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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斷山崖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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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輓歌 15

焰火輓歌

15

期待計程車搜索結果的神代與東刑警,在這裡再度落入失望。
「哦,是啊。」
「喂,根據剛才的假定,芝村用怎樣的方法雖然還不知道,但他是不是在回程到相模灣海上時,讓帆檣翻折,害死上田伍郎?」
「芝村不會向上田透露的。」神代的語詞突然轉為緩慢。
「應該是。」
「不過,據遊艇俱樂部的人說,芝村的技藝相當不錯,這樣的人在返航途中,航線錯誤,而且操舵也失誤到造成帆檣翻折的程度,簡直不能相信。所以,海鳥號故意離開其他遊艇的航線,以便謀害上田伍郎的嫌疑很大。」
「唔,是的。」東看著下面抱著頭說。
「你是說,芝村為什麼知道十六日晚上妻子要和曾根晉吉投宿京都的飯店?」
「怎樣的疑問?」東抬頭注視神代的嘴角問。
「其原因呢?」
「芝村和美彌子顯然是這六人之一。」神代瞪著那六個不明身分的人名說。
「東君,我相信芝村沒有共犯,他是單獨做案的。」神代丟掉已短的香煙說:「上田並不算共犯,從某方面來說,海鳥號繞過三宅島至相模灣發生意外的地點為止,上田一直是芝村的協助者。因為上田不知道芝村謀害美彌子的計劃,所以只能算是協助者。」
「大概是回程這對男女,住址不同,但我想是芝村和美彌子。表格一定是芝村在機場的櫃枱填寫的。下午五點大阪行那班,剩餘的乘客之中,應該有芝村才對。」
「這一點尚未調查,我們委託三宅島的警察調查的,只是有沒有人看見遊艇靠岸而已。因此,沒有人的熔岩海岸的可能性最大,那裡到機場大約只有兩公里吧?」
「芝村回到遊艇後,穿上原先脫下來留在船上的衣服,自己到船尾去操舵。到了適當的地點時,說些什麼話,讓上田伍郎站在帆檣剛好會被擊中的地方,恰當地讓帆檣翻折,殺害上田伍郎。」
「對了,是真鶴海角那個穿褐色短袖襯衫的男人!」
「依照你的推測是這樣,但在三宅島時,如何把船上的衣服換成西裝?而且在真鶴海角時,非把西裝換回原先的衣服不可。這些是怎麼做的?再說,真鶴海角並沒有發現芝村遺留的衣服。還有,穿西裝時也需要穿皮鞋。」
「是的,這是以前從沒有人想過的詭計。」
「在三宅島的熔岩海岸附近登陸後,立刻拆開頭上的塑膠袋換衣服。這個時候,上田操舵的遊艇應該離開海岸很遠,在海上比賽的航線上。換上西裝後,芝村就以東京來的觀光客姿態到機場和-圖-書去。」
東刑警雙手支著頭說,雖然他想出直昇機的說法,但自己也知道那是沒有現實感的想像。
「唔,不錯。」
「褐色短袖襯衫?」
「首先,他協助芝村讓遊艇靠近三宅島的某處……我們的推測是熔岩流海岸,使芝村跳入海中,然後上田單獨操舵,把海鳥號駕到回程的航線上。」
「不錯,即使有共犯在,也無法知道美彌子和曾根的秘密約會,當然跟踪後也不能通報。」東深深點著頭回答。
「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可是,真鶴海角十七日上午沒有人看見遊艇靠岸。而且你也知道,調查過航行中的船隻,同樣沒有人看見遊艇接近真鶴海角。」
「芝村駕著海鳥號回到油壺是事實,而且當時他疲倦到昏倒的程度,這也是有目共睹的。」
