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墜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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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八三年，其妻和子病故。同年移居現住址，至今。
「對相庭先生的調查？」
「他在煤礦市場看好時，就連續賣掉了三個煤礦，這是他的先見之明呀！」
不知為什麼，阿惠一邊走在這裡古舊的水泥台階上，一邊為自己頭腦裡為什麼出現這樣「腳踩兩隻船」的念頭而感到不可思議。
阿惠十分認真地按酒勻的話說，但她沒有說出他的名字。自己心中有這種不安使她不得不求助於除了阿俵之外的男人，對於這種事她總是不好說出口的，也怕傷了阿俵的自尊心。
果然是他。這時，回鄉時見到的，那身體粗壯的中條警部補的樸實的面容，又在阿惠的腦海中呈現出來。
本人為長子（無弟妹），畢業於八幡市縣立高校後考入京都帝國大學理工部礦業系，昭和十七年畢業。
關於《個人資產》一欄中，其在各公司的股份、銀行存款，以及八王子市和朝霞市的宅地、麻布的公寓等等不動產合計共為七十億日元左右。
阿惠一時無言以對。中條也沉默了下來。如果他們是面對面的話，這種情況下，通常是在觀察對方有什麼反應。
她打開了電燈，而同屋的另一名大約在十一點入睡的女擦身工似乎竟沒有被她擾醒。
「隨後的蹤跡就不清楚了。但我們查到了九號的晚上，他住在了高知市界町的一家叫『梅乃井』的小旅館。是六點半鐘時未有預約投宿的。晚飯後他曾出去了一下。但沒有客人來找他，也沒有外線電話打進來找他的。」
接下來便是關於相庭擔任經理的日本陶瓷公司和擔任副經理的東洋核能燃料的經營內容。
「嗯。太謝謝你了。都是我多嘴，又讓你破費了。」
這位女擦身工沒睜眼睛便知道是阿惠回來了，便不高興地對她說了一句。
阿俵從皮包裡取出一份十多頁的、封面印有《特定人物調查報告書》字樣的材料，鄭重地放在了桌上。
提出這個要求的是阿惠。
現住址 東京都港區元麻布一丁目好時代元麻布公寓
有htｔｐs://wｗｗ•heｔubｏoｋ.ｃｏｍ.coｍ些她也明白，例如「在產業界被稱之為第三位，註冊資金、經營狀況良好、穩定，對外信譽極高」以及「在日本先鋒企業中，業績上升勢頭不減」等等內容。
是的。早點兒想出來最好！
「因此我們認為是不是與商業買賣有關。礦山工程師一般對舊礦址都有記錄，是不是在進行新的礦源調查時失足死亡的。」
一九六八年，就任東洋核能燃料工業株式會社副經理。
裡面有建立日期、註冊資金、年商業額、從業人員、交易銀行等多個項目，其中在註冊資金一欄中標明「日本陶瓷公司」為一億日元，「東洋核能燃料公司」為二十億日元。
他到底打算對我說什麼？
「有你的電話。」
一九六〇年，開發了位於秋田縣合川町的銅山，就任該銅礦的經理。
「要是你不同意，只好向周圍的人打聽了——」
「有件事務必要對你講一下，而且我只想對你一個人講——一會兒我可不可以給你再打電話？如果你不聽的話，你肯定會後悔的！」
行為——未聞其有迷戀酒色、賭博及其他不良之行為。
性格——敦厚。具有統率能力，擅長經營手段。
「七十億——」
最後一頁是《綜合所見》。
愛好——高爾夫球、登山、讀書、讀書的主要書目均為外文書。
健康——無特別的既往病史。身體狀況良好。
大正九年三月八日出生
平日對部下十分放手。但一旦發生問題，他立即出面，以其果斷、積極的態度發揮有效作用，被稱之為極有能力而不輕易外露的人物。
「沒有了！」
這天晚上，也是十二點多，阿俵用出租車把阿惠送回了四谷的宿舍。
「您大老遠的特意打電話——」
「當然真的！」
一九五六年、三十六歲時與白峰和子（二十四歲）結婚。和子系元華族白峰窯業公司經理的次女。
