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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女辦事員的眼神很警惕的樣子。

「你倒很機靈。不愧是小新呢。又能討女孩子的喜歡。」

田村應了一聲，霍地從椅子上站起身說道：

龍雄掏出筆記本，明知是化名，先抄下來再作打算。

「命令我立即回東京。這是其二。」田村的臉繃得緊緊的。

「又發生了貪污案。沒有你這老手在，簡直應付不了，乘今晚的夜班火車回來吧。」

電話聽筒已經放在桌上，田村急忙抓起來說道：

「哎，剛才不是說老闆娘梅井淳子沒有離開過東京嗎？我想那準是謊話。來找舟坂，除了她還有誰？回到東京我就去揭穿她們的謊言。我去追查老闆娘，或許能意外找到一個突破口呢。」

如果告訴副處長，說案件的背景是右翼勢力，也許他能改變主意，但是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之前，暫時還不便於這麼直截了當地說。

男辦事員看過名片之後，便吩咐女辦事員去拿單據。他沒有用規章作擋箭牌，就夠龍雄感激的了。

「長臉，大眼睛，鼻子筆直的……」

「破案工作似乎沒有多大進展，」田村毫不理會龍雄的心情說，「所以，副主任叫我暫時先回去。方才我忽然有個主意，覺得回東京也未必不好。」

「我雖然戴眼鏡，每天都擦得很乾淨，包你錯不了。我還同女掌櫃說話來著。」

票面上的金額每張是五萬元，收款人是女的，但不是上崎繪津子的名字。

「嗯。」一時正想不起話來說，卻聽見：

「哦。」

「她上午已經領走了。」

「那我就遲一步再回東京吧。」龍雄故作鎮靜地說，他在竭力壓制自己的興奮。

龍雄坐在角落裡客人用的椅子上。悠然地吸著香煙，眼睛則始終不離掛著「匯兌」牌子的和*圖*書窗口。每開一次門，他便看一次。

田村私下裡也同意這個看法。連查一副擔架遲遲沒有進展，可見偵查工作進行得何其緩慢。即或查明擔架的物主，這種智能犯也絕不會立即露出馬腳的。

他對龍雄表示這番好意，大概沒有引起什麼懷疑。再說，聽龍雄講有些情況，或許感到事情很不尋常。龍雄遞上了名片。

龍雄見田村一臉不高興地走回來，便猜出一定是有什麼事。

「喂喂，」對方喊他，「沒有別的事了吧？」

這一回一定能見到上崎繪津子。中午的時候她會到郵局去。快啦。快啦。龍雄憑窗眺望蜿蜒不絕的土崎川。可是他心不在焉，河上的風光似乎都視而不見。

龍雄也知道，在郵局坐得太久了。人家會覺得奇怪。龍雄站起來，毅然走過去問：

「那不過是說說而已。版面上不能不經常點綴一下。其實，警方正走投無路呢。」

舊地重來。龍雄立即走上去郵局的路。一邊走一邊張望，萬一路上能碰到上崎繪津子呢。可是過往的行人都是當地人。

「紅樓的老闆娘沒有離開東京。這是其一。」

「你倒沉得住氣！社裡這麼忙，你難道想一直待下去不回來嗎？聽說案子一時破不了，偵破組已經擺好陣勢，準備長期作戰。咱們可無法奉陪到底。你出差時還說，案子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哩。」

圓圓臉的女辦事員詫異地望著龍雄的面孔問道：

女辦事員在紙夾裡抽出兩張匯票給龍雄看。她很提防地用手指按住匯票的一頭。

龍雄講起上崎繪津子的模樣，不知不覺把她形容成美人。女辦事員大概覺得很可笑，嘴上露出淺淺的笑容說道：

龍雄覺得心裡很對不住朋友，儘管如此，還m.hetubook.com.com是不願意講出上崎繪津子的事。現在連自己也覺察得出，臉上的表情有多麼痛苦。

「認識。」龍雄咽了一口唾沫。

提取十萬元現款，大概是給堀口，也就是那個殺人犯，紅樓酒吧的山本，供他花用的吧？那麼說他應該還在此地。可是他們兩人究竟在哪裡呢？上崎繪津子又是何許人呢？她同舟坂以及金融家山杉喜太郎的關係至為密切，難道她僅僅充當聯絡的角色嗎？抑或還有別的什麼？

