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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這：「少爺小姐昨晚失蹤，有賊入堡來去無蹤，擄走了少爺小姐，留下黑帖，老爺與夫人正急得五內如焚……」

「沒什麼，看你身上帶了金銀破爛沒有。」

「你如果再執迷不悟，為兄再也不管你的事了。」

「呸！你是追雲拿月姓宗的麼？你配說拚？哼！你上，老夫要將你大分八塊，上！」

屋中的人仍沉醉在故事情節的結局中。

五丁雙魔一高一矮，穿同樣的黑袍，握著三尺長的奇形雙刃斧，黑夜中看不清面容，他們那現身的奇快身法便足以令人心驚膽戰。

追雲拿月本已揮尺接招，立即撤招斜掠，招變「月落星沉」，反擊下盤以進為退。

他渾身在可怕地痙攣，一言不發扭頭就走，出門飛身上馬，向執韁的人叫道：「大叔，請伯父派人告知家父一聲，小侄到城裏走走，晚間可能不回來了。」

追雲拿月為了要活擒，花了不知多少精力，豈能讓他如意？趕上飛起一腳，踢開他自殺的手。

「老實說，練武志在強身雖是不錯，但活上一千歲又有何意義？武朋友以行俠仗義為己任，也只有幹我這一行的人才不至於以武犯禁。

「貴地有兩位隱世奇人，你為何不設法請他們出來為世除害？」

追雲拿月神魂入竅，悚然地說：「如果知道你是個萬人敵，我早就聽你的話了。華老弟，不要為這些萬惡匪徒的死而歉疚。這位斷魂鞭李重山是湖廣桐柏山的三寨主，打家劫舍嗜殺如狂，死在他手中的人，何止千百？

磁州內張外弛，衙門已傳出血案兇手已就逮的消息，目下璿姑搜證據，可能在三五天之內開堂大審。

「跟你走？你帶我去找河源？」

他這些話，把所有的人都激怒了，中間那位中年人怪眼怒張，暴怒地吼叫：「三弟，碎裂了他。」

「斃了他！」為首的人瘋狂大叫，身劍合一衝到。

「因此，小弟估料必定另有指使人。至於真正的內情，等太原回來的急足信使到達，便可解開其中之謎，這兩天信使該可以趕到了。」

「師兄的意思……」

「我華堃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快將賊人的巢穴告訴我。」

彭城鎮擒賊的事鬧得有聲有色，但在小屯村卻安靜如恒，僻鄉荒村，對這些殺人放火的事不感興趣。

馮兄將人往裏一推，說：「六嫂，在山上捉來一個書呆子，似乎並無可疑。當家的正在忙，你就暫時收押吧。能請沈姑娘先問口供，當然最好。人交給你啦！」說完，轉身走了。

「你這樣冒失地前往救人，不但人救不出來，反而誤了人質的性命，年輕人魯莽不得。哦！小兄弟似乎很關心林家的事呢……」

華堃心中一震，神智倏清，收刀退後一步，大叫道：「春燕，真是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當家的剛到不久，正與二爺三爺商量，恐怕要在今晚撤走，忙著呢，把人交給沈姑娘，由她處理好了。」

「佛手慈航……」

「好吧，算你有理。你知道主兇麼？」

廳中有不少人，一個個惶然不安。

堡堞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更有佩刀挾槍的人往復巡邏。

他進抵山腳相距還在三里外，行蹤早就落在對方警哨的監視下了。

「你……你放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追雲拿月氣急敗壞地說，快喘不過氣來啦！

五丁雙魔，宇內十大魔道至尊中的兩個，黑白道群雄，提起這兩個人心中便發冷。他們是天下綠林朋友的山寨常客，專替那些山大王對付上山尋仇報復的高手名宿。

「什麼河源？」

璿姑被一個黑影狹住了，香風四蕩，是個蒙面女人，隆胸細腰大概年歲並不大。

璿姑潸然淚下，虛脫地說：「我不知道。唉！我被這賊女人擒來，她好狠，折磨得我好慘。」

「撤走？為何？」

「需時多久？」醉仙問。

他每年外出遨遊天下百日左右，回來必定帶有一兩個江湖上邪魔悍寇的屍體或活人。他行蹤如謎，出沒如神龍，但只消認明他三樣活招牌，及早趨避便可免禍。

大漢問：「你，幹什麼的？」

「還不是為了那姓張的女人！昨天她招出是佛手慈航的門人，二爺三爺感到棘手，老尼姑要是一出面，咱們那站得住腳？

聽到人聲，她張開了佈滿血絲的無神雙目，看到了華堃，慘然一嘆。

「還有一個是誰？」

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誰也懶得去留神，加以當家的正與首腦人物計議，將書呆子交給管俘虜的人，乃是情理中事。

