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矯燕雄鷹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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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難不死

第三十一章 大難不死

「我如果有如此神通,還用得著旦夕虞大禍之將至?也不至於被你嚇得躲在家裏,求菩薩保佑你打道回湖廣,把災禍帶走。」
方門主扳鞍上馬,往後巡視同伴整備座騎,不時提醒這些人,快速趕長途應該注意的事項,馬匹如果中途發生意外,那就趕不上預定攻擊的好機了。
「我在這裏,春燕,謝謝天,你終於甦醒了。」羅遠在她耳畔興奮地歡叫:「危險已經過去,你必須安心接受治療。」
「正事?到西門辦什麼狗屁勾當?」
「你少管……」
「我八極雄鷹還得在天下各地揚名立萬,能逃避嗎?回來有多少人?」
「回門主的話,不會有差錯。」
全集的家犬,發出可怕的狂吠,與鷹鳴相對峙,動魄驚心。
有最好的郎中,最好的藥,再有羅遠用內家導引術相助,復原的進度十分令人鼓舞。
「我知道。你作弄她,最後成了幫助她的保護神。」
「你覺得什麼?」
正想拍打窗戶叫醒房內的姑娘,卻晚了一剎,他的客房內外,傳出數聲轟然大震,似乎天動地搖,火光暴升,煙屑上沖,泥塊、磚石、碎瓦,像暴雨般灑落。
「方門主,你還有臉在這裏狂吠?」羅遠也冒火了,虎目睜圓逼進兩寸:「你與董小姐之間內鬥的詳情,我這局外人看得一清二楚,那個狗屁秀士在山區迫害她,我是目擊者,是我把那個秀士趕跑的,我是你們迫害她的目擊證人,你配說要帶走她?試試看?」
「但你帶來了災禍,是不爭的事實呀!那些殘兵敗將,不向其他地方逃竄,避免受到武道門追殺,反而大搖大擺,重新返回南陽,今晚可能在賒旗店投宿。」
「他們來得好快,圖謀我們心念真急切呢。」羅遠指指城角樓:「到城上去等他們,必要時可進城脫身。」
「沒你的事。」
「不知道,聲號只能傳簡單的訊息,傳得快卻不詳盡,只知道人馬正往回趕。」
「好了好了,你根本就沒有談判的才華和本錢,除了崇尚暴力唯你獨尊之外,你只要別人聽命於你,不接受任何有損你一毫一髮的影響威勢條件,能談出什麼結果來?你的誠意只值半文錢。」
「她是武道門葉門主的師妹……」
人的名樹的影,有些人真有令人聞名喪膽的威力。在江湖朋友心目中,提起懾魂天魔的名號,膽氣真會迅速沉落,悚然走避手腳都會發抖。
「呵呵!在下如果真有輝煌的局面,江湖情勢將大為改觀。」
「他們有眼線派在這裏。所以我說,災禍是你帶來的。你趕快早離疆界好不好?我可不希望這些混蛋,再次扮強盜把客店又炸又燒,見人就殺。」
京華秀士撤退在前,跟在刀陣後徐徐後退。五比二,他們的勝算等於零。五人對付羅遠已經毫無希望,加上董春燕那就吃定了他們,如不見機認栽撤走,鐵定會把老命葬送在這裏。
「那是一定的。」
走字聲落,兩人的身形飛躍而起。董春燕是正面飛升,斜飛出垛口。羅遠是倒飛,半空中收劍倒飛出城頭。城牆的後緣稱為女牆,主要的功能是防跌,也有把守城士兵限制在城頭死守的功能,垛口的高度比前緣略低些,倒飛而過並無因難。
羅遠所住宿的這一間客院,是頗為高尚的上房區,通常接待有眷的旅客,顯得不怎麼嘈雜。原有的五間上房住有旅客,只有羅遠和董春燕的兩間,住了他倆成為單身客人,另三間好像都是夫婦倆投宿的。
「本門主只帶一半人來,表示有和你平心靜氣商談的誠意。」方門主不再暴躁自大,下馬大聲向城上說:「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玉石俱焚,應該談出雙方皆可接受的結果。目下武道門已經遠遁,不再牽涉到第三者的利害,雙方不難妥協,是嗎?」
