,這一次他一定會賺大錢回來。」
波多野一雄扭轉身體,拿起一捲藍圖,攤開在客人面前。
崎津弘吉搭上電車,因為到目的地還要換兩次車。
「哦,你問的事真怪。」穿便服的警員看看崎津弘吉,然後很和善地說:「好吧!我來替你問問。」
這裡人煙稀少,安靜無比。此外,還有夏天時出租的小艇木屋,他就坐在木屋前堆積的木材上。
為了這張紙片,警視廳還派人到大日建設查訪。現在,由於流浪漢過去是「憲兵」,使得那張紙片上所記載的貴重金屬顯得十分重要。
板倉彰英究竟將那些物資運到何處?現在究竟隱藏在哪兒?
投降帶來的衝擊,軍隊本身應有最深的體驗吧!
這裡也都是低矮的房子,只有露石家稍微大些。一位五十多歲的女人為崎津弘吉開門。
凶案發生的原因似乎與「憲兵」有關。
崎津弘吉對自己的想法感到興奮。因為他似乎了解了大原鐵一和板倉彰英的關係。那是「憲兵」與日本即將投降時軍需省雇員的關係。
「哦,原來是你。」露石堆起滿臉皺紋,微笑地對崎津弘吉說:「真想不到,不要客氣!進來吧!」露石穿著家居和服,但腰帶已鬆弛,前擺有些零亂。
「雖說是公司,但什麼也沒做,號稱建設者也只是虛名而已。在我們看來是十分可惜的。那塊地應該可多加利用的。就拿那塊工地來說,很多人都想在那裡建工廠,但他們就是不肯賣。有錢人做的事情,我們實在難以理解。」
「哦。」
刺探他當時犯罪行為的就是植田大尉以及他手下的部下大原鐵一憲兵伍長。
「也許這裡的倉庫能找到。」
板倉彰英慷慨地拿出一億圓,無條件的資助岩村修平,才能有今日的成就。能存到這些錢是廢鐵和船隻。那時黑市橫行,板倉彰英很可能也是黑市暴發戶之一。
這些都是別人的錢,但他一點也沒有花在自己身上。這一次擅自動用,他相信這一切都是對去世的井上代造和美沙子有利的。
崎津弘吉走在耀眼的陽光下,這一帶到處是高級住宅。每棟房屋後,都可看到雜樹林,這是特色。
「這樣說來,我是打擾你的工作了。」崎津弘吉低下頭說。
「走私?」
「是,這是對方要求的,挖了十公尺深。」
「其他的辦法?是什麼?」
不錯,大原鐵一看到板倉彰英的報導,從故鄉飛也似的到東京的原因就在此。
對方上下打量著崎津弘吉。
一開始時,崎津弘吉還以為自己走錯了路。但這裡之外的景物依舊,而大日建設卻變成即將建造的新工廠。
崎津弘吉似乎有些概略的了解了。
大原鐵一也看出了這一真相,於是他去了東京。他在尋找不到植田大尉的情形下,很可能直接去找板倉彰英。
「無論如何,請在今天做好。至於時間的問題,我願付出相對的代價。」
「不,多少還是會做一點,算是試挖吧!如果能幸運地再發現礦脈,就可再次地開採。像他那樣有錢的人,常把工作當作一種嗜好,板倉先生大概也不會想靠座礦山賺錢的。」
「正想做這件事。」露石指著說。
崎津弘吉離開山陰日報分社後,搭上計程車。
「對。」書法家點頭說。「那棟房屋原屬於貴族,在二次大和_圖_書戰中還當過總理大臣的別墅。提起『臨華莊』當時常常出現在報章雜誌上。也許你不大清楚,當時板倉家的大門,還有警察站崗呢!現在,板倉先生又建造了一棟很大的溫室,栽種許多熱帶植物和飼養熱帶魚。一個人有錢了,當然能充分滿足自己的嗜好。不過,不知為什麼,板倉先生就是不接近女色,這一點說也奇怪。」
工地領班已聽工人說過。在他坐下的身後,有一小方桌,上面堆著許多藍圖。
「歡迎!」露石老人就在那窄小房裡,滿面笑容地迎接崎津弘吉。
崎津弘吉仔細地觀看。但是他並非注意地上的建築物,而是藍圖上還有地下室構造圖。
住宅內沒有傳出任何聲音,也不見有人進出。樹木的影子斜斜地落在檜木製的「板倉彰英」門牌上。
「妳弟弟要找的人住哪兒?」
他姊姊又說,她弟弟不可能與別人結怨,令人意料不到會被殺。這樣是否意味著他去東京有特別的意義?
