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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代梟雄

作者:雲中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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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兇.殘

第十八章 兇.殘

這是近十年來,綠林道老一輩和年青一代之間的大結算,千年來蘊積的成見、仇恨、利害衝突,名位之爭的毒火大清算,無數小衝突所匯成的大仇恨,終於在飛龍秋雷的挑引下,爆發了這一場空前慘烈的大火拼。
「啊!」狂刀李吉狂叫,上身前屈。
銀鳳這時才想起爹和白琬君姑娘,兩人走了許久啦!心中大急,說:「文叔,侄女也得找爹的下落。」
生死須臾,強存弱亡,已沒有慈悲的必要了。
「王大哥,和他客氣什麼?宰了這狂人潑皮便拉倒算了。」西首一名悍賊發出震天怒吼。
同一瞬間,秋雷的劍尖,刺入龍形劍的左胸,可惜距離遠了些,入肉三分而已。
黑白雙無常的屍身,一南一北一上一下,相距在十丈外,死狀極慘。
他並未向身旁的人瞧,似乎專心地拭劍,連拭劍的手法也出奇地溫柔,緩緩地開始拭劍身的另一面。
秋雷徐徐走近,微笑道:「你的話我全聽到了,所以你免了一劍之厄。」
「哈哈!在下其實沒有多少理可說,不過,只想問王當家一件小事。」
驀地,電芒乍閃,劍氣迸發,接著,慘號震耳。
「不。在下請教,咱們之間,可說一無成見,二無利害衝突,素不相識,閣下為何橫刀奪愛誘走了綠鳳孟娥,不知有何居心,閣下何以教我?」
人群大亂中,秋雷分了心,未留意銀鳳已經走了。
「目下你羽翼已成,不到一年,你便大展鴻圖,橫行天下,無所不用其極。假借孟姑娘的事,與海天一叟共策詭謀,要向本當家下手,以便進一步主宰綠林群豪而償大慾,因為論當今江湖實力人物,王某算得上是頂尖兒人物之一,所以你不惜與海天一叟修好,要除去王某讓你稱霸天下是麼?
片刻的糾纏,秋雷將沉雷劍法中的三招殺著全用上了。
但銀鳳父女到了,她又裝得十分神似。秋雷一時大意,竟然被她瞞住了。他的注意力已放在銀鳳父女身上,無暇驗看綠鳳的死狀是真是假。
秋雷飛撲而上,怒吼道:「有多少寶,你獻吧!死囚!」
龍形劍鋼牙緊咬,怪劍發出刺耳厲嘯,罡風大作,劍氣飛騰,狂野地向攻來的劍影邊去。
黑無常一聲厲叫,向海天一叟瘋狂地衝去。
從右面撲上的兩衛到了身後了,一把虎頭金鉤,一把梅花奪宛若山崩嶽塌的,落向秋雷的背影。
同一瞬間,老二「呀」一聲厲叫,胸前挨了陰風寒星的三枚寒星鏢,歪著身子倒下了。
秋雷原站在農舍前的山坡中段,兩側有房屋,不易施展,隨時有被人躲在屋角用暗器偷襲的可能。
原來奔雷鑽長有六寸,有一枚穿過悍賊的肚腰,從骨縫中穿過,透體而出,仍以相當強勁的力道,擊中秋雷的右胯骨,雖未入肉,也把秋雷嚇了一大跳。
扔掉龍形劍,他向山脊悄然急升,借草木掩身,向山脊急掠。
龍形劍接著說:「孟姑娘如果不是尊夫人,老弟的話,不嫌言重了麼?」
所有的人都走了,綠鳳的雙手開始動了,吃力地解開百寶囊,取出三顆心丹吞下,然後坐起,取出胸兩側近肋旁的兩支鋼松針,拔出腹側的第三支,咬緊牙關敷上金創藥,用手按住創口。