「大火迫於眉睫，你還有工夫從長計議？你真的不說？」他踏進一步沉聲問，準備動武。

一萬二千斤糧種，已運往邯鄲縣境賣掉了。

馬接近了北門永濟橋，已滿口泡沫快脫力了。他一躍下馬，座騎不要了，丟掉韁飛步上橋，發狂般奔入北門，有人大叫瘋子來了！

黑影將五爺挾住，用梟啼似的嗓音叫：「帶不走的就殺，半個不留。」

可是，他的脈門不像是血肉，而是可怕的精鋼，不但堅硬，而且有一股奇異的反震力向外迸，枉費心機。

鐵尺疾沉，制住了七坎大穴，冷笑道：「你如果死了，我追雲拿月不用混啦！」

人影倏止，他已衝入，揮刀、轉向、止勢，刀鋒斜舉，他面向左方的人，屹立如山，似乎剛才並未發生任何事，冷靜得像個石人，與剛才瘋狂慓悍進擊的神色完全不同。

「堃哥，我們該走了吧？」遠處馬上的春燕嬌喚。

「殺！」華堃發出了震天怒吼，斜衝、右轉、前竄，反旋而回，再斜掠而出，刀嘯如雲天遠處傳來的殷雷，刀光可怖地八方旋舞，兵刃相觸聲震耳欲聾，所經處波開浪裂。

一面說，一面一步一顛，點著一根山藤杖，歪歪倒倒搖搖欲墜地走向鬥場。

「這……」

追雲拿月按住了五爺，沉聲問：「閣下，放明白些，亮你的海底，你的當家三爺是誰？宗某人不願用刑迫供，但對付拒絕合作的人又當別論！你不希望在下用分筋錯骨對付你吧？」

好一把吹毛可斷的寶刀，刀距眉尚有尺餘，森森冷氣已先一步徹體。

堡在南北官道旁，平時堡門大開，不禁旅客出入，連把門的人也沒有。今天，堡門半掩，兩位大漢一身勁裝把住門，禁止閒人出入。

華堃丟掉皮鞭，急急放下璿姑，三不管取過桌上的水壺，先灌姑娘幾口水，然後毫不客氣地剝下辣手飛鴻的衣褲，和_圖_書替璿姑穿上，低聲問：「張姑娘，人質在隔壁？有沒有林姑娘在內！」

「這……」

追雲拿月斷定主兇是斷魂鞭李重山，假設得頗為大膽，湖廣與河南交界的桐柏山，距此將近兩千里。即使桐柏山再窮，也不會遠至兩千里外搶劫一萬二千斤種子雜糧。

同一瞬間，五丁雙魔同時撲到，兩把雙刃斧左右齊至，勢如地裂山崩。

少婦輕拂著皮鞭，媚笑道：「我叫辣手飛鴻沈鳳嬌，到了我這裏的人，首先得奉送五十皮鞭。

追雲拿月連抽他四耳光，恨聲道：「不要臉，事到如今，你還敢冒充太行山的強盜？不錯，太行山的好漢有些確是英雄，卻沒有你們這種殺騾夫劫災糧的賤賊。要不是在下公務在身，不碎剮了你才怪，要不就將你交給太行山的人治你，他們也正在鬧饑荒，正好給他們打牙祭。」

華堃聽得不住搖頭，解下璿姑苦笑道：「沒話說，名捕頭名不虛傳，小可佩服。璿姑娘受傷甚重，趕快抬走救治。」

當晚，太原來的信使趕到，帶來了令人興奮的消息。

左面的八名悍賊，幾乎同時止步，魂飛魄散如中雷殛，似乎僵了。

當家大漢快崩潰了，驚怖地道：「甚……甚麼人……人質？」

「二十年了，江湖上不再見到這一雙愛侶，誰知道他們是否已有兒女？你何不去查一查？能將這人請出，一百個五丁雙魔又何所懼哉？」

「你必須辦到。」他大聲吼叫。

華堃舉步入廳，平靜地說：「我只要你將匪情說出。你誤了我的大事。我本來不該放手的。」

他身上一無長物，僅懷中端了一條幽香隱隱的素絹手帕，那是春燕姑娘的東西，之外，是手中的木棍。

不管璿姑肯是不肯，沉靜地將人背好，撥開壁孔向鄰房低叫：「難友們，在下將殺出去，你們準備脫身，祝福你們。如果順利，在下會帶你們走。」

「磁州有兩位隱世奇人？誰？」追雲拿月訝然問。

他已無暇行禮，慌亂地搶過柬帖，唸道：「借汝兒女為質，限汝於三天內與四鄉士紳，聯名至州衙要求狗官放人銷案，不然於第四日黎明，派人至北校場收屍。太行山好漢磁山劫糧英雄白。」

寶刀略拖，鋒刃入肉，當家的向下挫，跪下了一條腿，本能地伸手撥刀，手臂一觸刀身，肌肉立即裂口。

第一個開溜的是二魔丁祥，帶了五爺一躍三丈，快得如同電光一閃。

追雲拿月大駭，衝出丈外感到汗毛直豎，脫口叫：「五丁雙魔！撤！」

這天，林檀堡到了不速之客。

他飛步搶上階，左手一伸，如同電光一閃，追雲拿月聯手也沒看清，衣領一緊，便被劈胸抓住了，柬帖直伸至眼前，狂野的語音震耳：「你說！怎辦？」

大漢接過身後的人遞來的霸王鞭，怒聲道：「大爺就是，你只來了一個人？亮名號。」

對面屋角轉出一個中年人，大吃一驚，飛躍而至，一聲龍吟，撤下一把晶芒刺目的狹鋒單刀，大喝一聲，疾劈而下。

「哎……」五爺狂叫，劍脫手而飛，身軀斜撞而出，砰然跌出丈外，身形未止，左掌全力拍向自己的肩心。

「這次他為了乘機接收柏家在汾陽故里的柏村，不惜斷絕柏村的接濟，餓死了柏村留在災區的人上百之多。再就是他想在太行山建寨，如果他成功了，磁州不知要有多少生靈遭劫哪？」