「知道了。」那個人抬起頭說:「我們會盡全力去做。」
但大原的情形正相反。他窮困潦倒,與板倉彰英一點關係都沒有。
崎津弘吉想到這裡,再也待不下去,他站起來,立刻坐電車趕到川崎,到那裡時,已經是夜晚了。
板倉彰英當初做的生意,雖然不是白銀或錫,但卻是鐵和船隻。鐵和船——白銀、錫和鉛。
「三年前……」
他將山陰日報的報紙記載在筆記本上,然後又拿出來反覆地看。
「你說什麼?」他睜大眼睛,青筋跳出。「你說的是真的?」書法家瞅著弘吉。
崎津弘吉卻不知村田露石的住址。
另一個重要問題就是美沙子的下落,崎津弘吉認為也許能在板倉彰英家裡找到她的線索。
這筆鉅款是否與錫或白銀有關?
——美沙子在哪裡呢?
「老師,您知不知道有一位叫植田的人常去找板倉先生?」
年輕的管理員費力的從倉庫取出一大疊報紙。那一年的報紙是按月裝訂的,所以加起來還不少。
「是,一點也不知道。來到這裡以後,才感到驚奇。」
崎津弘吉想。路易士.牟爾奇的觀光使節調查,會不會是一種障眼法,而實際上是做隱匿物資調查團團長,而前來日本暗中調查的。
當時調查時只好以「阿鐵」的名字調查,但由於無法獲知被害人真正身份,也沒有兇手的線索,專案小組便解散了。昨天死者的姐姐來到警視廳調查一課,證實「阿鐵」的身份。
最初大原鐵一的出現可能多少讓板倉彰英吃驚,但板倉彰英並沒有顯現弱點。無論如何,大原鐵一只是一名伍長而已,還不了解事件的全貌。對板倉彰英而言,最可怕的,應是了解事情核心的植田大尉。
「板倉先生這個人似乎很了不起。」
「嗯,當時這真是一筆鉅款,連岩村修平本人也被嚇了一跳。當時板倉先生說的話非常有意思。他說這些錢放在我身邊也沒什麼用,乾脆讓岩村先生自由支配地活用吧!因此岩村修平非常感動,從此十分欣賞板倉。R產業是最近的新興財閥,全國無人不曉。但當時的R產業不到現在的五分之一,規模很小,板倉先生說這種話,任何人都會很感動的。尤其是當時岩村正在收購股票,這一億圓當然發生很大作用了,所岩村更感激他了。他現在應該有不少R產業的股票。」
他雖擔心美沙子的下落,但空著急也沒有用。
「這裡的工地領班叫波多野一雄。」
崎津弘吉腦海中閃出書法家村田露石的名字來。
他又想到,他口袋中七百萬的存款簿。
「大概是我弟弟到東京的二、三天前。」
那麼,大原鐵一與板倉彰英又不是同鄉,何以相關呢?