秋雷臉上湧起殘忍的微笑,兇暴地一劍點出,劍尖無情地貫入悍賊的脅腰。
秋雷將她劈胸抓住,帶近身前兇狠地說:「小淫|婦,秋某堂堂大丈夫,頂天立地,豈怕找不到好女人?會再穿你這雙爛草鞋?休簡直昏了頭。即使你是西子重生,美得令人發瘋,我秋雷也不至於因為和你重拾舊歡,而貽笑江湖自損身分。哼!你以為你美?你便自以為奇貨可居,可任意玩弄天下英雄於股掌麼?你大錯特錯了,睜開你的風流眼瞧瞧,前面來的銀鳳,比你要美上一百倍。」
海天一叟的人,也以海天一叟為中心,兩翼展開。
雙杖招魂右手一揮,左手便接住了一根杖。
「除非你死了,不然老夫……」
龍形劍知道大事去矣!再不走後果可怕,一聲厲吼,打出了三枚奔雷鑽。
雷音尊者死瞪了秋雷半晌,然後倒拖著方便鏟向後退,一面咬牙切齒地說:「一劍之恥,永記不忘,咱們後會有期。」
所以立即見風轉舵,切齒道:「為免你污蔑老丈倚多為勝,咱們日後單人獨劍一決生死,就由你指定時地。」
劍虹兩閃,狂刀李吉的腦袋落地。
驀地,左面十餘丈外下坡處的松林前,九華羽士去而復來,怪笑似梟啼,傳入耳中,直震耳膜。
降龍大師喟然嘆道:「大劫已臨,老衲無力化解。智明法兄,咱們走吧,眼不見為淨。」
秋雷的手,緩緩搭向劍靶,大拇指壓下卡簧。
秋雷並未跟蹤進襲,一聲長笑,左閃、出劍,從左側撲上的兩衛連劍招也未看清,雷聲已經入耳,切尖到了右面一人的胸前。左手一揚,兩顆黑棋子已射入左面一人的雙目。
電芒乍閃,秋雷的長劍出鞘。快!快得令人眼花,劍尖無情地貫入狂刀李吉的胸口,劍拔鮮血外噴。
許欽說完,轉向秋雷淡淡一笑,說:「老弟臺客氣了,在下雖虛長幾歲,卻不敢當前輩之譽呢。」
龍形劍心中大喜,他已看到身後從下向上趕的人,更聽清發嘯的人是埋伏在八節灘的高手,心中大定,脫下罩袍交到屬下弟兄手中,泰然迎出笑道:「哈哈!如何了斷,王某願聞高論。」
兩人乘亂離開,向白夫人退走的方向繞道追去。稍後,降龍大師方率眾人下山。
短短片刻的交手,擊斷獨角天魔的山藤杖,傷了雷音尊者,擊落三把飛刀,獨角天魔是早年的四大兇人,輩分高且藝臻化境。
任何人也可看出,秋雷絕不可能將劍拔出,只消劍身出現,狂刀李吉便可進招,無法逃出刀下。
三枚鋼松針已令她內腑受到重創,如換了旁人,內腑受傷出血,而且又無法排出,那還了得。但她志切報仇,刻骨銘心的復仇意念支持著她,她心中不住向她自己呼喚:「你不能死,你要報仇!報仇!」
青雲客已看出危機,大喝道:「咱們上,斃了這江湖惡賊。」
緋衣三娘一面走,一面說:「孟小妹,我看,你對秋雷未能忘情,是麼?」
正為難間,奉先寺方向人影急閃,嘯聲震耳,是綠林群豪起來了,這些綠林巨魁們原來埋伏在八節灘兩岸,原預定在那兒和秋雷一決,沒科到秋雷卻在奉先寺側方的山林中出現,他們是被胡哨聲召來的,來得正是時候。
龍形劍被震飄丈外,腳下一虛,幾乎滑倒。
「啊……」悍賊厲號,刀拋出三丈外。
綠鳳驚魂徐定,提心吊膽地走在秋雷的身右和_圖_書稍後,猶有餘悸地說:「雷弟,鎮三山是海天一叟的心腹,留著有大用,你不該殺他的。哦!你接到我用木片……」
「啪」一聲脆響,鋼叉突然炸裂,叉桿被拍斷,但叉尖卻脫桿而飛,後面還帶了一根一尺八寸長的細桿。這是使叉大漢最霸道的子母飛叉,不易招架。
劍尖相距尚有寸餘,秋雷已一掌後帶,「叭」一聲絲毫不差地拍中怪劍的劍身,他右手的劍已反擊至龍形劍的胸口,反應之快,恍若電光乍閃。
