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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藏疑雲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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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綁架

第八章 綁架

身邊的女人感到萬般無聊,於是邀約他一起跳舞。
「報上說可能是情殺,她有特別固定的客人嗎?」
崎津弘吉回到家裡。
「記得他是在山梨縣的礦山工作。」
「板倉先生是誰?」
「幹這種工作,當然會有這種客人。」
「弘吉先生,時間已經很晚了,你一定很累了吧!」美沙子說。
「對,就是這個人。」
坐墊和茶杯都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房裡也沒有任何紊亂的情形。
「你在想什麼?」女人問。
「現在是兩點半,那麼我們就輪班守靈吧!如果到五點我還在睡,那就叫醒我吧!」
「他常令人捉摸不定,我雖然很在意,但還是沒有辦法發覺。」
那個女人顯然是受人指示才對崎津弘吉做偽證的。而這女人竟被人殺死了。那個指使者是誰呢?她為何被殺呢?
是誰殺死這個女人呢?
由於門刻意沒有上鎖,一進門便順手一推,電燈也仍舊亮著。
能使美沙子毫無戒心一起出去的人物——他相信美沙子絕不是獨自離家的,他不斷思索著是什麼樣的人。
某國官員的死與流浪漢的死——會不會存在著某種關聯呢?
被害人的身分已經查出,報上已刊載她的名字。
「按我們店裡規定,不能與客人談同事的私事。」
警察總算站了起來。
「那麼,妳覺得洋子小姐為什麼會遇到不幸呢?」
「有人在嗎?」一個男人的聲音。「有人在嗎?」那人繼續叫著。
果然發生變化了。當他打開門時,這個預感立刻應驗了,他立刻衝過去。
美沙子還沒有回來,不知被帶到哪裡去了。現在已可斷定,美沙子絕不是自由意志離開的。崎津弘吉在這裡等待的並不是美沙子的連絡,而是某種變化。他相信遲早會發生什麼事的。
年輕的警察翻開草蓆的一端,出現頭髮零亂的蒼白女人臉孔。
「給你看是可以,不過你所說得被害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呢?」
就是這個女人。
「原來不是你認識的。」
「聽說現在是個很有辦法的人。年紀很輕,大概就是所謂的少壯派實業家吧!在二次世界大戰後,迅速地發展,現在已有很多的財產。我雖然不太清楚,但聽說在經濟界是名噪一時的人。你知道R產業的岩村修平先生吧!」
「是的。我是計程車司機,××町的派出所要我立刻來這裡通知你們。」
心跳更為激烈了,此時他又產生另一種不安。因為直覺告訴他,這男人的聲音必然和美沙子的失蹤有關。
——那個女人被殺了。
「一位叫洋子的小姐,是不是妳的朋友?」
中野博圭不就是中日建設的老闆嗎?當初曾聽同事說起。雖然只是名義上的老闆,但還是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他從人們的背後極力地伸長脖子。有二、三名警察站立著。蓋著屍體的草蓆孤獨地擱在空地上。
但是,若是美沙子來拿走的,實在不合理。如果是她,應該會等崎津弘吉回來,或者是留一封信才對。
「這真是奇怪。」崎津弘吉想起在山梨縣的深山中,偶遇井上代造的事情,當時他也是和杉田一郎在一起的。對礦山一無所知的井上代造,為什麼要到有寶礦山的澤邊部落呢?