死了六名旅客,兩名店伙,是被殺或燒死炸死的無辜,傷者也有十餘名。
「她最好不要糾纏你……」
從各種徵候估計,九幽門實在沒有餘暇向他倆襲擊的必要,他們應該提防武道門的報復,夜間武道門可以任意在街市活動。而且武道門也是強盜組合,攻擊客店也無所顧忌。
「去把白花蛇的宅院拆了。」他向京華秀士厲聲說:「以為拒絕合作者戒。多帶幾個人,也許武道門的一些人,真藏在他家中。」
賒旗店距府城九十里,是這條路上最大一處市集,有百十戶人家,距唐縣僅三十餘里,但屬南陽縣而不屬唐縣(南陽府的附廓縣是南陽縣,與府同名。)
羅遠不再追趕,趕上了又能怎樣?有董春燕在,他真不想毫無感情地殺掉這些人。
羅遠領取包裹行囊的舉動,瞞不了有心人,他也不想瞞人,因此三天之後,他便和氣色不怎麼好,但行動自如的董姑娘,出現在城內城外走動。甚至僱了小馬車,到臥龍崗諸葛草廬風景區逛了一天。
「我不管你的事,成了吧?你回不回京都,我不加過問。最重要的是,你必須牢牢地記住,我八極雄鷹不是善男信女,耐性有限,在江湖揚名立萬,我會盡所能保護我的利益和權威。今後,你九幽門的所行所事,如果損害到我的利益權威,我會讓你們後侮八輩子,只要你的爪牙敢向我撒野,我的反擊將猛烈如雷霆,好好記住了,你走吧!」
「你別小看我,我還會刺繡呢!」姑娘一面穿針一面得意地說:「我娘的手藝,就沒有我精巧。一度我曾經想練暗器梅花針,想想卻又放棄了,女人用繡花針做暗器,豈不被人看成陰毒?」
羅遠心中也有負擔,影響了動手的心態。
董春燕口口聲聲要殺掉京華秀士,其實也下不了手,儘管這些人存心惡毒喪盡天良,她也不想用殺來快意恩仇。
「你要管本門的m.hetubook•com•com家務事?」方門主的手按上了劍靶。
「我是你的影子,天涯海角形影相隨。」姑娘的面龐漾溢著異樣的光彩:「只要不和這些野心梟雄走在一條路上,我會隨伴你走到天盡頭!」
酒客逐漸增加,快要接近晚膳時光,勞累了一天的伙計,上酒坊喝兩杯算是一大享受了。
來的真有二十騎,不曾傾巢而至,京華秀士一馬當先,第二騎是方門主。
「那你應該睡得安枕了,還怕災禍來了?你心裏明白,我對你這條毒蛇並無成見,東關的藥商所賺利潤不多,你很有良心,從沒苛待他們,我不會打你這條毒蛇。」
「你的意思……」
董春燕缺乏經驗,以往隨九幽門的主力行動,有四位隨從伺候她的起居,很少與外界接觸,對江湖鬼蜮十分陌生。有羅遠在她身旁,她心滿意足,更不管外界的事,從沒留心客店的動靜。
「小心撐得萬年船。他們仍有攻擊我們的實力,這些驕兵悍將,辦事是不惜一切代價的。」
「我會的。」
東門外大街的市況,比南關外大街要繁榮些。宛城驛位於街北,規模不小,不但是馬驛,而且兼遞運所的業務,非因公過往的官吏差役,概不招待。對街的小街盡頭,便是東大寺(彌陀寺)。
這位門主在玩弄權術,或者在打不足為外人道的主意,一旦八極雄鷹席捲江湖,對九幽門又有何好處?
「門主請三思。」懾魂天魔是軍師,得替門主出主意分憂:「咱們的人手不足,外出活動不便,如果把地頭蛇逼得走投無路,咱們就更聾更瞎了。武道門的人,不需藏匿在他家中,也不需藏匿。」
方門主眼中冷電熾盛,死瞪著羅遠。
方門主上馬似乎怒火更旺,像一頭受了傷的猛虎。
「你在留意門窗?」姑娘發現他檢查門窗的用意:「不要緊啦?就寢時,我會加閂頂牢的。」
「你又追來追去了,真勤快呢!」羅遠聲如洪鐘,城內城外皆可聽到:「這次爪牙少了一半,但氣勢似乎更壯些,一個個表現得信心十足,是不是其中有武功蓋世的高手名宿?」
「抱歉。」羅遠打斷對方的話:「我絕不可能和你們這些半官半匪,亦官亦匪的人走在一起,會影響我八極雄鷹的聲譽,我日後還得堂堂正正在江湖走動呢!閣下真有誠意和解?」
「呃……」熟悉的聲音入耳,他像是挨了當頭一棒,猛地將撞來的人抱住,倒退丈外破窗而出。
