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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款的誘惑

作者:賈德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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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我走了,」我說:「我回來時把門打開一點點就可以了,我把妳行李塞進來好了。」
「什麼意思『還有什麼事』?你見過他們了,是嗎?」
「每次都能的,不是嗎?」
「妳已經沒有辦法了。妳來到本市是來找工作的。妳看報為的是找工作。妳見到廣告,認為冒充一下證人可以拿到這三百元錢──」
「不算打擾,也沒什麼了不起,」我告訴她:「妳要一個地方洗澡換衣服。妳下午有個約會,約會結束妳有三百元在口袋裡,如此而已。」
「假如我就是那個證人,我仍舊可以拿到那獎金嗎?」
「我是為妳在設想,」我說:「把行李櫃鑰匙給我,我必需快快去辦了。」
「這裡餐廳有相當好的商業午餐。」我說:「我和朋友時常在這裡吃飯。菜色還可以。既然我們兩個約的人都不來了,有榮幸和妳一起吃頓飯嗎?」
我站在窗外另一側,小心不被她看見,但自己可以觀察她。我幾乎可以確定一定會有飯店的人走過去問她,她住的是那一間房,因為這一區明明標示是房客才能享用的暫憩區。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是的。」
「過一下我會和他聯絡的。」我說。
「假如你仔細看廣告上的文字,你會懂:假如有人能提供證人,而該證人又可以宣誓我們報上所說的情況,就可以拿到獎金。」
「妳有熟人。」我糾正她說:「我不就是妳認識的熟人嗎?」
她大笑道:「你說的門閂我一次也沒有用。唐諾,我現在才看到門上的確是有一個門閂的。我──我大概對你是有信心的。」
「隨妳說。」我說,接下去就不再開口。對我的不再開口,她不是很習慣。
「我知道他們是這樣。」他說。
「看來最好妳能守在公寓裡。」我說:「我還有一些工作要做。妳可以倒在床上蒙頭睡上一覺。」
「這一點說來有些尷尬。」賀龍說:「凱迪看到是綠燈,自然速度也不太低。駕車的突然看到福特衝過來,立即煞車。福特車非但沒減速反而加速想在凱迪之前衝闖過去。反正──事實上是這凱迪撞上了那福特天王星。在撞車的剎那,凱迪是幾乎全停了。」
「我一毛錢也沒有了,唐諾。我一毛錢也沒有了。」
我走進白莎的私人辦公室。我才把門打開,白莎道:「唐諾,你死到那裡去了?」
「要自己去。」
她一直在看我,又好奇又惶恐。
我走幾步到她面前。我說:「約好一個朋友吃中飯,我來遲了,大概他決定不等了。我──我知道我見過妳,但是我真笨──我不記得──」我突然停下。
桌子後的男人說:「賴先生,我的名字叫賀龍,能見到你真高興。你來信說你見到了報上的廣告。」
「這種人,妳可以告他重婚,告他詐欺的。」我說。
蒙拿鐸是一座很老的辦公大廈。電梯都已經有點搖晃了。大廳裡部份瓷磚鋪的地面已有不平整了。大廳零售店沒好好管理,香煙、煙草、報紙、雜紙混成一大堆。書架上有書,書架前面地上也堆了一堆堆的書。整個地方照明還不大充分。
「你當然知道,一切過失都是福特天王星的。」
「福特車衝出去的時候燈號還可能是黃色的,不過到街中時燈號絕對是紅色的。他衝得太快,以為可以衝過去的。」
「不行。電話是沒有登記的。來電話我一定接。不過我要你聽清楚了──」
「我完全知道。」
「他是我的一個熟人。」
我喝我的黑啤酒,達芬喝我替她叫的紅酒──那是一家法國特殊釀房的出品,我相信她會喜歡的。
「賴,」我說:「賴唐諾。」
她把鑰匙給我。
她把眼光移開,有點驚慌,然後轉回向我,對著我也直視地說:「我一毛錢也沒有。」
「妳找到妳要的人了。」我說。
白莎要了一個外線,撥了一個電話號,她說:「鄧先生?」
她大笑,「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推銷員,」她說:「你叫什麼名字?」
「全部?」
「萬一妳拿不到呢?」
我故意對十點鐘的約會不予理會。逕自回家睡覺去了。但是第二天早上,十一點鐘,電話響的時候,我正在電話機旁。我在鈴聲才第一次響時就拿起了電話。
他在迴旋椅上扭轉了一下,他說:「這件事,我得和我上司研討一下,然後才能決定。賴先生,今天下午三點你可以打個電話給我。我給你一個電話號碼,這號碼不是這裡的電話號碼,也不是以後你可以找到我的號碼。」
這句話發生了效應。是這句話加上泡在浴缸裡這回事太吸引她了。
「有件事十分重要,」我警告她說:「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如果給他們這些人看到,會怪怪的。妳和賀先生說話的時候,也千萬要小心,不可以漏出來我們互相認識。否則會有很不良的後果。
「我現在知道我有多傻,把所有剩下的錢放在身上,跑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來。我恨那偷我鈔票的小偷!
