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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燕雄鷹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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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兩門」對陣

第二十八章 「兩門」對陣

「冠章,你聽我說……」
「哎呀!」京華秀士驚呼。
「周堂主的背弩發射了。」替周堂主撕衣裹傷的人,解下弩筒放在一旁。
「人家在求你嘛!你不希望我獨自在外走動,去找他們拼命吧?」
哈將也一聲怪叫,扭身就是一刀。
「殺了他!」居然不曾受傷的京華秀士,一滾蹦起厲聲狂吼。
「冠章。」他訝然驚呼。
片刻間,野地裏人影已稀。
「不要大驚小怪。」方門主得意洋洋,心理威脅獲得優勢了:「往來武當以東與南兩條路為主,以兩門弟兄之力封鎖絕無困難,真正的目標,目前不能告訴你,以後……」
「周堂主仍有一口氣在,快來幫助救他。」跳下天井的黑影大聲求助:「傷勢相當沉重,雙肩都毀了,背部也不妙……」
通常一般江湖組合,首腦不一定是武功最高明的,僅在揚名立業的創業期間,打出一片天樹立江湖地位與名號。經過一段時日,由於權勢膨脹而俗務繁忙,或者為了享受而疏懶,逐漸進入心理與生理的退化期,年齡更是無可避免的淘汰主因,再妄想恢復當年勇,必定愚不可及。
「總之……」
鎖子甲是用無數小鐵環串連而成的,串聯處必定有空隙,禁受得起刀砍斧劈,但卻擋不住細小尖銳的暗器。重鎚擊中力道也會平均分散,受力面廣,壓力分散,人卻不會受傷。
用飛石攻擊已經令爪牙們心中懍懍,用劍攻擊那還了得?以發石的勁道運劍,誰禁得起一擊?
一無所見,夜空寂寂。
「我在你身邊,不要怕,只是噩夢而已,夢已經醒了。睡吧!你不會再做噩夢了,我就在你身邊陪伴著你,沒有人傷害得了你,好好睡吧!」
第二次猛然接觸,風雷激光更猛烈一倍。
「閣下真知道?」
「那是逗她們玩的,也有意戲弄懲戒,事情已經過去了,誰也沒放在心上。」
「這天殺的死鷹還在這裏。」他破口大罵:「一定要斃了他永除後患,他是本門最大的威脅。」
兩旁背手而立的兩個爪牙,身材特別高大壯實,相貌猙獰,神情冷靜甚至漠然,對受重傷的周堂主毫不關心,袖手旁觀無動於衷。
恍惚中,有人輕拍她的臉頰,輕撫她的五官,耳畔聽到令她心弦撼動的聲音。
無雙玉郎神智已瀕臨渙散邊緣,對外界的反應漸漸麻木,她之所以不住叫喚羅遠,完全是遺存的那一點點靈智所驅動,反射性的本能希求發出的心聲。
「那我就放心了。」她羞紅著臉,突然投入羅遠懷中。
「當然沒有你雄鷹飛得高,可惜女人不能取綽號為鷹,真掃興。遠哥,把計畫告訴我,求你啦?」
「那又怎樣?」
聲音的傳播距離有限,但這種本能神奇能力,感應是無遠弗屆的。
「你能向九幽門的人下毒手嗎?所以……」
好一場所謂正規的勢均力敵決鬥,以神御劍攻守嚴謹的正宗劍術對決。
找到目標了,撥開草叢,拖出兩個昏迷不醒的人,開始弄醒其中的一個。
「羅遠……」聲音又起,更微弱了些。
「小姑娘,你記住,在這裏,他不叫羅遠,叫羅大山,他像山一樣雄壯。」