「事不過三。這次她絕對逃不出咱們的手掌心。」京華秀士說得信心十足:「眼線傳回的消息,證實她受傷不輕,根本不可能使用武功自衛,只能任由宰割。八極雄鷹那混蛋自顧不暇,那有能力保護她?但咱們的人,必須能把那混蛋纏住……」
「如果不顧惜座騎,午前可到。」
「那就上城頭來談吧!你可以帶四個保鏢上來。我八極雄鷹已是有地位的第九隻鷹,光明正大一言九鼎,除非你先動手行兇,我不會把你誘上來下毒手除去你的。」
「唔!他們真可能藏匿在這附近,突然失蹤,不可能虎頭蛇尾遠走高飛,藏匿候機發動突襲,藏匿處不會太遠。好,徹底搜索這一帶。」
「武功本來都著重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那能分什麼內家外家?只不過各人天資所限,不能不專攻那一種適合體質的技巧而已。玄門人士講求練內丹,年代久遠,源遠流長,講究在靜中修煉精氣神,迄今為止,還不曾聲稱是內家。
返回客房,他打坐片刻,摒棄雜念,精神與肉體調和至清明境界,這才準備入睡。
臥龍灑坊位於驛站的東面半條街,附近全是旅舍、食店、門攤區。東來的旅客,大多數在這一帶投宿。
窗是簡樸的外掀式防雨木窗,內部用雙扣。他扳開扣推開窗,向外察看幽暗的小院子。
「該死!」同時傳出姑娘的嬌叱。
「董小姐已明白表示,她不是你九幽門的人,而是被你們所迫害的朋友,被你們出賣的受害人。你真是三姑六婆嗎?」羅遠嘲弄地問。
「與羅小輩商談時,人已不著痕跡就定位,按計畫行動,應該不會發生意外。羅小輩不在客店,而在這裏出現,咱們的人有更充裕的時間準備,成功的機會倍增。咱們真正的勁敵該是武道門,得多花些精力對付他們。羅小輩很可能去和武道門勾結,他與那姓蘇的小女人交往密切,咱們在這附近窮搜,也許能把小女人找出來。」南宮夫人也可能是謀士之一,分析得頗合情理。
「我知道了,去找白花蛇。」羅遠擲出兩塊飛石,讓刀陣忙亂一番:「你們躲在高陞老店,不敢在外走動,無法打聽消息,所以派高手去逼白花蛇替你們賣命。不要妄想城狐社鼠幫助你們,那條蛇我任何時候,都可以把他烘乾當蘄蛇賣,他敢幫助你們?他有幾條蛇命?」
「他倆會不會也在今天動身南下?」京華秀士說出所憂慮的事:「我似乎感覺出某些不安的徵兆。如果他兩人動身離境,將和我們半途相遇,咱們便失去奇襲的優勢。他們甚至可以漫山遍野逃走,憑咱們二十餘個人,想追及他們並非易事,那混蛋在山區縱橫的才華,我已經領教過了,山林是他的天下。」
「咱們這一代玄門修至地行仙境界的三位大師,張三丰是其中之一。另兩位是周顛大師與鐵冠道人。我想,張三丰絕不會庸俗得振臂高呼,大叫大嚷他是內家拳始祖。」
「本門主……」
「哦!我……我是不是成……成了廢……人……」
「老夫要帶走董春燕,她是老夫的人。」方門主得寸進遲,提另一件要求:「出京時,她老爹把她託付給老夫,老夫……」
「九幽門就不敢直接到武當示威,所以第一步要和圖書吞併武道門,先與武當建立近鄰關係,再利用武道門的人追索應文和尚的下落。是不是?張大仙暗中授意門人弟子這樣做的,恐怕得入川向他討教了。好吧!不到武當,以免引起誤會,繞道義陽三關回湖廣,我送你回鳳陽。」
「這是說,九幽門失敗了?」
「我必須管,那會影響我的活動。你這混蛋剛才看到我,像是見了鬼,居然問我怎麼在這裏,口氣委實可疑,你必須解釋原因……」
方門主也有意賣弄,慢慢踱近濠岸,右一提腳身形湧升保持跨步姿勢,像是輕輕鬆鬆一步跨過兩丈餘寬的城濠,右腳落下時,便已踏上城根,身形立即彈升,筆直地升上牆頭,準確地從垛口飄入。
他總有心悸的感覺,那就是所謂心驚肉跳。一個感覺銳敏的人,有時會感覺出潛隱危險的存在;他就是這種感覺特別銳敏的人,可惜修為不夠,道行有限,能感覺出危險,卻無法發掘出危險的根由。
迅疾地到了窗下,果然是兩支噴洩管,吃了一驚,本能地拔除丟在牆根下。
「不要管我的笑。」
