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群雄對陣
對面的荒野中,也出現一隊人影,有些人分持金水火土五行噴簡,人數並不比戴黑頭罩的人少。
糟了!她忘了天井中被她抓傷的爪牙。
黑影極有耐性,小心地仆伏在近簷口處,靜靜地等候結果,無意採取任何行動。正看得一頭霧水,弄不清這些人為何要扮小賊,突然人影一動,有人飛躍而起,一眨眼便上了瓦面,勁風呼嘯。
于堂主驚得跳起來,扭頭上望拉開馬步戒備。
「不對,副門主。」一位同伴說:「說好了由我們先進去的,他們怎敢擅自行動?」
除非他能捉住無雙玉郎,不然絕難改變這極端惡劣的絕望情勢。
「咦!」她踉蹌站穩,訝然驚呼。
下墜的速度太快太突然,黑夜中視線也容易模糊,因此他的身影,似乎在空中突然消失了。
京華秀士十分機警,向下一蹲便降下天井,往內進廳一竄,一閃不見。
向前面的草叢荊棘留神察看,天太黑一無所見。
九個黑影是向南門外大街的西端撤走的,似乎並不急於遠走高飛,而且故意時上時下,時而在街巷中竄走,時而飛簷走壁從屋上起落,甚至故意踩裂瓦片,讓屋內的人驚惶叫罵,也引起夜遊的人驚呼。
沒錯,二十步外的野草蔓生荒地,有一個人影吃力地向前爬,看形影他知道是無雙玉郎,劍繫在背上,嬌小的身材仍可分辨。
九黑影向瓦牆伏倒,發出一聲暗號。
「忍不住也得忍。走吧?你們再四處走走,能引出武道門一些人加以活擒,便成功了一半。」
「快走!」是羅遠在她耳畔急喝。
是無雙玉郎,身法真像可以自由飛翔的燕子,重量與飛越的距離已消失,像鳥一樣輕靈。
武道門終於出現了,既然陰謀計算失敗,就得硬碰硬來硬的,所以,不能半途而廢退出南陽。方門主的主要目標是吞併武道門,目標出現就必須全力以赴。
有人走近,一指頭點在她的身往穴上,立即脊骨發僵收縮,本來僵化的身軀更僵了。
京華秀士不但知道來人是方門主,也猜出擊破方門主雙袖猛烈氣旋的人是羅遠。
她是相當自負,武功出類拔萃的女強人,曾經與京華秀士交過手,所以在氣勢上相當磅礡。
無雙玉郎在衝入堂口的瞬間,感到左肋有物以高速擦過,當時並沒運功護體,擦過而已她也沒介意,反正知道身後有人用暗器對付她,暗器並沒擊實。
突地怪嘯聲暴起,然後傳出懾人心魄的厲號,夾雜著一陣陣梟啼似的怪笑,各種聲浪像風濤般震撼著夜空,膽氣不足的,真會被震昏或嚇倒。
京華秀士三個人反應迅速,當黑影躍來時,奇快地倏然剎住衝勢,不進反退,人向下一挫,快速地向下滑,正好脫出強烈袖風所形成的氣旋圈外。
這已經不是人體所能達到的距離,超出體能的極限。他竟然在起飛時,不曾踏破腳下受力的屋脊,身形以優美的升弧扶搖直上,頂點竟然在擱樓的側方八尺左右上空,飛越完全成功,降弧必定可以飄落預估的落點以外。
他的身軀似乎突然縮小了兩倍,飄落的降弧倏然消失,改變為突然直墜,張開的手腳緊收,像怒鷹斂翅下搏,更像一塊石頭,自天而降筆直砸下,問不容緩地改變落點,恰好避開在降弧線上集中的暗器群。
伏在屋脊的三名同伴,也立即長身而起,劍吟隱隱,四支劍同時出鞘。
京華秀士更因震飄的距離遠些,不在氣旋的威力圈內,也向側魚躍出丈外,折向貼瓦繞至脊角,把屋瓦壓碎了一大片,急向內移,循急激的氣旋內竄。
戴黑頭罩的人紛紛跳下,迅疾地半弧形列陣,共有三十名之多,聲勢頗壯。
女性的嗓音他不陌生,是蘇若男。共跳下五個人,兩起落便出現在眼前。
另一間房內,床腳躺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頭髮仍是濕漉漉的,可知是剛洗完髮,返回臥房時昏倒了,臉蛋倒還有五六分姿色,不是他們要捉的人。
他對這個不露名號,排山袖非常可怕的中年人,懷有強烈的戒心,知道早晚會與這個人生死相見,因為那次他與三妖狐和蘇若男,殺了這個人好幾個武功了得的爪牙,對方絕不會放過他的。但迄今晚為止,這期間一直不曾與這個人碰頭。
爪牙仆伏在天井中央,頭朝內堂門,雙肩的肩骨和雙鎖骨被扣斷扣裂,雙手仍可發出掙扎的力道,猛地撐頭抬身,頭向下一叩,一聲輕響,寒芒破空。
京華秀士糊塗一時,猛然醒悟,一躍登屋直趨屋後,不假思索跳落後門。
「堵在後門的兩位堂主毫無動靜,也許已經進去了,不知道外面所發生的事故。」他指示同伴進屋的方法:「撬門進去,他們該已得手了。」
京華秀士。另一個她也認識,是京華秀士的心腹死黨,風雷快劍于敏,一個頗為能幹的堂主。
無雙玉郎的事,就是壓在心口上的沉重巨石。他計陷無雙玉郎老爹的陰謀,在得意之餘殘洩露了天機,消息傳入京都,他的一切求援不但完全斷絕,而且無雙玉郎的老爹會大發雷霆,要南鎮撫司的皇家特務出動收拾他,後果極為嚴重。
京華秀士跟出,突然有所驚覺。先前與同伴在大門前洩放迷香,就是因心生驚兆,躍登巷對面的屋頂,發現了蘇若男。
一排參差錯落的小巷民宅後面屋頂,出現了無數黑影,黑衣褲,只露雙目的黑頭罩,打扮完全一樣,僅所攜帶的兵刃各有不同。
「沒有,好像……好像僵了。」京華秀士不住拍打她的臉頰:「或者昏了。小丫頭,你……千萬別死,活的你才有價值,你……」
她知道九幽門的十殺星與哼哈二將,都是刀槍不入的可怕高手,沒料到京華秀士也修至這種境界,一切神奧的攻擊皆成了徒勞心力的廢招,那有制勝的機會?
