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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之網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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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察工作的推展 2

偵察工作的推展

刑警們整理一份記錄,附上示意圖,呈報給偵破組。
但是,犯人並不是外國駐軍,毫無疑問是日本人。同美軍有關的人員,主要是在駐軍中工作的人,首先值得考慮的便是翻譯。實際上確有許多翻譯後來淪為流氓等。最初受到懷疑集中偵查的,便是翻譯。可是,憑著毅力,努力多時,連一絲兒線索也未找到。
與此同時,瀨沼綁架案的偵查活動,在擔架一項上擱了淺。一夥犯人分頭在東海道線上各站下車後,終於去向不明。在出入警署的記者看來,偵破組正處於鬱悶和焦灼之中。
「這副擔架同其他擔架同時放在三號樓,靠牆立在門口。」
「阿安的長相,我詳細問過。他只有二十一、二歲,戴高度近視眼鏡,個子矮小。」E刑警先自否定了組長的懷疑。「我又向拉皮條的人一一打聽。看樣子阿安不大合群,誰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不過,有人告訴我,今年四月,他喝醉了酒,同美國兵大打出手,摔斷了腿。因為是拉皮條,總不外是為了酬金的事吵起來。他並不是洗手不幹,大概是吵了架,摔壞腿,幹不成了。他究竟浪蕩到什麼地方,一點也沒有消息。後來我想,到他的新姘頭那裡打聽了一下,一定能知道消息。我便去找了那個女的,可是她已經離開立川老巢了。」刑警一板一眼地說著,「我又四處打聽,終於打聽到,她已經搬到橫須賀兵營附近。於是我就前往橫須賀。」
美軍士兵把手槍給她們作為報酬,她們或者贈給自己的情夫兼皮條兒,或是以五、六千元的賤價賣給街上的流氓地痞。流氓地痞再以七、八千元的價錢,轉賣給專門搜購美國軍用物資的掮客。這些掮客再一轉手,價錢已經擡到一萬了。一般情況大抵如此。
到了夏日的炎熱消褪下去,走街串巷已經比較愜意的時候,一個叫E的老刑警探聽到了可靠的情報回到偵破組。兇殺案發生以來,已https://www.hetubook.com.com經過去相當時日了。這個老刑警風雨無阻,陰睛不論,每天在立川基地附近奔走打探。
佐伯醫療器材廠根據擔架所用的帆布和木料,斷定為一九五二年的產品。怪不得這副擔架又舊又髒。
最近的偵查工作一直是避開報社的耳目在進行。由於報上將警方偵查的進展情況一一披露,犯人就有可能了解到偵查的步驟,這樣做實在是弊多利少。當然有時也可以反過來利用報紙,但給偵查帶來障礙的時候居多。現在不比戰前,可以禁止報社發佈消息。
「什麼醫院?」組長極其驚愕地問,「有吉醫院?她的確這樣告訴你的嗎?」
美國駐軍的情婦和吉普女郎,大多數集中在立川基地附近,到那裡有可能找到線索。偵破組便轉向這一方面。
線索到這裡就戛然中斷了。
A刑警馬上豎起耳朵,問道:
然而偵破組卻沉得住氣。物證僅只這一宗,所以只好一味追索下去。而且極為秘密地進行,不向報社透露一點兒消息。不求人知,堅忍不拔,就這樣長期展開偵查工作。
他立即趕回偵破組,把保存在那裡的擔架送到醫院去,這時另有三名老練的刑警跟隨同往。
有吉醫院,那不正是被盜走擔架的那家醫院嗎?而且,三號樓也正是外科患者的住院處!
