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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斷山崖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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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斷山崖 1

魂斷山崖

住進指月館也是偶然,本來只想逗留三、四天而已,現在卻已過了兩週。一方面是覺得換另外一家也差不多,另方面是與阿菊發生了關係。
不過,在指月館之間是沒有辦法的。上山溫泉既沒有為錢賣身的藝妓,也沒有按摩女。要從城裡叫來則太遠。他並無意就這樣和阿菊生活下去。頂多只是再盤桓半個月。約會的次數增加,阿菊的愛情也加深,但她總不至於阻止男人離開旅館吧?就算男人棄她而去,她也不至於追踪男人吧?青塚儘量不去想以後的事,決定暫時沉浸在這不痛快的歡樂中——這天是五月十日。
旅館的女服務生隔日輪流早班和晚班,懼於同伴的眼睛,阿菊晚上不能到青塚的房間來,但隔日早上七點就來。她一到就立刻脫下衣服,把熱烘烘的身體貼近他,而且愈來愈大膽。
據說是離婚後馬上到這指月館來工作,所以這五年來阿菊不可能沒有男女關係發生。溫泉旅館的女服務生和客人幽會是司空見慣的事,有的是金錢交易,有的並不是。事實上現在青塚一開口,阿菊就來了。不過,青塚從阿菊的行為覺得她在這方面的關係,可能中斷很久了。
第三天晚上阿菊來鋪床時試探了一下,她說有同伴的眼睛,晚上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方便。因為同睡一房,不容易溜出來。但清晨倒可以。她是早班,以收拾房間為理由,可以在七點左右的時候來。
深夜青塚下樓去洗澡,聽到隔壁女用澡堂女服務生們熱鬧的談話聲。其中阿菊的笑聲特別高,聽起來那是充滿得到「男人」的女人滿足的聲音。
阿菊是沒有教養的女人,她出生於這個縣的南部,只唸到小學畢業。她的前夫也是農民。不過,她懂得人情世故,旅館女服務生的工作使她增長見識。因為是單身,薪水小費等都儲蓄起來,似乎小有積蓄。阿菊對青塚傾心,並不要求他的錢。同時也認為不會被他挖走她的積蓄吧。
一會兒,指月館的女服務生們從桑田之間的小路踏上山路。阿菊仍走在行列的最後面。除了她們以外,沒有其他的人。雲遮著太陽流動,因此山林上面出現斑紋。
阿菊早上不能來的日子,改在山林中幽會。青塚無法拒絕阿菊,每天無所事事,自然精力過剩。溫泉旅館有年輕夫婦投宿,也有中年男人帶著生意女人來,這煽動了他的心。
山襞很多,從近景來說時,綠色的雜木山兩座山峰重疊著。其對面是杉樹與檜樹林。這樹林極深,m.hetubook•com.com顏色呈黑,山峰左右合抱如谷,山本身卻是分開的。然後正面的遠景是中央有山坳的青色山,當地人因其形狀而稱之為二子山,是到處可見的平凡山容。附近各山則以相當複雜的組合,高高聳立著。近景的雜木山陡急的斜面開著紅色的杜鵑花。
青塚給阿菊五千圓,但知道她的目的不在金錢。她的身體矮胖,肌膚白皙柔軟,蘊藏著無限的精力。
——青塚一郎是挪用了公家的錢逃來的男人,他在那家貨運公司任職以前,在北陸某地方報擔任了六年的記者。由於和董事的情婦發|生|關|系,被發現,不得不離開該報,到鄰縣,謀得貨運公司經理課的工作。第三年,挪用了公司的錢。因為交上吧女,不知不覺間挪用了五十萬圓,被公司查獲,只得逃走。逃走時還順便偷走了二十萬圓。因為沒有一些錢在身上,要逃也逃不掉。小地方的貨運公司,一定會報警捉拿。原想直接到大阪或東京去,卻擔心大都市的警訊較快,便從鹽尻換車,到中央線的M站下車。在月台看到海報,知道有上山溫泉這個地方,靈機一動,馬上到這裡來。