蘇若男的處境,的確不太妙,逐漸遞不出招式,只好改採快速移位遊鬥了。
噁心消失了,眼前也不再發黑。
京華秀士也被無雙玉郎逼得受不了,也希望盡快解m.hetubook•com.com決這令他羞惱的隱憂。無雙玉郎軟硬不吃,他真也無計可施無可奈何。
這瞬間,京華秀士與蘇若男雙方的人,正同時衝進,四比三即將接觸。
「可是……」
黑袍人的一雙大袖,所爆發的驚人威力,她算是開了眼界,仍有毛骨悚然的感覺。
大援趕到,九幽門已消的實力重新增加,雖則這些大援只是一些殘兵敗將,仍然可派用場,這新加入的十八個人,無疑是大援中最精銳的高手。
雙肩骨與雙鎖骨,全被扣斷扣裂,雙琵琶骨的一蹬,也把最堅硬的琵琶骨踹裂了。
激鬥中的七個人,恰好被夾在中間,嘯聲傳到,捨死忘生惡鬥的七個人立即中分,惡鬥中止,
實力拉近,立即呈現有所顧忌的平衡的局面;雙方都在等,等候最佳的決戰時機。除非有一方退出南陽地境,不然決戰將無可避免。
叫喚了一步,只能倉猝發出三成勁道的神魔爪,也晚了一剎那,變化已經結束了。
他是被方門主寵壞了的人,恃寵而驕,任所欲為,甚至近乎無法不為。所以,他敢找機會把門主所屬意的蘇若男,先一步弄到手享受,不怕門主怪罪。
他剛躍上屋頂,雙腳還沒沾及瓦片,淡淡的人影已出現在前面的屋頂,飛越三丈餘寬的天井,簡直就像張開手腳飛翔。
她飛至鄰屋的屋頂,視力還沒恢復清明,依移可以分辨將她送出的羅遠,正向巷下縱落。
京華秀士卻勇氣百倍,用強攻對付她,不理會她的劍招,不封不架豪勇地強行切入,把她逼得連連後退,僅能以快速地閃動遊鬥,能支持得了多久?