「繼續辦案,有結果為止。」我說。
「什麼時候進來?」她叫著問我。
「唐諾,那三百元現在變成我全部希望寄託的東西了。我身邊祇有三角五分錢,由於這三百元有點希望,其他報上的廣告,我都沒有去應徵──即使我一個一個去試試,說不定跑穿鞋子,還是落空得多。
「現在開始是小姐。事實上是太太。我先生出走了。」她自諷地說:「我那親愛的丈夫對另外一個女人發生了興趣,把我拋棄,連一點點──」她突然停下,過了一下連下去說:「關懷也沒留下來。」
我關門的時候看到她在笑。
「妳才說妳可以出賣自己給不認識的人,」我說:「我公寓的門從裡面可以反鎖。你可以把門閂給閂上。我給妳十分鐘泡在浴缸裡,十分鐘換衣服。我唯一的要求是用了浴缸後,浴缸要洗乾淨。」
「唐諾,對那件車禍你到底知道什麼?」
我問達芬:「來點鳳梨低脂的冰淇淋如何?」
「有了,賴先生。」
「也許會是今天相當晚的時候。」
「我不能讓以前辦公室裡的小姐認為我有錢了,就不理她們了,更不能讓她們懷疑我出了什麼問題了。
「你到底自己是不是證人?」賀龍突然說。
「沒有關係,儘管閂。」我告訴她:「我回來之前,這裡反正祇有妳一個人。我回來會在門上敲門,妳可以開門拿行李。妳穿好衣服出來,我開車送妳去赴約。」
我看向我手錶,說道:「我的約會是泡湯了,我祇遲了三十分鐘,他竟不等一下──吃過飯了嗎?」
我點點頭。
「門沒有關。」達芬叫道。
這間辦公室小小的,是正方形有如一粒骰子。裡面有一張桌子,一隻迴轉椅,兩隻直背椅,另外一具內線電話,其他什麼也沒有。
「我有個公寓。」我告訴她說:「離開這裡相當近。不是什麼豪華型的,不過我會帶妳過去,把妳留下,連鑰匙也給妳。妳自己可以開熱水好好洗個澡,妳洗澡時,我給妳去車站把妳的行李帶回來,妳要是快一點的話,來得及四點鐘之前換上妳乾淨衣服。妳四點鐘的約會,是要電話連絡還是一定得自己去?」
「在哪裡拿?」
「當然,當然。」
「放很多白脫溶化在裡面,」我說:「上面再撒上些胡椒。另外還可以來和圖書些大蒜麵包,烤得焦焦的。」
卜愛茜說:「唐諾,白莎急著要見你,她每分鐘問一次你回來沒有。」
「是的,」我快快地說道:「我是說我能──我最好能先和妳談談。」
她猛力地搖頭,「那是中西部的一個小城。所有辦公室的小姐都很羨慕我有這樣一件婚事。我告訴你,那男人外表是個帥哥。他可以左右任何人。我嫁給他時神氣極了!我告訴所有人,我是灰姑娘交了好運,我丟不起這個人!
「你說你可以使我們見到證人?」
「去什麼地方?」她問。
萬一他們查偵探社的話,他們可能會查到柯賴二氏私家偵探社。但是洛杉磯有太多私家偵探了──這點險我可以冒一下。
我笑著說:「要快一點了。」把行李放進去,自己退出門來。
「你什麼時候和他們聯絡的?」
我下樓,坐在車中十分鐘,又上樓,在公寓門外敲門。
對這一點,賀龍可一點也不馬虎。「要等你把證人帶來見我們。」他說:「要等我們和他說過,認為他的證詞可靠。要等他宣誓做下證詞紀錄之後。」
「六個月。當然這期間他常不在家。他說他是製造廠的代表,常要出差的。」
「今天下午十二點三十分正,你來蒙拿鐸大廈一六二四號房間。你可以直接進一六二四坐下來。我會盡可能準時見你。有一點要注意,不早不晚,十二點三十分。」
「我寧可渴死在沙漠,也不會向他要一杯水喝。老實說,我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寧可出賣我自己,唐諾,我一毛錢也沒有了。」
「當然,」她說:「尤其是洋芋。」
「不行。」我告訴她:「九點三十分我會到這裡來接你。我們來得及去赴十點鐘的約。辦完事還可以來點速食消夜。」
我把車再開向前,來到停車站,把車停進去。我告訴管理員,我太太在附近買東西,我在等她。然後我坐在車裡,把車頭對準大街的方向。
「那我知道,」我說:「你的朋友一定以為約錯時間走了,我們去吃飯吧。」
「唐諾,我不要把你閂在自己公寓門外。」
她微笑道:「唐諾,你為人太好了。我覺得太打擾你了。」
「他見到福特車了嗎?」
「沒時間管行李了。留在這裡好了。回來時再拿。」
門口的女人把雙肩向後一扭,一直走向辦公桌前。
「鄧邦尼就怕一點,唐諾。你一定是什麼地方露了馬腳了。他怕你辦事鹵莽。他要一張報告。」
我乘電梯來到大廈的門廳,在雜誌攤買了一包香煙,走去街上人行道,看一家運動器材行店面的陳設,慢慢地殺時間。這是午餐時間,在辦公室林立的這一區街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我仍盡量不使人起疑,在附近小心徘徊。
她看了一下腕錶,「我錶上說你早到了五分鐘。」她說。
「不會的。」她保證。過了一下,她說:「你現在是不是回去──回公寓去?」
「和他一起生活有多久?」
「OK。」我說:「能給我你的地址嗎?」
女郎神經質地笑了起來,「是的──我對這城市比較不熟悉,我又不想遲到了,我──」
「那妳為什麼來洛杉磯?又為什麼替他保密?」
我哈哈大笑以再給她保證。我說:「什麼人說過各付各的呢?餐單的右邊一行妳別去看它。妳祇看餐單的左邊,告訴他們妳要什麼,就可以了。」
我假裝我做事步步謹慎,「廣告上說是有獎金的。」
「你是一個聰明鬼,」白莎恨恨地承認:「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剛才沒那樣對他說話。」
「沒有,沒有。我跟你回去把東西整理好。唐諾,今天晚上十點鐘的約會──你能送我過去嗎?」
我在門外等一下,看她有沒有把門閂在裡面閂上。她沒有。
他在一張紙上寫上了一個七個字的號碼,把紙對摺起來,自己站起來,和我握手,把對摺的紙交在我手上,「那麼三點鐘等你電話。」他說。
「看穿你是假貨,看穿你是私家偵探。」
我開車來到市警局,找上交通意外科,開始找老朋友翻尋資料,不多久,我找到了我要的。四月十五日,在吉東街和克倫街口,凱帝拉克車的駕者是封山繆,福特天王星的駕者是貝喬治。警方記錄錯在封山繆,也就是凱迪的駕者,他在紅燈時該停不停,衝撞了有路權的福特車。
我看得出她也在注視我──故意假裝未在意──以我為另一偶遇的人,或是會替她製造困難的人?