「職業是礦山工程師。是從事到日本hｅｔuboｏｋ•cｏm•coｍ各地對礦山資源進行測定的工作。由於這個職務的原因，他經常一兩個月不在家，也經常和家人聯繫不上呢！似乎他家裡人這會兒還不擔心與他失去了聯繫，但因為這次他離家時間過長，也問了他常去的熟人、親戚家，這才提出了尋人請求。」
這會兒阿惠從心底湧出了一股夢一般的幸福感。
「好，就這樣定了！」
據阿俵說，他在下面的那個星期一就找徵信所進行了聯繫。
「好像說叫中條，是南國市還是南國署——」正當阿惠心中又一悸動時，電話鈴又響了。
和他說的一樣。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附近沒有找到一件測量用具或採掘工具，以及任何證明其身份的證據，這一點令人懷疑。同時我們也沒有發現通常的過路人搜尋死屍身上的錢時的痕跡，因為在他的上衣內側口袋裡，還放著一隻裝有六萬日元的錢包呢！」
中條答道。
「真的？」
這時，酒勻律師那明快的聲音在阿惠的腦子裡復甦了。
高知市界町的旅館——阿惠覺得一直到說出旅館的名字，中條都是特意說給她聽的，而阿惠他們住的翠風莊也在高知橋附近的界町。
「東京人——」
事業發展順利，資產雄厚，其社會的、個人的評價中未見不安定因素，極而言之，由於無子女及親屬，本人老後的孤獨、死後財產分配等將成為問題。
「是，我是北村。」
如果成了相庭的養女，就一定會搬到元麻布的公寓裡和他住在一起。但阿惠希望在辭去桑拿浴室的工作後，在離相庭很近的地方租一處公寓。
「——」
中條仍舊對阿惠用當年調查爆炸事故時的稱呼「太太」一詞。
對方濃重的高知口音傳了過來。
大約在十天前，也就是六日，阿俵說他找了一家徵信所，要求對相庭宇吉郎進行調查。
「第二天早上九點多，他要了一輛出租汽車離開了旅館。我們查了一下出租汽車公司的記錄，這個叫土井的男人是從梅乃井到達釣谷的礦山的，十點鐘差一會兒的時候到達的。出租車將他送到後便返回了，但我認為土井已經料到自己會在礦山舊址發生事hetubook.com.com故的。也就是說，他是對你和你的礦山懷有極大的興趣。——阿惠太太，你真的沒有一點線索嗎？」
「怎麼樣，這下放心了吧？」
「比我想的要快。」
同年春，其父突然去世。本人繼承了煤礦和金礦。就任董事長兼公司經理。
阿俵又把阿惠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裡了。
「大概是死之前的九月七日，星期日中午十二點十分從東京飛到高知的。因為我們在那一天的乘客名單登記表上看到了和他一樣的名字，也許是偶然的吧，可他就是和你們同一航班到的。」
她想明日無論如何要給酒勻打個電話通報一下。這時，她用鑰匙打開了自己宿舍房門的鎖。
阿俵發表著他的感慨。
難道土井是從梅乃井給自己住的旅館打來的電話？
阿俵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你還是非常謹慎的呀！準確地講，相庭先生的地位社會公認，但調查的內容不免要涉及到他的私生活方面。比方說他有秘密的情人了，意外的性怪癖了等等。不過，要是調查，還是請徵信所吧，也許費用很貴。」
「嗯，看來一點兒問題也沒有哇！」
阿惠之所以這樣想也有一定的道理，她始終弄不明白，他把自己當成他的養女，而他又能從中得到什麼樣的利益呢？
職業 公司職員
「喂？是北村惠女士的房間嗎？」
姓名 相庭宇吉郎
阿俵邊看邊嘖嘖稱道，並不時地點著頭，仔細地看過每一頁每一行。但由於阿惠看不懂商業上的術語和內容，因此她只看每頁末一行的「說明」。
「調查人員在最後加注了個人意見。建議相庭先生最好收養養子女，以解決老後的孤獨。並認為如果有了養子女，其逝後的財產問題也可以得到解決。」
「今天下午。徵信所的負責人打來了電話。我便到公司附近的喫茶店取來了。因為公司裡人很多，我也沒有看一下。」