來人是追雲拿月的師兄醉仙歐陽高，假冒魔了谷主的身分，嚇跑了五丁雙魔，冒了極大的風險。

華堃未加反抗，目光落在內角吊在樑下的人身上，心中一震。

「五年前我行腳廬山，碰上他的堂侄妙筆生花華俊，小伙子說他在磁州一處叫小屯的地方隱居，已經有十餘年了，不知目下在不在，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對，帶你去找河源。」大漢陰笑著說，舉手一招，後面樹上跳下一名大漢，兩人咕嚕低語片刻。

蹄聲急驟，林家的人擁著華堃踏上歸程。

「所以，咱們得從長計議，急不在一時，急必誤事。張家大院的璿姑姑娘，就是因為操之過急而反陷賊手的，你不希望重蹈覆轍吧？」

血腥刺鼻，好一場殘忍的血肉橫飛的慘烈惡鬥。

「你別嚇我好不好，小兄弟，我怕你。」追雲拿月苦笑著說。

「免謝免謝，別客氣。」大漢獰笑著說，近走粗魯地扳轉他的身軀，一陣好搜。

「噗！」皮鞭柄脫手而飛，半分不差擊中中年人的眉心，貫入顱骨腦袋崩裂。

追雲拿月驚得仰面便倒，失聲狂叫。

「唔！不錯，帶上留在身邊可派用場，得先拷問他的底細。」少婦一面說，一面拉起華堃往內間裏走，熟練地綑住了他的雙手。

華堃用指撥開草壁，心中一涼。鄰房有四個血肉模糊的人，沒有女的。

華堃吁出一口長氣，丟下刀說：「薑是老的辣，你……你這該死的老狐狸。」

「少廢話，不要耽誤我的事，我耐性有限。」

語音剛落，東面黑影出現，來勢如電射星飛。

華堃臨行，扭頭向追雲拿月說：「你如果將這裏的情形告訴我爹，我饒不了你。」

不遠處的璿姑大叫道：「不可硬接！」

馮兄揪住華堃的衣領，拉了就走。

「謝謝你，華恩公。」地上的璿姑高聲說。

追雲拿月一怔，站起身來，期期艾艾地說：「師兄，總……總該有……有人出來執法的，不然豈不天下大亂？」

走不了啦！追雲拿月五個人，一個被震飛跌昏，一個璿姑被擒，剩下的四個人，被三個人圍住了。

六嫂仍站在門內向外注視，聽到推門聲本能地轉頭回望，剛準備張嘴呼叫，破空厲嘯入耳，皮鞭長有三尺，已捲住了脖子。

六嫂一把揪住華堃的衣領，冷冷地說：「八成兒是來刺探的奸細鷹爪子，你死定了。」

「恰好太原上谷李家的人，也看上了汾陽柏村那一帶土地。前年清明，李家的人搭上了柏誠，雙方一拍即合，但苦無機會。這次天災造成了時勢，只要死光了汾陽柏村的人，李家便可唾手而得了。

住處十里之內嚴禁武林人接近，犯者不死也得脫層皮。

「對，年輕人耐性有限，十分危險，尤其是急瘋了更為可怕。可是，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小弟是磁州人，以所學為桑梓盡一番心力，師兄如不諒解，小弟無話可說。以磁山血案來說，如果小弟不在，天知https://m.hetubook.com.com道要枉死多少無辜。」

寶刀一揮，冷電四射，傳出罡風撕裂的銳嘯，劈空掌力迎刃而散。

「根據賊俘的口供，那晚襲擊的人，由斷魂鞭的次子李谷率領，柏誠所說的女匪二妹，是辣手飛鴻沈鳳嬌，這賊女人藝臻化境，心狠手辣含笑殺人，柏誠居然說用馬鞭自救，豈不笑話？

人影急迎，華堃不退反進，比對方更快，雙方的速度相加，其快可知，但見人影乍合。

華堃手腳亂掙，怪叫道：「放手，放手！」

謝謝天！終於結束了。

「你聽我說，謀而後動，如果你能多找幾個武藝高強的幫手，救人當無困難。現在，我給你一些意見，並將匪情詳細告訴你，如何應變……」

「啊……」中年人倒了，左胸至右肋開了縫，內臟向外迸，鮮血灑滿一地。

引起了一陣笑聲，飄揚在天宇中。

追雲拿月只感到心力疲乏，迎著緩緩而來的魔了谷主納頭便拜。

他在三丈左右止步，冷然問：「那一位是當家？」

「汾陽柏村的人並不富有，柏誠的祖父柏忠卻是個重視鄉誼族義的人，每年皆有大批的錢糧運至故里接濟族人，那是一處無底洞。

追雲拿月一聲狂笑，鐵尺扭身上抬，身形不退反進，「錚！」一聲架住了劍，一扭之下貼了身，左掌疾吐，「噗！」一聲貼上了五爺的右脅，內力驟發。

罡風厲嘯，華堃鬼魅似的回到原地。

「沒有口供你就得慢慢挨。」追雲拿月冷然地說，哼了一聲，又道：「人心似鐵，官法如爐；我不信你會受得了，私刑更是閻王爺也害怕的絕活，這方面你該清楚。」

到了追雲拿月的家，他兩眼發直向大門搶，把門的兩個人伸手急攔，一個叫道：「站住！你怎麼啦？」

「我派往兩地追查的人返回，獲知李家的人早已在汾陽柏村圈地啦！柏誠所編的那一套供詞，也因查出斷魂鞭一群悍匪的底細而一清二楚，憑他的身手，二十九個人死了，他怎能活？他連一個普通小匪也接不下。