「別太計較,」我說:「一切會否極泰來的。」
「唐諾,你自己如何?」她問:「你見到那車禍了嗎?」
「你的消息來源是什麼?」我問。
她搖搖頭。
她假裝猶豫一下,目的是不要顯得太快同意。「我──想我的朋友不會來了──我應該在十二點半到這裡的,那件事使我多耽擱了一點時間──你知道那邊等了不少時候──我才出來就到這裡來了。」
侍者走過來,等看我們的會話什麼時候能暫時中斷。
「先用電話聯絡一下再說。」我說:「試那個電話看看。」
「為什麼?他們不是已經有妳的口述證詞了。」
「三點鐘。」我說,走出辦公室去。
我把地址給她。
「妳自己進去,當它是妳的家。」我告訴她:「記住門上有閂可以上閂。最好人在裡面能閂上比較安全。」
「唐諾,你倒挺樂觀的──這樣一頓飯吃下來,不是要吃到三點鐘,你沒有工作的嗎?」
「我以為我可以牽線使他們找到一個證人。」我說:「但是那個躲在幕後的律師,一定是一個很難纏的傢伙。他認為我對這件案子重視的不是正義,而是那三百元錢。他回絕我了。妳千萬不要和那批傢伙談到你認識我,或知道這些內情。」
我對侍者點點頭,「來兩份,再送甜點來。」
「沒有。」她說:「我也是在等一個女朋友,我看她是不來了。」
她猶豫地笑笑,「哈囉。」她說。
「我不相信。」我說。
「你試試看,他們會不會出兩個證人的錢。」鄧邦尼說。
一六三四是一間辦公室,門上有六、七家公司行號名稱。我一個也沒聽說過。
有幾分鐘我祇好看向她。房間裡也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好看。這裡祇有一張辦公桌,左右兩邊各有幾隻椅子。這樣子有點像私家醫師的候診室,但是這裡除那一張辦公桌外沒有其他桌子,而且沒有雜誌架,連報架也沒有。
「我在吉東街。」她說。
「姓鄧的不太高興。」白莎道:「他認為我們辦事不力。他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說是見到你叫你馬上聯絡。」
她驚愕得說不出話來,「我沒想到這一點。」她說。
「我們──非常希望能和他面對面談話。」他說:「當然,為你的利益起見,我們同意由你帶他來見我們。」
「我也說不上來,我被他們召見了,我告訴他們我很願為他們作證,但是他們不要我。」
「是的,有關車禍的。」
我所租到的公寓還不如我原來想像那個樣子。那是一個三等公寓,一共三層,不過每一層走道頭上,有架電話。家俱既老且霉,整個走道終年有煮白菜的味道。
我在門上敲門。
「一切完成後才能拿錢?」
我點點頭,「三百元拿到手了嗎?」我問。
她沒吭氣很久,她說:「唐諾,你為和-圖-書什麼這樣說?你想他們為什麼要費那麼多時間,又叫我簽了證詞,而不給我那三百元呢?」
「我在測試你們的態度。」我說。
「你給我聽到。」邦尼說:「你用這一點作推辭,你就死定了。我代表的是大事業。我給你們一個工作,你們搞砸了。」
「別說了,」她說:「我的身材!」
「你見到我的時候,我正在想是不是要把這幾毛錢用來買點東西吃,我又餓又失望。
「三角五分連公車費都不夠,打電話都沒有幾個好打──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看到這份找證人的廣告,立即動了心。
「為什麼不回到老本位去工作?」
「亂講,」我說:「我知道他那種人。他是自以為是,吹牛拍馬的生意人──他把你放在被動位置,榨乾你為止。我不希望被他牽著走。」
「你是賴先生?」
女郎穿的一套衣服,設計時的目的顯然是為了上班或旅行用的。她穿的一套真似遠道而來,一兩處已見到裂縫,不過原先這套衣服,一定很昂貴。身上其他配件都很完整──一件長外套,使用的是和裡面兩件頭一樣的料子色彩──粉頸上一條稍帶腥紅的絲巾。她的鞋子是蛇皮的,配合帽子、手套的棕紅。
「那倒是事實,」我說:「不過萬一我把證人帶來,半途又有什麼不順,你又什麼都不付。」
「我們登的廣告,你來應──」
「沒錯,三百元。」
她又搖搖頭。
「他們一定在什麼地方把你看穿了。」
我走進去,一個女人坐在一張辦公桌後面假意地遞過一張卡片來。「請你填上姓名地址,來這裡要見什麼人。」她說。
又過了十五分鐘,我不願再傻瓜似地站在那裡。雖然我看得出她已經全被自己的困難佔有了全部的注意力,但是我也不願自己太大意而洩了底。
她嘆口氣道:「我覺得浴缸比什麼都重要。」
她把盤子中每一屑食物都刮進了嘴裡,用了兩塊大蒜麵包,把紅酒也喝了,滿意地向椅子背上一靠。
「反而安心了。」
「它以高速衝過了十字路去撞上凱迪拉克。」
「有點奇怪的事出現,我起了疑心,我就作了點調查。那傢伙是結過婚的,有太太有女兒,還沒有離婚。另外一個家是在這裡,洛杉磯。反正──我做了一件錯事,我氣昏了頭,我告訴他,我知道他的事了。第二天早上他就不見了。把我們共同戶頭的錢全部提走了。」