她聽到輕微的踏草聲,然後有泥塊投落在她身上,她想動,卻連活動手指的力量也沒有了。
旗鼓相當,必須暫且偃旗息鼓,用盡手段製造有利的戰機,看誰神通廣大。
「是和我們搗蛋的小流浪漢。」這人高聲宣佈:「應該是站在我們一邊的人,被他們殺死了。」
第一枚雙鋒針被劍奇異地挑飛,第一劍等於半途而廢;第二枚雙鋒針,也間不容緩地被左爪拍落。第二劍,有如驚電疾進,瞬間的變化令人目不暇接。
「也許什麼?」
爬伏在後門上方的屋簷向下瞧,他愣住了。
正想躍登屋頂察看,突覺心頭發惡,眼前發黑,立即波及雙腳,腿一軟,無法跳躍了。
在大寧集,他第一次碰上強勁的對手,倉猝間全力運劍,無與倫比的強烈劍氣,擊破對方的猛烈無匹袖功。今晚這個黑袍人那徹骨裂膚的深雄袖勁,已表明就是那個在大寧集出現的人,全力擊出的一記以神御劍,擊破那人的大袖佔了上風。
一聲暴響,可怕的怪異勁風擊中瓦面,碎瓦爆裂猛然散飛,屋頂破了一個斗大洞孔。
裏面黑沉沉,只能摸索而進。這種擠在小巷子裏的簡陋平民房屋,格局簡陋窄小狹隘,沒有重門疊戶,摸到走道便可通行無阻,不需用火摺子照明。
「你要我的命,我卻要你的人。」京華秀士徐徐拔劍:「門主要活捉你,在大寧集他便發誓要把你弄到手。我也一樣想要你,快活了之後再送給他。小美人,你是我的!」
「好吧!背女人你千肯萬肯,背自己的弟兄你毫無興趣。小丫頭眾所公認是你的人,難怪你搶著背……」
這種普通貧民住宅,屋頂並不牢固,在上面掠走已經相當危險,稍一用力便會踩破瓦面,腳下陷可能折足。他竟然急於追趕在屋頂縱躍,甚至飛越寬約兩丈的樓房。樓房兩側與鄰舍交接的山牆,高出鄰舍近丈。這是說,他如果飛越成功,不算上升與下降的高低距離,直距離最近也有三丈以上,飛越時飄落鄰屋的瓦面,必定有如一塊大石往下砸,不踏破屋頂才是怪事。
一聲怪嘯,九個黑影無暇查看羅遠是死是活,黑影連閃,在對巷射來的暗器到達的前一剎那,向相反的方向撤走,見好就收,不想和十餘名勁敵在夜間拼暗器。
五黑影急躍而至,中途也發出一聲暗號。
升起九個人影,發射出滿天鐵雨鋼流,每個人皆用雙手連續發射,全向他集中攢射。
「碰上了,委實忍耐不住……」
「咦!你不知道?」他一躍而下。
「你給我閉嘴!」他惱羞成怒沉叱:「不開口沒人說似是啞巴。」
「他來得正是時候。」她興奮的自語。
環觀四周,九幽門真找不出一個人,能對付得了無雙玉郎。在南下期間碰上真正功臻化境,武功驚世的高手名宿,皆由無雙玉郎出面對付,從沒讓他失望過。懾魂天魔那些人,只能對付稍超等的牛鬼蛇神,碰上超等的拔尖高手,只有無雙玉郎才能勝任。
四出引人注意的意圖明顯,到處飄忽出沒,碰上追逐的人手眾多,就盡快擺脫忽聚忽散。如果現身攔阻的人少,就以雷霆萬鈞的聲勢,毫不遲疑先用暗器攻擊,暗器無功則立即撤走,避免短兵相接纏鬥。
吃力地扭轉身,向前一栽。像是出乎本能,用頑強的意志力驅使手腳移動;向前頭的蔓草荊棘叢生處爬行,得找地方躲起來,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體內為何會發生這種可怕的變化?
始終沒發現兩個堂主,便不再理會,打開一間臥室門,果然看到一男一女,一看便知是夫妻,女的昏迷在床上,男的蜷曲躺在房門側的地上。
這期間,她先後擊中京華秀士三劍,一中右脅,一中左腰背,一中右脖外側,但每一劍皆被反震彈出,僅傷衣褲而已,鬥志因之而迅速沉落。
各展所學棋逢敵手,惡鬥空前猛烈。蘇若男的另三位同伴,無意倚多為勝,在一旁移動戒備,一名同伴走近無雙玉郎,蹲下察看片刻。
「在下真走運。」他身形一晃,便擺脫激射如電的雙鋒針,輕拂著長劍遊走:「真是天假其便,兩個我中意的女人,竟然聚在一起。我京華秀士名士風流,正好一箭雙雕。」
「你的意思……
和圖書」
無雙玉郎關乎九幽門的生存發展,他必須用盡心力把無雙玉郎弄到手,為公為私,他都責無旁貸。如果失敗,他就成了斷送九幽門前程的罪魁禍首。一旦無雙玉郎的老爹策動南鎮撫司的人,掃蕩清除九幽門,連方門主也不會饒恕他。
剛貼瓦伸手抓住蘇若男的右腳踝,五指還沒扣牢,背部上空急旋的氣流,突然旋勁消失,隨即與另一股怪異的氣流匯合,嘭一聲悶爆,氣流的旋勁變為爆發,聲勢劇增,無窮的震撼力徹骨裂肌,威力因匯合而增強兩三倍,背部似有千斤巨力掃過,震得他渾身壓縮,幾乎氣散功消,腹下的屋瓦全碎,可能斷了幾根桁樑,控制不住身形,隨屋頂向下飛墮;眼前一黑,不知天地何在。
幾乎在同一瞬間,有異物掠過無雙玉郎的左肋,擦過他的左耳旁,未觸及耳朵,但高速掠過的氣流波動暗勁震撼力,令他毛骨悚然,以為無雙玉郎發現了他,用射天指給了他一擊。
京華秀士是超等的高手,晚間腦袋也不易擊中。