「真鶴海角的突端大約一百三十九度十分,也就是說,非常接近芝村的遊艇發生意外的地點。據芝村說,是因為操舵失誤才偏到西邊去。」
「不錯,不錯。」
「好,到芝村登陸三宅島搭飛機為止的協助可以了解,那麼,芝村是如何回到航行中的遊艇上?」
這樣看來,芝村是利用自用車?但若是這樣,則自用車必須停在羽田機場。且到真鶴海角,回遊艇後,棄置的車非被人發現不可。然而,沒有接到發現棄車的報告。由於沒有共犯,因此,沒有從機場載他到目黑的殺人現場,再到真鶴海角的第三者與車輛。
東刑警連忙翻開地圖問:
由於櫃枱負責人不記得面貌,給他看照片或者見面都無法指認。換句話說,與沒有目擊者一樣。
「上田做為芝村的協助者,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長相是不記得了,但記得是戴著墨鏡。」
「是的,差不多。」
「那麼,如果十六日晚上芝村在東京的話,他可以在殺害美彌子,埋了她以後,再到真鶴海角去嗎?」
「不過,如果芝村有共犯,那就方便多了,我們一直沒有辦法解決的一個疑問就可以解決了。」
「你認為是芝村單獨幹的?」
「凡是會駕駛遊艇的人,游泳技術都很高明。芝村大概也一樣。據我的推測,我是認為芝村從船上跳入海中時,西裝、襯衫、領帶、皮鞋、襪子是以塑膠袋密封,繫在頭上游到海岸去。所以他不是穿游泳衣游泳,而是穿內褲,打赤膊。」
十六日下午五點的大阪行全日空班機中有一對男女,當夜九點四十分由伊丹飛往東京的日航班機也有一對男女。
「假定芝村為了永遠不讓人知道他曾登https://m.hetubook.com.com陸三宅島,搭機飛往羽田而製造帆檣翻折的事故,害死上田伍郎,那麼,應該在離開真鶴海角更遠的外海。」
「我想,這些推測大體上沒有錯。」神代說完,東刑警深深吐了一口氣,「這實在是策劃細密的大詭計,前所未有的利用空間和時間,相互配合,巧妙地證明當時本人不在殺人現場。」
到這裡為止,一切經過完全明白,然而,問題是如何獲得證據。
「沒有共犯,這是本案最奇妙的地方。」
東點點頭,表示不錯。
「那一帶呢?」
「所以,芝村可能悄悄躲在林中過了一夜,因為是夏天的晚上,不怕受涼。」
「對,還有那頂灰色登山帽。灰色與褐色遠看時和斷崖的顏色差不多,不容易引人注目。芝村連這一點都計算在內。黑色長褲則沒有改變。」
接著,兩位刑警到日航,委託他們以電話向伊丹機場詢問。據說,在飛往東京的飛機起飛前不久,一個右指頭帶傷的男人請櫃枱負責人代筆填寫男人和女人的姓名。這兩方的男人名字都不是田中安雄,名字各自不同。女方當然也不是美彌子。
「共犯為什麼能知道美彌子和曾根晉吉的秘密約會?」
這位櫃枱人員唯一記得是,那個人中等身材,穿著西裝。
神代終於先開口說:
「八點多,事先約好由上田操舵的海鳥號從三石的海那邊來了。芝村脫下短袖襯衫、帽子、長褲,收入包包內,再以塑膠袋嚴密的封好,頂在頭上,以一條內褲跳入海中,游回離岸不遠的遊艇。」
「唔,唔。接下來芝村就單獨操舵,讓上田站在計劃好的位置,故意造成操舵失誤,帆檣翻折,主桅桿就把上田打落海中……大概是這種情況吧。」
年齡方面,大阪行的男性五十二歲,女性二十七歲。晚上回程的男性三十二歲,女性二十六歲。
「不錯。」東注視著地圖思考了一會兒,「那麼,芝村是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放在遊艇,游上岸的嗎?」
這時候,神代的思想忽然停在芝村自己說的「海鳥號的故障是發生在相模灣」這句話。推理恰似在空中迷路的蝴蝶,隨便停在就近的一朵花上面那樣。