緋衣三娘已到了生死關頭,嘎聲叫:「小……妹,我……我不怨你。只……是,他……他豺狼成性,蛇……蠍心……腸,你……會後……後悔無……及,離……開他!」
「你……」她心膽俱裂地叫。
這時,綠林群豪已紛紛到達,全是些粗胳膊大拳頭的好漢,年紀都在四十上下,是代表綠林道急進派的英維人物,都是些氣焰不可一世、目無餘子的悍寇。
晚了,突變已生。
「你這種手段未免太下乘了些,也相當惡毒,一旦王某栽在你手上,海天一叟便只有俯首聽命,綠林道便成了你飛龍的奴才。哼!你的如意算盤打得不夠精,你該放大目光看看綠林道今日的形勢,該看看綠林豪傑中,有哪些人願意甘心受你驅策。姓秋的,你可以問問他們。」說完,舉手向四周群豪一指。
綠林群豪在龍門火拼,許、喬兩家竟袖手旁觀無力出面干涉,對兩家的聲譽,算得是極為沉重的打擊,意味著白道第一高手過去的光榮歲月已經告終,白道英雄往昔的光輝已經消逝了。反之,飛龍秋雷的聲勢卻如日中天,名震江湖,武林為之撼動,凌駕江湖十五名人之士,甚且與早年的四大兇人並駕齊驅。秋雷這次籌畫的大計,收到了預期的效果,收穫且超出意料之外。
「唷!小妹,你仍在袒護他哩!告訴稱,毒王的話足以採信,歐陽慧更不是瘋子,這事我敢說千真萬確,絕不會冤枉他。哼!我要找到金神,力證他是殺金四娘的兇手,他將……哎……你你……」
東首一名粗眉大跟的大漢,將手中的雙環杖高高舉起,亮聲大喝道:「對付這種狂妄冷酷的江湖敗類,咱們用不著顧忌江湖規矩了,那一位同道與我雙杖招魂陳堃一起上?」說完,大踏步進入鬥場。
未說完,慘叫聲驚天動地,一柄長劍從他後心貫入,劍尖從心坎透出近尺,巨大的衝力帶得他向前栽,倒在緋衣三娘的身上。
許欽回了一禮,低聲向銀鳳說:「孩子,你再往西搜搜看,發現白夫人或者白姑娘時,用嘯聲知會。注意,切不可和金神衝突。」
獨角天魔果然心動,他也知無法阻止青雲客率人一擁而上,堂堂一代老兇魔倚眾群毆,豈不大失臉面。
瞎了眼的人無法自衛,只退了兩步,腳下一虛,仰面便倒。秋雷的劍恰好一掠而過,腦袋應劍而落。
他將緋衣三娘和兩賊的屍體丟在一株古樹下,整了整衣衫含笑向綠鳳伸手虛引,徐徐舉步。
遠遠地,銀鳳和一個青影在樹影的空隙中一閃即逝,近了,綠鳳未留心,不知有人向這兒飛掠。
他將她的臉扭轉,果然不錯,銀鳳和許欽正如飛而來,已到了十餘丈外,剛好穿出一座密林了。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括靜極了,找不出絲毫乖戾的感情,更沒有強橫的氣息,與剛才惡鬥時截然不同,像是換了一個人。
銀鳳並無離開的意思,接口道:「去歲在天門峽,多蒙秋爺援手,本待登門拜謝大德,但返家後賤軀沾恙,始終未克成行,深感歉疚。」
秋雷在三丈外止步,冷笑道:「王當家,你沒有理由讓他們替你擋災,你該將剛才秋某趕走獨角天魔的光景告訴他們,免得他們自不量力枉送性命。你可以再打量這兒的地勢,人再多也無法困住秋某,禁不起秋某一擊的人多了又有何用?反而礙手礙腳自相殘殺。你我的事,必須親自解決……」
秋雷心中暗喜,說:「下月十五,咱們許州德星亭相見,咱們以一比一,午碑立竿相候。」說完,緩緩收劍入鞘。
聲落,吁出最後一口氣,猛烈地抽搐了幾下,睜眼張口溘然長逝。
五人愈迫愈近,作勢上撲了。
龍形劍心中雖然懷有懼念,但已勢成騎虎,他為了武林聲望,不可能退縮認栽,萬沒料到青雲客會逕自撤走,令他進退兩難。