追雲拿月展帖唸了一遍，苦笑著探手入懷，取出同樣的六封柬帖遞過說：「兩天之內，城內城外六家大戶……不，七家大戶，都有子女被擄，你說我該怎辦？」

茅屋二字並不副實，該說是茅棚，僅四周有草編的牆，共有四間，分東西分建為兩處，每一茅屋有四丈見方，內分隔為三，前廳後兩房。

「柏誠跟著父祖每年清明返故里掃墓，眼見那麼多錢糧往外送，心中一百個不願意，早就想丟掉這門一無是處的窮族人。

一聲怪響，腦袋分家，被皮鞭可怖的神奇力道硬生生勒斷，如被刀砍。

「主兇是桐柏山賊斷魂鞭李重山已無疑問，為何他要在這一帶劫糧種，此中大有疑問，顯然另有陰謀指使的人。」

他雙手一張，「砰嘭」兩聲大震，兩大漢元寶大翻身，滾跌出兩丈外，暈頭轉向。

「我幫你，如果你敢拒絕，我宰了你。」

無畏地衝進，劍吐千朵白蓮。

追雲拿月大驚，來不及阻止，向內堂焦急地叫道：「師兄，咱們得準備應變。這小伙子外表溫文，內心卻是個霹靂火，真糟！他會壞事。」

五丁雙魔在十大魔道至尊中，僅名列第七第八，而魔道排名第一第二的離火神魔與奪魄陰魔，已在五年前屍曝魔了谷。

追雲拿月長嘆一聲，黯然地說：「師兄，不是小弟貪圖那一月二三十兩銀子賣命錢，即使小弟再不長進，做任何事也不止賺這麼多。

追雲拿月道：「華哥兒，你是小神捕呢？」

華堃屹立在屍堆中，他前面，站著手中只有鞭柄的中年當家大漢，臉無人色不住的發抖。

「什麼？璿姑娘也失陷了？」

「小弟立即召請朋友協助，朋友們不會坐視，糧道不通，潞安東北一帶州縣嗷嗷待哺的人，只有眼巴巴等死。」

驀地，屋角的暗影中，踱出一個修長的黑影，以帶有江浙的口音說：「好啊！這裏有人拚老命。你兩個小輩大概真是五丁雙魔了，我老人家正要找你們，天臺魔了谷有了你們兩具魔屍，必定增光不少。」

不但名號嚇人，本身超凡入聖的藝業更是人見人怕，雙刃斧聯手，曾經擊敗少林的羅漢陣，名震江湖，武林震驚。

左首的中年人一聲怪叫，身形倏動，如同電光一閃，居然還不撤佩劍，左手一伸，相距一丈便拍出一掌。

「他身材修長，年青時英俊瀟灑頗為自負，臉貌並無特徵。他的妻子是洞庭君的愛女孟喜萱，綽號君山龍女。

「他已招出內情，四十餘名悍匪，在一月前便到了磁州，有一半人隱身在陶廠，劫糧的就是這一批人，另一批由斷魂鞭的長子李化龍率領，不知隱身在何處。

「你……你你……」他驚惶地叫。

范爺爺清清喉嚨，低聲的對老奶奶說了些什麼，只能聽到華堃、純純、春燕三個人的名字，別的則聽不清楚。

他大吃一驚，飛騎馳近急問：「大叔，怎麼啦？」

華堃一腳踹倒屍體，說：「刀很趁手，可惜不是劍。」

他解開腰帶，低聲說：「在下必須硬闖了，我背你出去。動手時，千萬不可亂我的心神。」

人影如潮，左右後三方有無數人影急掠而至，接近至百步外，已可從樹隙中看清相貌。後方來的人群後，有十餘匹健馬隨後跟來。

這瞬間，旁觀的人只看到刀光一閃而過，沒看到招式，像是三人交錯而過。

「愚兄不是那兩個魔頭的敵手，事急只好假扮魔了谷主嚇走他們，果然僥天之幸成功了。

最後說：「後天晚間，咱們……」

同一瞬間，璿姑本來截擊震飛巡捕，正要攫奪五爺的黑影，尚未近身，突然嗯了一聲，腳下一頓，然後扔劍便倒。

「過來說話。」右首那位豹頭環眼的大漢怒叫。

「我……」追雲拿月驚惶地說，語不成聲，仍未從震驚中醒來，被華堃的激怒神情嚇慌了。

這幾天，謠言滿天飛，賊人將大肆報復的消息傳出了，磁州城重新陷入風雨飄搖中，開堂審賊的事不得不往後延，怕賊人大鬧公堂劫走人犯。

「老前輩既然不講理，在下只好與尊駕一拚！」

「錚！」一聲暴響，一刀截出的一名巡捕，連人帶刀被震飛兩丈外，砰然倒地。

追雲拿月閃在一旁，伸手相引肅客，說：「請入廳相商，須從長計議。」

「她老人家不在家，雲遊去了，剛才被和_圖_書擄走璿姑娘，正是她老人家的門人張璿姑。」

追雲拿月淡淡一笑道：「不錯，是他。磁山血案他是唯一的活人，而你這位證人根本不曾目擊，他腿上的傷我第一眼便看出可疑。

四周，十九具零亂的屍體，散佈在方圓不足五丈的空間裏，有些屍體已被鮮血裹住了，有些仍在抽動，空間裏，充滿了死亡的氣息，變成了人間地獄，可怕的屠場。

他拾起皮鞭，推門外出。

江湖人用的是狹鋒劍，應付高手圍攻刀的威力比劍要大得多，而軍官們的闊鋒劍，又比刀更具威力。

華堃也同時發動，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從雙斧的中間疾衝而過，衝前八尺再倒退而回。