另一個共識是:無雙玉郎不會對九幽門的人下毒手,因此所有的人見到無雙玉郎,就放心大膽上前擒捉,先纏住她再說,讓隨後趕到的人佈置張羅。
無雙玉郎飛躍而下,毫不遲疑躍向內堂門。
斜對面,就是他與同伴洩放迷香的民宅。
操之過急導致與無雙玉郎反臉成仇,他後悔已來不及了。後悔無濟於事,他必須扭轉乾坤。扭轉的機契在無雙玉郎身上,得設法解決這棘手的問題,至少得在這段生死存亡期間,防止無雙玉郎乘機火上加油。
對面那家住宅,就是京華秀士使用迷香的房舍。
現身追逐或攔截的人似乎罕見,偶或碰上一批而已。策應八極雄鷹那十餘個人,就是實力最為龐大的一批。這一批人並沒有窮追,留在原處搜尋可能被擊中的八極雄鷹,黑夜中窮追危險性太大,潛藏佈伏的策略最安全,功效也大,猝然伏擊定有收穫。
方門主突然似有所覺,向四同伴打手勢,伸手向巷對面一指,眾人側耳傾聽是否有異樣的聲息。
蘇若男被袖勁所束縛帶動身形,暈頭轉向無法抗拒;在即將摔倒的瞬間,小腰肢突然被人挽住,耳中聽到熟悉得令她狂喜的聲音,身軀被挽住斜飛而起。
「一舉不能斃了他,反而激起他的強烈報復。」
「好的,咱們繼續走動。」懾魂天魔行禮告退,帶了八名爪牙重新在各處飄忽出沒。
今晚這個人所使用的袖功,確是排山袖,只不過把直勁改用旋勁施展而已,旋勁的威力比直發的勁道更為驚人,難怪蘇若男禁受不起。
久久,毫無動靜,他疑雲大起,卻不敢現身跳下去。
「哎……」爪牙厲叫,丟掉松明向前一僕,再發出痛苦的叫號,掙扎難起。
第三枚雙鋒針擊中京華秀士的小腹,貼劍楔入難見形體,強烈的劍氣,僅略為消去雙鋒針少量勁道而已。
迎面五個黑影來勢如星跳丸擲,起落如飛,看到形影,已經相距不足五十步了。
夜市剛張,南門外幾條街巷燈火輝煌,行人摩肩接踵,店舖的顧客來來往往。十餘家大小旅舍,仍有陸續抵步的旅客投宿。大家都在忙碌,也正是活動的好時光。
可是,無雙玉郎衝入的速度太快,嚇了他一大跳,神魔爪還沒發出,人影已到了堂口,幾乎撞及半伸出門框外的頭。
「小心!」他急叫,猛地一爪虛空抓出。
「給你一枚雙鋒針。」蘇若男怒叫著衝到,聲落手揚,白天也難看清形影的雙鋒針破空而飛。
「她在幹什麼?」他心中驚疑不定:「靈貓躡鼠?她發現什麼了?」
是小型背裝弩,非常令人意外的霸道暗器。
蘇若男又是另一批人,幾乎被方門主一網打盡。
風雷乍起,一雙大袖一拂一抖,飛起猛烈的氣旋,像是突然颳起一陣龍捲風,將佔住屋脊有利地勢的蘇若男四個人,不向外吹反而急旋內聚,馬步大亂,似要相互擠成一團。
飛虎朱強也沒能取得優勢,與于堂主的惡鬥極為猛烈,爪似乎剋制不了輕靈的劍,于堂主的劍太快了,避免和爪正面接觸,雙方保持平衡局面,必須等到雙方精力耗得差不多了,才能行短兵相接決定勝負。
十餘名黑影知道追不上,四面一分,找尋可能已被射落的八極雄鷹,最後不得不離去,無法證實八極雄鷹是死是活,反正知道在那種惡劣情勢下,活的機會微乎其微,很可能屍體掉落在屋下某處牆縫裏了。
白花蛇沒令他失望,重要的消息及時傳入他手中。
他直接派遣的幾個人,無雙玉郎全認識,雖然化裝易容的技巧並不差,仍然難逃出無雙玉郎的法眼,被作弄得東奔西走,反而阻礙了蛇鼠們的佈線偵探行動,在城內城外你追我趕,大捉迷藏。
「這惡賊在這裏。」領先跳落的人大叫。
消息顯然已經傳向京都,無雙玉郎第一次遣走的兩隨從,可能已經從淮安渡過大河,正在火速奔向京都途中,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消息的北傳。
「巷對面屋頂發生惡鬥,兩位堂主應該聽得到,應該趕來會合,不可能置之不理擅自入屋。相距不遠,他們應該聽得見,甚至看得見,絕不可能仍然呆在後門或者擅自入屋。也許……」
其實,他另有一件極感憂慮的事梗在心頭,不僅是兩面樹仇,而是三面樹敵。
被人抓住、翻轉。天色雖黑,相距太近仍可分辨接近的人是誰。
南門外大街範圍並不大,幾條街十幾條巷而已。這九個黑影繞了半圈,再也沒碰上可疑的人,不久又繞回蘇若男遭遇方門主的小巷。
沒有任何聲息,表示屋內的人,皆已被迷香擺平了,用不著再偷偷摸摸吞吞搜尋啦。
他知道白花蛇的手下蛇鼠眾多,不會讓他失望,自己也派了幾個人監督一群小蛇鼠,直接供應消息,以爭取時效。消息如果幾經轉折,傳到時已失去價值,因為這期間必定變化和_圖_書莫測,用不著處理了。
方門主的處境最為不利,感到極度焦慮。九幽門的目標是武道門,必須全力以赴。但現在最強大可怕的勁敵,卻是不相關的八極雄鷹,兩面受敵。武道門不難應付,神出鬼沒的八極雄鷹卻應付困難,每一次接觸,所受到的傷害都極為嚴重,應該以對付目標為優先呢,抑或是先對付心腹大患八極雄鷹?憑目下的有限人手,能主導情勢的發展嗎?
