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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之網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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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山結上的屍體 5

中央山結上的屍體

報上說,逮捕兇手黑池健吉當指日可待。或許偵查已趕在龍雄之前。假如黑池落網,當然最好不過。自己同偵查當局有什麼可競爭的呢?為什麼非自己親手捉拿他不可?龍雄覺得自己不同於田村,不是新聞記者。即使黑池落在搜查者的手裡,自己也絲毫沒有可懊惱的。不管怎樣,先親自實地看一看再說。
「伯母,這麼晚來,給您添麻煩了。這裡到春野村還有多少路?」龍雄問道。
吃過早飯,龍雄去等公共汽車。不論多麼僻遠的山村,都有公共汽車,倒是相當方便。
炎夏碧野橫無際,唯見麗日空寂寂。
「請讓我再看一下梅村寅松的戶籍。」
龍雄對著兩張地圖,思前想後,最後便推測出這樣的結論。他對長野縣春野村感到了濃厚的興趣,當然知道黑池健吉現在根本不會在那裡。但黑池健吉在那裡一直住到二十三歲,在中學當過代課教員,他的以往跟那塊土地是密切相關的。那裡還保留著他的過去。
龍雄走到掛著「戶籍」牌子的窗口前,問一個老公務員:
「九州。」
龍雄憑直覺,覺得山梨縣北巨摩郡,同長野縣南佐久郡,應該相距不遠。
「您是調查什麼事嗎?」老公務員合上戶籍簿問。
火車站前有一座小樓,底層是小吃部,二樓兼作客店,窗上洩出了燈光。
龍雄攤著地圖,一邊吸煙一邊沉思起來。
正是這個人逼得關野科長自殺了。用狡猾的手段,騙走三千萬元支票,連累專務董事也降了職。這個名字,在龍雄的記憶裡終生都抹不掉。瀨沼律師的奇異死亡,對龍雄來說反正一樣。使他感到義憤填膺的,是犯人還逍遙自在,呼吸著同一大地上的空氣。
「硫酸。村邊上有個小皮革工廠,廠裡用hetubook.com.com的。」
老嫗把龍雄引進一間燈火昏暗的小房間,端來一杯溫吞吞的茶水。

「到春野村還有二里路。在春野村什麼地方啊?」
梅村寅松有子女二人。長女即安子,下面有兄弟一人,已經死去。但生有一子,名音次,生於一九一四年四月十七日。龍雄將其名字記到本子上。
「梅村家,誰呀?」

車過甲府,四點十九分到達小淵澤。去長野縣春野村,應在這裡換車,搭乘開往小諸的小海線。但這條線很不方便,要等四小時才有車。於是龍雄繼續坐到富士見一站,下車遊覽了一番。
「橫尾。」
「您早哇。」
「聽說健吉幹了壞事。那小子一到東京就學壞了。」
大車在山野小徑上漸漸遠去,龍雄迷惘地目送著遠去的大車。
長野縣南佐久郡春野村,位於長野縣的南端,接近山梨縣,地處八岳之東。但龍雄沒有找到山梨縣北巨摩郡馬場村的村名。恐怕這個村名和吉野定子這個人名都是偽造的。但是北巨摩郡處於山梨縣北部,同長野縣南佐久郡接壤。

「本村橫尾里黑池健吉的戶籍。」
第二天一清早,龍雄就醒了。昨天夜裡下車時,漆黑一片,什麼都分辨不出。現在走到樓外一看,夏日的清晨,空氣清新爽人,八岳山腳下的原野近在眼前,顯得十分開闊。平時看慣了山的西麓,而今山後又是一番景致,迥然不同。
「梅村家在什麼地方?」龍雄換了話題。
「哦,到橫尾?那還要走上一里路哩。」
「出差了?到什麼地方?」龍雄心裡忖度著,難道他又去名古屋了?
「可以。誰的?」
和_圖_書這會是巧合嗎?
高原上氣候很涼,只有陽光燦然四射,草場上泛出一片金光。
龍雄付過四十元閱覽費,老公務員便從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戶籍簿,用粗手指打開後,翻到一處指著說道:
汽車在高原公路上搖晃了四十分鐘,到一個有村公所的鎮上停了下來。大概是村中心,有兩三家賣農具和日用品的雜貨店。
「就是這個。」
其一,就是偵查當局查出擔架和手槍的來歷,以及兇手的真實姓名。
這是在瑞浪郵局一張匯票上看到的收款人名地址。那時他認為取款人可能是上崎繪津子,同龍雄去郵局前後相隔不久。
高原的夏日,氣候乾燥。龍雄走了一里路,前往橫尾里。
「我想看一下戶籍行嗎?」
老嫗搖搖頭說不知道。
「啊,你早。」
黑池健吉。黑池健吉。——報紙上的這四個鉛字,在龍雄腦海裡留下強烈的印象。
龍雄一到東京,即打電話到報社找田村。電話員即告訴他:
「叫音次的。」

