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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之壁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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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中央阿爾卑斯山上的屍體 五

第十章 中央阿爾卑斯山上的屍體

「可以。誰的?」
這是在瑞浪郵局一張匯票上看到的收款人的姓名和地址。那時他認為取款人可能是上崎繪津子。
這會是巧合嗎?
「啊,你早。」
「本村橫尾里黑池健吉的戶籍。」
「黑池家已經沒有了。前些日子,派出所帶著東京警視廳的人,來調查黑池健吉的事。先生也是警察嗎?」
龍雄付過四十元查閱費,老公務員便從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戶籍簿,用粗壯的手指打開後,翻到一處指著說:
「橫尾。」
「田村先生出差還沒有回來。」
長野縣南佐久區春野村位於長野縣的南端,接近山梨縣,地處八岳之東。但龍雄沒有找到山梨縣北巨摩區馬場村的村名。恐怕這個村名和吉野貞子這個人名都是偽造的,而北巨摩區處於長野縣北部,同長野縣南佐久區接壤。
「好吧,先去看看。」龍雄拿定了主意。
龍雄急忙從衣袋裡掏出記事本,迅速翻到了一頁:
「大媽,這麼晚來,給您添麻煩了。這裡到春野村有多遠?」龍雄問。
「出差了?去什麼地方?」
「硫酸。村邊上一個小皮革工廠,廠子裡用的。」
然後又回過來查看健吉母親一欄。母親名安子,是梅村黃松的長女,也是橫尾里人。
龍雄隨口吟出一句排句。日影中似乎浮現出上崎繪津子的英姿。
為了弄清底細,龍雄便去附近一家書店買回長野縣和山梨縣兩張分縣地圖。
站在白指林裡,朝對面山坡望去,是一排房舍,紅藍相間的屋頂,優雅別緻。高原療養所,是一所白色的建築物。夕陽照在玻璃窗上,光輝奪目。登高遠眺之際,龍雄忽然想起位於瑞浪鎮外的山腰上那座陰暗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精神病院。
其一,偵查當局查出擔架和手槍的來歷,以及兇手的真實姓名。
就是他,逼得關野科長自殺。用狡猾手段騙走了三千萬元支票,連累專務董事也降了職。這個名字,在龍雄的記憶裡終生難忘。瀨沼律師的怪死,對龍雄來說反正都一樣。使他感到義憤填膺的是,犯人依然逍遙法外,呼吸著同一大地上的空氣。
這張匯票是躲在瑞浪鎮的黑池健吉,指使上崎繪津子去郵局提的款。收款人的姓名和地址是黑池想出來的,由上崎繪津子填寫。他們二人為什麼要採取這種做法呢?真不知道搞的什麼鬼?這一點倒大可以進行推測。
一星期前,他打電話到報社找田村,想問他有什麼收穫。電話員告訴他:
「就是這個。」
秋崎龍雄在寓所看到這兩則消息,距他乘中央線去歧阜縣瑞浪鎮,徒勞往返,回到東京已經三個月了。在這期間,他雖然不是無所事事,但也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九州什麼地方?」
「請讓我再看一下梅村黃松的戶籍。」
報上說,逮捕兇手黑池健吉當指日可待。或許警方已趕在龍雄之前。假如黑池落網,這事當然是求之不得的,自己同警方有什麼可競爭的呢?為什麼非自己逮他不可?龍雄覺得自己和田村不同,不是新聞記者。即使黑池落在警方手裡,自己也絲毫沒有可懊惱的。不管怎樣,先去實地看一看再說。
「梅村家在什麼地方?」龍雄換了個話題。
「山梨縣北巨摩區馬場村新莊吉野貞子」
說話的時候,有個拉大車的人走過來,他向老漢打招呼說:
老婆子和_圖_書把龍雄領進一間燈火昏暗的小房間,端來一杯溫吞的茶水。
「不,我不是警察。」
汽車在高原上搖晃了四十分鐘,到了一個有村公所的鎮上停了下來。大概是山杉的中心,有兩三家賣農具和日用品的雜貨店。
「是這一頁。」他的粗手指打開了那一頁。
橫尾里座落在山坳裡,只有三十來戶人家,都是一些貧寒的農家。當然沒有店鋪。龍雄無處可打聽。恰巧路旁有個五十多歲的老漢,坐在那裡抽著煙袋。龍雄走過去問道:
東京的報紙,連續兩天大肆報導「新宿殺人案」。
瀨沼律師餓死於折古木山,究竟屬何原因,實為難解之謎。當局確認,一周前曾有五六名登山裝束的人,於中央城三留野站下車,換乘開往飯田之公共汽車,後在大平衡靠近木曾峰一地下車,其中一人當為瀨沼律師。不僅日期相符,並有汽車售票員等人予以證實。一行人中,有四五人為綁架律師離開東京站立案犯,當局正在搜查之中。另悉,瀨沼律師案同新宿殺人案有連帶關係,故逮捕兇手黑池健吉,實為當務之急云云。
老婆子搖搖頭說不知道。
翌日,各報就瀨沼律師之死,繼續報導如下。
龍雄看了起來,上面寫著:黑池健吉生於一九二五年七月二日,父母雙亡,兄長一人,也已亡故。龍雄看到旁邊一欄,眼睛被吸引住了,凝目注視了一會兒。
龍雄攤開地圖,一邊吸煙,一邊沉思。