重要的是,他從無雙玉郎口中,知道九幽門的門主,叫北溟絕劍方永昌,有超等的高手十殺星和哼哈二將,武功極為驚人,因此他懷疑這個人就是九幽門的門主。
怪叫聲中,劍出狠招指天劃地,一招兩劍分攻上下,劍氣迸發聲如風濤,膽氣比往昔壯了許多,無畏地走中宮搶攻,劍勢極為狠烈,氣勢懾人心魄。
後門閉得牢牢地,毫無所見,兩位堂主不在,也許真的不等他,逕直入屋去了,所以沒聽到對巷屋頂上所發的打鬥聲息。
毫無聲息,沒有燈火,除非擊破房門,不然就無法知道幾間臥室內的情形。
「我知道什麼?」
襲擊的淡淡人影下搏與上升的身法,正是極難練的巧燕翻雲,下降、上升、折向、空翻,如果沒練至身輕似燕的火候,降下就飛不起來了。
片刻,又片刻,淡灰色的煙霧,該已瀰漫在這兩座小小土瓦屋,開始發生作用了。
只有羅遠才能救她,武道門的人靠不住,該門沒有真正的超拔高手,找不到能與九幽門精銳相搏的人才。京華秀士在九幽門中,還不算真正超拔的高手,但武道門的人,能對付京華秀士的高手就找不出幾個。
屋頂靜悄悄,人都走了。發出一聲信號,他問在民宅的屋角隱起身形,召喚同伴會合,卻不敢上屋發信號,連上屋察看的勇氣都消失了。
射中頭部相當困難,除非速度比腦袋的反射性閃動快。以蘇若男的發針技巧與勁道估計,白天射中一流高手腦袋也非難事。
向門外魚躍而出,跳入天井一記輕靈的後空翻,登上瓦面直趨後門。
「怎樣了?」五黑影中的黑袍人低聲問,赫然是方門主去而復回。
一打手勢,五人魚貫向巷對面飛躍。
他一蹦而起,迅速拔劍。
「好,他可以稱天下第一隻鷹。」叫好聲如沉雷,聲震夜空。
京華秀士與于堂主,退至陣右加入行列。
京華秀士已看出她四個人,身上沒帶有那種所謂五行噴筒,所以膽氣壯了許多,對她的雙鋒針並無多少顧忌,輕靈地向屋脊逼進。
「原來是你,小美人。」京華秀士欣然叫,流裏流氣不再像秀士:「你只來了四個人,就敢偷躡在我後面送死?從前你和羅小狗在一起,一直就隱起身分,當時如果讓我知道你是武道門的人,情勢早就改觀了,以後也不至於發生如許風波。哈哈,你落單了,好,妙!」
嘲弄聲中,他連接五劍,來者不拒,雙劍交接,傳出震耳的金鳴,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惡鬥,正式以真才實學公平相決。
一個淡淡的人影凌空而降,頭下腳上斜插而下,雙手扣住舉著松明的爪牙雙肩,身軀隨降勢收縮,雙腳蹬在爪牙的背上琵琶骨上,身形立即急升,凌空兩記美妙的後空翻,重新登上瓦面,一閃不見。
解鈴尚需繫鈴人;繫鈴人是京華秀士,得責成京華秀士出面解決。牽涉到情感糾紛,當事人解決事半功倍,而旁人強制解決,說不定反而增加困難。
再落在京華秀士手中,她死定了。可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無門,那種生死兩難的情景,想起來就毛骨悚然。後果更為嚴重,會累及她老爹。
五黑影恰好飛躍而至,最快的黑影黑袍飛揚,像一隻大蝙蝠,更像突然出現的幽靈。
「有多少零碎,你可以全抖出來盡量施展。」京華秀士傲然地說。
巷對面的屋頂,突然出現七個黑影,從側方看他飛越,天雖黑依然可一目了然。
儘管他知道武功不濟,但他有信心在鬥智上可穩佔上風,所以無意見面就拼死活,有效地用纏勁周旋,以便製造機會把無雙玉郎弄到手。
片刻,爬動停止了。無雙玉郎仆伏在草中,不仔細看還真不知道是人,他只能看到模糊的形影。
他只敢來暗的,不想冒險和無雙玉郎明裏拚搏,陰謀失敗,必須走避。他的另一爪牙更機靈,已早一步竄回黑暗的內堂。二比一,他毫無勝算。
他怕定了羅遠,而且知道門主也對付不了,黑夜中一擊石破天驚,門主獲勝的機會不多於三成。他不能再從破屋頂跳上去與門主聯手,自己的生命重要。事實上他完全不知道所發生的變化經過,伏臥在瓦面伸手去抓蘇若男,隨即壓力君臨,屋頂塌破往下掉,屋頂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變故,他毫無所知。以後所發生的事,他同樣一頭霧水。