「她是武道門的人。」羅遠嘆了一口氣。
「不可亂動!」他向作勢衝出的弟兄沉叱。
「大嬸,謝謝你啦!」
雙方大叫大嚷示威,亮出旗號門戶,表示雙方皆有決戰的打算,情勢已導致狹路相逢,正好面對事實,打破密雲不雨的波詭雲譎局面,是當面解決的時候了。
這是一間樸素簡單的臥房,唯一的小窗透入耀目的陽光。床上也簡單,木枕、草席、薄衾、布帳。
被擊中的人傷勢並不重,這些內外功火候夠的人承受得了,除非頭部被擊中,死不了。
「遠哥……」
她想起羅遠,羅遠穿的就是平民裝,粗獷、豪邁、平易近人,她那種公子玉郎的穿著打扮,實在不宜與羅遠走在一起。
「我在南陽有不少朋友,得替他們解決一些困難。九幽門武道門都不是好東西,不能讓他們在這裏興風作浪,危害我那些朋友的安全。也許我力所不逮,但我在盡力。天殺的,九幽門怎麼突然冒出許多高手?連見了我便心驚膽落的京華秀士,也禁受得起我全力一擊,似乎每個人都功臻化境,我反而成了心中懍懍的二流人物了。冠章,恐怕你也不是那幾個人的敵手,你如果仍想和他們死纏不休,太危險了。」
「真糟!我該想到這些傢伙不怕死的。」他頹然放手搖頭苦笑。
「沒有以後,閣下。」葉門主沉聲打斷對方的話:「武道門弟兄,每個人都會與武道門共存亡。今晚在這裏不期而遇,必須有一門於世間消失。」
她欣喜欲狂,真是羅遠救了她,不是做夢,上蒼向她伸出仁慈的手。
「不用客氣。」呂大嬸含笑出門帶上門。
「羅遠……羅……遠……」她在夢中大聲大叫。
「天沒亮他就走了,到南關打聽消息。」
「你這是敲詐勒索。」
呂大嬸拍拍她的背心,含笑離去。
「哎呀!我……」
哼哈二將居然禁受得起打擊,翻滾而起,怒吼如雷。
「略有風聞,廠衛。」
在大寧集,除非是外圍的不知情爪牙,重要爪牙被捉之後立即自殺,不可能取得口供。這個爪牙顯然是重要人物,發覺被捉便自和*圖*書行了斷。
「方某卻不希望把你們殺光,留你們有大用。今晚不是不期而遇,而是情勢因勢利導,預期必可發生的遭遇戰,原因你心裏明白,所以你能及時起來現身,我也恰好率領主力到達。」
錚錚錚數聲狂震,人影倏合倏分,氣旋激光亂舞,地面的折斷草葉向四方激射亂飄,像是颳起一陣狂風,徹骨裂肌的劍氣,形成散逸的半冷半熱氣流。
「好吧,就算是真的好了,反正你是誘惑女人的專家,你的話當然具有權威性啦!咱們騎著小驢看唱本,走著瞧。」
她不能跳起來,身上的小流浪漢衣著已不在身上了。依稀,她記起羅遠是在她身邊的。但房中空空,羅遠呢?這是什麼地方?
夜間鷹鳴具有震撼人心的無窮威力。九幽門的人在京都活動,盡做些傷天害理殘害無辜的勾當,通常夜間出動,敲詐勒索與廠衛表裏為奸,對黑夜有強烈的愛好與親和感。但八極雄鷹的夜間鷹鳴,卻讓這些喜夜的族類心驚膽跳,黑夜不再可愛。這種鷹鳴,讓這些黑夜幽靈心膽俱寒。
背了重傷的周堂主,四人匆匆溜之大吉。
「你我兩門已勢不兩立,勢將有一門毀滅,在發起決定性生死存亡大殺戮之前,你我兩位門主,應該為兩門的弟兄做榜樣,來一場公平決鬥,讓他們知道一門之主,是否有領袖群倫的才華,也為江湖留一佳話。閣下,你有勇氣接受單挑嗎?我,九州無常葉天中,武道門門主,向你這位九幽門門主單挑,看日後江湖到底是誰家的天下。」
「天不會助你,是周堂主的懾魂箭助你的。」高大巨人給他潑冷水:「問題是這段期間,你能不能降服她。她恨你入骨,你想降服她……」
「八極雄鷹,來決一死戰。」方門主拉開馬步揚劍戒備,擺出最嚴密的防衛姿態,向夜空中厲叫。