「是的,但我對警方的調查並不抱很大的希望。」
但是就在躺下剎那間,他又站起來。
「這是七月份的報紙。」管理員從底下抽出一份後,拍拍灰塵,遞給崎津弘吉。
大日建設名義上是中野博圭的,但這位政治家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只是受到板倉彰英的請託,出借名義而已。
「哦。」崎津弘吉聽得目瞪口呆。
「請問老師,您認識一個叫大原鐵一的人嗎?」
根據大原女士說,大原鐵一在二次世界大戰中,為東京憲兵隊××分遣隊所屬伍長。日本投降後返回故鄉,於故鄉從事農務約十年後,昭和三十(一九五五)年,突然離家決定到東京來,而後只通信二、三次,便失去音訊。大原女士也很擔心他的下落。這一次是一個月前,該村旅行團帶回東京的報紙,大原女士一直到最近才看到,懷疑被害者即為失去音訊的弟弟,才到東京來。大原女士驚訝的表示,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弟弟會過著流浪漢的生活。
軍需省在戰爭期間,貯存著各種物資。在長期作戰的計畫下,藏存著五年或十年的可利用物資。那時日圓已毫無用處,最重要的是金條,其次就是貴重金屬。
「真的。那一晚你走後,大約二小時以後,我和美沙子小姐準備輪班守夜,我上樓睡覺後就發生了。」
這一帶是一棟大宅第的側面。院內栽種著許多武藏野時代的雜樹林。
露石聽了以後,一直急促地詢問著崎津弘吉,要求詳細的說明。
被殺的是憲兵伍長,實在令人意外。
這個事實隱藏著他能獲得這樣多物資的秘密,這也是他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大富翁的秘密。
「大概。也因為如此。他和R產業的岩村修平來往。」
因此,板倉彰英的發跡是鐵和船,這是他的一種障眼法。他有今天的發展,一定還有其他的秘密。如此想來,大原身上的半張紙,一定也是「錫和白銀」了。
崎津弘吉覺得問植田大尉的事,他一定不知道,但還是問道。
「究竟為什麼呢?」
「嗯,不錯。據說那裡能生產玻璃原料珪石,板倉先生好像也很重視。可是買下來之後,卻是一座廢礦。若是普通人,一定會立刻轉賣,但他有錢,不肯輕易放鬆一旦到手的東西。現在他大概也不期望從那兒得到珪石了吧。」
但是,板倉彰英的手段高過大原鐵一許多。
「不,沒有多久。這也十分有趣。中野博圭和岩村修平在暗地裡有極特殊的關係,任何人都知道,中野博圭的支持者就是岩村修平,他的政治資本,也來自岩村。有錢的人都是這樣,把所有好事都佔盡了。」村田露石大概是想到自己的關係,口氣轉為黯然。「我們普通人即使再努力也沒有那麼多錢。貧窮永遠無法達成理想,與惡運常結下不解之緣,而富人則越來越有錢。」
「他住哪兒?」
房外雖然不大,但也有一處庭院及小水池。水池反映著陽光,照射在房間裡的匾額上。
「記得,那天恰好是我母親的忌日,所以我不會忘記,那是三十(一九五五)年的七月二十日。」
「我們公司也正準備建造新工廠,雖有許多人願意承包,但我們都猶豫不決,我本人很欣賞你們的工作,準備向上級建議。」
板倉彰英將這些物資在黑市出售,兌換成現金,否則他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錢。
為了解這件事,須要知道,大原鐵一有沒有找到板倉彰英。
——板倉彰英原來是軍需省雇員。
在大戰期間,日本佔領這個國家很長的時間,而且以這裡為基地。
可是,他突然死亡了。
露石咧開嘴巴,笑著說:
他與這位書法家曾在故鄉的身延山後見過面。杉田與露石雖然都是板倉的人,但立場並不相同。杉田一郎是板倉彰英經營的山梨縣澤邊部落寶礦山現場的負責人,在工作上與板倉有極密切的關係。
聽大原咲說,大原鐵一表示,若找不到植田大尉,就去找另外一個人,那個人就是板倉彰英嗎?
「原來如此。」露石推推老花眼鏡望一望這個年輕人。「這樣也對。崎津君,要不要我幫忙呢?」
「露石先生住在池上的本門寺附近。」同時也告訴他詳細的門牌號碼。
「不清楚,他只說去找植田大尉,因為從前很照顧他。」
「不,將來也許要透過我們上司與他聯絡。但我想順便先知道他住哪裡。」
「我想向這位女士說幾句安慰的話。」
「是的。」
崎津弘吉上前觀看豎起的招牌。
「什麼意思?」
所謂東洋自動車,是怎樣類型的公司呢?會不會與中野博圭或板倉彰英有關。
這樣一來,他們倆之間的關係,一定是在板倉彰英為軍需省雇員,而大原鐵一為憲兵的時代吧!
是板倉彰英。
崎津弘吉之所以會注意到這專欄,是因為他在七月十七日報上看到「臨華莊主人板倉彰和-圖-書英」的名字和一張相片。
那麼最初的二年,大原鐵一做什麼呢?