人影乍合，寶刀易主。

「天！你的刀法好可怕啊！」背上的璿姑駭然叫。

「噗！」地下有一條斷臂，是左臂。

五爺哼了一聲，不理會鐵尺，劍勢疾沉反拂，削向追雲拿月的右肩頸，一劍換一尺，胯骨換肩頸，顯然肩頸比胯骨重要得多，胯骨挨上一尺並無大礙，劍如擊中肩頸，追雲拿月必須賠上老命。

「堃哥，求你刀下留情，求你……」春燕哀叫。

華堃是一臉的尷尬相，只有文英，看看這看看哪，他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如果他知道即將受到高手圍攻，便不至於後悔刀不是劍了。

「目下小弟需要查證的事，是斷魂鞭前來劫糧種是何用意。不惜以萬金向小弟威迫利誘，未免超乎常情之外。

但小屯村似乎不受影響，草木不驚。

那是張璿姑，臉色青灰，氣息奄奄，及腰長髮披散，有些已被胸肩背的血粘住，顯然曾經多次受刑，慘極。

魔了谷主哼了一聲，嗓音變了，說：「受你一禮，我問心無愧。你說，公門飯好吃麼？」

「你幹什麼？」他恐懼地抗議。

華堃迫近至追雲拿月身前，不勝憤怒地問：「是你騙我？他們並未擄人？」

「給我一刀痛快。」五爺狂叫。

每個人都瘋了，寶刀撕裂人體的聲音並不太響，但令人聞之毛骨悚然心向下疾沉，間或傳出的短促慘號，更是令人驚心動魄。

「錚！」一聲恰好盪開鐵尺，森森斧影以一髮之差，掠過追雲拿月的右肋脅，脅雖無恙，右臂外側卻劃開了一條血槽。

從彭城鎮的山區，挖出四五十匹騾馬的骨骼，賊人已招出將騾馬殺了，製成肉脯運走啦！

話未完，他已飛騎馳入。

寶刀舉起了，華堃臉上殺機怒湧。

門內也有兩個人，「鏘！」一聲鋼刀出鞘。

華堃只感到心向下沉，無名孽火向上直沖腦門。如果春燕也受到這種酷刑折磨……他不敢往下想。

「砰！」一聲響，他被扔倒在地。

把門的兩大漢看到了他，其中之一急聲大叫：「華公子，快來，大事不好。」

他拍拍胸口，似乎驚魂初定，說：「唷！你是個人，我以為是鬼呢。」

嬌小的黑影是璿姑，片刻間便將魁兄弟迫至壁角作困獸之鬥，她的劍術剛猛潑辣，黑夜交手她卻不用技巧，可知她的劍上造詣頗為驚人。兩名公人從屋後撲入屋中，一無所獲，然後從大門衝出，三個匪徒陷入包圍，除了拚死別無他途。老三趕回陶廠傳令撤走，卻不知身後有人跟蹤。