假使說,芝村是在往真鶴海角的路上才購買釣竿,但深夜店已關,清晨則尚未開門。事實上詢問過真鶴海角的釣具店,毫無結果。
「跳海?」
「怎樣才能使芝村和這指頭綁繃帶的人一致?」
「唔,老實說,再下去就不清楚了,這一部份是包括芝村到京都,帶美彌https://www.hetubook.com.com子離開飯店,再回東京,以及如何回到海上的遊艇。」
「因為離海岸遠,比較安心。但事實上芝村說,海鳥號發生意外的地點是相模灣附近,比東經一百三十九度三十分的直線上偏西的一百三十九度十一分的海上。」
再說,芝村在殺害美彌子之後,猜測是先回家拿釣竿,再坐計程車赴真鶴海角。故調查那時段在他家附近載客往真鶴海角的計程車,但也沒有任何線索。考慮到也許中途再坐車的情形,而擴大範圍調查,結果仍然相同。即使不記得面貌,拿著釣竿的乘客應該會留在司機的印象中。
「也就是說,與出現於京都的時候相同的衣服?」
「可能是在船接近三宅島大約三、四十公尺的地方,芝村就跳入海中,游水上岸。那附近人少,而且離機場不遠。」
「問題就在這裡。」神代以手掌拍拍額,搖了兩三下頭:「這是我最感頭痛的地方。」
「對,芝村因為發現了這件事,才能想出這天衣無縫的不在場證明。假使有共犯,知道美彌子和曾根晉吉京都之行的秘密,事前就告訴芝村,那麼疑問就解決了。」
「大概是三宅島。」
「要從三宅島坐飛機去東京的行程,大概會說,但要往返京都的計劃是否告訴上田,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一定約好要重返在海上朝油壺回航的遊艇。理由不難找到,要讓其他同伴們大吃一驚的說法可能最婉轉。當然光是說說,上田不見得會答應。上田是薪水職員,芝村有的是錢,所以可能還是利用金錢讓上田協助他吧……」
「就算共犯跟踪美彌子或曾根晉吉到京都,看到他們進入那家飯店,要打電話通知芝村。但當時芝村已經駕著遊艇出海了,美彌子是送芝村出海後才到京都去的。」
「那麼,他一定有共犯,這共犯在熔岩流海岸等候他,讓他脫下游泳衣,換上西裝嗎?」
「不過,芝村出現於京都的飯店時,一定穿得整整齊齊吧?那是在什麼地方穿戴的?」
「三宅島的機場近,而且沒有人,船又可以接近的海岸,就是佐田海角北面那荒涼的熔岩海岸吧?」
「神代兄,芝村在十六日深夜,帶著美彌子從京都回到東京,是嗎?當然他本人不承認,但除此以外沒有更合理的解釋。」
「……」
「一定的,釣竿會隨波逐流,登山帽也許同樣拋入海中……那身釣魚者打扮,是為了被人看見時避免引起懷疑吧。」
「……」
「東君,除了在京都的飯店以外,在那以前,從三宅島的機場和圖書坐飛機到羽田,也不能穿游泳衣吧?」
然而,接下去的推理就遇到了困難。
「褐色短袖襯衫和深藍色包包,一定是芝村的變裝。他從三宅島海岸的船上跳入海中時,塑膠袋內除西裝外,還帶著這褐色襯衫。一件短袖襯衫和一頂登山帽不會增加太大的體積,這塑膠袋可以繫在頭上。」
「那麼,他如何說服上田?」
「是的,問題就在這裡。」神代閉上眼睛。
「那位拾柴老婦不是說,她看見那男人一手持釣竿,另外一隻手提著深藍色包包嗎?老太太以為包包裡面是便當,其實是脫下來的西裝。」
「不錯。」
「三宅島?」
於是,東刑警接下去說:
「……」
「芝村怎樣說服上田伍郎做他的協助者?據你的推測,芝村沒有把殺妻計劃告訴上田吧?」
「然後呢?」
兩人沉默了許久,各自在腦中為命案的復原而設法組合。
神代同意東刑警的想法,立刻向全日空詢問。
「芝村一定和在池袋的交通公社預約時一樣,右手指綁著繃帶,由櫃枱的人填寫。所以調查起來比較容易。」
「就是拾柴老婦看見的男人。老太太說,看見那男人一手拿著釣竿,一手提著深藍色包包,日期是十七日,時間是上午八點左右……」
