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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死亡谷的女人

作者:夏樹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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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墜死者 4

第四章 墜死者

4

阿惠感到他的口氣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感情。
「那當然。我們認為北村先生已經死了,就算萬一他活著回來了,對你來說,如果主意不變也是合法的。」
阿惠一個人回到了四谷的宿舍。今天她休息,可以不去桑拿浴室。同屋的人上班去了不在。在狹小的房間裡一待,阿惠頓時感到一種不可壓抑的興奮衝撞著自己的心房。
阿惠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在輕鬆的氣氛中,三個人走到了陽光燦爛的戶外。
他就這樣辦理了。
「無論如何,祝你幸運吧!如果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
「昨天剛剛又打來了電話,說那個叫土井的人,八月中旬的時候好像去過一次四國。南國署進行了調查,據說他那次是去了和釣谷的山谷相對的那一側的石灰石礦。在那兒他打聽了一些事情。」
「——」
她取出在赤場那家北歐風味餐館時,酒勻給她的寫有「酒勻真」全名的名片,給他所在的西新橋的事務所打了電話。
相庭問阿惠。
「你是說他不是意外事故,口袋裡的紙片也是兇手疏忽沒有找到——」
「幸運的是現在我還很結實,身體哪兒也沒有什麼病。不過,中國有句古話,說是『人有旦夕禍福』,萬一我病倒了,可就全靠你照顧我了。」
「不管公寓什麼樣,但不許湊合。」
阿惠發自內心地答道。無論有多高地位、多多財產的人,也都逃避不了老了後凡人會遇到的各種煩惱。她感到,此時此刻在她心中,對相庭與其說是敬畏,倒不如說是更多了一層憐憫和親切之情。
三個人進了分所,來到戶籍辦公櫃前。
「不,這件事還沒有定下來。」
「這麼說。我請假時我們的經理知道了我乘飛機的時間,然後他設法套出來了我的行動時間——」阿惠認為洩露自己高知之行一事消息的人就是桑拿浴室的經理了。
港區區公所麻布分所位於麻布十號的新加坡大使館旁邊。
「到達高知之後,如果跟蹤我們半天,就可以知道我們住的旅館了。他記下了電話號碼,打算和https://m.hetubook.com.com你聯繫,而在這之前他不幸失足死亡了——」
「你問的土井這個人是礦山工程師吧?我就是幹地質調查的,聽到過一些關於品行不端的同行的事情。過去廢棄的礦山舊址有時還有些未採完的礦石,於是他們往往充當說客,欺騙礦山所有權者到那裡去,瞭解礦產情況,甚至還會採掘。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法。你說的那個男人是不是這樣的人呢?也許他就是為了達到某個目的,一直跟蹤你的。」
阿俵一從車上下來,就連忙恭恭敬敬地問候相庭。
「我明白了!」
「當然了。不需要一天忙到晚,連我睡覺都照顧到。真到了那個地步。我就住進醫院。住進醫院,照料也好、探望也好,我這樣沒家庭拖累倒也不會給大家帶來什麼麻煩。我主要希望的就是能有個最親近的人,在我晚年時陪我說說話,反正要在我動不了之前,培養出真正的親情來。」
「是的。我托土佐山田鄉公所的人帶過來了。上面寫的是我們兩個人的名字。」
他們首先用香檳酒乾杯。
「聽說和結婚登記一樣十分簡單——不過,終於建立了正式的親子關係,祝賀你們!」
大家吃了一會兒之後,相庭又緊緊地盯著阿惠。
也許是由於周圍春光明媚吧,阿惠的心境非常好,本來她忌諱的事也成了輕鬆的話題了。
她突然想起來要給酒勻律師打個電話,因為他在十月二十日的時候曾打電話說,要幫她搞一份徵信所對相庭的報告。
相庭倒像是感激涕零似地連連點頭。
「是嗎?那就祝賀你了。」
阿惠看出阿俵不讓自己問下去,便立刻止住了話頭兒。
十一月十五日,日曆上註明是「大安」的星期六上午十點。阿俵到四谷的宿舍來接阿惠,兩個人乘出租車去了港區區公所麻布分所。
終於迎來了相庭宇吉郎與北村惠正式結成養子關係的這一天。
阿惠受寵若驚地答道。
「啊,那也行呀!」
「啊,就幹完這個月。」
相庭先從口袋裡取出和圖書疊好的一張「養子過寄申請書」。
「具體是什麼意思,這一點相庭先生已問過了他的顧問。這就是指一方居所不明,或處於一時的精神混亂等等情況下,尤其如果長期行蹤不明,或是有嚴重的精神障礙時,只要一方同意,就可以以雙方的名義辦理養子手續。所以像處於你這樣的情況,北村先生遭受了不幸,又一年以上行蹤不明,就適應七百九十六條。」
「是的。」
但是,如果南國署真的認為是他殺的話,是不是應當派搜查員到東京來調查呢——?