兩三輛貨車從他身旁經過,早出門的工人以奇怪的眼光看著他。
弘吉立刻拿起上衣一面穿上,心裡一面感到陣陣不安。
「叫什麼名字?」
「謝謝你。我沒有其他人可商量。我真的不會給你增加很多麻煩嗎?」
「聽你這樣說,我反而不好意思了。你住在我家,那一點點的照顧是應該的。」
崎津弘吉終於想起來了。
剛看過被殺死的女人,對失蹤的美沙子更覺得不安。
崎津弘吉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望著被敲打的門。
雖然面目令人慘不忍睹,但崎津弘吉還記得這女人的面貌。
他想像美沙子因疲勞而睡在那裡的情形。事實上,他的心情近乎是祈禱。他走下階梯,然後再一階一階地悄悄走下去。
「我也不知道。哥哥從來不告訴我任何事。」
一切都十分完整。坐墊上有坐過的痕跡,表示有客人來悼念,並見過美沙子。
美沙子的失蹤與那女人的死亡——兩者間一定有某種關係。
「什麼事呢?」
崎津弘吉又進入沉思的狀態中。那個叫洋子的女人,似乎是個唯利是圖的女人,因此不被其他女人歡迎。
崎津弘吉站起來,美沙子送他到樓梯口,弘吉一人獨自上樓,但他似乎感受到美沙子的強烈視線。
牆上的鐘敲了三聲。
崎津弘吉從櫃子裡拿出棉被舖好,只脫下上衣躺下來打盹兒。
崎津弘吉癱瘓似的坐在椅子上,他不由得抱住自己的頭。
「謝謝。」
「妳說得很對。」
事實上他根本無法闔眼,更不要說睡覺了。
「是的。報上說,洋子昨天晚上十點鐘早退的,是不是有人叫她出去的呢?還是她自己想早退的?」
「知道叫什麼名字嗎?」
「我是剛剛接到通知。」崎津弘吉上氣不接下氣的站在那警察面前。「聽說發生凶殺案。」
其實樓上和樓下的距離,有客人來訪時,應可聽到說話的聲音,大概是他太累了,毫無記憶。
「沒多久,大約是一個月以前吧!」
當他偶然醒來時,窗縫已透進些許曙色。
他鼓足勇氣用力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崎津弘吉不認識的年輕人,大約二十二、三歲,穿著茶褐色夾克和黑色褲子。
不知道美沙子是什麼時候離開這裡的。但一定是在崎津弘吉睡覺時出去的,可能是五點鐘左右,那麼,已經快兩個小時了。
因為在他睡覺的時間裡,美沙子只有一個人。
——中野博圭www.hetubook.com.com是大日建設掛名的老闆,那是為什麼呢?井上代造能立刻介紹他進入大日建設工作,是和中野博圭有關係,還是間接認識的?崎津弘吉很想知道這一段關係。
此外,跑來通知那女人死亡的人,又有什麼目的呢?他自稱是計程車司機,還說是派出所警察託他來的,這些都是假話,這個人知道那女人被殺和美沙子失蹤的事。
「隨便誰都可以。」
崎津弘吉走在銀座的街上。熙攘的人群和繁華的夜景都無法打擾他的思緒。
問題是她為何不叫醒他。若只是交談還好,要離開家了,美沙子應該會交代一聲才是。
「對不起,打擾了。」崎津弘吉向警察鞠躬。
更重要的,他相信不久之後,一定會有人來這裡,因此他必須留在這裡,等待事情的發生。
「的確有一具女屍,不過很奇怪,已經查出身分了嗎?」警察還在思考這問題。
「這樣看來,會不會是事先約好的呢?」崎津弘吉自言自語。「洋子小姐常常會有這種情形嗎?」
說不定井上代造認識的就是中野博圭,換句話說,井上代造是他的手下。
「我初次看到這存款簿時,也有過那樣的想法。」妹妹說。「可是,一點也沒有那種跡象。」
這個女人說洋子是個拜金主義者,崎津弘吉也深有同感。
現在的情況極為特殊,崎津弘吉停頓一下後回答。
「弘吉先生,我想今後我可能還要面對很多事情,如果有困難時,我可以去找你商量嗎?」美沙子說話時並沒有看弘吉,她是低著頭說的。
「有誰為了這被害人連絡過嗎?」
「嗯,這種事真討厭。」女人皺起眉說:「發生這種事,客人也會以奇怪的眼光看我們。」
「不,我不要緊。可是……」崎津弘吉也意識到對方是單身女性的不便:「我認為井上先生一定會覺得有我在這裡,也比妳一個人在這裡熱鬧些,我想妳一定累了。」
崎津弘吉走到前面,像一名警察說:「我是剛才接到通知來的。」
對崎津弘吉而言,到這種場所等於是進入另外一個世界似的。他身上的西裝,若與四周的客人比較,顯得十分粗劣。華美的光線下固然區別不出來,但他究竟與這種世界無法調和。
他的思緒紛亂,一時之間理也理不清。
當時曾為警方來查訪感到滑稽,但現在想來,不無道理。流浪漢的被殺是不是為了那張紙片呢?