「……」
果然有這樣的人。羽田機場在十六日下午五點大阪行的飛機將要起飛時,這個人才抵達。這班飛機向來乘客不多,隨時可購到座位。
這時候,早先就在進行的計程車方面的調查已經出現了結果。十六日午後十點以後,沒有任何計程車載送可能是芝村與美彌子的男女到美彌子遇害的現場附近。假使他從大阪回到羽田機場,應該會利用機場前面的計程車。因而向當夜在那裡候客的全部計程車調查,結果沒有一位司機記得這樣的人。
「不過,還是有疑問。」
向航空公司詢問的結果,沒有田中安雄這個姓名。接著,索取這兩種航次的乘客名單,由搜查員們分別一一打電話調查,查出其中有六人是假名。客機的安全性增加以後,已不把意外事故放在腦中的乘客,稍有原因,就和投宿旅館一樣,不登記真實姓名。
三宅島沒有人看見遊艇靠岸,真鶴海角也沒有人看見芝村從崖下的海邊游泳到遊艇。這兩個地點是目擊者的死角。當然這也要有幾分幸運,萬一這兩個地點之一在當時出現漁船,看到海岸附近有遊艇,那詭計就出現破綻了。不過,芝村的計劃當然是對準可能性最高的地點而進行的。
「我是這樣想。」
「不能吧,穿著衣服www•hetubook•com.com不能游泳,而且芝村回到油壺時,和啟程時穿著相同的衣服。」
「再一次委託三宅島的警察調查十六日下午兩點至三點半之間,是否有人看見走過那一帶的紳士時,也許會出現目擊者。但也許印象不深也說不定。因為從東京方面來的釣友很多,觀光客也不少……」
「啊,原來如此。」
說到這裡,神代的語調變得很緩慢,聲音也轉小。東刑警正感到奇怪而看著神代臉上時,神代突然睜大眼睛說:
「然後,就像真鶴海角那拾柴老婦說的,芝村從崖上走那彎彎曲曲的小路下去。因為事先和上田說好了時間,所以上田會把遊艇駛近。芝村就從下面的岩石跳入海中,游泳回遊艇。其後兩人共同操舵,將遊艇駛回航線。」
他想,問題確實是在真鶴海角,攝影雜誌翻開的那頁刊載的題名「真鶴海角之晨」那張照片,有一個人往海那邊而去。而且據拾柴老婦說,有一個穿褐色短袖襯衫的男人,手持釣竿往崖下的小路而去,怎麼不能認為十七日上午芝村同樣走這條路往崖下而去。
「啊,不錯。」東表示同感。
「芝村的海鳥號既沒有在三宅島靠岸,也沒有在真鶴海角靠岸。這一點我們已經看過雙方的海岸,沒有疑問。三宅島方面沒有人的地方是斷崖絕壁,船隻無法接近,可以靠岸的港口卻有漁村。我們看見的熔岩海岸雖然人少,船卻不能接近。另外,真鶴海角南端是絕壁,岩礁多,沒有遊艇可以駛入的地方……我們一直認為海鳥號在三宅島靠岸,芝村從那裡登陸,這想法錯誤,芝村是從船上跳入海中。」
「在那裡脫下西裝和襯衫,換上褐色短袖襯衫?」
「釣竿拋入海中吧?」
「登陸的地方沒有人,但走到機場的路上,不會被當地的人看見嗎?」
神代和東都努力思考,只剩下最後一步而已。
現在尚有兩個問題,其一是十六日下午五點以後,大阪行從羽田起飛的飛機,是否有叫做田中安雄的乘客?其二是同日下午九點半以後,從伊丹飛往東京的班機中,是否有一對身分不明的男女乘客?
「從京都回羽田後,正如你所說,芝村帶著美彌子坐計程車,到曾根晉吉家附近,趁著黑夜絞殺美彌子,當場掩埋。行兇後,拿著事先預備的釣竿,到路上攔計程車到橫濱去。再另換計程車去真鶴町,故意在街上下車,步行到海角去。因為在深夜坐計程車直接到海角是不自然的行為。在街上下車,司機會以為是家在那附近。當夜芝村在海角的林中度過,或在那賣橘子的小店內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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