夜間那來的高空鷹鳴?當然是人在模仿鷹在高空所發的鳴聲。
混戰一觸即發,雙方皆抱定你死我活的信念投入;黑夜中拼命,一衝之下,將有三分之一的人倒下,暗器也將擊斃三分之一以上的人。
人影重現,風止雷息,雙方竟然相距在三丈外,被震退的距離十分驚人。除非有一方採取閃避行動,不然絕不會出現遠出三丈外的現象,可知兩人在電光石火的剎那間,攻擊與封架各出五六劍以上,被劍上傳回的猛烈反震力道所硬行震退的,雙方的劍尖,皆無法貫入中宮,無取獲得擊中軀體的機會。
兩位爪牙身材特別高大雄壯,身材如金剛神將,是九幽門的保護神哼哈二將,這次南下,專門負責對付武道門的兩大門神。
「你準備了十殺星和哼哈二將,對付本門的十大將兩門神。」
「小賤人沒死。」京華秀士大聲說。
「啊……」有人亂蹦亂跳,腳部骨折一跳而倒。
正打算弄醒另一個人,不遠處突然傳來聲息。
「羅……遠,羅……」虛弱的叫喚聲發自十餘步外,草叢擋住視線看不到人影。
「蘇若男來了?我曾經和她打過交道,幸好她沒認出我是誰。」
仍然不夠快,而且欠準。一刀落空,虛影卻鑽隙而入,右脅挨了一記重拳,力道駭人聽聞。
「這裏是東關外北街,羅小哥與這一帶的藥肆堂號都有往來,他可以在任何一家居住。」
方門主正好相反,漆黑的軀體,像在慢慢收縮,劍尖前隱約凝聚了一星綠芒,劍鳴則像地底的幽靈低低呻|吟,整個人充滿鬼氣,逼進移動像貼地飄浮。
兩人揮出的劍,依然力道萬鈞。
「上什麼當?」
她臉一紅,將薄衾裹住身軀縮在床上。
他想到的是,這些人的武功一個比一個強。當對方人多而有所準備時,一旦陷入其中,像一頭小山豬陷入狼群裏,後果非常嚴重。
把最精銳的人派出來保護副門主,但副門主仍然膽氣不夠,口中叫打叫殺,行動卻膽怯不前。
敢跳落窄小的空間天井,赤手空拳力搏四名超等高手,憑這份識膽勇氣,就具有令人膽落的氣勢威力。
九幽門抬走了七名受傷的人,幸好沒有屍體需要處理。
大半的爪牙,躲在房舍的暗影中避災。
「我絕不比她差。」她對著妝臺上的小小銅鏡自言自語,鏡中略顯模糊的面孔紅潤健康,她本來就是京都的美玉郎,恢復女裝更為美麗出色。
雙方都是超拔的高手,都是劍術宗師級的名家,想貫入中宮連擊對方的身軀,事實上可能性甚低。等到精力耗損得差不多了,速度將逐漸放慢,雙方旗鼓相當,用巧招神技切入一擊的機會更少,除非有一方功力稍差。
「清醒清醒,老兄。」他拍打著對方的臉頰低叫:「你在這家屋子的後門鬼鬼祟祟,洩放什麼……哎呀!」
上次在瑞雲谷,京華秀士也被他的飛石擊中,結果並沒受傷,依然生龍活虎跳腳叫罵。
「哦……這裏是……」
第三次接觸,又激烈一倍,金鳴震耳欲聾,激光漫天徹地,三丈方圓內野草已被踏平,已難分辨兩人的實體,移位速度快得難見形影。
他心中一動,斜竄而出。
兩爪牙不敢撲上,分出一人救助同伴,目送他的身影www•hetubook.com•com跳下屋揚長而去,驚出一身冷汗。
「方某非常樂意接受。」方門主舉手一揮,四隨從整齊地一步步向後退:「這本來就是方某計畫中的重要部分,一門之主必須由此樹立威望。你,就是我統治武道門必殺的目標,我要親自殺死你,以建立我的統治權威。來吧!是時候了。」
「咦!你的話意……」
「不要在字眼上挑毛病,葉門主。」方門主冷笑:「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彼此心照不宣。你知道本門的根基在京都,可知道本門背後的撐腰組合是何來路?」