崎津弘吉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從玻璃窗中透進明亮的晨光。但佇立了五分鐘,沒有任何動靜。當他檢視蠟燭時,發現是有人故意熄滅的,並沒有完全燃完,還留著半根的蠟燭。
「什麼事?」
美沙子沒有告訴弘吉有客人來,這是他能諒解的。他實在很累,所以美沙子不願打擾他的睡眠,而直接招待客人。甚至和客人談話時,也盡量壓低聲音。房間裡一切井然有序即可證明。
「你是什麼人?」
「不,我心情一直很緊張,所以不覺得累。」美沙子露出枯寂的笑容。「弘吉先生,這樣待到天明是很累的,你不嫌棄的話,就到二樓休息吧!」美沙子不斷地勸著。
此時,警視廳來的鑑定人員已到達現場。當警察推開看熱鬧的人群,讓出一條路時,崎津弘吉也趁機離開那裡。
崎津弘吉向門口走去時,轉頭看看對面的座位,沒有看到中野博圭。原來老政治家正在舞池裡,和年輕的女孩搖搖擺擺地跳著。
崎津弘吉想到這裡,立刻起身查看房裡的情形,也跑上二樓,但一切沒有一點變化。
「有沒有每晚都來捧場的人呢?」
他取出抽屜中的存款簿和印章,並放進自己的口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大概是因為家裡沒人了,本能告訴他不能把重要東西留在家裡吧!然後他陷入一陣沉思,來回地在房中走著,後來再跑出門。
這一天,就在這樣不安的情緒中度過。
「二十二、三歲。」
「對,就是這樣。」
因為這時候有一名客人走進店裡。這人身材臃腫,不可一世地走向座位。年齡大約六十四、五歲。遠看時,臉色仍十分健康。許多女人都朝著老人的方向走去。
××町派出所距離這裡有二公里,一時又招不到計程車。
「我不知道,因為哥哥從來不告訴我。前面說的杉田先生也是板倉先生的部下,大概是因為這層關係,哥哥才和他有來往。」
在××派出所中有一名警察,十分疲累地呆坐在椅子上。
樓下的電燈是亮著的,但走到樓梯中途時,發現靈桌上的蠟燭熄滅了。
「這個人怎麼樣?」
「不,第一次。」他回答。
「他是誰?」崎津弘吉也好奇的問女人。
——井上代造有鉅額的存款,那些錢是從哪兒來的呢?
「我和她並不很熟,所以也不太清楚。」
服務生帶他到一個座位上。
「晚安。」
「妳也喝吧!」
「我接到司機的通知,說是在××河浮現屍體,而且是井上的家屬。」
他感到慌張,自己睡過頭了,實在對不起獨自一個人在樓下的美沙子。說好五點要換班的,大概她為了讓他多睡一會兒,所以沒來叫醒他。
崎津弘吉又來到樓下,拿走遺骨箱的人必定知道他要離開才下手的。
「到××派出所就知道了。」司機好像很忙碌似的。「我車上還有客人,我話傳到了就要走了。」
他到了銀座。
「這樣說來,這些存款會不會從板倉先生那裡拿來的呢?」
美沙子的表情十分黯然。
大日建設的同事說,被殺的流浪漢身上有一張奇怪的紙片。當時他不以為意,但實在事有蹊蹺。流浪漢身上的紙片已被撕成一半,但上面似乎意m•hetubook•com.com味著大日建設的建地內,隱藏有錫或白銀等貴重金屬。警方也曾為這件事來調查過。
崎津弘吉想到井上代造交代他的使命。那是暗殺外國官員,而設下陷阱使他代替兇手。井上代造是不是就是做這一類的事,才獲得報酬的?井上代造的工作會不會就是這一方面的事。……
這女人指著崎津弘吉作證時說,槍殺R國觀光團長的就是這個人。
「那……,那是在哪裡?」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一句話令崎津弘吉聽來十分沉重。
如果是送客出門,早就該回來了。這是在弘吉未下樓來的事,時間已經很長了。
草蓆下的女人呈仰臥狀,雪白頸項纏繞著一條麻繩。由於泡水的緣故,繩子已陷入柔軟的脖子裡。
「井上先生去過板倉先生那兒嗎?」
他回到房間,又看到排列整齊的坐墊。既然美沙子這樣招待他們,一定是熟識的人。