「抱歉。」他說:「我認為你是一個絕對可靠的年輕人。但是我上面的人比較保守。他們認為你根本沒有辦法做本案證人,你的目的不過是那三百元錢。說你為了錢願意做任何人證。
「妳還在愛他?」我刺|激她一下。
二十分鐘之後,她自大樓出來。
我走向走道末端的電話。我打賀龍留給我的電話。
「是的。」
我說:「報上說有一筆獎金。」
她像銀鈴似的發出笑聲,「你現在想起來了,是嗎?」
在牛排屋前她退後半步。她說:「唐諾,這是個很貴的地方呀。」
賀龍笑道:「那當然,那當然。」
「沒有,」她說:「四點鐘之前,反正我是空的。」
「是的。」
「還沒有,我簽了一張口述證詞。賀先生會先拿給他的上司看一下。今天下午四點鐘我要回到那裡去。假如他們要我這個證人,我可以拿到三百元。」
我們一面喝咖啡,一面在吃冰淇淋。
「為那保險公司案子辦事呀!」
「唐諾,你搞什麼鬼?」鄧邦尼道:「你把事情全搞砸了。」
賀龍個子很大,大大的手平放在辦公桌的桌面上。桌上有一套放筆的架子,一疊便條紙,還有那具內線電話。
「我懂了。」我說,保持不說話。
「你是在說那車禍?」
「去找他,」我說:「一定叫他分一半給你。」
她站定的樣子,並不是一般人進入新環境環視一下的狀況。她停下來有如做一個決定,到底是義無反顧一定要勇往直前完成一項工作,還是快點回頭逃之夭夭。
我看看錶,「該有點餓了吧?」我問。
「當然,我用的是錄音方法呀。」他打斷我的話道:「我有個你看不到的錄音機。記不記得桌上有個兩支筆的筆座?座子裡有隱藏的錄音機在。我上面的人聽過了你的錄音帶。我說過,這位律師特別注重咬文嚼字,他認為──反正他聽了你的錄音兩次,他說假如你自己就是證人的話,應該一開始就說明這證人就是你自己。但是你的發問,你的說話方法,反正──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賴先生,他們已經有了這個決定了。我們謝謝你給我們聯絡,也謝謝你為這件事費了心力。再見了。」
「妳住在這裡嗎?」我問。
「反而安心了?」
「嘿!那個鄧邦尼今天下午打了七、八個電話來,他急著想知道你有沒有和對方建立關係。他說一定得十分十分的小心從事──他有原因相信他們會疑心你是個偵探。」
「謝謝,我會等的。」
「那個車禍奇怪得很,」我說:「當時妳站在哪裡?」
「這──」她說:「我對──咬文嚼字本來是外行。我來也不是提供證人,我自己是證人。」
「謝了,唐諾,謝謝你每一件事!」她沒等我把門鎖上,就已經開始在脫衣服了。
「十分鐘。」我說。
「不便宜是真的。」我承認道:「這裡供應的食物,當然也不是小攤上可以比較的。」
「這個電話就可以。」
他繼續說:「意外發生的時候,凱迪拉克沿克倫街在走,福特天王星以高速自吉東街下來。快到街口時對著吉東街的燈號是黃燈,駕駛顯然是想在燈號轉變前衝過十字路口。不過車子衝進交叉口時,燈號絕對是已經變為紅色的了。福特車太快了,要停車也不可能了。
「全部。」
「實際上,」她說:「我餓慘了。早餐吃太少了。」
「我去應徵時,他們對我的印象不錯呀!」我說。
當然,私家偵探的名字是絕對不會自願去登在電話簿上的。萬一他們查電話簿去求證賴唐諾是什麼人的話,查不出什麼東西的。
「喔,當然。」我說。
我才進入外間的辦公室,就聽到外間管事的小姐在說:「葛小姐,輪到妳了,十二號A,右手最後一間。」
「最妙的是不會影響妳的身材。」我說:「這類食物低脂肪。」
「公寓房門你另外還有鑰匙吧?」她問:「那是彈簧鎖。」
「你已經搞砸了。你和他們再也聯絡不上了。即使你再試,但越試他們越疑心,更不可能接近他們了。」
我經過辦公桌向裡走。桌後的女人遞給我一張紙條,她說:「進去右側第三道門。」
「好吧,賴先生,你在哪裡?」
她用甜蜜的語調說:「這是柯白莎呀!鄧先生。唐諾才自外面進來,我告訴他,你要和他談話。我現在請他聽電話。」
「喔,我還真希望能如此,」她說:「我自己都在懷疑,上法庭能不能過得了關。──不過我做這件事,也單純是看到廣告後一時的衝動。我走投無路了。不如此,又──」
「太太還是小姐?」
自照片看來,他是個大嘴巴的帥哥。我把他的地址抄了下來。
她的腿很美,栗色鬈曲的頭髮,目前她有點神經兮兮。
女人給她一張卡片,「請妳填上姓名地址,來這裡要https://m•hetubook.com.com見什麼人?」她說。我冷眼看女郎填卡片。辦公桌後女人說:「喔,妳是葛小姐,妳的時間是十二點四十五分,妳來早──太早了一點。」
過了一下,她說:「唐諾,大都市對一個沒有錢,沒有熟人的女孩子來說,是一個可怕的大魔鬼。」
「喔,唐諾,」她說:「我現在一切都正常了。我以前不知道,泡一個澡會有那麼大的舒服。我們現在趕去,四點鐘趕得到嗎?我希望不要遲到,正好四點到,最最合適。」