「找到了。走得我兩腿都發直了。見到她,問阿安在什麼地方,她說因為腿斷了,現在住院治療。又告訴我,醫院是在東京的墨田區龜澤街的有吉醫院。」
「沒有再乘出租汽車,那一定是乘的自備汽車。他們怕自備汽車開進醫院,車號可能被人記住,所以,先乘出租汽車,在駿河臺下下車,約好在那裡等自備汽車。那附近一帶有沒有當場看見他的?和圖書
兩顆小小的子彈,外面包著銅殼,亮光光的。據判斷凶器為美製一九一一型四五口徑柯爾特式自動手槍。偵破組為之大驚失色。這個型號的自動手槍,是美國駐軍當局發給士兵攜帶的一種武器。
「好!」主任臉上不由得露出興奮的神色,站起來說,「馬上去有吉醫院,找阿安。」
幾名刑警分頭去查,出乎意料之外,是居然很快得到線索。
出產擔架的廠商,市內共有三家。刑警們拿著擔架去驗證,結果查出是佐伯醫療器材廠的產品。該廠的擔架,帆布的縫法別有講究,一看即明,因為各廠都有自己的縫製方法。
「那個乘客,是在那天下午兩點鐘的時候,在神田三崎街上的車,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穿的白襯衫。長的模樣已經記不清了。乘到龜澤街有吉醫院,車開進大門裡,他下了車,叫我等十分鐘。十分鐘不到,他便扛著擔架出來了。他把擔架斜放在駕駛臺旁,自己也坐了進來,讓我開回神田。我壓根兒以為他是醫院的人呢。到了神田,他叫我在駿河臺下停車,他便下了車。我收過車費,臨開走的時候,看了他一眼。他把擔架豎在地上,兩手扶著站在那裡,太陽正照在他的臉上。看樣子好像在等別的車。我把車開向銀座,沒有再回頭看他。」
有個刑警提出這種看法,頗受贊同。
失竊的那一天,正是瀨沼律師離開東京的前一天,亦即律師在田丸利市家守夜被綁架的第二日。顯而易見,這副擔架一開頭就是為了把律師送出東京站,有目的、有計劃偷竊的。
從擔架使用得相常陳舊這一點,偵破組估計可能是醫院的用品。於是便先從醫院著手查起。這件事工程浩大。清單上雖列有醫院名字,但是單查一九五二年的出品這一項,就極其費事。有的已經用舊報廢了,有的早已不知何時丟失,與醫www.hetubook.com.com院的帳目不相符合。這些如果都一一去清查,實在需要極大的耐性。
這一問不要緊,叫幾十個刑警四出查問,徒勞一場。豈但無人見他乘上自備汽車,甚至於連他身穿白襯衫扶著擔架站在那裡都沒人注意到。這一帶車水馬龍,熱鬧非凡。附近是商店街,人人忙得不亦樂乎。
「扛在肩上?」一個刑警反問說,「怎麼知道的呢?有人看見嗎?」
總務科長說著,便領刑警到三號樓放擔架的地方看了一回。醫院相當大,三號樓是外科。同別的醫院一樣,樓道的一頭堆放雜物,那副擔架也是靠牆立在那個地方的。
「美國手槍的流傳未必限於在駐軍裡工作的日本人。有些美軍的情婦和吉普女郎,玩過之後不要錢,要支手槍,然後用五、六千元的低價,在黑市上賣給日本人,這種情況也不在少數。」
A刑警去市內墨田區龜澤街有吉醫院查問時,總務科長當即答道:
「有個吉普女郎叫茉莉子,今年二月,從相好的黑人士兵那裡弄到一支四五口徑的柯爾特式手槍。當時和她同住的人跟她吵翻了,便把這事兒告訴了我。」E刑警向主任報告說,「我又去問茉莉子,她倒挺爽快的,全都說了出來。槍已經給了她的情夫,名叫阿安,是個拉皮條的。阿安後來變了心,又勾搭上別的女人,這一下,她又妒又恨。我去找過阿安,可是那傢伙已經洗手不幹,不知下落。」
「帶著擔架乘出租汽車,司機該會留下印象的,立即循查市內各出租汽車公司。」偵破組組長下命令道。
「在那裡找到她沒有?」組長催促地問道。
「有個護士看見的。說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穿白襯衫黑褲子。大模大樣的,護士便以為是醫院裡的雜役。因為醫院裡勤雜人員很多,很多人都不認識。然後那個人便從後院繞到前門,把擔架放進等在門口的出租汽車裡,自己也乘了進去,車便開走了。」和_圖_書