「不關你的事。」
一陰一陽,隨雙劍的接近而凝結至極限,一旦到達臨界點,所凝蓄的能量被外力引發,將爆發出雷霆萬鈞,可摧毀一切的可怕威力。
「羅……羅遠哥他……」她期期艾艾,終於順溜地叫出羅遠哥三個字。
「天機不可洩露。」
「小賤人向我們的人下毒手了。」京華秀士跳腳怒叫:「她是從空中下搏,傷害周堂主的。」
高手防守中宮並不難,難在是否有足夠的力道,把對方的劍震偏反擊,力道稍差,便會出現兩種現象:被對方貫入中宮,或者乘震力閃避脫出。
前面小巷一排民宅的屋頂,突然有幾個黑影快速地移動,飛躍的身法極為輕靈,三五起落便到了這一家民宅的後進屋頂。由於相距甚遠,四個黑影由遠而近,僅可看到依稀的移動影像,如不是他目力超人,還真不易看出是人在屋上飛躍。
「周堂主的懾魂箭,毒性並不劇烈,如不射中要害,人在一個對時以內神智漸喪,之後如無他的獨門解藥,人便永遠成為活行屍。周堂主如果想活擒,箭不射要害,毒沾血歸心,中箭人便逐漸失去活動能力。」
「那只是方某的小目標而已。」
京華秀士與另一同伴大駭,但不能不搶救同伴,兩支劍略一遲疑,最後揮劍撲上拼命。
天黑星稀,視線有限,但在這些曠世高手的夜眼中,三丈內分辨五官相貌毫無困難。
他不敢追羅遠,注意力放在無雙玉郎身上,地面除了周堂主靜靜地躺倒像死屍,無雙玉郎已經失蹤。
「小賤人被帶走了。」他大叫。
枕畔,有她的劍、百寶囊、荷包。床口的春凳上,有一疊樸素整齊的衣褲、新的腰巾。
只有蘇若男心中明白,武道門的人沒受到傷害,出於羅遠對她的感情,不願傷她的人。
「皇天才不會派我救苦救難。我悄悄地抵達南陽,不分晝夜馬不停蹄打聽消息,查出不少線索,整理出一些頭緒。昨晚我經過你被他們擒住的地方,一時心血來潮,停下來留心觀察,發現兩個人在那家住宅的後門,鬼鬼祟祟洩放迷香,我根本不知道你化裝為小流浪漢。我制住那兩個人,拖至野地還來不及問口供,巷對面屋頂便發生惡鬥。我趕到替蘇若男解圍……」
這人突然咬斷舌頭,斷舌滑出口外,渾身猛烈抽搐,然後再次昏厥。
「哦!原來如此。」羅遠恍然,拍拍自己的腦袋:「我真笨,怎麼沒想到穿甲的原因?難怪我的飛石無功,飛石打擊的面積太大,只有少數震力,力都被甲分散了,該用尖銳的利器,才能對付鎖子甲。」
「你要辦的事是……」
驀地右側方傳來一聲鷹鳴,壓下了所有的吼叫聲。
「哎……」有人摔倒。
這一記重擊力道可怕,這位爪牙居然可以出聲大罵,可知不曾受傷,毫無防範中被擊實,依然中氣充沛,大罵聲表示精力依然旺盛。
「逆我者死,永淪九幽。」三十名戴黑頭罩的人同聲大吼,聲震城郊:「逆我者死,永淪九幽。逆我者……」
人影夭矯沖霄而起,登上瓦面發出一聲鷹鳴,再次飛升,一閃不見。
哼將果然上當,怒不可遏大吼一聲,火雜雜向下搏的人影一刀上劈。
「王八蛋偷襲……」
爪牙雙手外張,搭住屋瓦及時阻止身軀下沉,破口大罵。
九幽門再次大舉出動,徹底按查八極雄鷹與無雙玉郎下落。
「當然是真的。」
「說啦說啦,遠哥。」
哼將發出砰然大震,仰面摔倒在丈外。
長劍出鞘,蕭殺的氣氛逐漸提升至臨界點。
羅遠的聲音,對她具有安撫作用,朦朧中她感覺出羅遠的存在,也就在朦朧中沉沉夢入華胥;當然這夢不再是令她恐懼的噩夢。
京華秀士驚得跳起來,第一個反應就是拔劍。
如果攻守再嚴謹些,永遠休想抓住空隙全力一擊,天知道會拖到何時,才能出現你死我活的局面?一個時辰?或者三晝夜?