田裡的麥子已開始成熟,民藝愛好者可能喜歡的壓著石頭的絲拍皮屋頂的房屋十五、六幢聚hetubook.com.com在一起。麥田那一邊是桑田。再過去又是麥田。但延伸不遠,因為一下子就碰到山壁了。
青塚於兩點左右以散步的姿態離開旅館,依照阿菊的指示踏上山路。斜坡陡急,讓人感到氣喘難受。一邊是茂密的雜木林,另一邊是崖壁。路愈上去,山谷愈深,最深的山谷約達十五公尺。這邊是被雜木和雜草掩蔽的斜面,那邊則是裸|露的斷崖。絕壁下面散落著大石,這邊的山路蜿蜒曲折。
這指月館前面流過一道小河,河上架著小橋。前門客人用的橋寬大,邊門的則狹窄。渡過這狹窄的小橋、穿過車道,在田間小路邊走邊談話的是指月館的女服務生們。穿著家居服的四個人排成一行而走。每天下午一點半,她們必到山上採山菜。山菜是做為晚餐之用的。走在最後面,穿棗紅色短衫配黑色長褲的是阿菊。
青塚感到不愉快,如果不是因為挪用公司的錢被追究,也不會躲到這山間的溫泉來,更不會和溫泉旅館的女服務生搭上。即使有,頂多是一兩晚逢場作戲罷了。然而,因為有弱點,不能隨便到別處去,只得暫時留在這裡。說到弱點,抗拒不了阿菊的肉體也是一種弱點。留在這裡就不能自制。然而,年紀較大,和旅館女服務生的身分都使青和-圖-書塚產生屈辱感,使他自卑。
去採山菜的女孩子們都怕孤單,儘量和同伴聚在一起。只有阿菊不喜歡,找到好地點就和同伴分開單獨到那邊去。她是這溫泉旅館比較老資格的人,才可以這樣獨斷。
這裡叫做上山溫泉,是在從中央線的M站坐巴士一個鐘頭,往木曾谷去的地方。旅館只有五家,水溫而不熱,冬天不用說,現在也非燒不能洗。不過,近來好奇的人很多,所以這山中溫泉也還滿熱鬧的。四個女服務生全部出去採山菜也是為了這樣。
雖然如此也是怪異,山菜豐富的地方,其他的人要跟著她去採摘她都不肯。而她獨自去的地點卻是女人不敢單獨進入的密林。因此,每一個人都覺得一定另有原因。
在一起的時間大約四十分鐘而已,總不能一直躲著其他的早班女服務生。四十分鐘短促,阿菊儘量把握著時間。
不知在第幾個轉角的地方出現阿菊向他招手,注視著他,露出牙齦笑著。青塚被引進樹林裡面,阿菊把裝山菜的籠子放在旁邊,躺在草上。草葉的芳香瀰漫四周,在野地裡阿菊熱情奔放。青塚也是第一次經歷這種氣氛,同樣克制不住昂奮。
阿菊從開頭就是負責他房間的女服務生,年齡應該已過三十。後來問她,才知道比他大兩歲,是三十三歲和-圖-書。體型矮胖,不過,皮膚白皙。笑起來露出粉紅色牙齦是她的缺點,但面貌不難看略肥厚的眼皮和小眼睛也有幾分吸引力。
青塚一郎關上紙門,躺在泛黃的榻榻米上面。這時是五月中旬,但山國的空氣薄寒。大約二十分鐘後,以散步的樣子離開旅館吧,他想。阿菊走在女服務生們的最後面是有企圖的,因為到某一個地點時,她就要和其他的人分開,單獨等候青塚的到來。
聽到女人說話的聲音,青塚站著把紙門拉開條縫,湊上一隻眼睛探視。
可能整個旅館的人都知道了,青塚仰臥著抽烟,一面這樣想。女服務生們看我的眼光和以前不同,而且從經理的臉色也可以看出來。
她寬衣解帶,剩下白色內衣,滑入青塚身邊。內衣是換了剛洗淨的。白色的胸部高聳。
青塚認為她是找藉口逃避,但仍在半期待的情況下等到翌晨。果然阿菊在七點悄悄打開紙門進來。
預定逗留四、五天,變成了十天的時候,阿菊提議在山上約會。她說要到山上採山菜,在那裡見面的時間比較長。間隔一天四十分鐘的清晨幽會,阿菊感到不滿足。
阿菊說,她於五年前和丈夫離婚,有一個孩子,由婆婆撫養。有過這一段生活經驗,使得她在這清晨仍能輕易地接受青塚。她從開頭就忘了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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