「我是北村惠。我丈夫沒有來。」
阿俵似乎看出了阿惠心中要問什麼,便連忙向她使了個眼色。
「可是我還真沒有注意過一個叫土井什麼的客人。所以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我真的不知道這個人。」
「謝謝,謝謝!」
「我是證明人阿俵。」
「無法表達其意願之時——?」
「因此我認為他不是偶然聽說你要去高知才和我們同行的。」
他們一到這兒,就看到相庭正在那兒蹓躂著呢。看著他那和平常的老人毫無二致的樣子,任何人恐怕也不會把他和七十億日元的資產聯繫起來吧。
阿惠對這些知識全然不知,當最初阿俵把這些條款對她說了後,她才意識到自己不符合成為養子的條件,心情一下子彷彿掉進了冰窟窿中似地,因為她在戶籍上還是有夫之婦。不過自己的丈夫北村目前正行蹤不明。
吃完了飯,相庭說他還有事要辦,便叫了輛出租車。雖然今天是星期六,但阿俵說他在公司裡也還有點事,便和相庭同車走了。臨分手前,他和阿惠約好傍晚再見。
阿俵在車中問道。
「那桑拿浴室那兒不幹了?」
「喔——」
「——啊,本來想在飯店搞一次發佈招待會,但來賓會特別的多,又要找人來一一記錄、接待,特別麻煩,而且我從來就不喜歡幹什麼事都那麼大動靜。我這個人只想辦事實實在在,這也符合當初我和阿惠慢慢熟悉起來的過程嘛https://m.hetubook.com.com。這樣行嗎?」
萬一自己和阿俵結婚,把那兒當成兩個人的新房不正好嗎?但不知做為養父的相庭是怎麼想的,阿惠想問問。
「哪裡哪裡,你可千萬不要擔心。當然了,你不是我的妻子,因此我想你不大可能經常出席某些特定場合的會議、宴請什麼的。我要求阿惠的只有一條:給我營造一個溫馨的家!」
「不過。我按摩學得還不那麼到家——如果要正經做,是不是可以上專門的學校去學一學——」「啊,這可一定要去學!」
已經過了「立冬」了,但氣候還是溫暖如春、風和日麗。相庭雖然說沒有必要大肆鋪張,但阿俵說一定要選個「大安」的吉日,正好這一天也是天公作美。
「這麼說——不管怎麼說北村和我可以成為相庭先生的夫婦養子了?」
「那麼我——」
「啊,那太好了。一會兒只要在區公所填好登記表就行了。」
那天早上,她便給阿俵的公司打了電話,問他知道不知道死了的那位叫土井元次的人,但阿俵說根本不認識。
(第七百九十五條,有配偶者,不得單獨成為他人之養子。但夫婦中之一方可以收養符合法律之任何一人成為其養子。)(再婚)夫婦的一方除了可以將對方帶來的子女收為養子外,民法中還規定了如果夫婦之間意見相左,這種情況下是不可以收養養子的。
「是——」
阿惠對在這一行當中阿俵為什麼會不知道土井這個人有些不解,便對阿俵說道:「我說的土井先生也是我們那家桑拿浴室的客人。而且從今年八月左右開始,常常去我們那兒。中條刑警非要弄清他的底細不可,他還特意從四國打電話給我們那家浴室,是他對我說的那人是我們那兒的常客,還問我有沒有線索。」
中條打來告訴自己明確了釣谷屍體身份的電話是十月十七日夜裡,阿惠記得,也是她去阿俵的公寓看完徵信所送來的關於相庭情況的調查報告書後,回到宿舍的時候的事。
「這麼簡單,看來人到不齊也可以辦理的呀!」
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收養人」一欄中,他填上了自己的姓名、住址等;在「證人」一欄上他蓋上了兩個人的印章,一個人是阿俵,另一個是阿惠不認識的人。
阿俵向相庭恭敬地彎腰致賀。
不一會兒,一道道菜端了上來,還端上了葡萄酒。
「我說,南國署的中條警部補後來又跟你說過什麼嗎?」
「不要緊,接下來還有一條補充規則。七百九十六條中這樣規定:夫婦之一方如處於無法表達其意願之時,另一方可以以雙方的名義辦理養子手續。」
「要讓秘書快點找公寓。如果是獨居。兩居室的行不行?」
看來土井要說的事情不是屬於他所說的擔心什麼,也許他真是個品行惡劣的礦山工程師,對自己的礦山懷有不測之心吧?