「鷹來了!」羅遠高叫,身形沖霄而起。
「唔!你真知道。好吧!方某就挑明了說,以便讓你權衡利害。我要利用你荊山的秘密山門,幫助本門徹底封鎖武當山。」
「葉某不以為然。」
「而且地位頗高。我不喜歡她,我不要她做你的隨從侍女……」
哼將忘了他的飛石,刀劈出飛石已自天而降,叭一聲擦右耳輪而過,落在右肩反彈而起,打擊力極為猛裂,右耳輪被擦掉一半,肩上受力人向下挫,劈出的刀因之下挫,失去準頭。
正想掀帳起來穿衣,房門傳來叩擊聲,不等她招呼,房門開處,進來一位青衣布裙中年婦人,一手提了洗漱用的水桶,一手提了一隻食籃。
武道門門主九州無常葉天中,是第一次以本來面目出現。也帶了四位弟兄,氣hetubook.com.com勢也相當懾人。
被擊中的爪牙僅被打飛,並沒受傷。
「逆我者死,永淪九幽。」眾人同聲大吼。
京華秀士是驚弓之鳥,沒有膽氣追。
「什麼?」葉門主大吃一驚。
「好了好了,人小鬼大。」羅遠擰了她的紅馥馥臉蛋一把:「他們把你當成必欲得之才甘心的目標,不能再在外面走動,這幾天你不要露面,我辦妥幾件事之後,再送你去鳳陽。」
「我的飛石可以擊中頭部,只是不易擊中而已。哼!我知道怎樣對付他們了,計畫得隨之改變。」
「你有什麼計畫?遠哥。」她追問。
一陣好等,等得心焦。羅遠到南門外打聽消息,會不會出意外?九幽門實力仍在,她並不怕那些人群起而攻,只擔心羅遠一時大意,一頭撞進九幽門的羅網裏。
一覺醒來,感到陽光刺目,神智一清,幾乎從床上跳起來。
「你不是說她屍體僵了嗎?」
其實她口中並沒發出聲音,而是用心靈在呼喚,羅遠所聽到如虛如幻,若假若真的聲音,其實是心神所感覺到的,而不是由聽覺所接受。
「方門主,你最好不要分力使用排山袖,御神施展你的北溟絕劍。」葉門主徐徐升劍,提醒對方不要寄望在其他的技巧上:「葉某在劍上曾經浸潤半甲子,自信以神御劍頗有成就,知道在出劍的生死俄頃間,分神施展其他技巧是如何危險。我上了。」
「遠哥。」她的腔調怪怪的。
幾乎在同一瞬間,兩支劍遠在三丈外突然倏然停頓,也同時倏然破空,像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把它們猛然吸引在一起,速度幾乎目力難及。劍上的兩種光芒先前倏然中分,又倏然相合,一分一合之間,幾乎像是同時發生,表示兩人皆不必在全力一擊之下,再凝聚真力重行全力攻擊。
「方某在瑞雲谷恭候大駕,尊駕卻避不見面;不作維護貴門聲威的打算,僅派人隱起本來面目作壁上觀,方某極感失望。」
「她果然沒死,成為白癡而已。」京華秀士喜極欲狂,急急搶過周堂主的百寶囊:「先救她,以免拖久了變成白癡,有她在,咱們京都方面不會有問題了,天助我也,真是奇蹟。」
「伊唷……伊唷唷……」鷹鳴發自前進的屋頂,聲震半座城。
京華秀士站出來了,他是第一副門主。門主正在作生死鬥,指揮的責任自然落在他頭上,責無旁貸,他必須挑起掌握全局的責任。
剛越過民宅後進的屋頂,準備躍過天井,身後仍留在屋脊戒備的人,剛扭頭注視同伴是否已經過去了,眼角餘光便看到有物快速移動,不假思索地大喝一聲,扭身便是一刀,刀氣迸發似風飆,刀沉力猛迅疾如電,反應之快無與倫比。
武道門的人向野地退,沒受到波及。
「我去找,門主本來就是派咱們來,帶回她的屍體,與尋找受傷的人。」
兩位門主居然敢單挑,真需要超凡的勇氣和強烈的信心。通常首腦人物是不會親自作生死鬥的,養那麼多爪牙,不是養來擺門面的。
倒地的人接二連三,飛石及喊聲此起彼落。
「我不要你參與。」
「讓我去擔心吧!你……」
京華秀士突然狂叫一聲,向前重重地摔倒,一塊鴨卵大小石,從背心飛彈而起,飛石的力道駭人聽聞,能將人震倒出丈外。
走在最後的三個人,是負責斷後的爪牙,防止有人追襲,當然是九幽門的精銳中的精銳,不但要掩護門主一群人安全撤退,而且要有阻擋追襲高手的能力。
雙方正式以真身分面面相對,兩門正式兵戎相見,暗鬥化為明爭,決定性的時刻終於到了。