「自己不是確實在心中消除了茫然和不安嗎？」
「對！剛才我是打了幾次，是告訴你上次在釣谷和圖書的礦山舊址看到的摔下去死亡的人的身份弄明白了！」
「這不算什麼。能想到對相庭先生進行調查。我還真佩服你呢！這下我更想娶你了。關於養女一事，不會再有什麼猶豫了吧？」
的確，無論哪一點上都無懈可擊。
那是阿惠和酒勻律師在北歐風味的餐館裡見面後的第二天星期六，她見了阿俵時——「我知道他是有好幾個大公司的實業家，但是，在正式入籍成為他的養女之前，我們是不是對他也進行一下通常的調查。我想相庭先生也肯定對我進行了詳細的調查了呢！」
「從七點半開始打了好幾次。我說你十二點以後才回來呢！對方這才罷休。」
阿俵放下書包，坐在了阿惠的身邊。阿惠沒有動這份材料。
一九五二年回到八幡，擔任其父經營的煤礦三家公司的董事。
一九六一年，成立日本陶瓷株式會社，任經理。
「這個人什麼時候來高知的？」
「對。你有線索嗎？」
阿俵翻開了第一頁。
住在這間貧舊的宿舍裡，也不過是幾個星期的事了。
「平時這種調查要兩個星期。加急是十天左右。」
一九五七年，他相繼賣掉三個煤礦。
聽到這話，中條沉默了，但似乎他聽出阿惠的回答是曖昧的。
「另一方面，縣總部也收到了各地的有關身份不明的死者資料，其中這名死者與一份資料十分吻合。由於年齡和特徵一致，於是他的家人通過遺體照片確認了死者就是土井。」
阿惠答道。
阿惠在內心深處總有這麼一個疑問：至少阿俵十分希望自己成為相庭的養女，是否是因為他在窺視著相庭的財產——？
「啊！我是南國警署的中條。」
「可是——他幹嘛去釣谷？」
看完了這份材料，阿俵滿意地大聲說道。
今天已經是十月過了一半兒的十七號星期五了。下午五點鐘，在宿舍休息的阿惠接到阿俵的電話，約她六點半到赤阪見附見面。
兩個人沒有吃飯。見面後就馬上到了阿俵在下北澤的公寓。
說完，阿俵雙手搭在了阿惠的肩上。
ｈｔｔｐs://m•heｔubｏok.ｃｏｍ.com接著在《友人關係》欄目中，寫有幾個人名，並註明《與財政界人士有千絲萬縷之聯繫》。
下一頁上寫著「經歷概要」。
通過徵信所的調查，相庭的身份及背景材料都明明白白了。
那麼又是什麼理由，有人要殺他滅口——？
土井元次和阿惠他們乘同一航班從東京而來，並住在了附近的旅館，而且在他的身上還有一張寫有自己姓名和住宿地點電話號碼的紙條。任何人看到都會產生出一種強烈的被人追蹤的印象——
「原來是這樣。」
阿惠拿起了話筒。
阿俵喃喃說道。以前他自稱是八十億日元，但商業中資金收支常常不可能固定不動，相差十億阿惠也不感到意外。
「他是土井元次，五十一歲，住東京都台東區三丁目——」
「對不起了！是誰打來的？」
封面下邊是一行小字：《國際數據調查公司》。阿惠也聽說過這個名字，這是一家非常有名的徵信所。封面上邊還有兩個明顯的大字「機密」，還有一行小字的說明：「本報告書之內容絕對秘密。萬一洩露，必將要求賠償損失。」
但是，至於阿俵幹這件事的漏洞，一點也沒有被發現，難道受騙的不是自己而是相庭？
第三頁是「性格、行為、健康、愛好及其他」。
畢業後，就職於大阪金屬工業公司。
福岡縣八幡市（現為北九州市）出生。
其父於築豐地區經營三處煤礦，但於昭和二十五年又購買了鹿兒島財部町的金礦。
聽到這話。阿惠心中不覺產生了一種苦重的壓迫感。
「不，沒有。」
「不，我看這種事還是讓專家來幹為好。費用不要緊。我們公司常有和徵信所打交道的業務，我找熟人幫幫忙，費用也不會很高的。」
一九五八年，移居東京都八王子市。
評價——由於獨居公寓，幾乎與鄰居無交往，也未聞異常，除每日由一名家政鐘點工打掃房間、處理雜事外，平時很少有訪客。
這時阿惠便回想起當時在礦山舊址上看到的一個個被挖掘的坑洞，也許就是土井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