「好。下一次我會指名的。」
就在此時,全體服務生都緊張起來了。
「如果往壞處猜想的話。」崎津弘吉先這樣聲明後說:「妳哥哥有沒有和販賣毒品或走私一類的事情發生關聯?」
「妳怎麼知道?」
「司機說,是警察託他來連絡的,我想不會錯。我想馬上到那裡看一看。」
美沙子並沒有回來,這是他早預料到的。但心裡卻一直感到不安。
「嗯,說的很流利。客人中也有許多是外國人,所以我們每個人都能說一、兩句。不過洋子小姐就比我們強多了。看過報紙後,才知道她英語流利的原因。」
不過,今天晚上應該不會有什麼事了吧!他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於是他起身準備出門,而且刻意不上鎖,如果真有變化的話,一定是趁他不在的時候。所以不上鎖反而有利於線索的發現。
崎津弘吉一再告訴自己不會有事的。他還走到後門看看,還是不見美沙子蹤影,也沒有任何異狀,後門已經上鎖了。
崎津弘吉打開社會版,今天早晨發生的事果然報導許多。
「當然可以。」弘吉這樣回答。但心弦如同發條發生作用般,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著。
雖然還不知被殺的原因,但洋子個性外向。曾經在外國駐軍的俱樂部駐唱,加上英語流利,所以外國人也是調查的對象。警方大致認為可能是情殺的成分較大。——報導的內容大致如此。
就算報酬,也無法想像其中有什麼樣的性質,只知道絕不尋常。
井上代造的遺骨箱失蹤了。顯然有人趁他不在時拿走了。變化是發生了,但結果卻出乎他意料之外。為了慎重起見,他走上二樓,當然,一切情形也與他離開時完全一樣。
「這麼早就要走了嗎?」
「是女的。」
如果是板倉彰英給井上代造的,那麼他們之間一定有著極機密的交易。存款的金錢,會不會是板倉先生給井上的一種報酬呢?
「她很受外國人歡迎嗎?」
「從這條路走大約六百公尺再向右轉,順著走就會到××河邊,那裡應該會有很多人……」
女人叫住經過身後的服務生,要她送酒來。
不知睡了多久。
不過,這個人或許也只是某人派來傳話而已,在背後主使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這也是他期望的事。如果有任何變化,很可能會成為尋找美沙子下落的線索。
「不,雖然很短,在我來說已經很感激了。說實話我很早失去父母,就是由伯母把我養大。但我很少感受到別人對我的親切和照顧。因此我永遠不會忘記妳和妳哥哥對我的照顧。」
崎津弘吉回到井上代造的家中,可是家中的一切陳設仍沒有改變。坐墊的位置也沒有變,連房裡的空氣也和離開前一樣。
「身材魁梧,年齡大約三十左右,皮膚黝黑……」
電車車窗外,是一片黑暗的樹林。站在車裡的崎津弘吉突然從樹林間看到「山田偵探社」醒目的招牌,在霓虹燈下發出閃亮的光彩。
「我不知道,她和我們不同,她做事十分機密的。」
崎津弘吉灣身望一望。他的眼睛瞪大了,差點兒要叫出來。
「是。」美沙子突然抬起頭說:「我也相信。」
「有什麼事情呢?」
不,不僅如此。
崎津弘吉想到這裡時,思緒已不知不覺飄遠了。
井上代造為什麼會被殺呢?既然想不出有任何可能性,那鉅額存款的祕密應該就是死亡的原因。據說井上代造沒什麼朋友,他常去的地方是板倉彰英家裡。
「既然如此,妳來找我商量事情也是我應該做的吧!」弘吉為使美沙子心情放鬆些,故意笑著說。
崎津弘吉撫摸著下顎。
就在此時,偶然看到靈桌前放著兩個坐墊和兩個茶杯。其中一杯已喝完了,另一杯還留著一些水。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那女人做的是偽證。
「喲,是這樣嗎?感覺如何?」笑看著崎津弘吉說。「我也要喝一點東西。」然後點燃一支火柴,高高舉起叫來服務生。