「是這樣啊!」
但是,既然知道有板倉彰英這號人物,七百萬圓的謎團似乎較能解開了。
板倉彰英是二次大戰後,突然竄起的暴發戶,聽說還很年輕。
可是大原的力量太微小了。如果大原能發現植田大尉,就不會輕易被殺,自己也不用成為流浪漢,辛辛苦苦地尋找這些藏匿的物資。
住宅內部雅潔清靜,連這附近都好像受到感染似的,寧靜而幽雅。初夏的陽光和煦地傾瀉在牆上。
「你……」小川警部和崎津弘吉並肩走到大門。「流浪漢與你有什麼關係嗎?」
錫和白銀——這些東西可能就是大原鐵一寧可做流浪漢也要尋找的東西。
「我也不清楚。後來他從東京寄二、三次明信片回來,說他很好以外,就沒有消息了。」

「貴族?」
「不,沒什麼。」
井上代造交遊的層面很少。依據他妹妹美沙子的話,哥哥常去的地方只有板倉社長的家。
被害人的姊姊住在和鳥取縣西伯郡矢田村,務農,名大原咲(四十六),依據她的證言,被害人是她的弟弟大原鐵一(三十七)。
他並不想進去。雖然他知道這名字,卻未曾謀面。若想會見這樣的人物,必須先有介紹信。
流浪漢大原鐵一身上的半張字據,並非幻想,而他被殺的地點也與這件事息息相關。
「東洋自動車株式會社川崎整備工廠建築場,施工株式會社小原組」
崎津弘吉想起露石老人。
不過,仔細想來也不無可能。日本投降後,人們的境遇發生很大的變化,憲兵實在也沒有任何謀生技術,若力量較弱的人,到達東京後,很可能變成流浪漢。
「對,戰後到現在已經十五年了,如果現在是三十五歲,那時候也才剛滿二十歲吧!」

「謝謝。」
崎津弘吉從口袋中取出三萬圓放在辦公桌上。
對,現在明白了。大原鐵一在故鄉偶然看到報紙,然後企圖前去恐嚇。
那麼,板倉彰英與大原鐵一以前就認識了嗎?
白銀、錫——這些貴重金屬,在大原鐵一死亡的地點旁邊,必然埋著這些物資。
「當然,我是現場的負責人。」
「哦,那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當時他極為窮困,而板倉彰英則為新興財閥,飛黃騰達。
在無意中,崎津弘吉突然想起一件事。
崎津弘吉已抽了第五根菸。他長久地坐在這裡思考。
後來知道板倉彰英手裡握有不明鉅額財產時,才發現真實的情形。
——五月一日於大日建設發現的流浪漢屍體,由於家人的申報,查出其身分。
「我想下一個目標可能是我。我拚命尋找美沙子,對方也一定監視著我的行動,認為我妨礙他們的工作,因此,我要等待對方採取行動。」
「地下室的工程你也參與嗎?」
第二種情形是,二年之後,他找過板倉彰英,但由於交情不深,板倉彰英不加理會。
「是的。」
這件事對弘吉而言應該沒有什麼大關聯,可是崎津弘吉不斷思考著。
「謝謝。」崎津弘吉道謝。「現在有一件事想請教老師。」
因此本國便派幾名調查員以觀光的名義組團到日本調查。
他身上帶著井上代造的存款簿和印章,領出一百萬圓,他將這些錢放進口袋,走入「山田偵探社」的大門。
另一件事是酒吧女郎的被殺。因為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直接的關係,所以他也決定不說出來。
——崎津弘吉認為這件事的關鍵人物就是植田大尉。
那麼,誰是殺人的執行者呢?
「怎樣,意想不到吧?」書法家得意地敘說著。「人還是要有錢,只要有錢,不必去拜託別人,對方就會主動來幫忙的。政治家大都缺錢,中野博圭也絕不是熱心來替板倉彰英作媒,他最終目的還是在板倉先生的財勢。」露石說明著。
「這件事我聽工人提過。」
海裡有船隻的點點燈光。沿著黑暗的海岸線,市區的燈光連成一條細線。
從遠處可看到大工廠的煙囪和燈光。長久以來沒有建造工廠的空地,長滿了雜草。環繞著那空地是一條水溝,順著這條水溝走就可到達大日建設。
淪落成流浪漢的大原鐵一,後來不知用什麼方法終於知道那些物資就藏在大日建設的建地內。因此他在被殺的前幾年,便以路橋為巢穴,死也不願離開那地方。
井上代造的妹妹也不知道這些鉅款的來源。平常沒有固定工作的人,怎麼會有如此的鉅款呢?