凌空下搏的技擊術,在武功的範圍內沒有地位,因為在交手中,出現可以下搏情勢的機會,可說微乎其微,只有在埋伏偷襲時也許可以派上用場。因此,練這種技巧並無必要,而且使用時極為危險,對方一記舉火燎天或萬笏朝天,就可以把撲下的人在空中擊斃或毀了手腳。
「似乎閣下在運籌帷幄上,略勝一籌。我知道京華秀士是閣下的子侄,在貴門有左右大局的甚高地位……」
蘇若男這一面的人舉起四面門旗,那是武道門的標幟。
「哈哈哈哈……」大笑聲漸遠。
京華秀士片刻便回來了,將扛在肩上的無雙玉郎丟下。
一連串噩夢糾纏著她。在夢中迫害她的人,有方門主,有京華秀士,一些已經背叛她老爹的父執輩人物,甚至有懾魂天魔。
「所以,你以他為目標。方某也查出那位叫蘇若男的小丫頭,是你的重要親屬,因此也佈局捉她,製造機會的確花了不少心血。結果,就成了現在殊途同歸撞在一起的局面,雙方都同時失敗,也同時成功。」
「還有更高的目的?不是更大的野心?」
哼哈二將也是神將,有些廟堂將他們塑成守山門的門神。神將對神將,九幽門有併吞武道門的充分準備。另有十殺星,則負責對付武道門的十大將。
「你們要取代武道門……」
一聲悶響,爪牙同時驚叫,身形飛震而起,被兇猛的拳勁所打飛,側震出丈外,砰然一聲大震,摔落在鄰屋的瓦面,屋頂砸破了一個大洞,人往下陷入雙腳,狹鋒單刀拋得更遠。
兩人是同被震偏的,勢均力敵,勁道與技巧平分秋色,劍所承受的力道空前猛烈。
「八極雄鷹,咱們來玩玩,下來。我,哼將黑鐵塔費天和*圖*書成,我等你,要砍你十七八刀。」哼將撥出雁翎刀,大嗓門像破鑼,向出現在前進屋瓦面的人影招手:「把你剁成肉醬,不是我的事,我只負責砍倒你,簡單明瞭。」
好熟悉的聲音,這聲音經常出現在腦海裏,突然真實地出現,他反而認為是幻覺呢!
「他們是九幽門精銳中的精銳。」
同時,她聯想到曾經和羅遠在一起的蘇若男。
哈將的胸口也挨了一石,馬步一亂退了兩步。
「副門主怎麼啦?」最雄壯高大的人冷然問。
葉門主反應依然迅疾,斜閃八尺穩下馬步。
口氣激忿豪壯,其實色厲內荏,從不敢住屋上跳的表現看來,他的鬥志根本提升不起兩三成。
打飛爪牙的黑影退回至鄰屋的屋頂,一擊即走無意再出手攻擊。
她一點也沒感到驚惶,羅遠是她的保護神,不管發生了任何事,她都樂於接受。
「在下武道門門主,九州無常葉天中。」葉門主聲如洪鐘,字字震耳。
他發勁的勁道心中有數,手上力道有多重他一清二楚,這一拳擊中脅肋要害,力道絕對可以擊破一流內家高手的護體神功,打斷兩條肋骨,震傷內腑。
葉門主也好不了多少,呼吸已呈現急促現象。
「好說好說,彼此彼此。」
「她的四位隨從,先後已趕赴京都。」
哼將滿臉是血,也來不及追。
「你這丫頭真不知死活。」羅遠拉住她安置在小桌上坐下:「我以為你該已趕到南京了,卻在這裏受苦受難,知道厲害了吧?」
飛石像暴雨,也像滿天雷電,向動的人飛擊,不知來處,目力難及。
「我武維揚!我武維揚!我武維揚……」四十個男女,也用更高更亮的嗓門大叫。
「你有完沒有?作怪。」
「依……唷唷呵……」鷹鳴聲繼續,忽左忽右,發聲的人移動之快無與倫比。
「我不再是無雙玉郎,已換穿女裝。無雙玉郎叫董冠章,我做閨女則叫董春燕,很俗是不是?」
武道門不敢發動攻擊,沒受到傷害。
「人家要等你嘛!」她開心地笑:「我打發隨從到鳳陽報信,料想你會在他們附近出沒,所以跟來了,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等到你了,老天爺派你來救苦救難,你來得正是時候,不然我……我我……」
「我知道她與宇內三狐的事,她們……」