臥龍酒坊有兩間門面,備有一些下酒菜招待顧客,主要是賣酒,十斤裝的一罐高粱酒,兩吊錢就可提回家。在坊裏喝兩壺,來兩三味下酒菜半葷半素,五六十文制錢足矣夠矣!物價相當便宜。
賒旗店只是一座小市集,距離唐縣的縣城,只有三十里,每逢三六九日中為市,平時旅客不多,不是宿站,比桐柏的大寧集還要小,好處是在這裏投宿,不會引人注意。
兩匹健馬擺脫了負責監視的眼線,徹夜向東趕,四更將盡,接近沉睡中的賒旗店,在距市集里餘的風水林歇息,松濤聲讓兩騎士恬然入夢。
「纏住?哼!我要他死無葬身之地。」方門主咬牙切齒恨聲說:「瑞雲谷之謀本來十分成功,卻被這狗東西殘害了咱們不少弟兄。這次武道門奇襲瑞雲谷,毀了咱們的根基。一定是這狗東西所策定的毒謀,暗中與武道門聯手合作,把咱們牽制在南陽,讓武道門秘密奇襲瑞雲谷。我要求所有的弟兄,在發起攻擊時,務必奮不顧身,用十個人換他一個也在所不惜。」
「你九幽門的秘密山門建在何處,其實我一點也不介意,除非建在我家的門前後院。但如果你不滾回京都,早晚會和我發生利害衝突。」
「我們……」
夜色朦朧,東方剛露曙光,任何一類鷹也飛不起來,也不可能飛上高空鳴叫。
如果有座騎在賒旗店投宿,就表示要在次日午正之前,快馬加鞭趕到府城,出其不意展開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雷霆急襲速戰速決,讓在府城遊蕩的人措手不及。
悄然鑽出窗,貓似的繞過小院角,折向處是防火巷,也就是姑娘所住鄰房的窗戶所面對處。
「這次一定要成功,不許失敗。」他策馬到了京華秀士的座騎旁,京華秀士正在整理轡頭:「不能活捉,一定要殺死她。她如果動身前往武昌楚王府求救。咱們休想在南方立足了。」
「閃避!」他大叫,疾衝而上,砰一聲撞毀了桌子,他也幾乎被絆倒。
二十匹座騎在一聲信號下勒住了,塵埃飛揚。
精神太過集中專注於九幽門,也會產生這種心神不寧疑神疑鬼現象,畢竟與強敵相距太近了,兩家客店對門居,一動即至防不勝防,心中警惕的神經繃得太緊,難免會產生壓力導致心神不寧。
他們要出其不意,百里奔襲宰這頭鷹,這頭鷹卻在他們出發之前,在這裏等他們長鳴示威。
四殺星的目光,皆聚集在方門主的臉上,只要方門主有所表示或發出信號,他們別無選擇,必將奮不顧身聽命進退。
「一霉三年,有霉相並不足怪。他娘的!我恐怕過不了這一關。」白花蛇愁眉苦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準備豁出去了。」
「風色如何?」
「伊呵……喲喲喲……」震天的鷹鳴破空傳到,夜間聲音的傳播倍增聲勢,山谷應鳴,似乎連樹林也在簌簌搖動,綿綿傳來令人耳中轟鳴。
破曉時分,唯一的客店門前,二十餘位男女騎士,忙碌地準備動身,座騎不帶馬包,盡量減少負載。他們雖說是殘兵敗將,失巢之鳥,但實力仍有,剩餘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衝鋒陷陣,足以擊潰一大隊兵馬。
羅遠住的客房,是被火器炸毀後,盜群湧入尋屍無著,呼嘯著撤走的。
「在下正有此打算。」
「你帶了大批爪牙找我和解?」
「我……我怎麼了?」
不知過了多久,姑娘終於從渾渾噩噩中恢復神智,睜開僵澀的眼睛,陽光刺目,趕忙重新閉上眼,感到暈眩感又浪濤般襲來,渾身虛脫痠痛,呼口氣也感不順,而且胸口發悶發痛,手腳似乎不受指揮,整個人像是崩潰癱瘓了。
身後吶喊聲雷動,有人大叫救火。
「遠哥,你的笑……」
四名殺星就差多了,利用四五丈地面起跑助勢,躍過城濠,腳點落城根振臂起縱,也登上城頭。其中一名殺星雙手搭住了垛口,幾乎失手摔落。
「閣下……」方門主要惱羞成怒了,臉色一沉十分難看,快要爆炸了。
「我又感受到白天南宮夫人光臨時,那種殺氣的壓力。」羅遠推開碗箸,虎目中神光湧現:「可能是對面高陞老店,那些人返回所帶來的殺氣。今晚要警覺些,早些安睡,我們也累了,歇息養精蓄銳防變。」