崎津弘吉離開那家旅館後,進入附近一家小咖啡店。店裡沒有其他客人,很適合他思考。他要了一杯咖啡,開始陷入沉思。
「那位女士好像還在東京,留下的聯絡地址是神田的一家旅館。就是這裡。」在一張紙用鉛筆寫著旅館的名稱。
「也許不該問,在建設地下室時,挖土工作也都是你們做的嗎?」
崎津弘吉看了兩遍。
「我先把這些錢放在這裡,若是調查費用還不夠,無論多少,我都願意支付。」
「這件事,我聽井上先生說過。」
他實在無法了解。
「我內人過世很久了,以後我就一個人生活,請不要誤會,她只是來幫忙的人,哈哈哈!」

「大原鐵一?」書法家閉上眼睛,翹起下顎,細細地思考,然後說:「沒聽說過。」
況且大原鐵一只是一個鄉下佬,在鄉下耕田十年後,自然比不上狡猾的板倉彰英。
「我是一家工廠的職員。我們也準備興建新廠,正為不知該請那家施工才好。偶然經過這裡,看到這裡的施工情形很好,我想回去向上級報告,因此想知道工地領班的姓名。」

「是他憲兵時代的長官,叫植田大尉。」
牟爾奇是被人謀殺的,但後來以「病故」為名隆重地將靈柩送回該國。
除了他沒有別人。他為了隱藏自己不法的鉅資,必須極力地保護自己。
依據報告,購買土地的東洋自動車公司與板倉彰、中野博圭完全無關。他們之間的土地買賣,完全按照一般的商業交易。
若是要寫介紹信,就他而言,除了井上代造外沒有別人。
「老師,請不要這樣!」
之所以有這種感覺,除了這棟華屋的神祕外,另一原因是井上代造生前常來這裡,他與華屋主人板倉彰英有神祕的交往。
「好吧。」主任接受了。「是有關這家東洋自動車的系統和這次在川崎購地的條件嗎?」
如果那些物資日本政府本身也不知道實情,但那些國家為追究下去,只好派員前來調查以掌握正確的證據。
所謂憲兵的工作,不就是檢舉軍事方面的罪犯嗎?
崎津弘吉在自己曾經工作過的大日建設附近下車。
假設至今日本仍隱藏有那些物資。而現在那些國家發現了,必然會重新再要求賠償。
外國使節的遺體被運回本國,而以病故為去世的理由。那麼兇手自然不受到警方的追查,自由自在地逍遙法外了。
這樣說來,這位書法家當然不認識大原鐵一了。
況且,書法家也是個較易親近的老人。
「是中野博圭?」在崎津弘吉的腦海中又出現昨晚在酒吧見過的紅臉老政客。
埋藏在大日建設空地下的物資已經搬走了。不,是改變了地方。——崎津弘吉很遺憾地想。
「什麼樣的來往。」
「那麼,他還沒有對象嗎?」
簡陋的房間裡,也安置了弟弟的遺骨箱。旁邊還有張「阿鐵」年輕時的照片。照片好像是憲兵時代拍的,戴著戰鬥帽和軍服,看起來十分威武挺拔。衣領上還戴著伍長的領章。
崎津弘吉來到這裡的目的,並非想見板倉彰英,因為他們素未見面,根本沒有進去拜訪的理由。他只是在這住宅附近徘徊而已。
總之,七百萬圓的出處,除了板倉彰英外,實在找不出還有誰。
對方很輕易的就相信了他的話。大概是受到讚美很高興的樣子,臉部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
大原鐵一到東京是五年前,所以書法家很可能沒看過他。
他抬頭看著夜空時,有個小火光在黑夜的天空上旋轉著。那裡是羽田國際機場,有燈光的飛機不斷地起飛、降落。
「哪裡,他對我很好。他是一個好人,這次的事,真是太遺憾了。」崎津弘吉配合她的話說道。
對於這件事,板倉彰英考慮極為周詳。若是將來有關方面想挖掘那地下,遇到如此的政界要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當他走到這地方時,他的腳步m•hetubook.com.com突然停下。因為他發現了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大日建設的空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高大的建築物豎立在中央。
第二天,崎津弘吉所委託調查的山田偵探社,調查報告已經完成了。
很可能當初井上代造也是其中之一。於是他才會設法把崎津弘吉塑造成槍殺路易士.牟爾奇的兇手。但後來他反悔了,卻因連絡不當而失敗。
崎津弘吉又詢問一些東洋自動車的內幕情形,但工地領班對於對方的內幕一無所知。
警方將這件事看成是流浪漢間的爭執,但崎津弘吉認為那是有一個知道內情的人,殺死了大原鐵一。
「大概是三年前。」