「在洞悉貴門陰謀之前,本門是不會妄動的,武道門雄峙江湖二十年,天下第一門的威望屹立不搖,咱們自有成功屹立的條件,不是一群有勇無謀的烏合之眾。本門早就查出假陰陽使者的根柢,冒充本門弟兄,打起本門旗號作案嫁禍;這種鬼蜮江湖必然會發生的勾當,不是第一次發生,也不會是最後的一次,早晚會被咱們查出根柢,雷霆報復也早晚會執行的,用不著衝動魯莽,大叫大嚷出面興師問罪。我們有的是時間,急不在一時。貴門計陷本門的目的,葉某已查出一些線索,所以不會中計,難怪閣下失望。看來,咱們兩門之間,已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唯一可做的事……」
四個黑影在屋頂略為察看四周,一個黑影先跳下天井。
「那些高手並不真的高,主要人物包括十殺星、哼哈二將,甚至方門主,手臂有雙層的護臂套,腳下有護蹬,身上有鎖子軟甲,長度下及膝上四寸,可兼戰裙用,這那算身手超絕功臻化境的高手?」
兩方的隨從保鏢,皆退出三丈外戒備。夜風蕭蕭,似乎突然湧發寒流,驅走了晝間遺留的熱氣,殺氣取而代之,四周鴉雀無聲。
「遠哥。」
衣裙是素娟縫製的,南陽的絹和絲布頗有名氣,還是貢品呢!裙外還加了一件腰裙,表示是成年的閨女。她第一次穿這種小家碧玉的衣著,感覺上頗為新奇。
「那是武道門的行當!」
「哼將,你練的是童子功,一輩子白活了,從沒親近過女人,所以也不懂女人,更不知道享受女人。」京華秀士將一顆丹丸塞入無雙玉郎的咽喉,用行家的口吻得意地諷刺被稱為哼將的爪牙:「即使是陌生的女人,只要你能把她弄上床,享受了她,佔有了她,她就是你的了,會乖順地任你擺佈,所以……」
「你不要猖狂。」爪牙沖他跳下的背影厲叫,事實上已看不到他的人影了:「咱們等你,一定把你剁成肉醬來下酒,一定。」
不管發生了何種災難,她唯一的念頭是與羅遠在一起。強烈牽掛發自內心的呼喚,在某些人身上,會突然激發遠古年代人類失去的一種本能,發出神奇的召喚能力,即使不能發出聲音,也會引起對方的共鳴。
「應該說,併吞武道門,可以輕易取得江湖貴門所獲的地位,不需花費漫長時日打根基。這只是本門的目的之一,另有更高的目的。」
兩人的馬步,突然出現動的異象,誘因激發反應,驀地爆發出滿天風雷。
方門主帶了四隨從,步伐整齊神氣地出列,氣勢磅礡,一門之主極具威嚴。他是唯一不戴頭罩的人,穿的也是黑袍而非黑勁裝。
「敢打賭嗎?」她做鬼臉:「我昨晚就毀了他們一個人,我有權報復。遠哥,你休想把我囚禁在這裏,我一定要和你並肩攜手……」
「他要你好好歇息,別的事不要管,一切等他回來商量。食物在桌上,洗漱後自己用膳。有事在門外叫一聲,我在後面還有家事料理!」
「徹底了斷。」方門主搶著回答:「兩門和*圖*書之間,必須有一門告別江湖。你或許真的查出了一些線索,但你並沒真正知道本門的目的。」
近午時分,羅遠終於回來了。她聽到腳步聲,聽到羅遠與呂大嬸的語音,狂喜地拉開房門,毫無顧忌地投入羅遠懷中。
從屋頂降落天井,僅有丈餘高。他有點賣弄,也存心計算下面兩個巨人。
飛石繼續光臨,高速飛行的銳嘯,令人聞之毛骨悚然,挨上一下必定災情慘重。
「蘇若男的雙鋒針如果從我手中發出,我可以保證一定可以貫穿鎖子甲。」
打算躍過天井的兩爪牙,怒吼著回頭揮刀猛撲。
「遠哥,你上當了。」她愈叫愈親暱,而且羞赧的神情也愈來愈弱漸趨自然。
「羅遠哥,羅遠……哥……」她快樂地在羅遠耳畔癡迷地低喚,整個人吊在羅遠身上。
「我,九幽門門主,北溟絕劍方九幽。葉門主,幸會幸會。」方門主的嗓門也夠宏亮,但卻帶了幾分鬼氣。
「我知道在何處,我去。」京華秀士興奮地躍登屋頂。誰也沒留意前邊的屋頂,爬伏著一個人冷眼旁觀。
「這……」
「周堂主的懾魂箭……」
狂鷹展翼飛騰而起,半空中怒鷹翻雲連續三記前空翻,蒼鷹斂翅再變饑鷹搏兔,人縮成一圈狂野地急射而下,下搏的速度增加一倍,罡風乍起。
「飛燕迎春,不俗呀!」
「確是如此,雙方皆有所得,也有所失。晚算不如早算,是時候了。」葉門主表明生死一搏的決心:「閣下,你真有雄霸江湖的豪氣嗎?」
無雙玉郎躺在草叢中,等候命運的決定時刻到來。不論是那一方獲勝,她都難逃災禍臨頭。武道門的人,知道她是九幽門的主將,蘇若男認識她,豈肯善罷甘休?