「什麼叫另有人選?」
「是的,賴先生。」
「為什麼不能?」我說:「我現在就在給你命令!你現在開始在裡面搗亂,倒霉的是你自己。你已經把事情搞砸了。我替你爭回面子來。」

她忽而開朗起來:「一天到晚向別人解釋自己的婚姻情況,總不是件愉快的事。所以我乾脆用我未婚時的名字算了。」
通向裡面走道的門打開,我在看的女郎一驚,看向那一側。
「小心了,別亂開口。」我阻止她道。
我退出來,在附近走一走,在十二點二十三分正回到大廈來,乘電梯到十六樓。
「萬一那個律師認為證人有問題呢?」
「唐諾,你說有事不回公寓,是不是因為我留在公寓裡的關係?」
「我是說──有問題嗎?你付得起嗎?──這種地方即使是各付各的,我也付不起的喔。」
「目前呢?」
「就是沒有熟人呀,我一個人也不──」
「你以為你能告訴我們有一個目擊證人?」
「時間還有一點空間,」我告訴她:「有什麼計劃嗎?」
他說:「據我知道,他們已經另外選定人選了。」
「沒有。」
我進門的時候,其他人正在下班。卜愛茜還坐在辦公桌後。柯白莎也還在辦公室。
他蹙起眉頭,「這倒是一個叫我一時無法回答的問題,」他說:「我們一點概念也沒有會發展成你說的情況的。事實上,你一直在問問題,顯示你對這件事根本知道很少。」
漸漸的,她的雙頰恢復了粉紅色。
我說:「我在想,也許真的可以挖出一個見到那車禍的證人出來──我本來約好吃飯的男人就可能是一個。不過我現在不需要他了,因為妳馬上可以解決他的問題了。不要忘了,要把浴缸弄乾淨喔!」
「那就一定要快走了。」我說。
「走吧,」我說。
「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知道我們的行動。事實上,是你把這件事搞砸了。是你在我要走的路上設了很多路障。是你使我未開始出動就註定要失敗。不過從現在開始,我要用自己的戰略來辦這件案子,你給我躲遠遠的。」
女人點點頭,笑笑,拿起電話說了幾句我聽不到的話。
我盡可能不在意地問出來,希望不會使她起疑。
我向前傾一點,對準她眼神看,我說:「妳一毛錢也沒有。是嗎?」
「他們決定選用另外一個證人了。」
「唐諾,你是個君子人。你明明是把公寓讓給我。你實際上不必如此。」
「我要的人?」
「他是一個有影響力的人呀。」白莎道:「你不可以和客戶硬頂嘴,你──」
一個提了一隻手提箱的謙和男人說:「十二A都好了,李小姐。」
我把電話掛上。
「他們起疑心了嗎?」
我大模大樣自大飯店正門進入,在大廳中向左右一顧,把目光停在坐著的她身上,裝出想不起她是什麼人,「喔,真是巧,哈囉。」我說。
「好。」我說:「我去看看白莎在想什麼?」
「當然。」
「好吧,」我說:「我祇問你一個問題:『你怎麼會知道的?』」?
「假如他的證詞和你所說的有出入?」
「是的,三百元獎金。」
賀龍彎腰自桌旁拿起一隻手提箱,又自手提箱中拿出一張地圖,鋪在桌上。又再自手提箱中摸出兩具小小的玩具汽車,小心地放在地圖上。
「這電話反正一定可以聯絡到我。」
「你認為還有希望?」
「唐諾,我怎麼可以把你閂在自己公寓的外面?」
「是的。」
她轉入屈拉文庭大飯店的大廳,直接走向面對街窗的一排沙發,坐下來。她的行動,太有果斷性,所以也沒有人敢問她是不是本店的住客。
「他想往那個方向走。」
「我把所有剩下的錢算一算,祇能乘巴士來這裡。」過了一下她說:「我下車時又髒又餓。我現在還急需洗個澡,換套衣服──」我打斷她話道:「妳來這裡,為的是求他再回到妳的身邊?」
「怎麼樣?」我問。
「那好極了。」我說。
「賀先生,」我說:「我是賴唐諾。我應該在三點鐘打電話給你的,我有點耽誤了,你說你要給我回音的。」
「我行李怎麼辦,唐諾?」
「我替我自己工作,」我說:「我這個雇主又對自己這種雇員十分寵愛,既然我的雇員有機會請一位妳這樣漂亮的女士吃一頓飯,我是雇主又怎麼能不放一天假呢?反正這也是鼓勵士氣的一種方法。」
「辦公室女人都很小心眼的。我絕不能讓她們知道灰姑娘最後的命運結束,是如此不堪的。」
我拿過話機。我說:「哈囉,我是賴唐諾。」
我把我的二手貨車自停車位開出來,把她帶到我為掩護身分用的公寓。
一位褐色膚髮寬肩的男士,梳著油光的頭髮,從頭至腳地在看我,兩眼冷冷的絕不亞於柯白莎的眼色。
「也沒什麼好說的。」她說:「我是個挺不錯的秘書──事實上我也一直做秘書工作。我會速記;我可以聽錄音打字;做得很快,很正確。我有很好的工作。然後白馬王子出現了──反正我愛上他了。我嫁給了他。我把自己所有現鈔給了他,把所有積蓄都變成了兩人的共同帳戶。