「因為是投降後的混亂期,所以也不知道住在哪裡。」
在板倉彰英身邊,而且與井上代造有關的,只有杉田一郎和村田露石兩人,而崎津弘吉選擇了書法家。
「有件事希望馬上調查。」他對出來的主任說:「希望能馬上調查東洋自動車株式會社。不是調查公司本身的內容,而是它在川崎市××正興建的工廠。請調查是以何種條件從原來的地主大日建設購地,以及東洋自動車的資本屬何種系統。請馬上調查。」
「因為那是戰亂期間,所以沒有追究。在當時,許多人都或多或少做過這種事。只是板倉先生頭腦靈活,因此成功發財吧!」
「哪裡,沒有關係的。這種事情隨時都可以做。本來想靜下心來寫的,但一直定不下心。現在正好有客人來,剛好改變一下心情。這裡的地方很小,請坐吧!」
崎津弘吉走在擁擠的街上,腦中一片凌亂。他一件件地沉思,希望能理出系統,找到真相。
可是,隱匿物資的情報如何傳入牟爾奇的耳裡呢?這個人唯有知道最高秘密的人,才有可能洩露秘密。那麼這個人一定是板倉彰英身邊的人,他是誰呢?
崎津弘吉跟在露石身後,那裡是六個榻榻米的房間,紅色地毯上還攤開一張長紙。
現在,逐漸了解真相了。
「是。」崎津弘吉坐在剛才那位女人送上來的坐墊。心裡正想這是不是露石的妻子時,露石似乎看出他心事,笑著說:
「有的,請看吧!」
崎津弘吉立刻回到市區,並趕到銀行。
崎津弘吉來到板倉彰英的住宅前,只是因為美沙子曾經說過。
那女人何以被殺呢?
「他在那兒做什麼?」
「剛才說板倉先生做過走私,是走私什麼物質?」弘吉問。
對這個理由,可以有二種假設,一是大原鐵一直接認識板倉彰英,另一是大原與板倉是間接認識的。
崎津弘吉一面傾聽村田露石的話,一面想著心事。
這位警員進去一間調查室,上面寫著「小川警部」。崎津弘吉這才知道,上一次調查他的就是這位小川警部。
「R產業另外也經營許多企業,社會上一提到岩村修平,就想到他專門佔領別人的企業。其實,任何行業都一樣,尤其在經濟界,優勝劣敗,不該同情弱者才是。板倉先生好像也在R產業擔任重要幹部。」
「這麼說來,現在的住宅也是當時買下來的嗎?」
「那真是太好了。我弟弟若是能早一天像你這樣就好了。他的個性就是太遲鈍,所以不像你能達到目的。就那樣結束一生了。」姊姊又為弟弟的落魄感到傷心。
「你說馬上是……」
他想,當時一起工作的同事一定也各自分散了。
「嗯,大日建設也一樣。本來是板倉先生的,後來為了向中野先生表示敬意,免費奉送。」
那主任睜大眼睛望著那一疊鈔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那麼,他到東京還是不知道到哪裡去找那位長官啊!」
房間的一處角落,有一架臺,上面放著宣紙、薄絹等。此外,到處可見主人的作品,各式各樣地陳列出來。
「不,不是的。」崎津弘吉微微彎下腰說:「我正想打聽一件事,但不知到哪兒詢問,所以在這裡徘徊。」
「嗯!還是報警比較妥當吧!人命關天,要預防萬一啊!」
應該有很大的關連。崎津弘吉的腦海裡,自然形成以下的路線圖:
軍需省雇員的板倉彰英一定利用即將投降前夕,偷走軍方貯存的隱藏物資。看來他當時可能是倉庫管理一類的工作。
「不,井上先生生前曾經給我很多照顧。我正準備最近慰問他妹妹的……現在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書法家一臉地苦澀。
總之,大原鐵一必定在尋找這些金屬。
大門是以檜木皮構成的,顯出極華麗的氣派來。由於院子裡樹木矗立,所以只能看到屋頂。陽光下的綠樹顯得更為光鮮盎然,從大門望去,也是一片綠油油。
如果說另有同伴,那個人物和她的被害可能有重要的關係——這也是報上的報導。
日本投降後,這些被害國曾要求賠償,但對於日本軍究竟攫奪多少物資,還是不十分清楚。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失望與得意——
這裡的玄關十分窄小,但佈置十分雅致,很有書法家宅第的氣氛。懸掛的匾額及字畫,都顯得龍飛鳳舞的,令人乍看不知是什麼字。很快的,傳來腳步聲,出來的是露石本人。
如此想來,失意者或許會向另一方請求物質或精神上的援助。
「這個叫大原鐵一的人,很可能到過板倉先生那裡,老師您見過嗎?」
「希望在今天之內做到。」
書法家最近也去過板倉家,所以崎津弘吉也詢問這件事。
究竟搬到什麼地方了呢?