話未完，華堃已奪門而出。

「走！放乖些，不然，砍掉你的腦袋。」大漢手按刀靶，兇暴地說，現出猙獰面目。

林志高有時無暇分身，小萱姑娘也知趣，所以經常是華堃與春燕偕遊，旖旎風光不足為外人道。

已來不及出招阻攔，但見人影一閃，兩把刀易了主。「鏘啷啷」一陣怪響，他將奪來的兩把刀丟在院階上，人仍向內搶。用近乎嘶吼的聲音叫道：「我要見宗都頭，誰敢攔我？」

皮鞭急揮，華堃斜移、扭身、接招，一聲怪響，皮鞭捲住了刀，突然斷成六段。

「是的，讓他在太原上谷縣的子侄去接收；出賣汾陽柏村的人，是喪心病狂的柏誠。」

內堂搶出醉仙，平靜地說：「你也跟著慌了手腳，那才真糟。好了，提前發動吧，兵貴神速，迅雷不及掩耳，看你的了。」

「白天從陶廠帶回的十二個疑犯中，其中之一是雲夢四醜的老三，是桐柏山的一個小頭目。

「不錯，有幾個人質，那是用來交換咱們失陷弟兄的鷹爪孫，沒你的事。」辣手飛鴻笑答，一鞭抽向他的右胸。

追雲拿月是個老江湖，精明幹練頗有才幹，不但對本州的地理人物知之甚詳，而且對附近州縣的地理人物也相當瞭解，不由心中一跳，脫口問：「白衣狂生相貌如何，是否有家小？」

「一個來找河源的書呆子，快嚇昏了。」大漢信口等，將華堃向前一推，又問：「三爺在不在？」

追雲拿月已攻了百十招，逐漸打出真火，「錚！」一聲崩開五爺襲向中宮的一劍，順勢斜切而入，走險進攻了，鐵尺閃電似的敲向五爺的右胯。

魁兄弟無法撤走，被嬌小的黑影截住。捨死忘生為保命而奮擊。

另一名巡捕接口道：「對付你們這種沒人性的賤賊，火烤油煎已是便宜了你呢。」

到了第四座茅屋前，門內站著一個年已半百僕婦打扮的中年女人。

「你打算如何對付五丁雙魔？」

「呸！你既然知道老夫的名號，還不動手？」

快！快得令人目眩，但見人影急動，辣手飛鴻身形急轉，被皮鞭勒住了脖子，叫不出聲音，嬌軀下挫，雙手死死的抓住華堃的手。但一切枉然，片刻間便瞪眼伸舌昏死，渾身一軟。

「從山上捉來的遊山書呆子。」六嫂說。

「砰！」大魔摔倒在丈外，著地再向前滑，地下滑過處血跡觸目。二魔則衝出五六步，丟斧扭身栽倒。

吶喊聲震耳，左右兩個茅屋首先衝出十六名悍賊，刀槍齊舉，來勢如潮。

他總算清醒了，放開手將柬帖遞過說：「你說，怎辦？」

烈日炎炎，日色近午。

「大爺……」

大魔丁慶稍晚一步，也向右側一躍三四丈，溜之大吉。

五爺桀桀怪笑道：「太行山的好漢，都是響噹噹的漢子，死且不懼，那在乎分筋錯骨？有何絕活你掏出來讓大爺見識見識吧，看大爺配不配稱大行山的好漢。」

愛情可令人瘋狂，他確是急瘋了。

大魔丁慶桀桀狂笑，打斷他的話說：「老夫不是給你講理而來的，你們抹了自己的脖子算了，免得老夫費神分你們的屍。」

「這個……我不管，我……」

泊舟灣，其實不能泊舟，ｈttｐs://m•ｈetuｂｏｏｋ.ｃom.com只是一處僻靜的小河灣，這一帶的小舟只能乘載三五個人。河灣位於兩山之間，附近五里半徑內沒有村集，林深草茂，罕見人跡。

「你能證實麼？」醉仙提出疑問。

「叫你們的當家來。」華堃一字一吐地說。

對面的茅屋中，搶出二十餘名男女。五丁雙魔站在三名中年人的左首，可知他倆並不是地位最高的人。

同一時間，最後一名匪徒被一名巡捕一刀背擊倒，倒地時自己一劍抹破了咽喉。

一面說，一面向上走，接近至五六步內。

隨後到達的人有名捕頭追雲拿月，也愣住了。

「聽當家的口氣，可能要撤離磁州，反正這裏的事已大部辦妥了。把人送去吧，忙著呢！」

「約需半月左右。」

一是他那滿口江浙口音不易聽清的土腔；二是那要死不活的病鬼相貌；三是他那雙半睡半醒的眼睛，發起怒來完全走了樣，變得銳利萬分碧光隱隱，眼神懾人心魄。

話未完，健馬已狂風似的衝出南堡門。

純樸的村民除了自己的莊稼，從不關心其他的事。

璿姑見追雲拿月已經得手，心中大急，銀牙一咬，驀地嬌叱一聲，不再顧忌，佛手慈航威鎮江湖的大悲慧劍絕學出手。

距山頂還有二三十步，一株大樹後閃出一個穿青勁裝的佩刀大漢，獰笑著向他招手道：「從這邊上，小書蟲。」

堡內好亂，他搶入大廳，林老大爺已哭喪著臉，發抖的手握住一張柬帖，焦灼地叫：「賢侄，你來看看，老天，怎辦？怎辦？」

四周百步外有警哨，中間廣場清除草棘而留樹，有一名警衛倚樹假寐，屋中有隱隱人聲，人影幢幢。

「你……你……」追雲拿月驚駭地出聲，雙手扣住他抓襟領的左手脈門，用上了手上功夫，不但想用反擒拿手法解脫，而且想反擒。

「已經四天了，生存的機會微乎其微，老朽為了此事後悔無及五內如焚……」

文英跳了起來，穿向天井，口中嚷嚷著：「你們在說甚麼嘛……」

追雲拿月認出了對方的身分，心中一涼！再一看囚犯被奪，璿姑被擒，少了一名手下，三名同伴皆未能撤走，暗叫大事去矣！

「你要捉賊換人？」

「砰！」魁兄弟被摔跌出丈外，被一名趕來的巡捕捉小雞似的擒住了，熟練地綑上雙手。

他一聲長嘯，刀光霍霍，八面生風，電虹流轉中，不等對方合圍，搶制機先衝向右面。

他信手一指，說：「我是林檀里多慶寺私塾的學生，跑了二三十里，到這一帶找河源。」

「昨天我才查出他們的泊舟灣潛伏處，晚上跟蹤兩魔外出，並不知這兩魔與那鬼女人為何而來，想不到竟然被他們恰好碰上了你。

「錚錚錚！」三聲暴響，火星飛濺，劍影突然靜止，罡風徐散。

「什麼？是柏誠？」華堃驚訝地問。

「哎呀！強……盜……」他尖叫，搖搖欲倒。

從屋側向三十步外的河灘察看，可看到拴在樹下的四艘小艇。對岸蘆葦太茂密，看不到岸上的景物。

廳門大開，主人開中堂門接人，追雲拿月沉下臉，站在階上叫道：「幹什麼？你怎麼又來？」

「不錯，我將盡力而為。」

「至少小弟已盡了力，不然將死得更多。目下已有了眉目，案情逐漸明朗，兇手是誰，呼之欲出，只待證實其中幾點疑團，擒主兇因然重要，找出暗中的主使人，才算是真正的破案。」

