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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的衣服失竊了嗎？」

「三件而已，伯父的短內褲兩件，長內褲一件。都是內褲，值不了多少錢！可是有些令人害怕！」

「我家連一件也沒被偷，媽媽檢查過了！」

「伯母家被偷了很多件嗎？」

「那你說是笹尾……」

「是嗎？那就好！」菅原伯母點頭嘉許。

「我家是先生和男孩的三角褲三件。這是怎麼搞的，真叫人摸不著頭緒！」

我不十分清楚中石伯母所說的話的含意。儘管不清楚，可是頭腦沖血，身子快要發抖起來；起碼我明白媽媽被罵得很厲害。

被她問是不是齊全，我也回答不出有沒有失竊；因為媽媽究竟曬了多少件衣服，我壓根兒都不清楚。算數的減法時ｈetuｂoｏk.ｃoｍ•coｍ，被減數是多少也不知道的話，怎能作出答案？

「沒事，連一件也沒失竊！」

山田伯母跟來時一樣飛也似地跑回去了。

從此，媽媽在外面遇見中石伯母，不但不輕輕地點頭，反而側過臉，很快地走過去；至於伯母那邊，也略歪著嘴角，側著臉，步伐加快就是了。

「那個太太不正是虎狼之年嗎？自古以來不是說三十歲寡婦守寡守不住嗎？年紀輕輕的守了寡，希望聞聞男人貼身衣服的氣味也是理所當然的！」

那天媽媽幾乎整夜沒閤眼。每當我醒來時，媽媽就翻了身。早上起床時，媽媽眼睛周遭有黝黑的眼圈。我本來要問一問：「三十歲寡婦不和_圖_書好守」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不知為了什麼，不像以前問「謠言止於智者」那樣可以輕鬆地開口。

「誠仔，你家的衣服齊全嗎？沒有被偷嗎？」

於是，當身子快要發抖的剎那間，我的手被人抓住了；那是媽媽。

「常聽說失竊女人的內衣褲，偷竊男人的內褲倒沒聽說過，這是罕見的小偷啊！」

「是啊，都是男人的衣服！你家怎樣？都在嗎？」

昨夜我給媽媽講過偷衣服的事情。媽媽把我收進弄成一團的衣服弄散檢查後放了心似的說：

「你說什麼？」

「我家先生有古典趣味，很不好意思，他都用兜襠布，一古腦兒全被搜去了！」

媽媽只說了這些話，就咬住嘴唇，和-圖-書一口氣地爬上石臺階。披著披巾的媽媽肩膀快要發抖了；不！真的在發抖呢！

第二天，附近人家都為失竊的衣物談得口沫四飛。剛好是我在學校練習足球的日子，回來較晚，所以天空也已有些暗下來。走到石臺階途中碰見五、六個伯母聚在一起聊天。

新年過去了，寒假結束，二月也過去了。同班同學中要投考的幾個人板起臉孔，戰戰兢兢。但是大部分要升公立國中的同學還是兀自逍遙自在地玩著。我偶爾也會想起怪誕的聖誕老人的事來。社區的人已沒有人談起這個事件。我徹底瞭解了什麼叫做謠言止於智者的道理；實物教育指的正是這麼一回事吧？

「是啊！錯不了！雖然她家沒有m.ｈｅtｕbｏｏｋ•cｏm.com男人的衣服，可是家家戶戶都失竊時，獨有她家沒丟東西，不是有點兒怪嗎？如果像我這樣想就不足為奇啦！上次，怪異聖誕老人丟鈔票時，惟有笹尾占為己有，沒有交出來，靠女人一雙手來養活兩個小孩，會成為貪婪的人也是應該的，不過做得太過火了些！」

伊藤伯母說到一半，中石伯母就誇張的搖了搖手說：「不是這個道理！沒曬就不會失竊，這是理所當然，不過還有其他道理在……」

「當然啦！笹尾家只有母親和孩子，沒曬男人的東西，也就沒有失竊的道理！」

「不過……笹尾家沒遭到偷竊是理所當然的呀！」中石伯母莫名其妙地壓低聲音說。笹尾家指的正是我家呢！

惟有兩和圖書個人——我媽媽和中石伯母好像並沒有忘掉這個事件。從這事件發生後，兩個人在路上碰到了也不寒暄說：「天氣好哇！」一這一類的話，只是點了點頭就算了。

我在院子的曬衣場收進曬乾的衣服時，住在我家上方的山田伯母飛也似的跑進來。

看到爬上石臺階來的我，發問的是菅原伯母：「誠仔！你家怎樣？有沒有失竊？」她是膚白悠閒的人。

「誠仔！回家吧！」

三月六日是星期四。當我從學校回來時，媽媽去教課而不在家。這是司空見慣的事，我毫不在意。從壁櫥拿出點心吃了。只剩下一個人的份量，可見由紀早就吃完跑出去玩了。點心上留有一張紙條，那上面寫著：「吃完了請把曬的衣服收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