「你這條毒蛇,最好躲到洞穴裏去,沒有你的事,我等他們。」
城不高,兩丈多一點點而已,比京都的城牆矮三分之一,南陽那能與京都比?城濠寬不足兩丈,座騎也可飛躍而過。
羅遠召來店伙撤走食具,親自在客院各處走動,留意有否可疑的徵候。落店的旅客仍在忙於安頓,他這一座容院的旅客m.hetubook.com.com也在洗漱進食,看不出異狀,有眷口的旅客比較安靜些。
「老夫當然有誠意。」
「其一,像吞併武道門主一樣,乘在下羽翼未豐,一舉鯨吞永除後患,消除爭霸的對手。其二,設法促使在下加緊腳步快速強大,促使勢力惡性膨脹,權勢早日升至巔峰,然後滿盈即轟然爆炸化為塵土。在下認為,門主一定採取第二種選擇,暫充綠葉,虛情假意扶持我這朵牡丹。」
羅遠出現在鴻福客棧,要回寄櫃的行囊。客棧已經歇業,正在接受官府調查強盜襲擊案詳情。
又一聲鷹鳴,聲傳十里外,座騎又騷動片刻,有人開始扳鞍下馬。
「他……們……」
共有九名灰衣殺星,十殺星有一個已被除名。也就是說,真正的超絕高手全來了,那位南宮夫人也來了,但改穿了勁裝,消失了高貴的風華,代之而起的是女英雄氣勢,這女人扮什麼就像什麼。
「大概是的,奪谷死傷慘重。」
「談兩全之道。九幽門京都根基已失,不可能北返,老夫保證建立山門的地方,絕對與當地的人保持友好,本門所從事的目標,保證在不傷害無辜的範圍內,謹慎進行不波及外人,以秘密進行作為達成目標的手段方法。閣下需要何種保證,可否開出價碼來,以便相互斟酌找出雙方皆可接受的共識來?」
「兩位雅興不淺。」白花蛇拖出桌下的長凳逕自就座,兩位保鏢則在鄰桌向店伙吩咐備菜。
「哦!會不會引起武當弟子的誤會?」姑娘興趣來了:「張大仙逃避皇家糾纏,目下在四川和皇家專使捉迷藏,他的門人弟子在武當大張旗鼓,創立內家拳與少林的外家分庭抗禮,的確引起不少武林是非,認為是標新立異,武林壁壘逐漸形成。他們目下是茁壯期間,不希望武林朋友干擾。」
「你不要疑神疑鬼多慮了……」
「我們不必再過問他們的事了。」董春燕雖然對方門主與京華秀士充滿恨意,但和羅遠在一起,她不再計較所受的痛苦,寧可忘掉往昔的一切。
「開玩笑!我八極雄鷹與綁匪強盜聯手,日後我還有什麼好混的?你堂堂一門之主,不是濫造是非的三姑六婆,說的話要負責的,怎可胡說八道污辱我八極雄鷹的人格?豈有此理。」
姑娘的客房僅門窗與家具毀壞,志在活擒,所以不用火器攻擊,屋頂卻被燒毀了一半。
「好吧!派人去盯牢他。」方門主雖在盛怒中,還有接納意見,兜轉馬頭轉向南宮夫人間:「客店的佈置妥當了嗎?」
「是什麼禍?別故意說得那麼嚴重好不好?你白花蛇一府之霸,跺下腳府城要地震三天。」
「她不是你九幽門的人。」羅遠冷然徐徐拔劍,移至一邊揚劍表示監場:「你必須像一個真正的叱吒風雲人物,和她以真才實學公平地決鬥。你那些孤群狗當假使膽敢插手,那就表示向我八極雄鷹的權威挑戰,藐視我這主持公道的人,必須接受懲罰制裁。宰掉你的哼哈二將,是我八極雄鷹試驗對付你們的技巧,非常的成功,表示赤手空拳也可以任意格殺你們這些穿了軟甲,只有頭部可以攻擊的所謂殺星高手。上吧,我是主持公道的監場人。」
董春燕氣色甚佳,快要復原啦!經過將近十天的調養,精氣神以可喜的速度復元。
四殺星的刀拔不出來,劍勢已將他們籠罩在威力圈內,那股渾雄無匹的無形壓力,壓得他們心中發虛,凌厲的氣勢懾人心魄,把他們的膽氣壓消了七成。
「哦,明天傍晚可以到達。」
他在姑娘房中檢查窗戶,只留意窗戶是否扣牢,並沒啟窗向外察看,也沒留意窗扇內外有何異處。
火燒毀半排客舍。幸好強盜來得快也走得快,救火的伙計也賣力,灌救及時,不然南關外的市街,很可能被燒光成為瓦礫場。
「軟硬兼施,盯緊他要消息,逼得太激烈,須防反噬。蛇雖死了,餘毒仍在。」
不用猜,那是八極雄鷹在示威。
