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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之網

作者:松本清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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縊死在湖畔的男子 3

縊死在湖畔的男子

一看錶,還不到八點。
「五個月以前?不錯。」
「你說得有道理。不可能那麼快。」
「查五個月以前的?」年輕的副站長,神情有些不耐煩。
迄今沒有消息,看來那個中年通訊員忙得忘記這回事了,要嘛就是沒有值得一提的事。從田村臉上的神色看,他根本就沒存什麼指望。
「好像是在這家門前。」田村仰頭看了看低矮的屋簷說道。
「什麼?黑池健吉扮的?」龍雄睜大了眼睛問道,「你有什麼根據嗎?」
「黑池就可以太平無事了?」
「這件貨是什麼人來取走的?」
「是啊,天黑以後來的。我問了一聲,你們是幹啥的?他們就大聲說了一句,『是來山上架高壓線的』,說完就上山了。」
「不知道。可能是火車。現場同築場車站很近,可能性很大。」
走出車站,田村朝山路走去,一邊說道:
「嗯。」
「可是,吊屍體的繩子經過風吹雨打,已經朽蝕不堪了。」
「也有可能。不過,未必在舟坂英明身邊。大概在舟坂庇護之下,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沒什麼。」
「不錯。」田村回答說,「這個上吊的,不是犯人自殺死的。現在,不知黑池健吉還活在什麼地方,正在看熱鬧呢。」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什麼事?」老婦睜開發紅的爛眼圈望了過來。
「在什麼地方弄來的呢?」
「剛才木箱的事嗎?」
「怎麼啦?」
田村見到副站長,遞過名片,說是因採訪一樁案件,需要查看一下收貨單存根。
龍雄還堅持懷疑態度。腐爛到那個地步,臭氣一定非常濃烈。發貨站和到貨站的站務員,竟沒有一個人發現和*圖*書
「昨天夜裡睡下去後,左思右想,就是這一點想不通。我忽然想起老太婆的話,才覺得事有蹊蹺。我上山去看了上吊的現場,哪裡有什麼架設高壓線的工程。如果要豎立高壓線鐵塔,地會震動,可是沒有這回事。所以,我很奇怪。因為牽掛這件事,方才查到木箱到貨存根,心就跳了起來。可是,關於屍臭這一點,我覺得最傷腦筋。根據屍體腐爛的程度,肯定臭不可聞。不過,把屍體包好,木箱用布塞緊,也許臭味散發不出來。」
黑池健吉究竟藏在什麼地方呢?關野科長被逼自殺的時候,龍雄一想到犯人還逍遙在這地球上,便憤慨不已。如今,這種感情又在心底翻騰上來。
龍雄一說完,田村便盯住他的面孔問:

「去車站調查包著屍體的行李怎麼到站的嗎?」龍雄在出租汽車裡這麼問田村。
準備一具屍體,這事非同小可。採用的是什麼手段,簡直令人捉摸不透。兩人都陷入了沉思中。
「來了兩個人還是三個人?」
木箱一個,重五十九公斤。品名,絕緣器。發貨人,岐阜縣土岐市××街,愛知商會。收貨人。××電力公司白馬村發電所。
龍雄馬上起來穿衣梳洗。
「反正是假的嘛。」田村說,「自殺就自殺吧,把自己抹掉了,追查、搜捕便到此為止,可以向右轉了。」
「正是。一步一步按次序查查看。」
「八成沒有。我倒依稀記得,好像有一個人,肩膀上輕輕搭著一個工具袋似的。」
「你是指公共汽車上那夥登山客裡,穿綠襯衣的那個人嗎?」
「那——」龍雄神情恐怖地說道,「那麼上吊的又是誰?」
和_圖_書「也有的放在茶葉箱裡的。」
田村兩眼射出光芒,說這次的吊死事件,同瀨沼的他殺有相似之處。龍雄略微考慮了一下說道:
「嗯。昨晚,當咱們從山上下來,走到村裡的時候,不是有個背著孩子的老太婆嗎?她問我們,『你們是電力公司的人嗎?』還說,四、五天前有電工進山來。這意味著在車站取木箱的傢伙又進山了。」
「一個月前的恐怕不在此例吧?」龍雄低聲說。
到貨日期在一個星期前。
田村像頭痛似的,苦著臉說道: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上崎繪津子僅僅是他們的聯絡員,抑或同黑池還有別的關係?龍雄覺得兩眼發黑。一涉及上崎繪津子,龍雄的心裡就格外顯得不平靜。對於田村,他有種難言之隱,覺得對不起朋友。
「是在一星期之前嗎?那就怪了。人已經吊死五個多月了。那時黑池剛殺了人,乘日航飛機逃離東京,難道屍體那時就已經準備好,有了替身了?」
「是啊。」田村心不在焉地隨口敷衍。
可是,在龍雄的視野裡,彷彿在黑池的身旁,同時又浮現出上崎繪津子的倩影。黑池搭日航飛機離開羽田機場時是如此。在瑞浪郵局裡也是這樣。此時此刻,她一定在他身旁。
在五個月之前的貨單中沒找到什麼頭緒。田村一直翻到最近的託運單。
「屍臭怎麼辦?」龍雄又追問一句。
「運來的?現在這季節運屍體可不容易。用什麼辦法運?乘火車?」
田村的神情有些疑惑。經龍雄一提醒,方才意識到這情況,頗感為難的樣子。
「明白什麼?」
「為什麼非要假裝黑池健吉自殺呢?」
「還有一點相似的是,」田村又開口說道,「同瀨沼的情況一樣,屍www•hetubook•com.com體是從遠處,即犯人所在的地方運來的。然後把死者故意弄成黑池健吉自殺的模樣。」
龍雄贊同田村這個看法。黑池健吉這個人,確實叫人覺得,他正是這麼一路角色。
「什麼?傍晚時分來的?」
「你想想看,黑池在新宿冒冒失失殺了人,一夥人不是當即把瀨沼律師綁架走了嗎?這次仍然如出一轍。警方剛查清殺人兇手的真實姓名,這夥人便感到大禍臨頭,於是就來這麼一手,假裝鏟除黑池。這一定是在報上公布之後幹出來。」
「我昨晚想起一件事。」
田村喊了兩聲「有人嗎?」沒有人答應。喊了三次,才見老婦從後院轟著雞出來。
「上吊的屍體已經有五個多月了。到站也該在那個時候。」
「正是,這一點非追查不可。」田村吐出一口煙,附和著說道。
「總而言之,先把木箱的事查查清楚。道理上講不通的地方,回頭再說。」田村固執地說道。
經田村這麼一提,龍雄也有這種感覺。
田村輕輕哼了一聲,抓了抓頭髮。
「不僅如此,我甚至覺得,把那具屍體弄成上吊的樣子,也是黑池的作為。」
「沒有。這是我的直覺。黑池這個人不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嗎?」
「啊,啊。」老婦呆呆地看著田村。
「我們就以這個大小為準,查起來會省事些。」
「可能嗎?」
「你在想什麼?」田村點了支香煙問。
旅館的人給叫來一輛出租汽車。車一開出大町的市街,左面便是木崎湖。晨光熹微,湖水瀲灧。
屍體腐爛得快成枯骨了。如果是一兩個月前,臭不可聞,怎能發貨。最有可能的應該在沒有發臭之前,剛剛吊死的時候。而根據屍體,推定為五個月前,所以,龍www.hetubook.com.com雄認為查最近的到貨是徒勞無功的。
重量、形狀和容量是調查的依據。築場是一個鄉間小站,貨運很少,小件包裹很多。副站長說,收貨人都是附近偏僻鄉村的人,來歷都很清楚。除小件包裹之外,還有些是託運給當地發電所的電器機械之類。
「按照你的意思,這是掩飾成自殺的?」
「這點小玩意兒,做假還不容易。」
「對。」田村點點頭,「我猜想,扮演那個替身的,是黑池健吉。」
這時,田村用手指指著一個地方問:
「這麼早!」
「不大清楚。因為天色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照你的推論,木箱裡裝的是屍體,然後運到現場,吊在樹上,是嗎?」龍雄與田村併肩走著問道。
「我們只看一眼就行。」田村請求說道。
「是吧。」
「調查五、六個月前的到貨情況,看來很麻煩。」田村望著站外的景致,嘴上這麼說著。
「你們報社宇治山田通訊組的人不是說,有關舟坂的行踪,要同你聯繫嗎?他有什麼信息沒有?」
汽車開過木崎湖,沿著鐵道疾馳。不一會兒便到了築場站。
一清早,田村便叫起龍雄,他已經穿好了西裝。
沿著昨天的路,走到那個村落。
「哎,馬上一起到築場站去。」
「這等回頭再考慮吧。」他丟下這個問題,接著又說到別的事,「提起替身,我倒想起來,瀨沼也該有個替身吧?」
「這且不談,黑池的替身,那個吊死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田村為計窮感到苦惱。他對自己推論中的缺陷,也一籌莫展。
「昨天謝謝您,老伯母。您昨天說,一個星期前有電工到山裡來,是嗎?」
田村說完這句話,臉上頓時一愣,彷彿想起了什麼事。
「這就不得而知和_圖_書了。我現在還猜不透。照一般無聊的偵探小說的寫法,可能另外殺了一個人做為替身,但從現實來說卻行不通。」
「如果把包裹的大小限定在一個人的尺寸,未必很麻煩。」龍雄說了自己的看法,「屍體是零碎的,那又當別論。可是那具屍體是完整的。以往有過例子,有的裝在行李裡,有的包在包裹裡,還有的盛在皮箱裡。總之,大小都有那麼大。」
「沒有,我從九州回到報社的時候,他還沒通什麼消息。也許過幾天會有吧。」
「黑池情願把自己抹掉嗎?」
兩個人都默不作聲了。他們正在苦思冥索,上吊的人究竟是誰?那個吊死鬼死了幾個月,已經幾乎變成枯骨了,一定是將他殺害之後,用繩子給吊起來的。可是到了今天,卻毫無痕跡。
「你還不明白嗎?」
「是的。他又可以換個化名悠哉游哉了。」
「當時他們有沒有扛一個木箱?」
龍雄打量了一眼,上面寫著:
貨物收件部就在剪票口旁邊。
副站長拿出很厚一疊裝訂好的存根,他很快地翻著,田村和龍雄眼睛緊緊盯著。
龍雄眼前浮現出黑池在紅樓酒吧當酒保時的身影。他的相貌沒什麼特徵,像砂灘裡的一粒砂石,毫不出眾。誰都不會留意。據見證人的說法,畫的模擬照片不大像。他的尊容,見過了立即就會忘掉。
「我在想黑池的事。他究竟在什麼地方大搖大擺呢?」龍雄回思過來,連忙說道。

「他不會窩藏在舟坂英明那裡吧?」
「啊,那是到貨的當天傍晚,有兩個電工模樣的人來取走的。」副站長搜索著記憶說道。
「如果是用火車託運,事情很容易暴露。人家馬上會嗅出臭味的。」
「築場站?」
黑池健吉究竟在什麼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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