聽到這裡,組長腦海裡馬上生出一個疑問,那個阿安會不會是開槍殺人的兇手。
「擔架放在這裡,突然有人拿走,扛在肩上,從那裡出去的。」總務科長指著醫院後院的出口說道。
當天的「西海號」,正是把瀨沼律師裝成病人,用擔架擡進車廂的那一列車。擔架由小田原警署轉給偵破組。偵破組把綁架犯扔掉的這副擔架當作重要線索的物證,開始探查擔架的出處。
案子發生後,根據子彈鑑定出兇器為四五口徑自動手槍以來,偵查憑著極大的耐性,進行艱苦的工作,費去相當的時間。立川基地附近的流娼,嘴巴一個個都很緊,生怕影響自己的營生。所以,一提及這些問題,誰都保持緘默,如同頑石一樣。此外,也因為她們幾乎人人都幹過一些昧心事兒。
「怎麼偷走的呢?請詳細談一下當時的情形。」刑警們掏出本子,準備做記錄。
「不錯。我怕忘,記在本子上了。」
組長說要親自審訊,急忙叫車。他們裝成上廁所的樣子,免得引起新聞記者注意。從後門溜了出去,一會兒功夫三個刑警便在後門口碰頭了。
擔架是在神奈川縣真鶴海邊,由一個少年撿到,向派出所報告的。現場在一個很高的懸崖下面,懸崖之上是東海道線鐵路軌道。四月二十八日下午,不到三點鐘,少年從懸崖下走過,看見南下的列車正經過那裡,但他未看到車上扔下什麼東西來。就是說,當時擔架還沒有落在那裡。後來查出那一列車是開往伊東的「初島號」快車。
當年該廠共生產二百五十副擔架,一律用楝木做木架。直接向醫院和療養所大批售出的有一百五十副,其餘一百副批發給鯨屋醫療器材經銷處。鯨屋根據訂貨,向地方小醫院出售,或是賣給上門的顧客。零售部分,店裡已查不出買主,平素有訂貨關係的都登記在帳上。偵破組按佐伯器材廠和鯨屋經銷處的銷貨帳,立了一份清單,決定分別一一調https://www•hetubook.com.com查。這些情況,報紙上已經報導過。
像這樣錯綜複雜的轉手倒賣,單憑四處探聽,一一追問,不僅困難重重,而且幾乎是查不勝查的。即或抓住流娼的情夫和倒賣的掮客,如果他們推說不知買主的姓名地址,還是碰壁。
根據司機的證詞,那人在駿河臺下是準備換乘別的車,於是再次向各出租汽車進行調查。別的司機沒有接送過拿擔架的乘客。偵破組組長說道:
然而,偵查正在另一個方面秘密進行。所謂秘密,是防止消息洩露給報社而已。
「如果是那樣一副擔架的話,我們醫院倒確實丟過一副。」
「不,是另一個護士。她見那人堂而皇之地走出去,當時並沒覺得奇怪。等到十天後,清點物資時,這事才發現。因為是副舊擔架,當時也就沒有報警。」
一些老練的刑警,堅持不懈,終於撬關牡蠣殼一般緊閉的嘴巴。事情好在流娼之間不斷發生內訌,刑警便利用她們的不睦,誘使彼此告發對方的隱私,從中尋找線索。
「這也是那個護士看見的?」
總務科長查了一下工作日記,報出日期。一聽說是瀨沼律師從東京站被押走的前一天,刑警禁不住心跳了起來。
「那是什麼時候丟的?」
少年走過之後,在伸向海裡的礁石上玩了二十分鐘。往回走時,到現場地區發現來時所沒有的擔架。「初島號」開過九分鐘,倒是「西海號」快車從附近經過。這副帆布捲成棍棒狀的擔架顯然是從「西海號」扔下來的。
不到兩天,便查了出來。司機對乘客帶著擔架印象頗深。年輕的司機當即出面說道:
「正是這一副。沒有錯,是我們醫院被偷走的那一副。」總務科長一眼就認了出來,肯定地說。
秘密偵查是從鑑別田丸利市身上所中的子彈開始的。他在新宿被手槍擊斃,一發子彈打穿腹部後,嵌在壁龕的柱子上。另一發透過被褥鑽到席子下面。這一發是被害人仰面躺在被上的時候,從口腔打穿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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