「白花蛇居然沒將武道門的消息,透露給九幽門,這條毒蛇真有幾分神通,能逃過九幽門的煎迫。」羅遠一面進食,一面分析當前的情勢:「九幽門窮搜城郊,迄今仍不曾返店,累得半死,而武道門的人,恐怕已經趕到唐縣了。」
「這是豪霸們保護地盤的正常手段呀!」
府城距唐縣一百二十里,通常算一程半,挑貨物則算兩程,乘座騎則算一程。
他倆要返回南關大街的鴻福客棧,並不急於起路,兩人手牽手有說有笑,沿繞城小徑南行。
「也許,應文和尚真的曾經躲在武當山避禍。像方門主一類貪圖富貴,希望捉住應文和尚領賞的人必定甚多。武當擺出內家宗師氣勢,大張旗鼓宣揚,便有向武林挑戰的強烈含義,藉以嚇阻那些貪心鬼到武當撒野。
兩人的桌旁,出現了三個人。
城下的人包括方門主在內,全被他倆的絕世輕功驚呆了,有人情不自禁脫口喝采。
風雷聲入耳,勁氣如浪濤,房門口發生激烈的搏鬥,黑暗中有不少人以絕學行雷霆攻擊。
羅遠忽略了原住的旅客,留意新到的四雙夫婦,看不出可疑的微笑,但不敢大意暗中留了心。
隱隱傳來急促的健馬飛馳聲,有大群騎士從南關方向馳來。
「有我在,你放心。我已經用真元度命術,保全了你的精氣神。」
「是呀,去看看武當的宮觀盛況,順便看看幾位張大仙的門人,如何調|教所謂內家拳開山立派。」
一眼便看到兩顆火星,位於窗下和窗側。那是艾絨點燃後的火星,緩慢地悶燃,艾絨淬滲了藥物,煙從洩管的另端散出。從窗縫逸入房內,可悶燃相當https://m.hetubook.com.com長久的時間,可以艾絨的緊密度和藥量控制時間。
「那是預防武道門偷襲的必要人手。你是不是與武道門聯手了?他們好像藏匿在這一帶躲起來了。」
「你……」
鴻福客棧黃昏時分,旅客陸續抵達,全店鬧哄哄,旅客店伙進進出出,裏裏外外燈火通明,人人忙碌,誰也懶得理會旁人的事。
他倆不急於趕路,料想飛逃回去的京華秀士,會帶了眾多高手對付他倆。五比二毫無勝算,二十比二應該可以宰割他倆了。
「出來看看風色呀!」
「老了。」方門主笑不出來,傲不起來:「你取綽號為鷹,名副其實。如果老夫所料不差,你可以在空中迴旋搏擊,正宗的鵬搏九霄上乘凌空搏擊絕技,傳說中失傳已久的玄門降龍伏虎玄功。你如果能花上三年五載,在江湖開創基業,必可席捲江湖,樹立輝煌的局面。」
「你真不要臉,方門主。」董春燕憤怒地大罵:「家父當你的面,囑咐我助你一臂之力在南方創業,幫助你對付武功可怕的仇敵,到底誰託付給誰?你這種沒有擔當死不要臉的人,加上卑鄙無恥的陳士秀,領導一群夜郎自大的驕兵悍將,迢迢千里從北到南打天下,實在是非常危險的事,連我這個唯一可以替你撐門面的人也容不下,九幽門的前途實在可悲。」
他們藏身在東關外的一家農舍中。羅遠在東關地頭熟,人緣佳,找一處隱密的地方潛伏十分容易,九幽門的人卻在南郊外大肆搜尋。
「他娘的!你們攻了一刀就想開溜?」羅遠無意把這些人宰掉,也不易衝散刀陣,因此徐徐跟進無意窮追猛打,跟著逼進大聲嘲弄。
繞過城角樓,距南關不足兩里。
手被緊緊地握住了,身旁有人抱住了她。
羅遠的笑容,絕不是快樂的笑。
他仍然不放心,秉燭作最後一次檢查門窗。房門用長凳頂住,門閂加插銷固定。
姑娘說得不錯,這些人那有餘暇,冒險向他倆騷擾?一個個快要累垮了。向客店群起而攻有如強盜,這些人很可能毫無顧忌,但也得等到夜靜更闌才能發動,所以羅遠要早些歇息養足精力,以應付強敵傾巢而至的強盜式攻擊;方門主不是肯承認失敗的人。
「門主,我覺得……覺得……」京華秀士扳鞍上馬,欲言又止。
五個人突然轉身飛掠而走,速度打破平生記錄,膽怯怕死的神情暴露無遺,拼命飛遁有如星跳丸擲,快極。
「到武當山?」
「那就好,必須成功。」
「屆時,貴門何去何從?」
這條官道夜間旅客罕見,丘陵區有虎狼出沒。每天申牌左右,趕不上宿頭的旅客,便得找附近的村落投宿,趕夜路非常危險,除了虎狼之外,還有盜賊出沒。
他雙爪齊出,先擒人再說。
方門主曾經是猛將,居然也感到羅遠的氣勢極為凌厲懾人,將爆發的怒火急劇降溫,氣為之奪。