我什麼也不說。賀龍移動那代表凱迪的小汽車,自克倫街過來。「你看,這凱迪拉克向吉東街方向走。右側車道有一輛車停在那裡。凱迪在左側車道行駛,原意要停了,但是還未到路口,信號已轉為綠色,凱迪的駕駛人自然照直前進。」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女人還是用相同的假意,「午安」。她說。
「我真有事要做。」我告訴她。
白莎對他的看法大打折扣,「這樣的話,」她說:「你罵罵這狗娘養的,也是應該的。」
「那太好了,最好能幫我找個住的地方。我不要太貴的大旅社──唐諾,我在找工作。」
「你完全知道了嗎?」我問。
「唐諾,你為什麼想知道他的名字呢?」
「好了,」我說:「這裡現在祇有妳一個人了,我去替妳拿行李。那門上有門閂,妳可以從裡面──」
「沒有。」
「你拿到那三百元錢了嗎?」他問。
「你說這件事你有一個證人?」賀龍問。
「什麼叫沒有熟人?」我問。
「坐下來。」
賀龍把手指在桌上的地圖上敲呀敲的,「你要提供一位證人,」他說:「證人要宣稱福特闖紅燈,全案該由它負責。」
「我看不見得。我是在暗中的,我知道她,還有她一個七歲的女兒。」
「廣告裡並沒有說祇能選用一個證人呀。」
「妳有特別地方想去嗎?」
「為什麼說我把事情全搞砸了?」我問。
「我要把給你們的錢退回來。」
我要去的十二A是右側最後一間,我打開門進去。
「牛排屋?」她問。
我送她到公和-圖-書寓大門口,拍拍她肩膀鼓勵她一下,自己開車回辦公室。
我用真名──賴唐諾簽的信尾。我相信他們會要求看我的駕照,我沒足夠的時間去搞假證件。
「唐諾,這些混蛋傢伙一定要把這三百元給我,否則,我──」
「那廣告上可不是這樣說的。」我說:「那廣告說任何人可以提供消息使他們找到一個證人,可以拿三百元獎金。」
「這有什麼用?」她說:「他能說會道,死的可以說成活的。一進法庭,大家都會相信他的。他會說他很後悔,現在他祇想回到自己家中和他妻女共處。法官會給他緩刑──即使不能緩刑或交保──把他關在牢裡,對我還是沒有幫助。」
「嘿。」她說:「吃得真過癮。」
「不知在什麼站口,有人在我行李袋裡的小包裡偷掉了我的錢,又把小包放回進去。我到這裡,才知道我一毛錢也沒有了。
「看到廣告個屁!」鄧邦尼大聲地說:「這就是我為什麼那麼快要求發動。我就怕他們一下子和別人決定不再要人了。」
我決定不要投機,所以不先上樓去看現場。老式的電梯都有操作員,我不要別人知道我事先已經先來看過地形。
我跟蹤她走過一條半馬路。
「我還沒有搞砸呀!」我告訴他。
「沒有什麼要道歉的。」她說。
「就算是個約會好了。」我說。
領檯的侍者一本正經把我們帶到一個卡座。我點了雞尾酒和開胃菜,兩塊特厚菲力牛排,五分熟;湯,烤整隻的大洋芋,洋花菜,洋蔥圈,法國大蒜麵包,我給自己要了黑啤酒,替她要了一小瓶紅酒。
「當然。」我知道她很難接下去說什麼,所以給她解窘地說:「這情況誰都會如此做。老天,萬一當時妳被迫到一定祇好隨便找個陌生男人。要知道,這個城市最出名的是有很多討便宜的便衣警察,事後他們還把妳帶去警局,給妳留個案底,要是給妳本來做事辦公室的女同事知道了,那──」
白莎道:「他也許會對我們不太客氣。他說他很失望,反正這狗娘養的是在生氣。」
「殺豬有很多方法,你愛殺頭,我偏愛殺屁股。」我告訴他:「我當然還有希望。從一個方向打開不了,可以從另外一個方向試一試。不過,我不要你湊在裡面亂混。知道嗎?」
「有。」
地圖是自己畫的,大比例尺,市區吉東街和克倫街交叉路口,一切路標,交通信號都標註得十分清楚。
「不要太在意。」我告訴她:「事實上,過了今晚十點鐘,妳可以拿到那三百元。」
她說:「萬一我拿不到──」我看到她一下子胸部扁下,有如車胎漏了氣。
「你能告訴我們有關這位證人的背景嗎?」
我拿起一片大蒜麵包,在盤子裡吸著濃厚的牛排汁來吃。達芬跟進不誤。
「好吧,」我告訴他:「隨你怎麼說。我不和你爭。現在你要我做什麼?」
四時二十三分,她出現在前面。我按兩下喇叭,發動引擎,把車開向她讓她進來。
「我什麼都清楚。」我告訴他:「我和你訂了合約辦一件案子。我的立場是把它辦好。我不要你湊進來一起混。你也聽清楚了。」
「有了。」
「我覺得我應該先有一點預付的錢。」
「沒什麼。」
「賴先生吧?」他問。
白莎用焦急的眼神,兩眼啪啪搧動地看我。「你怎麼可以對客戶這樣說話呢?」她問。
「賴先生,請你坐下來等一下。」
「賴先生,我言而有信。」
弄輛舊車倒很順利,價格比舊車指南上所示還便宜。
「其實──也可以──我是說──假如──」
我湊向柯白莎的辦公桌。把鄧邦尼給她的電話號碼抄進自己的記事本,我說:「這是他對外唯一的聯絡,我想我已經知道為什麼消息會漏出去。萬一他打電話來,你在電話上不要亂嚼舌。」
她笑著說:「我在四點鐘可有一個約會。四點之前我是有空的。趁這時間吃飯,對我言來再好也沒有了。」