秋雷下手太快,她來不及反擊,但璿璣穴並未被制死,只是肩井穴被扣難以反抗而已,等到挨了鋼松針,秋雷鬆手,肩井穴便回復原狀,她已別無抉擇,只有加死以保全自己,她成功了。
她額上冷汗直流,臉色泛灰,趴肉不住抽搐,用怨毒無比的眼神,向秋雷追人的方向死死地狠盯了一跟,喃喃地說:「你別得意,我會盡一切力量要你的命,除非我死了,我會辦得到的。」
悍賊站在一旁喘息,吃驚地叫:「孟……孟姑娘,她……她不是緋衣……啊……」
「你自不量力留她不住,即向本當家興師問罪,簡直豈有此理!你的野心太大,盡人皆知,當年在天門峽,你便有意雄霸天下,首先便向海天一叟挑釁。
「嗤!」龍形怪劍突然伸長五寸,但功虧一簣,慢了些兒,劍被金針掌拍中,準頭偏了,劍尖劃破秋雷的衣衫,擦脅背而過。
鎮三山張開雙手,身軀扭曲,踉蹌衝出五六步,艱難地、痛苦地、吃力地轉過身來,血從他的左脅下泉湧而出。瞪大著雙眼,死瞪秋雷,嘴皮抖動著,想說話,但發不出聲。接著,渾身猛烈地抽搐,「砰」一身仆倒在地,身軀扭曲、抽動、震顫,片刻便徐徐靜止。
綠鳳在他手中抽搐,銀牙咬得格格地響,水汪汪的媚眼不再可愛了,眼珠子向上翻,喉中嗯嗯嗯怪響,掙扎了片刻,在許欽父女倏然止步的同時,嘶聲慘號:「你……你好狠,啊!啊……」
「你不否認孟姑娘是秋某的人吧?」秋雷惱羞成怒的答。顯然,他的理由,不夠充分。
接著,慘叫聲刺耳,令人毛骨悚然:「啊……」
陰風寒星背脅挨了一劍,前後穿孔,怪眼瞪得像銅鈴,以手掩背挺腹抽氣,右手倒拖著劍向前艱難地邁步。到了老二的屍體前,拼餘力嘎聲叫:「羅……羅老二,諒……諒……我……」叫聲未落,他帶著裊裊餘音,踣倒在羅老二的身上,嘴唇一陣抽搐,雙睛一翻,死了。
龍形劍急閃,連避三劍,危極險極,他已沒有還手的機會,只能憑巧妙的身法錯招閃避。
四個人驚魂未定,秋雷已一聲暴吼,狂飆似的捲到,劍發殷雷,狂風大作,捲入了人叢。和-圖-書
雷音尊者也是三邪之一,在江湖大名鼎鼎,可是,秋雷竟然在片刻間便令他兩人一斷刃一受傷,可把旁觀的人嚇得倒抽涼氣,心中發冷,舉目天下群豪,誰能有此能耐,難怪他們心中發冷呢!
緋衣三娘和綠鳳躲在屋角後,他無法看到。
其實,綠鳳見秋雷突然刺殺了鎮三山,雖大吃一驚,似也無形中提高了警覺,對秋雷深懷戒心,暗中運功戒備。
秋雷的虎目厲光閃閃,冷冷地說:「你出口傷及家師,罪大惡極,你將死得夠慘。」
綠鳳長嘆一聲,輕搖螓首道:「不!我為何要傷心?我恨死他了。他早就存心鏟除雙龍,卻一再找不到藉口,黑道與綠林風馬中不相及嘛。雙龍急於找機會火拼,無暇兼顧他的事,海天一叟甚至不過問他脅迫金鞭于莊的仇恨。真想不到他做得這般絕,在我身上找借口,日後綠林群豪豈不恨死我麼?唉!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
第二名中劍的悍賊,掙扎漸止。搶出奪回四具屍體的賊人,回到人群中慘然地說:「仙丹神藥,也救不了他們了,死啦!」
「正相反,孟姑娘正是秋某的人。誰不知孟姑娘是與秋某共同開創許州基業的同伴?你簡直死有餘辜。」秋雷的口氣開始強橫了。
狂刀李吉刀隨形轉,刀尖距秋雷的胸口不足三寸了。
糟!電芒一吞一吐,突然從下方突入,架不開躲不掉,劍尖已貫入腹中。
秋雷心中一懍,暗叫不好,老雜毛如果在這時將天門峽之事說出,豈不完了?