「我們明天就離開南陽。」羅遠似已下定決心:「遠離這些野心勃勃的梟雄,讓他們和武道門生死一決。明天我們先遊臥龍崗,出其不意取道走武當。」
回到客院,他先到姑娘房中,把走動時所見的徵候告訴姑娘,一面說一面仔細檢查門窗。
九幽門的人大索郊野兩天,仍住在高陞老店。沒有人敢挺身出面指證他們是劫賊。劫賊都戴了僅露雙目的黑頭罩,無憑無據,指證的人很可能反坐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官司上身麻煩也滿身。
二十騎士勒馬扭頭上望,一個個怒形於色。
這天未牌時分,兩人出現在臥龍酒坊。
姑娘在京都號稱無雙玉郎,與豪門弟子鬥雞走馬,她不但能喝烈酒,而且是酒將。今天她能小飲一兩杯,表示她的健康狀況不成問題。
「在下已作了最大的讓步。」羅遠不理會四殺星的躍然欲動,不受濃烈的殺氣所懾:「這讓步可說是沖董小姐的金面,不計較你們對在下的迫害,情至義盡,你們最好自愛些。如果沒有董小姐替你們緩頰,我會像趕狗一樣,把你們趕回京都。」
「你的意思……」
「但並非不可能發生。」
四殺星也怒形於色,手徐徐搭向刀靶。
「瑞雲谷已被武道門正式建立山門,不再秘密藏匿,天下第一門,必須樹立第一門的氣勢威風。」
晚膳送至羅遠房內,兩人進食的心情輕鬆。羅遠已答應不再過問九幽門的事,應該不會再受到九幽門的干擾了,他作了最大的讓步,九幽門應該心滿意足。
「這……」被羅遠說出心中的打算,方門主臉色一變。
「好吧!我那敢不聽你的?晦氣!」
姑娘在燈下整理他洗滌過的衣物,需要縫補的加以縫補,心細手巧,真難以相信一個在京都,女扮男裝號稱玉郎的侯門千金,居然對女紅的手藝相當精湛。
強盜都戴了頭罩,查不出底蘊。
一聲鷹鳴,他飛躍而起,狂鷹展翼飛出簷外,猛然收手急旋側翻,最後頭下腳上,饑鷹搏兔倏然疾落,突然大翻騰飄落城頭。
「牡丹雖好,終須綠葉扶持。」方門主的虎目陰晴不定,令人難以猜測心中的秘密:「你需要助力,需有根基,孤單奮鬥必定浪費精力虛擲歲月。」
「老夫以誠意和你和解,甚至結盟……」
「算了,羅大哥。」董春燕不想再逼這位門主走極端,打出只有羅遠才能明白的手勢:「他們盡全力找尋武道門的下落,勢在必得,如果他們在這裏和我們決戰,他會把消滅武道門不成的失敗責任,歸諉於我們頭上了,讓他去找武道門好了,我們走。」
屋上屋下都有快速的人影聚合,幸好火光沒照到這一面,把人背上貼地沿牆角急竄,利用牆根的陰影,閃電似的鑽和_圖_書入防火巷底部,先脫身再說。
城角樓比城頭高兩丈,兩層,距地面全高四丈餘,說高不算高,絕頂輕功高手絕難躍登,除非變成飛鳥。能躍上三丈的超等高手,已經極為罕見了。
砰然大震窗戶崩裂中,他撞窗而入。
房內黑暗,姑娘大概已熄燭就寢。但就在他破窗撞入的同時,房門傳出巨響,有人破門而入。
這種二流旅舍的上房,其實只是單間的客舍,沒有內外間,設備也簡陋,一門一窗一桌一床,如此而已,空間也窄小。
「他們那有餘暇冒險向我們騷擾?」姑娘有點不信今晚會生事故。
二十餘名男女,全驚得跳起來。
「閣下笑話了。」方門主的笑意顯得勉強。
殺星們身上穿了鎖子甲,重量不輕,表現已是出類拔萃,身上無甲可能表現得更高明。
「遠哥,告訴我有關蘇若男的事好不好?」
「那時我不知道她是武道門的人,該說是我上當被她作弄了。要不了多少時日,她將成為叱吒風雲的江湖女霸,你可以拭目以待。」
「唔,可能。那些驕兵悍將,軍情緊急是不顧座騎死活的,九十里真可以在半天之內趕到。天殺的混蛋!他們是沖我而回來的。」
他倆是從城頭躍登的,輕而易舉,居高臨下一覽無餘,二十名騎士盡在眼下,遠眺五六里以內的樹林郊野,沒發現有後續的人,另一半人手,可能留在客店裏。
但他始終不斷受到那股不知所自來,撼動心神的殺氣壓力困擾,用神意搜索也勞而無功,因此感到心神不寧耿耿於懷。
他剛穩下馬步,罡風撲面,隱約的人影向他飛撞,黑夜中難以分辨形影。