「真不明白哥哥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這些錢。」
黃昏。晚報送來。
「謝謝。」
警員張開眼睛看看這個一大早就闖進來的人。
此時有三種狀況。第一是準備立刻回來。第二是美沙子故意不叫醒他的。第三是有人阻止她這麼做。
弘吉始終無法入睡,頭部好像被重物壓住般沉重。他想既然無法入睡,不如下去和美沙子換班。但是剛才說好五點換班的,這一棟房子只有他們兩人,讓弘吉有些拘束。
「所以我馬上就趕來了。」說到一半時,喉嚨如同乾渴般沙啞,發不出聲m•hetubook•com•com音了。
計程車司機轉身就跑了,他根本無法再問清楚些。
「哎喲……」女人的眼睛睜圓了。「你是警方的人嗎?」
他走到門口看看,門鎖果然沒鎖上。他記得十二點以後,當杉田一郎及書法家村田露石一一離去時,美沙子曾上鎖。
他後悔自己為何那樣不小心,竟然睡著了。如果當時沒有睡,就不會發生這種情形。現在可斷定美沙子絕不是自願失蹤的。
「我明白妳的心情。」崎津弘吉說:「我也不知道井上先生的作為,而妳也不知道。但我認為若能了解這件事,必能找到妳哥哥的死因。」
一人在樓上,一人在樓下。崎津弘吉突然產生,留下美沙子一人在樓下的不安感。
「沒錯。」另外的警員說:「你去看看臉吧!」
「有一件事想請教妳。」
他的雙膝不斷地顫抖。美沙子死了——只有這件事在他腦海中縈繞。
先前產生的預感應驗了,不斷衝擊著他的內心。
「就是這一位。」
「現在我還想請問妳。」崎津弘吉轉身對著女人。「有關洋子小姐的事……」
「不是你認識的人最好。」另一名警察說。「如果是朋友發生這種事,實在令人傷痛啊!」
「這個……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女人似乎不願深談這話題。
「喂,你要不要跳舞?」
「是計程車。他說是這裡的警察先生託他的。」
穿著晚禮服的年輕女人在崎津弘吉身邊坐下,女人的臉型略長,雙耳垂掛著搖擺不定的玻璃球。
警察指示他的路沒錯,因為附近的人也向同一方向跑去。崎津弘吉狂奔著。
「是的。」
「你一定看過今天的晚報了。」
崎津弘吉走到門前時,裡面立刻有人打開門。繫著蝴蝶結領帶的服務生,很客氣地引導他進去。
電燈仍舊亮著。但靈桌上的蠟燭卻熄滅了,也不見美沙子的人影。
「我也覺得是這樣,但金額實在太大了。除非做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則不可能拿到這麼多的錢。聽說板倉先生在金錢方面是非常有原則的人,不合理的金錢,他絕不肯花的。如果這些錢是來自板倉先生,那哥哥的任務就非常重大了。」
可是,靈桌上的遺骨箱不見了!唯有這裡的陳設是白色的,燈光下顯得一片空曠。
是誰?有何目的?為什麼要拿走井上代造的遺骨呢?
「他是中野博圭先生。」原來是一位著名政治家。
崎津弘吉跨過圍繞的繩子,走到前面。草蓆下掩著成人體形狀的物體。地面是潮濕的。
「可是,她已經死了,沒有關係了吧!而且情況又特殊,若是因此而能找到兇手,不是很好嗎?」
不安與悔恨壓迫著崎津弘吉的心。
「常來這裡嗎?」女人張開細長的雙眼,把頭靠向崎津弘吉。
老人在如此禮遇的氣氛中,笑得合不攏嘴。此時,客人的眼光也悄悄集中在老人身上。
「也許我不該這樣說。事實上,沒有人和她比較要好一些。她本來就是那種個性,使人對她都有一種敬而遠之的感覺。」
「不錯,就是得到這個人的提拔,所以發展很快。」
崎津弘吉剎那間覺得自己的頭如同爆裂般,神經失去了知覺。
「還要問她的事嗎?」
此時警察才挺起身子。
由於沒有目擊者發現可疑汽車,因此在沒有計程車經過時,利用自用車運屍的可能性很大。
是美沙子拿走了哥哥的遺骨箱。
那麼,既殺死井上代造,為何還要誘拐美沙子呢?