「好,下月十五午時德星亭見。」獨角天魔大叫。然後將劍拋給青雲客,喝道:「帶著人退出洛陽,走!」
海天一叟卻拔劍叫:「秋老弟,時光不早,洛陽的大批官兵,可能已經兼程趕來,夜長夢多等不得,殺!」
銀鳳嬌叱,急起狂追,要將九華羽士留下。
「也傷心極了,是麼?」緋衣三娘搶著問。
隱隱殷雷乍起乍隱,天宇中似有裊裊餘音。
五個人佈成圓陣,將秋雷團團圍住。
緋衣三娘不止一個人,另一個是綠鳳。綠鳳一身綠,走在草叢中,如不留心很難發現。
秋雷向左閃,右旋,劍如游龍,「嚓嚓」兩聲輕響,將左後方使梅花奪的人雙足齊膝削斷,再急衝而上,對付使虎頭金鉤的人。
四衛從兩側超越,奮勇撲上。
獨角天魔在最近的二十年中,從未使用劍和人交手,他的山藤杖足以應付頂尖幾高手的任何兵刃。也許他生疏了,也許他確是老了,十八劍狂追,竟然毫無用處。
鎮三山同樣不知死期已至,在秋雷身邊用飽含敵意的目光,盯視著臉上泛起甜笑的綠鳳。
「你真笨,金神傳給他金針掌,金四娘傳給他三陽神功,當然不同啦,這人太可怕了,金四娘傳給他三陽神功絕學,他卻向金四娘下毒手,恩將仇報,簡直禽獸不如。」
秋雷飛起一腳,斷頭折手的屍身,撞向由前面撲來搶救的一名悍賊。接著,長笑震天,飛撲從右面撲上的一名悍賊。
說完,信手拾起地上的一把飛刀,略一審視,自語道:「是緋衣三娘的,這賊女人可惡!」他本想到飛刀射來的屋角一行,但略一遲疑,卻又止住已踏出的腳步。
秋雷用目光搜尋發射飛刀的人,但他失望了。
同一瞬間,左面的人一聲狂叫,以手掩目向後急退。
秋雷左足剛提起,狂刀李吉的右腳也跟著邁出了。
遠遠地,兩個人影快逾電火流光,正沿小徑掠來。但林木掩映,時隱時沒,且相距甚遠,如不留心細看,是不易發現的。秋雷是有心人,他已看到了,兩人影中有一個勁裝如銀,是銀鳳許姑娘。
其實,他無意追趕,要留在原地收拾殘局。這次將百丈峰龍形劍的死黨大部殲滅,他已心滿意足了,走掉一個龍形劍,算不了什麼。龍形劍這次即使不死,名號聲譽將土崩瓦解,想要東山再起,恐怕無此可能了。
「你……」
「哈哈!就算是吧。不知王當家是否認為在下知道你的大援已至,所以願先行說理?」
秋雷臉色一沉,冷哼一聲。
「孟姑娘不是黑道人物,也不是綠林朋友。老弟,她不是你的人,也非王某的人,她有權決定論自己的行止,老弟認為呢?」龍形劍毫不放鬆地問。
秋雷在片刻間連殺四人,快得令人眼花。