「砰！噗噗……」

追雲拿月徐徐道：「你會將人質另找地方藏匿，或者一怒之下殺了人質，或者將刀架住人質的脖子上迫對方就範，或者……」

刀劍鐵尺皆是輕兵刃，碰沉重的雙又斧絕難討好。

二十餘名一等一的悍賊，潮水般吼聲震天兩面合圍。

「師兄……」

「雙魔定是斷魂鞭請來的人，小弟的朋友趕到，便可與他們生死了結。」追雲拿月憤憤的說，口氣並不穩定。

雙手被綑住吊起，僅腳尖可以著地，下身的青布燈籠褲血跡斑斑，有被抽破的裂縫，大概下身也受了不少傷。

「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范爺爺呵呵笑著說。

他渾身浴血，但僅右腿外側受了兩處輕傷，臉上的肌肉像是凍結了，虎目中像要噴出火苗，咬牙道：「不交出所有的人質，我砍你一千刀。」

他大踏步外出，仰天長嘯。

他掃了眾人一眼，一步步接近。

他把心一橫，硬著頭皮說：「兩位前輩一代至尊，必定痛恨那些下三濫的匪徒，他們在磁山搶劫救災的糧種……」

璿姑的劍尖，貫入魁兄弟的右肩井，左手扣住了魁兄弟的右手脈門。

蒙面女人挾了璿姑守住另一方，手中的丈二長彩巾握成三摺，黑春衫長裙，迎風俏立，香風四蕩。

「老前輩……」

「哼！屆時大事去矣，恐怕你等不到那一天到來。」醉仙搖頭說。

死一般的靜，血腥中人欲嘔。

追雲拿月聽的心中狂喜，笑道：「小弟會去請的，只是，不能用正當的手段。師兄，是否可助小弟一臂之力？」

「有人做伴，真不錯，先謝謝你們啦！」他欣然地說。

「只！」一聲響，綑住他雙手的牛筋索寸裂而斷，皮鞭將及肌膚的剎那間，被他一把抓住了。

「想想看，冷靜些，如果你易地而處，你知道對方前來救人質，如何對付？」追雲拿月胸有成竹地問。

「原來他想謀奪汾陽的柏村？」

次日一早，華堃獨自乘馬到了林檀堡家。昨天他與春燕在河畔垂釣，並不知城內傳來的消息。

「這……」

浙江天臺山住了一個江湖奇人，住的地方叫做魔了谷，長相並不難看，但不修邊幅，像個風燭殘年的老花子，也像個只剩一口氣奄奄一息的老病夫。

「我們是強盜，正好想在你身上發財，走！」

「他一百個柏誠，也逃不出這女悍匪的毒手。我已派人監視了柏村，回去就逮捕他歸案。」

「你不許我幫你捉賊，你……你看，你這剛愎的老糊塗，鬧了多大的亂子，你……」他鐵青著臉厲吼。

雙魔當然害怕魔了谷主，一聽口音，再聽清魔了谷三個字，已是嚇得屁滾尿流，二魔來不及招呼乃兄，心膽俱寒地首先溜之大吉，亡命飛逃。

華堃冷冷一笑，冷冷地說：「我給你片刻工夫，把所有的人質放出來給在下帶走，你聽清了沒有？」

追雲拿月鐵尺一領，碎步驟近。

八個人沒有一個活和圖書的，只有一個人能發出一聲瀕死的絕望呻|吟。

追雲拿月興奮地說：「師兄請放心，小弟自有辦法。走，咱們先到彭城鎮計議。」

內間裏有人叫：「怎麼一回事？」聲落人出房，是個手執皮鞭的二十三四歲美|少|婦。

「賊勢太強，他們全是些江湖兇魔……」

魁兄弟只接下三劍，第四劍鑽隙長驅直入。

「你殺了我好了，辦不到。」追雲拿月無可奈何地說，大有英雄末路之慨。

中年人的第二掌剛發出，寶刀劃出一道美妙的快速光弧，毫無阻滯地一掠而過。

五爺狂叫道：「你……你想怎樣？」

眼看鋒刃要割斷血脈，遠處突傳來震耳的叫聲：「華老弟，刀下留人。」

四周，剩下五個活著的人，有兩個受了傷，有兩個像是失了魂，搖搖欲倒。

他的寶刀，壓在對方的左肩頸上，鋒刃與肌膚接觸處已泛血珠。他背上的璿姑，已驚得魂飛天外，快昏厥了。

接近茅屋，警衛站正身形打招呼：「馮兄，捉到一個奸細麼？什麼人？」

追雲拿月冷笑道：「找些作料來烤你，鹽醋酒薑慢慢來。」

華堃心中焦灼，但外表依然平靜，穿一件青袍，衣袂掖在腰帶上，手使一根三尺餘長的棗木棍，像個尋幽探勝的年輕士子，穿林越谷登上了右面的小山，信步向山頂的樹林攀去。

遠處駐馬的人中，有春燕、志高、林老伯、張家大院的主人……

「且慢！」華堃喝阻著，目光落在以編草隔開的鄰房，那兒傳來了痛苦的呻|吟聲，又道：「隔壁有人呻|吟，也是你們的人質麼？」

「他們隱身在東北約十里地的泊舟灣，誰也無奈他們何，僅五丁雙魔兩個魔頭，你們北五省的名捕全算上也不夠他們祭斧。」