「妳的哥哥……」崎津弘吉仍望著存款簿上的數字說:「的確與眾不同。七百萬圓不是一筆小數字。而且在短短三年中存到這個金額。尤其從來不告訴妳,這是為什麼呢?」
「等一下,況且我也不會跳舞。」崎津弘吉仍專注地看著老政治家。
「從這些金額看來,每一筆存款都是一百萬或二、三百萬圓,就是做生意的人,恐怕也很難存這樣多的錢。妳一點都無法想像妳哥哥是做什麼的嗎?」
「你是她的家屬嗎?」
美沙子去哪裡了呢?如果要離開時間較長,她應該會叫醒崎津弘吉的,可是她並沒有這樣做。
警察看看崎津弘吉全身的打扮,但仍舊坐在椅子上。
中野博圭——崎津弘吉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
「對的,她是在這家酒吧工作吧?」
「嗯,下一次我來時,如果有什麼關於洋子小姐的事再告訴我吧!對了,妳叫什麼名字?」
此時,他突然想到大日建設旁所發生的凶殺案,一位流浪漢被殺死。他突然有了另一種想法。
「是的。老實說,我也是看報紙才知道的。她從來沒有提過。」
弘吉幾乎要被她的眼光吸過去的剎那,鐘聲報出兩點半的聲音。
但對這以後的事情,就無法猜測了。
而且,與井上代造的死亡也有關係。
崎津弘吉站在那裡呆視著。
殺死流浪漢的兇手還沒找到。
於是他開始大步地奔跑,覺得自己的呼吸愈來愈困難。
政治家在女服生務包圍服侍下,顯得萬分暢快。而跟來的隨從似乎有所顧忌,另外坐一堆。政治家獨自讓女服務生圍繞著。在豪爽暢快的神態中,露出貪於女色的慾望來。
正面是舞池,裝飾有繽紛的幕幔。前面設有樂隊,一位女人正拿著麥克風一面搖一面唱著,客人也在擁擠的人群中跳舞。朦朧月光般的柔和光線,遍灑在每一個人身上。
「現在……」崎津弘吉感到著急。「讓我看看屍體吧!」
崎津弘吉望著這位老政治家不斷喝酒的同時,又想到了一件事。井上代造之所以能介紹他去大日建設工作,那麼井上代造應該是很有份量的人才是。
「對不起,我一直沒告訴你https://m.hetubook.com.com,我叫八重子。」
「我是派出所的警察找我來的。」
板倉彰英是個大富翁。井上代造的存款會不會來自他那裡呢?這是最可能的想法。但是這些錢何以到了井上代造的手裡呢?七百萬圓並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些錢究竟是何種來路?
崎津弘吉暗自盤算著,他大約是兩點半上樓,然後想了很多事,久久不能入睡。假設這一段時間是四十分鐘,那麼大約是三點鐘以後才睡的。
「說實在的。」她似乎對崎津弘吉頗有好感:「洋子小姐是個以金錢為最高目的的人,或許與她的經歷有關吧!偶爾陪陪客人是有,但沒有跟任何一個男人認真過。」
「剛才在××河浮起一具女屍,據說是你們家的人,所以要我來通知。」
「她會說英語吧?」
崎津弘吉笑一笑,然後搖頭說:
向服務生點菜時,服務生低聲問:
可是,在這窄小的房間裡,靜謐卻使他陷入極度混亂與恐懼中。
崎津弘吉站在樓梯口探視一下樓下的動靜,但沒有任何聲音。
「不,沒什麼,我會再來的。」
這表示有兩名客人來訪。
這個女人不是美沙子,但是他曾見過的臉孔。
崎津弘吉走完最後一階到達樓下,當然此時可一眼看清整個房室。
崎津弘吉看看手錶,已經快到七點了。
警方似乎正等待鑑定人員的到來,因此只是維持現場的完整而已。
崎津弘吉坐上電車,離開井上的家已經三、四個小時了,在他離開這段時間,也許會發生了什麼變化,他有這樣的預感。
聽她口氣,似乎對洋子不表好感。
「這個嘛……」女人考慮一下說:「我想是有人叫出去的。」
介紹他去大日建設的不是別人,是井上代造。那兒發生殺人事件絕非單純的偶發事件,似乎與這件事有某種關聯。
「可是哥哥根本不懂礦山的經營。」
「這件事哥哥一直瞞著我。」美沙子說。「發現時,我嚇了一跳,因為平常都過著貧困的生活。」
「如果是這個人,是常常來。」
一方面是為了美沙子,若她能回來的話,這裡是她唯一的去處。所以他不能離開。如果有什麼事要連絡,也只有以這棟房子為目標了。
那麼,會不會是這樣呢?美沙子被人帶走監禁某處,但她又掛念家中的遺骨,監禁她的人,為了安撫她,於是派人來取走遺骨箱。
到了橋邊,人群便沿著橋邊下游三百公尺的地方集中,許多人爭相跑去。
當然,崎津弘吉也知道,中野博圭既是政界要人,當然常常在各種媒體上出現,全國上下幾乎無人不曉他的名字。不過,崎津弘吉直覺地感到,對他的熟悉絕不僅如此。
「好吧,我會的。二樓和以前一樣,棉被也是放在那兒的。」
這裡的警察也感到奇怪,問問其他同事。
服務生鞠躬後退下去。
此時,崎津弘吉內心不禁暗自下了一種決心。
「不,不曉得。每一次他都一個人來,指名要洋子小姐或其他小姐,大約待一小時就走了。他出手很大方,不過好像不會跳舞,從沒看他跳過舞。」