「這……」
「門主有兩種選擇。」
「咱們有正事待辦,不想和你胡纏。」京華秀士嘴上不輸氣。
「不會這麼巧。」方門主的語氣並不怎麼肯定。
「呵呵!天是沒有盡頭的,我們注定了要活在人世間,脫不出世俗的糾纏。」
一聲鷹鳴,引起幾聲急勒座騎的馬嘶。
羅遠與董春燕,屹立在樓頂的飛簷上方,裙袂迎風飄舉,飄飄欲仙,似欲凌風飛去。
南陽滿城風雨,官府只能以盜劫案處理。
羅遠這番話義正辭嚴,一字一吐聲震耳膜,神色凜冽若天神,站在城頭上像校閱士兵的猛將元戎。
「問題是,他們肯不肯放過你。」羅遠卻心中感到憂慮:「沒有你在他們的控制中,他們就會失去京都的奧援,嚴重威脅到九幽門的生存發展,方門主肯放過你?他們人手仍足,你我兩人撼動不了他。」
這瞬間,突然心潮洶湧。
「你在受到迷|葯所熏,神智模糊中反擊,被方門主幾個絕頂高手用絕學擊中,活擒不成遂下毒手,以至內腑離位,氣血機能嚴重受損。危險期你撐過了,你已經受到最佳的照顧。不必多問,唯一可做的事;是安心接受治療,趕快復原。」
「依你之見……」方門主總算冷靜下來了。
董春燕也斜穿而起,巧燕翻雲半空滾翻有如舞在天上的仙女飛天,最後乳燕掠波斜插而下,恰好被羅遠的雙手接住她的手,借力導力來一記靈巧的後空翻,衫裙飄舞落下點塵不驚。
「你真會胡思亂想,不害臊。」羅遠擰擰她的鼻尖向外走:「把門用長凳頂上,至少可以在強敵入侵時,爭取一剎那防衛的機會。」
他無意再下毒手屠殺這些人,只想趕他們離境。
兩人一正一反飛出城頭,高度居然相等,像一雙大鳥,在空中比翼遨遊戲耍,姿態優美輕靈,甚至速度也相等,飛落城根再兩三起落,便消失在城內的房舍叢中形影俱消。
「一步登天絕世輕功。」羅遠向方門主由衷地喝采:「在下班門弄斧,慚愧。」
「你知道我派了一些人在外走動。」
「你有憂慮……」
新來的四對旅客,都是中年以上的夫婦,似乎頗有身分,店伙對他們相當尊敬。
「好了好了,不說笑話,請教,你要談什麼?」
「窗是擋不住高手的,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羅遠回到桌旁,頗感詫異:「喲!你的女紅很精緻呢,你這位假玉郎委實令人驚奇。」
「蘇若男所使用的雙鋒針,技巧頗為神奧,京華秀士就有點害怕她的針。」
在店門仔細觀察,九幽門的人,正不斷從街尾策馬返店,三三兩兩陸續返回,一個個垂頭喪氣,疲勞神態顯露,看氣色便知這些人並沒發現武道門的人,白忙一場累得精疲力盡。
他喜歡董春燕,一見鍾情,但姑娘以前的愛侶是京華秀士,他等於是橫刀奪愛,把京華秀士殺掉,那能心安?這就是京華秀士一而再,能從他手下平安脫身的原因,這次也不例外,把這五個人嚇跑也就算了。
「你不是出來了嗎?」
「在這裏喝酒的人,不知道雅興是啥玩意。」羅遠一團和氣,對白花蛇並無多少惡感:「喝醉了出到街上發酒瘋,跌倒在馬糞裏讓看熱鬧的人高興高興,這興並不雅,博蠢蛋一笑而已。怎麼啦?你好像一臉霉相。」
大索城西南一帶郊區,鬧了個雞飛狗走,結果毫無所獲,武道門的人確是平空消失了,白忙了一場。
賊人的內線扮成旅客,分別住在他倆的左右鄰房。在那天南宮夫人前來作說客時,便安置停當了,完全瞭解他倆的活動情形。攻擊前則安置迷香噴管,負責攻擊的人潛伏在左右鄰舍,發起時快速衝進,展開最快速猛烈的強攻,火器在屋頂門窗爆炸。內線所住的鄰室牆壁,也同時炸毀,倒向羅遠的客房。
「走了,昨天走的。他們大索兩天,終於知道武道門前往瑞雲谷的消息,不得不放棄搜尋,趕回去救巢穴。不許多說多想,安心靜養。」
「遠……哥……」她的叫聲虛弱得幾難分辨。
「你就別管啦!到鄉下去避避風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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