每天，華堃偕小妹小萱至林檀堡，邀請林志高與春燕兄妹出遊，流連在崗上河畔，獵狐垂釣重溫童年舊夢。

領先的人奔到，紛紛驚駭地站住了，被眼前的慘相驚得魂飛天外，臉無人色手腳發軟。

有人親見這兩個魔頭，被牽狗似的從湖廣雪峰山與福建福州府，牽至赴天臺山的道路，前後相隔不足一年，兩魔從此在江湖除名。

老奶奶壽眉深蹙，在注視著純純，純純低了頭嘟了嘴。

馳近堡門，他心中一跳。

不管他是否能走，大漢連拖帶拉，將他押下山，走向河灣旁樹林深處臨時搭建的茅屋。

「你要放人銷案。」

「你又能怎樣？目下共死了多少人？」

「兩個魔頭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魔了谷主與宇內三仙。

「咦！我在五天前在正定府聽到消息趕來，暗中偵查此事，無暇至准提庵察看，難怪磁州風風雨雨，不見這位老尼出面。」

追雲拿月接過僕人的香茗，親自奉上說：「小兄弟，沉著些，事未發，防止意外發生；出了事，不可慌了手腳，自亂腳步。

午間，傳來了城內外四家大戶有子女失蹤的消息。

次日一早，追雲拿月押了俘虜，撤退所有的人，急急返回州城。

「如果你請不到白衣狂生和佛手慈航，我勸你放手也罷，把命送掉了，這件血案仍然解絕不了。」

老奶奶看著幾個年輕人，臉上有了笑容，點點頭連說：「好……好……」轉向范爺爺又道：「這事你費心了！」

「河源你都不懂？河的源頭嘛！有人說源出神困山黑龍洞，又說源出鼓山南巖，人言人殊，莫衷一是，所以我要親自查查看。」他信口胡謅。

林老伯大驚，急叫道：「賢侄，住手，是我的錯。宗都頭是迫不得已，他已知道令尊的真正身分，他來求我成全，本想促令尊出來為地方除害，卻沒料到你卻獨自前來。天！我……」

好漫長的片刻，好淒慘的片刻。

「好吧，咱們來看看你是不是好漢。來人哪！先把他兩個人掛起來，生火。」

五爺戰慄著厲叫道：「你不能如此對我。」

大漢架住了他，大叫道：「站穩了，怕什麼？砍掉腦袋，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條漢子，虧你還是個大男人，聽到強盜二字，魂都被嚇掉了，丟人。」

挾了璿姑的蒙面女人，老鼠般溜走了。

「堃哥！」是春燕姑娘的叫聲。

「那不是咱們鷹揚門的事。」

第二個黑影到了，來勢同樣狂急，用的是同樣的兵刃，赫然是不易使用的雙刃斧，一記「力劈天門」向追雲拿月罩落，力道千鈞，斧未至潛勁已經壓體。

雷霆一擊，一接觸生死立判。

陶廠內潛伏著十八名悍匪，五更初悄然向西面的山區撤，正好鑽入追雲拿月佈下的天羅地網中，活捉了四名，其他十四名不是被殺就是力盡自戕。追雲拿月這一面並不順利，事前他已下令活擒，而五爺與魁兄弟卻將生死置之度外，以必死之心捨命狠拚，因此不易得手。魁兄弟後退無路，只好拚命，每一招皆是兩敗俱傷的狠著，不理會璿姑指向要害的劍招，反而奮全力反擊同時搶攻。璿姑不得不撤招後退，不願與對方拚骨，攻勢不得不慢下來。

「太白神君的師弟，二十年前與湖海散人在天都峰較技，被宇內一僧心印大師，三言兩語羞走的白衣狂生華天衡。

死一般的靜，只能聽到他緩緩的腳步聲。

怪響此起彼落！剎那間，先後共倒了八個人，斷頭、腰斬、剖腹、折腿……血流滿地，慘不忍睹。

但對方高明極了，斧勢一轉，扭身逆襲。

黛綠色勁裝，渾身曲線玲瓏像一團火，隆胸細腰豐臀、瓜子臉櫻桃嘴，一雙水汪汪的鳳眼流露出萬種風情，目光落在華堃身上，笑道：「很清秀嘛！是奸細？」

「你少給大爺掉文，大爺聽不懂你的鬼話。來，跟我走！」

「主兇如果是五丁雙魔，你能擒他？」

魔了谷中，據說曝曬有五六十具屍體，全是最近五十年來，橫行天下兇名昭著的宇內兇魔。

醉仙長嘆一聲，苦笑道：「雖則咱們多年已不相往來，我也曾發誓不管你的事，但師門情份仍在，不然也不會一到便暗中奔波替你辦事了。

他，就是武林中享譽一甲子歲月，至今盛名不衰，邪魔外道聞名喪膽的魔了谷主公冶雲深。

「你，白臉書生嬌生慣養，五十皮鞭豈不一打就死？但例不能破，我看你很順眼，打十下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