翌日,各報就瀨沼律師之死,繼續報導如下:
據悉,兇手雇傭於紅樓酒吧,職司酒保,矯稱山本。現經查明,其原籍為長野縣南佐久郡春野村橫尾里,名黑池健吉(三十二歲)。一九四七年,該犯於當地春野中學擔任代課教員,四八年退職進京,此後便杳無音訊。原籍已無親屬。案件發生已屆四月,偵查當局現正信心倍增,逮捕兇手歸案,當指日可待。
——警察畢竟是行家。自己雖然先走了一兩步,可是當自己踟躕不前的時候,他們卻紮紮實實,步步深入。以前雖也預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徒勞,而現在則已為事實所證明。不論自己和田村如何心焦如焚hetubook.com.com,終究達不到這樣的成績。行家著手偵查,有組織力量可恃,他們門外漢,相形之下實在力不從心。龍雄對外行人的局限性和無能為力,不能不深有感觸。不知怎的,心裡升起一股無明火,徹底感到自己吃了敗仗。
查了一下火車時刻表,恰好十二點二十五分有一班快車,由新宿站發車。龍雄打點一下,趕到車站。
一聽說九州,龍雄感到有些意外。總社叫他回來,是為貪污案的事,或許派他去採訪了。
龍雄下意識地反覆唸了幾遍,原籍:長野縣南佐久郡春野村橫尾里。驀地心裡一驚,剎那間神思飛越,聯想到另一個相似的地址。
龍雄覺得他這次出差真夠久的。走出電話間,陽光照在車站前的廣場上,經過最近的一場颱風,天氣已頗帶些秋意了。
田村不在的期間,兩樁案子都有新發展。除了報上的消息,龍雄無從得知任何內幕情報。若是田村在,一定會滿頭大汗地跑來通報情況。
那老漢鬍鬚很濃密,擡頭看著龍雄說道:
龍雄看了起來。根據記載,黑池健吉生於一九二五年七月二日。父母雙亡,兄長一人,也已亡故。龍雄看到旁邊欄,眼睛給吸住了,凝目注視了一會兒。
「那兒有個姓黑池的人,您認識嗎?八、九年前,在春野中學當過教員。」龍雄又問。
「不曉得。」大概事關採訪機密,電話員冷淡地回答。
龍雄急忙從衣袋裡掏出記事本,迅速地翻到這一頁:
人,不論是誰,造假地址,總是記憶中曾有過印象的地方。設身處地,試想一下黑池的心理。他熟悉的地方,只有出生的故鄉和混飯吃的東京。他知道自己在被和-圖-書追捕之中,寫這兩個地址時便會舉棋不定。這兩個地名,牽連到他過去的生活,不免有種本能的恐懼。他怕空穴來風,從長野縣和東京的地名,給人發現什麼線索。
龍雄剛說完,老公務員便站起來,從架子上抽出一本戶籍簿。
「黑池健吉的家已經沒有了吧?」
龍雄看著報,不由得不佩服。
他先給田村的報社打了一個電話,心下想,萬一田村回來呢?可是電話員回答說:
說話的時候,有個拉大車的人走過來,向老漢打招呼說:
「那是什麼呀?」龍雄問道。
「田村先生出差還沒有回來。」
瀨沼律師餓死於折古木山,究係何種原因,實為難解之謎。當局確認,一周前曾有五、六名登山裝束的人,於中央線三留野車站下車,換乘開往飯田之公共汽車,於後大平街靠近木曾峰一地下車,其中一人當為瀨沼律師。不僅日期相符,並有汽車售票員等人予以證實。一行人中,有四、五人乃係綁架律師離開東京站之嫌犯,當局現正在搜查之中。另悉,瀨沼律師案同新宿殺人案有連帶關係,故追捕兇手黑池健吉,誠為當務之急云云。
龍雄為了弄清底細,便到附近一家書店買回長野縣和山梨縣兩張分縣地圖。
然後又回過來查健吉母親一欄。母親名安子,是梅村寅松的長女,也是橫尾里人。
「不,我不是警察。」
「田村先生出差了。」
車上放著三個大酒罎一類的東西,外面包著菰草。菰草沒有包緊的地方,從露出來的罅隙處可以看得出是陶質的。
因為做賊心虛,黑池健吉便把長野縣改成山梨縣。只要縣分不對,便可以心安理得。他之所以對山梨縣記憶深刻,是因為鄰郡北巨摩郡在山梨縣治內。他必定是順手寫下北巨摩郡的郡名,然後https://www.hetubook•com.com又胡亂編造一個村名。
「黑池家已經沒有了。不久前,派出所帶著東京警視廳的人,來調查關於健吉的一些事,先生也是警察嗎?」
「好吧,先去看看。」龍雄打定了主意。
「是這一頁。」他的粗手指打開了那一頁。
他又盯住龍雄說:
「阿音家也沒有了。阿音十五、六歲時離開村子上了東京,至今不知死活。小時候是個挺聰明的孩子,現在也不知他怎麼樣了。」
在狹小的村公所裡,有五、六個公務員像影子似的,坐在暗處辦公。
萩崎龍雄在寓所看到這兩則消息,距他乘中央線去岐阜縣瑞浪鎮,徒勞往返,回到東京已經月餘。
龍雄隨口吟出一句詩,日影中似乎浮現出上崎繪津子的綽約風姿。
匯票是躲在瑞浪鎮上的黑池健吉,指使上崎繪津子去郵局提的款。那麼收款人的姓名和地址當是黑池想出來的,由上崎繪津子填寫的。他們二人之間,為了什麼緣故,採取這種做法呢?真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一點倒大可以進行推測。
站在白樺林裡,朝對面山坡望去,是一排排房舍櫛比鱗次,紅白相間的屋頂,瀟灑別致。高原療養所,是一幢白色的建築物。夕陽返照在玻璃窗上,光輝奪目。登高遠望之際,龍雄忽然想起位於瑞浪鎮郊外山腰上那座陰暗的精神病院。
橫尾里座落在山坳裡,只有三十來戶人家,都是一些貧寒的農家。當地沒有店鋪,龍雄無處可打聽。恰巧路旁有個七十多歲的老漢,坐在那裡抽著煙袋。龍雄走上前去問道:
東京的報紙,接連兩天大肆報導「新宿殺人案」。
後來龍雄重返回小淵澤,搭乘小海線,在佐久海口小站下車時,已將近夜裡十點了。黑暗之中,山裡的夜氣淪肌浹髓。
「九州什麼地方呢?」
「山梨縣北巨摩郡馬場村新莊吉野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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