後門是野地,房屋的長度不一,也就參差不齊,有些人家建了雞窩豬圈,有些人家辟了菜畦,反正零零落落,藏匿毫無困難。她認為京華秀士不會往荒野逃,必定上屋逃回大街。
她終於想起衝入內堂時。左肋有物以高速擦過,可能已擦破脅衣,擦傷了肌肉。
危難中,她唯一想到的人是羅遠。可以說在所有的人中,羅遠是唯一站在她身邊支持她的人。
終於摸到灶間,火刀一擊,火石的火星點燃紙媒,一晃便火焰吐出,點燃了火褶子,找到松明點燃,重出找尋臥室。
「她死了嗎?」在一旁戒備的于堂主問。
「淬有奇毒的暗器傷了我!」她心中驚叫:「毒性並不劇烈,他們要活擒我!」
不久前蘇若男向他發射了三枚雙鋒針,最後一枚擊中他的小腹,針被彈落毫髮無傷。這一枚以腦袋為目標,不再向胸腹攻擊了。
「你算什麼東西?」于堂主一劍揮出,錚一聲拍中抓來的虎爪,立還顏色連攻七劍,出劍速度之快,無與倫比,不愧稱風雷快劍,劍一起風雷驟發,變招的速度更為迅疾猛烈,專門剋制刀劍的虎爪,毫無扣住長劍的機會和_圖_書,爪封出劍招已先一剎那改變了。
蘇若男聽到他說話的聲音,所以知道是他,其實他如果不說話,接近至十步內,也看不清面貌。
他必須冒險,務必先解決無雙玉郎的難題,才能同心協力對付武道門,和可能追來的八極雄鷹。迄今為止,方門主和他的意見頗為一致,認為這是他們的內部問題,英雄所見略同,無雙玉郎不可能與武道門八極雄鷹勾結,問題簡單容易對付。
他知道有一位同伴,受傷倒在天井裏。另一位同伴,竄入內堂生死不明。也許,這位同伴逃出後門,躲在前面的草叢中,被無雙玉郎發現了。
「對你來說,一點也不好,更不妙,因為我一定可以再用雙鋒針殺死你。」蘇若男的左手虛晃了一晃:「上次你用神魔爪偷襲,這次仍然偷襲無功。上次我的雙鋒針傷不了你,因為當時是白天。現在是黑夜視線不良,我不相信你仍然幸運留得命在。」
在黑暗的小巷內追人,無法加快速度,小巷彎彎曲曲,稍快些便會一頭撞在牆壁上。追了數十步,他大感不耐,腿一彈便上了屋頂,再一起便飛越前面一座有閣樓的房屋。
「于堂主。」他在簷上低叫。
屋內漆黑,那能追得上一個怕死鬼?追出後門,已經一無所見。
無雙玉郎閉上眼睛,身軀僵硬強直,故意將呼吸調整至最弱,難怪被看成死人。
她不加理睬,閉上眼睛等候厄運臨頭。
五個黑影悄然抵達一座土瓦屋,兩人先從鄰舍的屋頂超越,堵住了後門,立即從窗縫塞入一根後有鼓風皮囊,前小後粗的管狀物,鼓動皮囊,噴出一陣陣如煙似霧的淡灰色粉狀物。
「她在前面。」他向前一指:「仆臥在草中寂然不動,像是睡著了,我還以為她在躡你的蹤跡呢!」
無雙玉郎並沒有昏迷,神智是清明的,暈眩感時發時消,不會令人昏迷不醒,但渾身虛脫,四肢軟弱無力,最後終於完全失去四肢活動的能力,仆伏在草中待斃,她已經沒有移動雙手的能力了。
喝采叫好的這一面屋項,同時衝出十餘個黑影,隔著小巷也用暗器攻擊那九個黑影,一面發射一面咒罵。
「原來是你。」飄落屋頂的人影叫:「報應臨頭,你這人面獸心的畜生!」
九幽門要想開創南方一片天,如不積極發展,就無法站穩腳跟生存,會被當地保護已有權勢的人所消滅,所以不但要將對方已有的權勢據為己有,而且擴大發展的勢力範圍。
她想上屋,一陣昏眩感猛然光臨,雙腳虛脫,那種無力感會令人絕望或瘋狂。
「唔!小姐不太妙。」正打算扛起屍體的同伴,突然離開向鬥場移動。
「可能?不可能。」方門主冷冷地說:「如果你們的暗器,能如此輕易地把他殺死,咱們怎會有今天的狼狽?記住,不要主動找他。」
「有這麼一回事?在何處?」
當然,他知道來人是誰,即使沒聽到乍雷似的沉喝,從強烈的袖風,也知道來人是誰了。
「會不會是故意要騙我們現身?」于堂主警覺地向側移,找地方障體。
黑影已滾出丈外,逃過勁風的致命一擊,一蹦而起,躍回屋脊。