在「被收養人」一欄中,阿惠分別填上了北村昭雄和自己的姓名、出生年月日、父母的名字等等,並蓋上了印章。
根據日本目前的民法——
到六本木很近,但他們還是叫了一輛出租汽車。
「對不起,您早就等在這裡了吧?」
同時,根據要求,阿惠還將從土佐山田托人帶來的戶口本遞了過去。相庭的居住地就在港區,因此就不必帶戶口本了。
「剛才我對秘書講了,馬上在麻布或南青山一帶找一處適當的公寓,多找幾處比較一下,讓阿俵君一塊兒和你去決定下來。當前你主要的工作就是經常從你住的公寓到我的家裡來。幫我打掃衛生和洗洗衣服。我回來早的話,你做一些手工菜,然後給我按摩按摩。」
「雖然我是個粗人,但我一定會全力幹的。」
「那麼——」
相庭和藹地問道。
但當天,就是土井到達的當天的傍晚,他給阿惠打來了電話,想要對阿惠說什麼,可這件事阿惠沒有對阿俵講。
「您是——」
負責辦理的男職員將這些證明一一過目:「您是相庭先生?」
「那她在桑拿浴室的工作這個月是不是還幹完?」
「啊,十月份只打過一次電話。」
不。準確地說,是北村昭雄和北村惠成為相庭的夫婦養子。
聽到他那快樂的聲音,不知為什麼阿和*圖*書惠馬上復甦了一種久違的情感: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苦重的憂鬱,一種好像是誤入人生之旅的感覺——
聽了這些話,阿惠的眼角熱辣辣地要流下淚水來。
「哎呀,是阿惠呀!」
「是,這一點我早就想過了——」
「十分感謝——中午我們去六本木的法國餐館用餐。」
阿俵問道。
相庭苦笑著說道。
雖然阿惠心中並不害怕,但還是認為最好先不對阿俵說這件事。
「戶籍本送來了?」
目前自己正迅速地滑入這個程序之中。
「那麼,阿惠呀!我最關心的是,我老了以後的事情。」
「那我可就寂寞了。——什麼時候和阿俵結婚?」
於是阿惠便把今天早上成為相庭養女一事對他說了。
酒勻接過女辦事員遞給他的聽筒:
「不、不,是我來早了。因為這兒離我家步行不到五分鐘,這麼好的天氣,權當是出來散散步吧!」
「真痛快呀!」
「可對方不要緊嗎?」
「是啊,在那個幾乎從不會有人通過的山崖下死去,極有可能成為白骨一堆而無人知曉,可偏偏有人在那一天打來了報案的電話呢!——」
「好的。那、不過——」
相庭高興地笑了起來。
「可不管怎麼說,有關這名死者的任何證據都被人拿走了,從這一點上來看——」
「是呀!」
再有三十分鐘,自己就會成為那個老人的養女了。
「是,我也這樣想。我真沒有想到自己會受到像您這麼了不起的人的招待和厚愛,也許我會給您添麻煩的。」
「——」
「啊,是嗎。——好吧,我明白了。新的戶口本要兩天左右就可以了。」
相庭寬容地說道。可說是散步,他卻穿了一件西服,在灰色的襯衣上繫了一條深紫色的領帶。這也是他常戴的那條。阿惠也是為了出席今天這次鄭重的儀式,特意穿了一件專門定做的黑色的天鵝絨的外衣,戴著一枚珍珠戒指和一串珍珠項鏈。這戒指和項鏈都是當初相庭許諾要收她為養女時送給她的。
六本木七丁目,在有一張可以看到恬靜大街的窗口、充滿了異國情調的房間裡。三個人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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