「是的,我想起來了。」我說:「妳也在蒙拿鐸大廈那辦公室裡。我曾坐在那裡看過妳幾分鐘──嗨!妳千萬別以為我是有心的。我來這裡真是約好一個朋友,而妳的臉又很熟悉──喔,我真是抱歉。」
「我恨他!」
「萬一巧了,碰到這位仁兄,我可以自己躲得他遠遠的,不上他當。」
「好,妳可以坐下來等一下,當然妳也可以等一下再來。」
我自顧慢慢轉向餐廳方向,她跟著過來。
「不過,出現第二個證人,我有什麼辦法。」我告訴他:「看到廣告的人何止千萬,隨便那個看到廣告的一高興──」
我又四面在大廳中環顧了一下,顯然在再看一遍沒有找到的人,又再把眼光停在她身上。
「嘖!嘖!」賀龍說:「不是我所說的,年輕人。我要他作證,說明一切發生的事實──真正的事實。我把一切告訴了你。你也知道事實了。我們已經有了向我們投保的駕駛的證詞。我們當然不會傻到付三百元給一位昏頭昏腦不說事實真相的證人。萬一他站在另一邊,不等於自己打自己嘴巴嗎?」
「狗屎,」邦尼打斷我話道:「我告訴你,他們把你掃地出門了。你這角色演得不夠好。」
「我又沒給他保密!」
「我不知道,」我老實告訴她:「我不過說說而已。」
「能把妳自己的過去告訴我一些嗎?」
「是的。」
那一頭平靜了幾秒鐘;他說:「我看不出你會有什麼把握。」
「已經有不少錢花掉了。」我說:「我們是不保證結果的。我們保證努力服務,如此而已。」
「如此的話,我又什麼時候可以拿到這三百獎金呢?」
「要是有好的葡萄酒,大蒜味就不會明顯。」
「他有沒有說要把錢拿回去?」白莎問。
「他的太太知道有妳這樣一個人嗎?」我問。
「千萬別以為我會完完全全相信你。我當然尚有別的佈線。」
我又到一家有交情的報社去翻看剪報,查出那連三場獨贏馬票得主的名字。那位贏家叫花大松。
「下午我有一件公事約會要去赴。」
公路車站並不遠,但是我叫了部計程車前往,以免停車有困難。我走進去,拿出鑰匙,找到對號的櫃子,拿出一隻很好的箱子和一隻裝過夜東西的皮包。我乘原來的計程車快快回家。
「正是如此。」我說:「那些別的佈線才是把這件事搞砸的主要原因。你們外行人就都一個樣──想做內行的事情。祇是在保險公司佔了這樣一個職位,就自以為懂了怎樣做偵探工作。
她突然就停下。
「祇要我提供一個證人?」
我說:「你說這件事你有獎金?」
「喔,沒有錯。當時我急急想過街,但是尚未到街口,交通號誌改成黃色了。我走到街口,它已經變紅了。
雞尾酒上得極快,但是調得恰到好處。達芬一點也不隱諱她對開胃菜的衷心滿意。我們喝蔬菜湯,又用了點青菜沙拉;這時牛排上來了。烤得恰到好處,熱乎乎的,稍稍冒氣。牛排刀重重的但是十分銳利,每切入牛排一刀,淡紅色汁液自牛排中透出,在瓷盤上形成小小一個血池。
「洛杉磯最好的牛排。」我說,一面把大姆指豎得高高的。「非常厚,菲力或紐約客,烤洋芋,洋蔥圈。生菜沙拉,還有──」
「我今晚上十點鐘m.hetubook.com.com可以拿到那筆錢。」
「是的。」
「你真知道有這樣一個證人?」他問。
我把那二手車開到近那地址的一個停車位,準備可以準時赴約,也想先把附近現場清查一下。
「怎樣?」
「你怎麼能給我命令?」
「我──我也在等一個朋友。」
「大概三點鐘。看來有什麼賊律師介入了這件案子的決定,在幕後操縱全案的法律觀點──」
「我改變主意了。」我說:「萬一我的朋友回來,見到我和妳在吃飯,他會誤會我是故意失約的。萬一妳的朋友回來,那會很窘。我們還是多走點路,一條街下面有個牛排屋,我們去那裡吃去。」
我問:「什麼地方可以隨時聯絡到你?」
我把帳給付了。
我一直在仔細研究各式女人的服飾,但是女人千變萬化,要用的時候總覺得知道不多。
我把她帶下來,坐進汽車,開車到蒙拿鐸大廈,又向前開過一點。
「我們在講些什麼話,你怎麼能向上司講得清楚呢?」我問:「我能不能見──」
我表露熱誠,希望她能同意。
「能告訴我最好。妳已經說了那麼多了,他的名字不會是我認識的人。」
我向愛茜道晚安,告訴她萬一她好多天不能見到我,可以不必擔心,但是要三緘其口,對任何來訪的人要保持神秘兮兮。
「是的。」
「妳的確知道福特車過街口時燈號已經變過了?」
「是有一筆獎金,」他說:「不過目前我要向你先說明一切,免得以後有什麼誤會。」
她要開口,自己又停住了。看向我,她說:「坦白告訴你,我才到這個城市。我把行李寄在車站投幣暫置櫃裡,離這裡也很近,我有地方住之後再去拿回來。」
我們開車回公寓。我把鑰匙給她一套。
我說:「四月十四日,當車禍發生的時候,妳離開這裡很遠很遠。妳根本沒能見到這意外,妳祇是在報上見到這一則廣告。
「現在準備怎麼辦?」白莎問。
「不行,不可以,唐諾。」她說:「我不能這樣。你──怎麼說也還是陌生人。」
「我姓葛。」她說:「葛達芬。」
「那他們為什麼不給妳錢?」
「有禁忌嗎?」