松明火焰閃動,光度不足,舉著松明踏入天井的爪牙,毫無戒心地向前走。天井不大,不能稱為院子,而且兩側沒有廂房,不需費心搜查。兩側,是鄰舍土瓦屋的山牆,脊角並不高。這一帶的居室,屋頂都不高。
無雙玉郎扮成小流浪漢,神出鬼沒愈來愈精,想找出她的落腳處,談何容易?而且見面一擊即走,不接受解釋。南陽最少也有上千名這種小流浪漢,只有白花蛇這種地頭蛇,才有能力追查下落。
「你去背周堂主,他被這小丫頭擊倒在天井裏,可能被打昏,小丫頭不會向咱們的人下毒手。」
他沒看清黑袍人的面貌,天太黑,接觸也倉猝,但從可怕的袖勁中他知道這人是誰。
「要活的!」這人喝聲如乍雷。
第一個同伴,從巷底方向奔到。還好,第二位也平安地趕來會合。
這次大寧集驅逐礙事群雄的行動,只有無雙玉郎能和八極雄鷹平手一擊,雙方勢均力敵。至於懾魂天魔,簡直就成了嚇破膽的老鼠。
他必須運用智慧和手段,打破目下的惡劣處境。
他是專為了無雙玉郎而來的,白花蛇供給他正確的消息,有一個可疑的小流浪漢,藏匿在這一家民宅內,既然已經失敗,他應該溜之大吉,但他不死心,死纏不休等候好機。
蘇若男是第二次敗在這人的排山袖下,這人也第二次被他所擊敗。
用可怖袖風攻擊的黑袍人,像中箭的雁,震起、飛出、手舞足蹈跌落下面黑暗的巷子裏,傳出零亂的雙腳著地聲。
「就在前面二三十步。」
「八極雄鷹很可能被咱們擊斃了。」九黑影的領隊人現身行禮回話:「可惜沒有機會找尋屍體,有武道門大批人手趕到……」
穿越內堂,拉開門進天井,打算進入前一進房舍,可能要找的人安頓在前一進的臥室內。
京華秀士精明機警,武功也出類拔萃,論經驗與鬥心計,無雙玉郎那能和他比?但比武功,他就差了一大段距離。他的神魔爪虛發傷人的威力,僅一丈左右。而無雙玉郎的破山拳可在丈二以上將人虛空打死。
一抓落空,京華秀士飛躍而起,一鶴沖霄直上屋頂,以速度取勝,不講求飛升的姿態是否美妙。
下面黑影一閃,他的同伴從後面閃出向下一伏。
「羅遠,羅……遠!你在何方?」她心中狂叫。
已經到手的蘇若男飛掉了,他極感失望。屋頂破塌他往下跌墮,第一個念頭是保命第一。
「門主之意……」
他要乘機把暈頭轉向旋動的蘇若男,及時抓住乘亂溜走,在混亂中視線朦朧,拖住一個人滾下屋,應該不是難事,他不希望蘇若男落在別人手中。
南面巷底近城濠一段民宅,卻沒有和*圖*書多少人走動,小巷沒有市肆,沒有門攤,全是雜居的雜亂的居民,連街燈也沒有幾盞,偶爾有幾個從夜市返家的居民經過,顯得冷冷清清,早睡早起,是這些小民百姓的作息規範。
兩同伴跳落,立即用刀撬門,整扇門卸下,略一傾聽裏面的聲息,先後小心地探入。
行家一看便知,那是下五門小賊,在洩放雞鳴五鼓返魂香一類迷|葯,從門縫下將迷香往屋子裏灌。
他竄入內堂,並沒從後門逃走,入堂便向下伏倒閃在門旁,神魔爪的勁道已默運十成,等候無雙玉郎搶入。
他另一個同伴已先他一步竄入內堂,不知藏身在何處,可能從後門走了,他必須到後門察看,以便策應支援,也希望能在後門躡在無雙玉郎後面,等候機會再玩弄陰謀詭計。
「咱們分開接近,小心了。」他挫低身軀小心地繞右側接近,神魔爪已蓄勁待發,保持最高警戒,隨時可應付意外的攻擊。
他正向下飄落。落點外丈餘的鄰屋有九個人等候他,先用暗器攻擊,在空中把他擊斃就省事多多。
他的頭本能地收縮外移,人向下挫。
他驚出一身冷汗,滑至壁角蜷伏如蟲。輕而急的腳步聲被他聽到了,知道無雙玉郎已進入內間。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必然會用盡一切手段殺死你。我提醒你小心雙鋒針,並不表示我一定會用雙鋒針要你的命。」
他不敢妄動,定下心靜觀其變。
狂風一掠而過,無雙玉郎已衝入內堂,堂內漆黑,什麼也看不見。
不遠處的屋頂,突然有人往下跳。
「你也別閒著。」蘇若男的同伴飛虎朱強,鐵爪手套向于堂主一指:「來玩玩,玩命,打!」
左側的鄰舍屋頂,數個黑影來勢如星跳丸擲,小巷的屋舍高低參差,這五個黑影兩起三落,便現身在這家的屋頂。