聽到這一句話,美沙子眼光停在弘吉的臉上,似乎要穿透弘吉般。而且嘴唇也因感動而微微顫抖。
崎津弘吉又要酒。
他想,或許趁他離開時,有人會進來動手腳。所以他本能地把七百萬圓的存款簿和印章放在口袋中,實在很正確。
「沒有,我要在這裡陪哥哥到天亮。」
「不知道。現在還不知道被害的身分,怎麼可能聯絡呢?」站在這裡的警察都走過來了。
「是,這個人我知道,大家都稱他為事業王,他購買了許多公司,各種報章雜誌常報導,是很出名的實業家。」
站在那裡的警察回過頭來看看崎津弘吉,那是一位很年輕的警察。
存款的金額有的是一百萬圓,也有的是三百萬圓。每一次的存款額不同,但最少也有五十萬圓。存款的日期前後達三年,沒有提過一次款,現在的金額是七百二十萬圓。
「不算很熟,不過總是同事嘛!」
「是,常去的。」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匆忙的腳步聲,當崎津弘吉轉身時,門被急促地敲著。
「來了。」
崎津弘吉把草蓆捲到原來的位置上。
「原來如此。對週刊雜誌而言,洋子小姐的事是最好的材料了。」
女人臉色微變地看著顧客。
那一次做偽證的目的也是錢。那麼,接近洋子的人大都是哪一類型的人呢?崎津弘吉於是這樣問。
「是的,不過不是色情關係,而是因為她語言能溝通。」
「不是,但曾住在同一房子中。」
崎津弘吉感到有些安心了。
崎津弘吉下意識地先走回房裡,一時手足無措。
崎津弘吉便提出「一個人」的長相。
警官在他身後問。崎津弘吉起身搖搖頭說:
「怎麼樣?你認識嗎?」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有那樣的人,是不是眼睛很大?」
崎津弘吉急忙看一下手錶,已經六點半了。
「要指名嗎?」
想到這裡,美沙子的性命應該是安全的。如果對方有意殺死她,就不必特意來取走遺骨。
現在,崎津弘吉決定暫時留在這棟房子。
——美沙子被帶到哪裡去了呢?
「美沙子小姐,我會追查下去。一定要找到殺死井上先生的人。」
「喂,開門呀!」
「是計程車司機,他說警察先生託他傳話,要我立刻到這裡。」
她望著天花板上垂掛的吊燈,努力地思考著。
想到美沙子被帶走的事,一定是她認識的人幹的。雖然不知道用什麼話說服她,但絕不是正常的手段。
崎津弘吉不等他說完,立刻跑出派和*圖*書出所。
當崎津弘吉在警察局受審問時,就是這女人站在旁邊「指認」的。
「謝謝。」美沙子也微笑道謝說:「事到如今,哥哥為我留下的鉅款反而帶給我負擔,因為那些來路不明的錢,使我感到心理上的壓力。」
在跑來這裡的路途中,他心裡還存有一絲希望,而現在似乎不會錯了。美沙子被殺的事實已擺在眼前。
「今天早晨被丟進河裡的。被送牛奶的工人發現。如果你認識被害人的話,就詳細說明一下吧!」
「我叫崎津弘吉。」警察若無其事的態度使崎津弘吉受不了,愈來愈感到急躁。「屍體在哪兒?」
「這裡是井上先生的家嗎?」這個人的呼吸仍很急促。
初踏進門時,室內華麗而繽紛的光線,令人眼光為之一亮。屋頂上垂掛著豪華的彩色亮燈,座位則呈半圓形散佈著。此時賓客盈門,每一桌都有女人如插花般地坐在客人中間,她們的臉及腰肢如同微風吹拂般地擺動。
「通知你?誰通知你的?」
崎津弘吉一個人留在別人家中看著晚報,那種感覺也是十分奇怪。
裡面沒人。可是當他看到靈堂時,不由得大叫一聲。
然而房間裡不像曾經發生過暴力的狀況,這樣使他倍覺不安。
這個女人因為崎津弘吉的沉默,感到十分無聊。她啜一口酒,望著舞池。
「司機?哪裡的?」
「多大年紀?」
河的另一邊也是市區,河的寬度不到五公尺,兩岸是用石頭堆積的河堤。黑色的河水緩慢地流動,人們都集中在兩旁的道路上。當崎津弘吉伸頭看時,最前排被繩索攔住了。
「我想,妳不會發生那種事的。」崎津弘吉安慰說。「妳跟洋子小姐熟悉嗎?」
「那麼,誰最清楚呢?」
「派出所?」
「不,我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
美沙子走到靈桌前,取來奠儀的信封。下面寫著「板倉彰英」的四個字。信封背後以很小的字寫著「五萬圓」。
「你叫什麼名字?」如同派出所問的一樣。崎津弘吉回答以後,警方互望一眼說:「奇怪,大概是搞錯了吧!」
「不,我是不要緊的,倒是妳,一定很累吧!」
「要不要跳舞?」
外面傳來鄰居開門的聲音,這一天的早晨十分清靜。
在他們兩人聽起來,這聲音來得太突然了。美沙子急忙轉頭說:
此時,他突然想到,需要井上代造遺骨的人——應該是井上代造的妹妹美沙子。
崎津弘吉放下報紙,苦思不已。
這個人究竟是誰?應該和殺死井上代造的人是同一位吧!