她大笑道:「唐諾,我做家事,可棒得很的!」
「凱迪車被衝在哪裡?」
我開門進入裡面走道,裡面是六個小辦公室。走道兩側每邊過三間。
「那倒可以。」他說:「但是你不可以用這種語調和我說話。」
「我可以幫妳忙,我有車──」
我看一下紙條,上面寫『十二A』。
「賴,你別為這件事生氣。先聽我說完。我自己本身也祇是個中人──跑腿,傳話而已。我一切聽我上司的。他們認為付錢給願意做偽證的人來做偽證,本身就犯了偽證罪。對這件事我要向你道歉,但是,有什麼說什麼,我也沒辦法。」
「準定到。」我保證,把電話掛了。
「沒有錯。」我說。
他不等我回答,立即在那一頭把電話給掛了。
我把真名,新設好的地址寫上,又填上『應徵報上廣告』。
「在要找的證人沒有找到之前,我們不能付錢。」
「妳別忘了妳說過這句話。」我告訴她。自己走出門去。
「好吧,」我說:「還有什麼事嗎?」
「我也不知道,」她說:「可能我拿不到那三百元吧!」
「喔,是這樣的。」我說。
我坐下不到三分鐘,通外面的門開啟,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郎向前兩步進入辦公室,站定在那裡向左右顧盼。
「你看。」賀龍說:「這一輛是福特天王星。它自吉東街下來。你該記得在街口有紅綠燈信號。賴先生。」
女郎走向我一側的一個椅子,又改變計劃,走到面對我一側的一個椅子坐下。
我問:「達芬,妳住在哪裡?」
是他在應電話。
「那就別湊進來搗亂。」我告訴他:「兩人互有共識,各辦各的。」
「回音有了嗎?」
對方是個女人,說起話來很職業性,直截了當。
「假如我是的話,我是不是可以拿三百元獎金?」我反問道。
本來在十二號A裡說『都好了』的男人走出門去,大門自動閉上。辦公桌後的女人說:「賴先生,你可以進去了。」隨即微笑向葛小姐說:「葛小姐,再兩分鐘就輪到妳了。」
「唐諾,你真好!」她說,把手握住我的手,用力擠了一下,跳出車子,跑向大廈入口。
她轉過來看我,她說:「好吧,唐諾,我有你這個熟人。我想我也該給你說個明白。我對你很感激。我差點不知怎麼辦,是你拖了我一把,我謝謝你幫我忙,我不是個太隨便的人,我還是對你感激。」
「在好萊塢方向的什麼地方。他們會在蒙拿鐸大廈接我。好像是一個什麼律師,要仔細看一下我的口述證詞,又要和這件事的實況仔細校對一下。那個律師對文字的正確性非常在意,他要確實知道,和他打交道的必需是真正的目擊證人。」
「好吧,」我說:「妳可以──」
「自蒙拿鐸向前半條街有個停車場。我會一直開車下去在停車場停車等你。你辦完事,走過來,我會坐在車裡等。妳祇要站在入口處,我可以看到妳的。」
「看穿什麼東西?」
「可以!」她說:「祇是他們──並沒有給我那三百元錢。」
我寫了一封信,寫上我的新地址,寄給六八五信箱。信中有我所住那三層走道底的電話號碼。我也寫明當晚十點正我會等電話,如有不便,則次日的上午十一時也可以。
「喔,是的。」那女人說:「賴先生,我相信你的時間是十二點三十分。」
她微笑道:「已經吃開了,也不在乎多吃一點了。」
我說:「妳去蒙拿鐸大廈和我是同一目的嗎?」
「你能嗎?」
「去他的不可以!」我說:「非但可以,而且已經可以了。那傢伙是個什麼人都信不過的人。他請我們替他做一件工作,要不是他另外請別的偵探社來看我們做得如何了,就是他利用他自己的幹員在查我們做得如何了。這樣的結果,等於是火上加油。我再要把它扭過來,可更得花精神了。」
「唐諾,不要再說了,」達芬說:「別用這種眼光看我。你把我嚇到了!」
「好吧!妳就打電話給他吧。」我說。
賀龍猶豫一下,「他在看綠燈,」他說:「因為是綠燈,他就照直前進。而那福特,駕車的太不小心,衝過紅燈,來到十字路正中,自凱迪的左側,高速直撞過來。」
「他叫什麼名字?」我問。
葛達芬一下把門打開。她鮮艷奪目,充滿自信。
「那時候我請得起你了。」她說:「我該有三百元了。」
我看她在猶豫。我接下去說:「到時妳的工作就完了,妳有妳的三百元在口袋裡,留著慢慢用,可以用到找到工作。那件車禍案子有了妳的口述作供,大概也會私下了結,妳根本不需要出庭作人證。」
我又看向葛小姐。
我把門打開。她身上祇包了一塊毛巾,臉上有汗水,精神好得很。「喔!唐諾,你真是好人。」
「求他個屁!」她口不擇言地說:「這渾球贏了十二萬元連三場獨贏馬票,他的名字登在美國的報紙上。還有他的照片。
「所以我一定要到這裡來,從這裡給辦公室的女朋友們寄一張明信片回去。明信片還一定得有洛杉磯郵戳,報上說他住這裡,我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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