第二天大清早,龍雄就醒了。昨天夜裡下車時,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現在走到樓外一看,夏日的清晨,空氣清新爽人。八岳山腳下的原野近在眼前,十分遼闊。平時看慣了山的西和-圖-書麓,而今山後又是另一番景致。截然不同。
「您早啊。」
龍雄想,他這次出差真夠久的。走出電話間,陽光照在車站前廣場上,經過最近一場颱風,天氣已有秋意了。
「這是什麼東西?」龍雄問。
他先給田村的報社打了個電話。心想,萬一田村回來了呢?可是電話員回答說:
車過甲府,四點十九分到達小淵澤。去長野縣春野村,必須在這裡換乘開往小諾的小海線。但這條線很不方便,要等四小時才有車。於是龍雄一直坐到富士見站,下車遊覽了一番。
因為作賊心虛,黑池健吉便把長野縣改成山梨縣。只要縣份不對,便可心安理得。他之所以對山梨縣記憶深刻,是因為鄰近的北巨摩區在山梨縣境內,他必定順手寫下北巨摩區,然後又胡亂編造一個村名。
——警方畢竟是行家。自己雖然先走了一兩步,但當自己腳根不前的時候,警方卻紮紮實實,步步深入。以前雖也預想到,自己所作所為將會徒勞無益,而現在已成了事實。不論自己和田村如何心急如焚,終究達不到這樣成績。行家裡手搞偵查,有組織力量作後盾。門外漢和他們相形之下實在力不從心。龍雄對外行人的局限性和無能為力,不能不深有感觸。不知怎的,心裡升起一股無名火,感到自己吃了敗仗。
龍雄走到掛著「戶籍」牌子的窗口前,問一個老公務員:
「我想看一下戶籍行嗎?」
龍雄重新回到小淵澤,搭乘小海線,在佐久海口小站下車時,已經夜裡十點了。黑暗之中,山裡的寒氣冷徹骨髓。
那老漢鬍子拉碴,抬頭看看龍雄,說道:
「不知道。」電話員冷淡地回答。他要電話員和*圖*書,等田村回來之後,給他打個電話。
「叫音次的。」
「到春野村還有二里路。在春野什麼地方呀?」
「九州。」
黑池健吉,黑池健吉。——報上的這四個鉛字,在龍雄的腦海裡打下了烙印。
憑直覺,龍雄覺得山梨縣北巨摩區同長野縣南佐久區,應該相距不遠。
「阿音家也沒有了。阿音十五六歲時離家上了東京,至今不知死活。小時候是個挺聰明的孩子,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
火車站前有一座小樓,底層是小吃部,樓上兼作客房,窗上洩出了燈光。
田村不在期間,兩樁案子都有進展。除了報上的報導,龍雄無從得到任何內幕消息。若是田村在,準會滿頭大汗跑來通報情況。
吃過早飯,龍雄去等公共汽車。不論多麼偏遠的山杉,都通公共汽車,倒也相當方便。
人,不論是誰,造假地址,總是記憶中曾有過印象的地方。設身處地,試想一下黑池的心理。他熟悉的地方,只有生身的故鄉和混飯吃的東京。他知道自己在被追捕之中,寫這兩個地址時肯定會舉棋不定,這兩個地名,牽連到過去的生活,不免有種本能的恐懼。他怕空谷來風,從長野縣和東京的地名,會給人發現什麼線索。
高原的夏日,氣候乾燥。龍雄走了一里路前往橫尾里。
「梅村家,誰啊?」
「你是調查什麼事嗎?」老公務員合上戶籍簿問。
梅村黃松有子女二人。長女即安子,下面有兄弟一人,已經死去。但生有一子,名音次,生於一九一四年四月十七日。龍雄將他的名字記到本子上。
大車在山野小徑中漸漸遠去。龍雄迷惘地目送著遠去的大車。
龍雄下意識地反覆唸了幾遍。原籍https://m•hetubook.com.com:長野縣市佐久區春野村橫尾里。在腦海裡沒起什麼作用。突然心裡一驚,剎那間神思飛躍,聯想到另一個相似的地址。
龍雄對著兩張地圖,思前想後,最後推測出這樣的結論。他對黑池的出生地長野縣春野村發生了濃厚的興趣。當然,黑池健吉根本不會在那裡,但黑池健吉在那裡一直住到二十二歲,在中學當過代課教員。他的過去跟那塊土地是密切相關的。那裡還保留著他以往的經歷。
龍雄剛說完,老公務員站起來,從架子上抽出另一本戶籍簿。
在狹小的村公所裡,有五六個公務員像影子似的,坐在暗處辦公。
「田村先生出差了。」
據悉,兇手供職於紅月亮酒吧,職司酒保,改名山本。現已查明,其原籍為長野縣南佐久區春野村橫尾里,名黑池健吉(三十二歲)。該犯曾於一九四七年,在當地春野中學任代課教員,一九四八年退職進京,以後便杳無音訊。原籍已無親屬。案發至今已屆四月,偵查當局現正作好萬全準備,逮捕兇手歸案,指日可待。
高原上氣候很冷,只有金色的陽光灑落在一片草場上。
查了一下火車時刻表,恰好十二點二十五分有一趟車,由新宿站發車。龍雄收拾了一下,趕到車站。
車上放著三個大酒罈一樣的東西,外面包著稻草。從稻草沒有包嚴的空隙處,可以看出是陶器。
「您知道黑池健吉家嗎?」
「那兒有個姓黑池的人,您認識嗎?八九年前在春野中學當過教員。」龍雄又問。
炎夏碧野橫無際,難見紅日空寂寂。
「哦,到橫尾?那還走上一里路哩!」
「聽說健吉幹了壞事。那小子一到東京就學壞了。」
龍雄看著報,不由得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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