說上就上,五比二立即火雜雜地揮劍直上,刀光劍影飛騰,逐漸取得優勢。
確是被迷香弄昏的人,不是他們要捉的人。
「不要可是,你們對付不了他。今晚咱們的目的,是引出一些武道門的人殺雞儆猴,時機一到,再全力對付這頭死鷹。」
「咱們一起上吧!為個人名氣聲威而鬥的事不時興了。生死存亡之事,必須傾全力以赴,何況他們已用盡各種卑劣可恥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以軍旅的型式強攻急襲,從來就沒和我們作英雄好漢式的了斷。上!」
先前在屋上往下看,草擋不住視線,到了屋下,反而看不到仆伏在草中的人。
「董姑娘走了。」于堂主看到他了。
「快把她背回去交給門主。」于堂主大感不安:「可別讓門主誤會是咱們失手殺了她。你不要緊,我可就災情慘重。我來背。」
屋頂上,像是遭了一次爆炸大災難,所有的人皆向四面八方亂散,敵我難分,連左右鄰的屋頂也遭了殃,被踐踏得瓦碎桁斷,一塌糊塗。
羅遠將蘇若男從袖風圍困中救出,猛追震落巷下的黑袍人,但晚了一步,無法銜尾追隨,縱落小巷,彎彎曲曲的小巷黑沉沉,不見人影,聽不到聲息,但他卻憑經驗估計震落的人走向,沿巷飛掠而走。
那次,也是他初露頭角,自取綽號為八極雄鷹。
黑影的反應十分迅疾,身法更為靈活,飛升的人剛上升,他便向側滾動。
「神魔爪。」撤劍的黑影是蘇若男,躲過急襲的一爪甚感心驚:「京華秀士,你怎麼扮小毛賊?可恥。」
實力增加一倍,對付豁然欲動的武道門,方門主深具自信,仍可保持均勢,有把握可以嚇阻武道門妄動,不敢發起致命的攻擊。武道門僅有百餘名弟兄,攻擊所需付出的代價太大,再蠢的人,也知道這將是兩敗俱傷,玉石俱焚的局面,誰敢作這種愚蠢的打算。
雙鋒針從京華秀士的小腹彈落,掉落在瓦面其聲清脆,滾落小巷去了,無法貫入小腹。
「他兩人出了意外。」
巷對面的屋頂,接二連三出現幾個黑影,先藏身在屋脊後,再派了一個黑影,爬過屋脊滑至簷口,無聲無息向巷下留心觀察。天色雖然幽暗,星光朗朗,巷下更不易看清景物,附近沒有門燈,但仍可模糊地看出,下面的三個人鬼鬼祟祟,做些什麼勾當。
屋頂上有人打打殺殺,房舍的主人早嚇得躲到床底縮成一團,誰敢出門查問?他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屋內摸索,摸到門就破門,見窗毀窗,最後眼前稍亮,這才發現正處身在小巷子裏。
「他將是死鷹一隻!」鄰屋的屋頂,接著傳出厲喝。
錚錚兩聲狂震,火星飛濺,兩人各向側方震飄;劍上的勁道半斤八兩。
蘇若男五個人,也向自己人的陣勢退走。
武道門所面臨的,才是真正的生存之爭。
堵住前門的三個人,也依樣葫蘆,從門下與門限交界處的縫隙,輕柔地噴出同樣的煙霧。
後一句咒罵聲,是飛躍時所發,聲落已躍回這一進的瓦面,速度比先前飛越天井更快。
「把屍體帶走吧!」另一同伴的口氣流露出同情憐憫:「別讓這些狗娘養的侮辱屍體,算起來他也算是咱們的同盟,敢和九幽門為敵的人,都值得咱們尊敬。」
生存與發展是一體的兩面,起落升沉是平行的,要生存就必須同時發展,停止發展就失去生存空間,是個人的野心表現,也是總體組織的願望。
這人是懾魂天魔,左手仍包著傷巾,右耳也用布包住,傷勢並不影響行動的靈活,老兇魔接著將遭遇用暗器攻擊的經過,一五一十詳說了。
可是,她無法跟隨羅遠往巷下跳,相距已在四丈外,也無法料定縱落的人是不是羅遠。屋上人都已四散,她的三名同伴有一位已掉下屋去了,必須照料自己的人,先善後再說。
他飄降的弧度不可能改變,暗器成半弧形迎著他的降弧集中的,絕對可以在他降落之前把他擊斃,任何內家高手的護體神功,也擋不住這陣鐵雨鋼流,暗器中有專破內家氣功的霸道利器。
下定決心,他立即展開行動。
在下面施放迷香的兩個人,聞聲也躍登瓦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