這樣看來,美沙子是準備出去以後馬上回來,然後又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回來了。現場不像是用暴力將她架走的,因為房間不可能那樣整齊。
女人的眼睛是張開的,舌頭伸出了嘴唇。頭髮上夾著許多河裡的髒東西,如同被撒過一把沙子般。
存款簿是一流銀行的,美沙子打開給崎津弘吉看。
「記得妳哥哥有一個朋友叫杉田,今天晚上也來過這裡,以前妳哥哥也介紹我認識。」
崎津弘吉想起被殺的女人脖子上所圍繞的麻繩。大日建設旁被殺的流浪漢,好像也是用同樣的方法勒死的,工具也是麻繩。
「不會的。我也曾經在這裡得到妳許多照顧。」
「好像沒有。」
她打電話後立刻早退,並非臨時起意的。電話只是用來連絡,事先早有約定的。
——麝香豆酒吧在銀座也屬於第一流的酒吧。店面在街角處,前面停著好幾輛高級車。
「是,好像和那個人有來往。」
過去曾經在這二樓住過幾天,好久沒有來了。本以為不再有機會在這裡過夜,可是竟想不到今天又睡在這裡。
「我正好和洋子小姐在同一座位上。洋子小姐看看手錶,說一聲對不起就離開了,後來聽說是去打電話。警方也正在調查這件事。總之,洋子小姐回到座位後,就立刻離開了。」
房間裡一切擺設依舊,沒有零亂的跡象,但是美沙子卻不見蹤影。
「那麼,總有來了之後,指名要她的客人吧!」
崎津弘吉又想,或許美沙子是送客出去。半夜三點鐘以後來悼念固然有些不合理,但若是突然接到消息趕來也不無可能。
運屍的工具很可能是汽車,死亡時間大約是清晨零時到二時左右。現場在凌晨二時半以後,幾乎沒有計程車通過,所以大約在兩點半以後才棄屍的。
「不,我不認識這女人。」
不錯,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原因。
但是這種事情要如何證實呢?甚至詢問的人都沒有啊!
「謝謝……,不過你也叫人挺害怕的,好像大偵探一樣。」
可是,根據同事們的談話,似乎沒有聽過這名字。因此,井上代造所來往的人,不是層次較低的工人,而是高級幹部。
「報上說,她曾在軍官俱樂部駐唱是嗎?」
等了二十分鐘,美沙子還沒有回來,他心裡再度感到不安。
想到這裡,井上代造的存款和大量的錫與白銀就連成線了。
到現在井上代造的死仍是疑雲重重。若能多了解一些大日建設的情形,也許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政治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物竟借名給大日建設這種小公司,實在令人費解。
警察露出失望的表情。
她是銀座酒廊的女服務生,名叫「洋子」。據推測可能與兇手約會,而後被勒死,再運到河邊丟棄。
「那是很短的時間。」
「哦。」
「弘吉先生,現在已經很晚了,請你回去吧!」
「是的,那一家公司的董事長就是板倉先生。」
此時,他急忙打開臨時充當靈桌的書桌抽屜。七百二十萬圓的存摺和印鑑都安然地放在裡面。
「不,我不是。」崎津弘吉要緩和對方的戒心。「說實話,我是一家週刊雜誌的採訪記者,因此到處找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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