「還沒有，不過快了。」田村對這位副處長最傷腦筋。

「來提款的那位小姐，是個二十一、二歲，身材高耽的人吧？」

「照規定是不行。如果你真有什麼情況，請你給一張名片。只看一眼，也不是絕對不可以的。」

將近十二點的時候，開始有點兒心慌。好像是與情人幽會似的。很奇妙，雖然同案件交相錯綜，但他絲毫沒有那種黯然陰鬱的感覺。門不知開過多少次，走進來的全不是她。

田村兩眼閃閃放光，笑嘻嘻地說著。

「今天的報上不是說，查明擔架出處，便可打開一個缺口嗎？」

「這個嘛——」臉上做出思索的神情，其實龍雄心裡也打定了主意。

「你這樣不通融，豈不叫人為難？我到這裡不過才兩天，事情才剛開個頭嘛！」

他們兩個人究竟在附近的什麼地方呢？

「你有什麼事嗎？」

已經一點了，還沒有來。龍雄這才覺得事情有些蹊蹺。一剎那間腦海裡掠過一個念頭，難道已經來過了？

「你等等，女掌櫃一直在店裡嗎？不，這四、五天裡，有沒有離開過東京？這個你並沒有問吧？」

推開郵局的門走了進去，裡面有兩三位顧客。都是男人。郵局正面牆上的時鐘才指到十一點三刻。居然來得及。

「我在等一位小姐，她ｈttｐs://m•hｅtｕbｏｏｋ.ｃｏm•coｍ要來提取十萬元現鈔。」

龍雄不由得一驚。方才雖然也估計到這種可能，不料竟猜中了。

通訊員說四、五天前看見過她，自己是今天白天在瑞浪郵局聽到的談話，知道她的所在。

龍雄的心情變得陰鬱起來。他不願想像上崎繪津子同那個犯人有什麼特殊關係。他搖搖頭。這是一種什麼感情在作祟呢？他竟深深地被她迷上了嗎？

上崎繪津子也牽扯案子之中，這是龍雄不願意告訴任何人的。他也不明白，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不管怎麼樣，要告發她，是十分拂逆龍雄的心意的。他感覺得出，這種牴觸的情緒是很強烈的。

果然不錯。龍雄又作最後的努力，問道：

「你認識她？」

「怎麼，在店裡？」田村瞪圓了眼睛問，「喂，你看清楚了嗎？你不會把別的女招待錯當成女掌櫃吧？」

「田村先生，總社來的電話。」

田村掃興地將電話筒「拍」地放下去。

「副處長說他有事兒，現在由他來說了。」這時傳來一個喑啞低沉的聲音：

上面蓋著「東京京橋」郵局的圓圖章。日期是一個月以前的。

龍雄還抱著一線希望。

男辦事員離開椅子走到窗口說：

「別捧我了。你會失望的。女掌櫃說，這兩個月來，她沒離開東京一步。當然，我是裝作無意之間隨便問問的。後來，我又向一個對我頗有意思的女招待印證了一下，確實沒有離開過。」