鬥場中,屍體散處在山坡上,鮮血將野草染成一團團紅斑,血腥觸鼻,慘狀令人,不忍卒睹。
殷雷聲倏斂,罡風徐息。
「啊!雷,我想,還用得著問我願不願麼?可記得在七柳灣你將李美貞弄來時我說的話麼?不管怎樣,請記住我是愛你的。」綠鳳的聲音不僅喜說,而且充滿感情。
幾乎在同一瞬間,他回頭猛撲從左側撲來的另一名悍賊,伸左手一抄,閃電似的抓住砸來的流星鎚,一拉一帶,旁邊的人只看到悍賊向前急衝,衝向秋雷送出的劍尖。
真是天意,如果他不抬頭,可能要葬送在這兒,誠算他命不該絕。
狂刀李吉移前半步,刀尖又迫進了半尺。
他心中一懍,猛地將綠鳳一帶,用綠鳳擋暗器,反應超人。
「叮叮!叮!」秋雷扣指彈劍,聲脆的劍鳴震耳。
秋雷呵呵笑,傲然地問:「王當家,你是先說理呢,還是先動手?」
「哎呀!」秋雷卻驚叫出聲,拔劍後退。
秋雷在人聲嘈雜中,突然舉劍大喝道:「龍形劍,你我先行解決,讓你和龍虎八衛、赤煞二兇、雙無常十三個人一起上,秋某等著你。」
秋雷早有提防,長劍猛撥,悍賊的身體隨劍而轉。「嗤嗤嗤」三聲怪響,三枚奔雷鑽全貫入悍賊的身軀。悍賊已叫不出聲來了,身軀抽搐了數次,漸漸氣絕。
他將綠鳳的腦袋扭轉,他自己也抬頭前望,這瞬間,他眼角瞥見三道淡淡青芒一閃即至。有人從身左的草叢中發射暗器,相距不足三丈。
旁觀的人,似乎同時發出一聲低低的館叫。
他丟了綠鳳,含笑上前行禮道:「許姑娘,久違了。」他改向許欽行禮,續道:「如果在下所料不差,這位定是令尊許前輩了。」
右面的人挫身推刃,要架開胸前的刺目電芒。
龍形劍完全鎮靜下來了,臉色也開始冷厲,冷笑道:「簡直強詞奪理,你未免太瞧不起你自己了。再說,孟姑娘即使是與你共同創業的人,也不見得她便該一輩子受你管束。哼?
秋雷不失時機搶入對方懷中,劍反而將金鉤迫在外側偏門,左掌出如電閃,來一記「鬼王撥扇」,「噗」一聲拍個正著,可怕的金針掌絕學,把使鉤人的右耳門震碎,一個小孔深抵顱骨內部。只片刻間,四衛全部橫屍在山https://m•hetubook.com.com坡上。
可是,由於銀鳳的出現,他推翻了自己的計畫。
可憐!綠鳳只看到他臉上相當友好的神色,卻沒看到他心中湧起的重重殺機。
「別忘了咱們玉山雙豪姓羅的,算咱們兄弟倆兩分。」北面的兩名大漢叫,撤下沉重的鬼頭刀,威風凜凜地出列。
但他們早已心膽懼寒,怎敢再找秋雷拼命,向後急退,找機會逃命去了。樹還沒倒,猢猻卻散啦!