對方知道領班的家,立刻告訴了他。
「因為大日建設是我上班的地方。屍體發現時,我也經過那裡。因此當我今天早上看到報紙時,想對這位從遙遠地方趕來的姊姊,安慰安慰幾句話。」
他想,雖然村田露石在書法界的名氣有多大,他並不清楚,但至少可到書法用具專賣店去詢問。於是他查閱了電話號碼分類簿,打電話到銀座的硯臺店,接電話的店員果然知道村田露石的名字。
不過,植田大尉及大原伍長恐怕也沒有想到,小小的雇員板倉彰英竟藏匿了遠超過他們想像的物資。當時他們所舉發的,不過是一部分而已。
軍需省的雇員→憲兵伍長。
「原來如此,你真是好心腸。」小川警部仍微笑著。
「就是以前的皇族。這些人現在幾乎都很窮困潦倒。其實板倉先生不應該如此,不過,他究竟是一位暴發戶,從貧賤的身分爬到最高峰時,難免想裝飾一下自己的社會地位。現在最可能的人選,可能是以前的貴族五攝家系中的一位小姐,如果事成之後,板倉彰英的身分也就越來越高了。」
日本軍在南方作戰,首先從東南亞的佔領區徵收這些物資來補充軍力。
「哦!你說那個人啊!」提到杉田一郎時,村田露石的態度就輕鬆多了。「他是板倉先生經營的山梨縣礦山主任。只是如此而已,沒什麼了不起。」露石和杉田一起來為井上代造守夜的,當時看他們兩人似乎十分投緣,現在看來,背後的談話和表面的印象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戰後他做了什麼事?」
從警視廳大門出來,旁邊就是小河,在經過整理的草坪旁,陽光發出繽紛的色彩。
崎津弘吉覺得警部是在套他的話。
「這樣說來,那裡是沒有工作了吧!」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崎津弘吉心底。現在徘徊在這華屋外面,有一種說不出的預感,覺得美沙子被偷偷地藏匿在此。
「對,這就是問題了。」書法家手拿著古式菸斗,一面裝著菸絲,一面思考地說,「我常常得到板倉先生的好處!實在不便說他的事。但曾聽說,他做過走私的行業。」
第二天,崎津弘吉又到了那塊空地。和昨晚不同,在明亮的陽光下,許多人正辛勤地搭建著。
他走出村田露石的家。
那麼對方何以只拿走一半呢?
「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藍圖?能不能讓我看一看呢?」
崎津弘吉想起被殺的流浪漢曾經有過一張疑似暗號的紙片。他曾聽同事說起,據說上面寫有錫、白銀等項目,且暗示在大日建設建地內。
「再請教一件事,關於這地下室的工廠,有沒有什麼要保密的?」
車站前繁華的街道,以及一排排的房屋,和走過房屋後的空地及通往工廠的小路,都有一段時間沒看過了。
「被殺流浪漢的身分,證實為以前憲兵伍長。」
可是,雖然同屬陸軍,但軍需省顧員與憲兵的工作單位不同,這二人仍然沒什麼關聯。
他本人已死了。但那張紙是正確的。另外的一半是兇手拿走的。問題是為什麼有第三者知道那張紙寫的秘密呢?
報導上說,警方正尋線到各地中華料理店查訪,希望能找到目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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