「他……他呢?」
人影隨石下降,一腳踹在哼將的胸口,借一踹之力,上體斜仆,抱住了哈將的雙腳,猛烈地滾翻。
「擊中小賤人了,所以我看到她在草中爬動。」
京華秀士這一面的爪牙,卻以快步潮水似的衝進。
馬步徐進,劍閃爍出異樣的光華。像是可以發出朦朧的幽光,劍吟如陣陣風濤,一陣緊似一陣。
「遠哥,我不要你使用這種女人的暗器。」她扭著小腰肢央求:「你是雄鷹……」
方門主的黑袍,已不再袍袂飄揚,渾身已被汗水濕透,袍已緊貼在身上了。
「真的嗎?」哼將問話的口吻充滿不屑。
「八極雄鷹。」有人狂叫。
計畫很簡單,光明正大來硬的。
「叭!」一塊飛石在兩支劍相交的剎那間,在兩鋒尖之間炸裂成碎屑,是被兩支劍所發的劍氣凝集點擊爆的,兩支劍也向外暴退。
「時不我留。」他拔劍高舉聲展夜空:「時機已至,徹底消滅他們。」
「可以向五官下手,他們頭上沒有盔保護。」
「醒來了?」中年婦人將食籃放在小桌上,將水倒入臉盆架的洗臉盆:「你可以叫我呂大嬸。羅小哥昨晚請我來照顧你,嚇了我一跳,我以為你死……你成了一個臭小子,幫你梳洗才發現你是一位姑娘。」
第八次接觸,速度總算慢下來了。
「快追!我扭傷了腳。」哈將跳起來厲叫,卻站立不牢重新摔倒,雙腳是完好的,可能扭了筋難以用勁,那能上屋追趕?
「依啊……唷唷呵……」最後一聲鷹鳴逐漸去遠,飛石也停止了。
一場可能兩敗俱傷,玉石俱焚的決定性慘烈搏殺,被一陣飛石擊散了。
他畢竟不是萬人敵,不是金剛神仙,不能和大群高手來硬的,得特別小心,不要一頭撞入對方佈下的羅網裏,他的經驗愈來愈豐富了。
真像老鷹抓住了一條巨蛇,在地上翻滾撲擊。
「飛石打狗最為靈光。」黑影是羅遠,在鄰屋的屋頂沉聲說:「但狗太多,飛石又不是一擊即斃的利器,不能用來對付狗群。當我八極雄鷹認為必需用劍時,不想死的人最好離開我遠一點。」
方門主居然擊中了兩塊飛石,第三塊擊中右胯,飛石裂成數塊散飛,不敢再挺著胸膛挨揍,不徐不疾後退,表示仍有旺盛的膽氣,不是逃走的,退至房舍的後門,氣得破口咒罵。
「遠哥。」
「好吧好吧,知道他們穿軟甲的弱點,我就知道如何對付他們了,沒有再示弱的必要,我要讓他們驚喜驚喜,讓他們知道南陽地方雖小,不是他們可以任所欲為撒野行兇的地方。我的計畫是……」
「你胡說些什麼?」
哼哈二將身材高大魁梧,體重驚人,上屋格鬥必定吃大虧,隨時皆可能踩破屋頂掉下去,因此兩人左右一分,沒有上屋的打算。
一陣心潮洶湧,感覺中,他思念的人有了困難,因此心神受到撼動,那微弱的呼喚,他已感受到無雙玉郎正陷入危境,需要他援手。
「快走!那混蛋恐怕會折回來的,憑他大膽下搏的膽氣看來,他鐵定會放下小賤人回來對付我們。」同伴提出警告危言聳聽,急於溜走的意圖極為明顯。
受傷的周堂主氣息奄奄,雙肩骨被抓折裂,琵琶骨也斷裂了,拖得太久,傷勢已開始惡化,肺部開始充血,氣息若斷若續,上氣接不了下氣。
羅遠出現在先前的鬥場,在草中巡視,一面尋找他要找的目標,一面沉思。
這幻覺如此真實,他倏然跳起來。
「如果她老爹怒火沖天,帶了燕山七傑趕來,你再和她老爹以子婿之禮相見,結果……結果你知道的,她老爹在京都就不許你上他董家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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