「好,我們走吧。」
秋雷一聲長嘯,飛撲而上。
話未完,秋雷右手一揮,疾逾電閃,半分不差扣住了她的左肩,大拇指深深地抵入肩井穴,像一把巨大的火紅巨鉗。而扣住肩井穴之前,她的璿璣穴已先一步被制住了,太快,沒有任何讓她閃避的機會。
秋雷摸摸右肩上的一道裂縫,裂縫沒有血,傲然一笑,豪氣飛揚地說:「你不否認你中劍在先吧,四大兇人如此而已,我飛龍年方二十,便足以制你的死命,你無法不服老,你再不見機,等會兒想全身而退,十分困難。」
秋雷一聲狂笑,左手將奪來的流星鎚向前面剛避開無頭屍體的第三名悍賊擲去,右腳一踹,把死抓住他右肩的悍賊踹得飛跌丈外,劍已自動離體。
「誰再上?我飛龍秋雷買他的命。」秋雷沉喝,豪氣飛揚。
兩人在農舍前的斜坡下照面,雙方在丈外止步。
秋雷已從刀側搶入狂刀李吉的懷中,右手並未拔劍,卻一掌削出,「噗」一聲擊中狂刀李吉的丹田。
他的神色極為友善,臉上掛著誠懇而爽朗的笑容,任何人看了他的神態,也絕不會誤會他的誠意中會隱藏了任何可怕的念頭,也絕不會懷疑他心中會有陰謀詭計。
「錚錚!」兩人換了三劍,快逾電閃,火星飛濺。
秋雷手下絕情,右掌再加一成勁,狂刀李吉便向後急退。
笑完,他緩緩後退。腳下的悍賊肚腹下陷,口中鮮血外流,舌頭伸得長長地,十分唬人。
冷面如來也搖頭苦笑,無可奈何地說:「咱們人孤勢單,委實無力回天,唉!可嘆,願我佛慈悲。喬施主,走吧!」
「劍哪!在未殺光這些蠢材之前,千萬不可捲了鋒,免得刺不進砍不入。呵呵!」他對劍說話,似乎不知四周已有強敵合圍。
海天一叟也展開輕功猛追,一面叫:「休教他走了,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秋雷拔出長劍,一面緩緩在屍體上拭淨劍上的血跡,一面泰然地說:「小鳳兒,你可願意隨我回七柳灣?我答應從此要好好待你,重度往日美好的時光。」
「哈哈哈哈!像這種大言不慚,其實只會花拳繡腿的人,最好少來送死。哈哈哈哈……」秋雷一腳踏在屍體上,仰天狂笑。他手中的劍血跡斑斑,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紅芒。在斜陽下紅白光芒映得令人心悸,笑聲也令人氣血翻騰。
秋雷喜新厭舊,怎會與綠鳳重拾舊歡?只因為在追蹤途中碰上了鎮三山,兩人已聽清了綠鳳和緋衣三娘的話,綠鳳為了袒護他,不惜暗殺緋衣三娘滅口,他怎能在鎮三山面前襲殺綠鳳?他已經決定了該做的事,就是擒綠鳳返回七柳灣示眾江湖,讓江湖群雄知道百大峰王當家的綠林新興勢力已經瓦解,七柳灣已取而代之。
說完,扭頭逕自走了。
青雲客不敢不走,怨毒地盯了秋雷一限,帶著人取道下山,急急走了。
「錚!錚!」清鳴震耳,錯劍聲驚心動魄,秋雷的劍錯劍而入,劍尖疾吐,貫入悍賊的脅下了。
秋雷銜尾狂追龍形劍,腳下只用了七成勁。他有他的打算,無意將龍形劍埋葬在龍門山。如果龍形劍死了,海天一叟將無所顧忌,是否甘心向他的七柳灣臣服,並不樂觀。反之,留了龍形劍,海天一叟必定有所顧忌,怎敢不向七柳灣低頭?因此,他故意讓龍形劍脫逃。
秋雷似若未見,冷冷地看了看左手的屠蛟匕,插回鞘中。右手劍連揮數次,破風之聲刺耳,抖掉劍身上梢大顆的血珠,然後從容踏過死屍,向下面的龍形劍走去。
龍形劍已經留了心,一聲大喝,斜身一掌向銀虹拍去。
暴吼聲中,他已迫近至八尺內,鋼刀一閃,冷電四射,銀光目生花,刀尖已經指出,距秋雷的腳口不足一尺,只消秋雷拔劍,他便可以搶攻了。