「她是十點半左右來的。」

那麼說，郵局現款很早即準備好了。太早了。要是照電話裡說的，下午該多好。龍雄後悔不迭，直想用腳跺地。

「我想，總不至於連這點兒也要閣下叮囑吧！」

當夜，田村乘火車回東京。龍雄送他到車站，田村從車窗裡探出hetubook.com.com頭來，搖著手終於離去。

田村深信不疑，認定去宇治山田同舟坂聯繫的女人就是紅樓酒吧的梅井淳子，可是，龍雄卻判斷是上崎繪津子。儘管事情已發展到這一步，龍雄依然不能將個中情形告訴田村。

「喂，是我。啊，小新嗎？辛苦辛苦，怎麼樣？」

龍雄望著田村那瞬息變化的面孔。方才他還扳著面孔不高興，此刻嘴角已綻出一絲兒笑意。從前他就是這麼喜怒無常的人。

田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狠狠吐出了幾口煙來。

「啊，你是從東京來的。」

「上午？上午十一點半我就等在這裡了呀！」龍雄絕望地說道。

不到十二點半不辦公，龍雄只好走出郵局。這一個小時他覺得長得簡直無法消磨。等不到十二點半，他又走回郵局，仍舊坐在椅子上。站在匯兌窗口前的，全是些不相干的人。他又心慌起來。彷彿上崎繪津子那婷婷玉立的身影即將出現在眼前，皮鞋發出清脆的聲音。

「失陪。馬上就有好消息告訴你。」田村向龍雄笑了笑，走出會客室。

郵局在電話裡答稱，手頭沒有現款，叫明天中午來取。龍雄想，好吧，到時趕到瑞浪郵局去看個究竟。去見一見提取十萬元現款的上崎繪津子。一定能碰到她。

這一小時中，田村曾打電話給東京，請總社的人去實地調查一下。回話來得很快。

「那你馬上回來吧。你一走，忙得受不了。」

從時間上說，也沒有出入。上崎繪津子大概是由東京動身去宇治山田，接受了舟坂的什麼指示，然後又去了瑞浪。瑞浪是那個人深夜下火車的車站。這樣想來，自稱「堀口」的那個人，一定潛伏在瑞浪附近！

「怎麼倒不怎麼的。反正沒有一件好事。」

來找舟坂英明的女人，一定是上崎繪津子。根據宇治山田通訊員講的長相和身材來判https://m.hetubook.com.com斷，絲毫不錯。繪津子現在在瑞浪。她充當舟坂和「堀口」的聯絡者。

「怎麼了？」

上面寫著：山梨縣北巨摩郡馬場村新莊，吉野定子。

「是什麼事啊？這麼忙！」

一切都若合符節。

女辦事員的臉上又顯出警惕的神色，她默默地望著坐在對面的男辦事員。他一直在聽她同龍雄的談話。

年輕女辦事員的神情顯得頗為躊躇，委決不下是否要告訴龍雄。結果像下了小小的決心似地說道：

時鐘剛指到十二點，窗口便關上了。掛出「休息半小時」的牌子。郵局的職員在桌上打開飯盒，眼睛不停地打量龍雄。

龍雄謝過兩個職員，便走出郵局，到了街上。上崎繪津子還在這個鎮上。三小時之前剛到過郵局。

「來的果然是我認識的人。這筆提款，其中有些情況，我不知提款人用的什麼名字，能否讓我看一下？」

一小時之後，一個年輕記者走進來說道：

「對，是位很漂亮的人，不是本地人。」

對方年輕的聲音回答說。田村沉默了，因為他腦海裡現時正亂成一團。

到達瑞浪車站，是十一點三十二分。外面的風涼爽、尖利而強勁，好像預兆颱風即將到來似的。

龍雄決定再到那個小鎮去一次。

「關於舟坂英明的活動，我已經託宇治山田通訊員去注意，到時他會同我聯繫。說老實話，即使我在這裡，也幹不了什麼具體的事。」田村已是一心一意想回東京了。「我打算先回東京，你怎麼樣？」

田村「哼」了一聲，倏地又想起另一件事。

「喂，老田嗎？你怎麼樣？有頭緒沒有？」

聽筒裡傳來東京的聲音：

「我去紅樓酒吧一看，女掌櫃梅井淳子好端端坐在店裡。」

龍雄在車站前的旅館裡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清早，乘了早班車又踏上東去的中央線。

女辦事員從窗口裡面向龍雄發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