而金神和白夫人,早已不知去向了。恰好在搜尋中碰上趕來的笑孟嘗和愛女銀鳳,三人分道尋找。笑孟嘗走在右首另一座山脊上,看不見這兒的景況。
逃走了的人,與追的人出沒在各處林野中。
「我屠龍手願與陳兄屠這條孽龍。」西面一個粗壯大漢叫著,挪了挪腰中的鐵爪,大踏步而出。
一條青影從草中射出,像兔子般竄入密林中逃命,是九華羽士。
秋雷沒理他,劍尖徐降,尖鋒前閃爍著隱隱紅光,向獨角天魔迫進,陰森森地說:「老兇魔,今天你將在這兒送掉一世聲名,信不信由你,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你老了,早該帶著你往昔所創的光榮成就,悄悄地帶入墳墓,何苦重入江湖現世?秋某不為已甚,你走吧。」
赤煞二兇鬼精靈,蹤跡不見,屍堆裏沒有他們的屍身。
使叉大漢突然旋身發叉,一道淡淡銀虹脫手而飛。
同一瞬間,「錚錚錚」三聲暴響倏揚,劍吟震耳,人影乍分,罡風徐息。
秋雷向左跨了半步。
殺聲震耳,每個人都形如瘋狂,刀劍無情地撕裂著人的肌膚,兇狠地砍折人的骨骼,鮮血狼藉,慘號聲驚天動地,好一場兇殘的大屠殺。
獨角天魔站在兩丈外,臉色猙獰可怖,舉劍的手不住抖動,右脅下有血跡,他深深吸入一口氣,強作鎮定地說:「一劍換一劍,老夫還沒老。」
金鉤左揮,「錚!」一聲架開秋雷的劍,正待反擊。
冷面如來未走,不久也向笑孟嘗走的方向如飛而去。
許欽接口道:「小女上次多蒙老弟臺臨危援手,兄弟銘感五衷,本待登府致謝,無奈老弟臺極少在家,而兄弟因俗務羈身,十餘年來未履江湖,因此無法至江湖尋覓老弟臺面致謝意,尚請海涵。」說完,長揖為禮。
秋雷額上見汗,渾身湧起若有若無的淡淡霧氣。俊面發白,持劍的手似乎有點顫動,臉色冷竣,虎目中厲芒閃爍,令人望之心寒。
龍形劍隨暗器撲到,怪劍猛揮,咬牙切齒奮勇搶攻,要和秋雷拼命了。
秋雷也向下飛撲,雙方在中段迎上了。
「李山主,小心……」龍形劍大叫。
銀鳳心中大急,但卻被笑孟嘗制止她出面。
「是緋衣三娘,你非死不可。」他想。
喬、許兩家的人,看到群盜湧至,只好遠遠地避開,在東西不和*圖*書遠處一座古林前逗留,居高臨下袖手旁觀。
所有的人,全被他勇悍無匹的神技所懾,所有的綠林群豪,驚得血液發冷。
秋雷左閃,避免鮮血噴及。電芒急閃,狂刀李吉狂叫聲出口,雙手已應劍墜地。
同一瞬間,五人亦同時發難,吼聲似焦雷:「殺!」
陰風寒星手一動劍便出鞘,他的左手中挾了三枚可破內家氣功,且可發出毒火的寒星怪鏢。
第三名悍賊剛避開狂刀李吉的屍身,流星鎚到了,趕忙向下挫身躲避,卻未料到流星鎚的鏈索飛舞著纏到,在腰身纏了三圈,巨大的衝力將他拉倒在地。不等他站起,眼中紫影乍現。他本能地揮劍自衛,向紫影兇狠地揮去。
龍形劍臉色發白,冷汗沁手。
秋雷聽到嘯聲,但看不見下面掠上的綠林群豪,心知來的人定是龍形劍的黨羽,但他毫不在乎。
話未完,下面突然湧上一大群老少,堵住了龍形劍的退路,共有五六十人之多。為首的人赫然是海天一叟龍光,其次是老賊的死黨使叉大漢。
龍形劍大驚,心中暗暗叫苦,一個秋雷已感吃不消,再加上海天一叟的一大群巨寇,他怎吃得消?
「錚錚!」金鳴聲震耳,龍形劍被震飄丈外。
他想追,但卻又停下了,因為銀鳳父女倆已到。
「閣下的意思是先說理囉?」龍形劍也傲然地答。
右面的人劍離下腹,已經支持不住,一聲狂叫,將兵刃向秋雷的背影投出,人亦踣倒。
人影倏止,秋雷已經衝出包圍圈,站在雙杖招魂的身後,劍橫在身前,徐徐轉身,猩紅的血從劍身向下滴,正用利刃似的兇厲眼神,盯視著另四個駭然分開的人。
龍虎八衛全部犧牲,死得相當英雄。
秋雷不向左閃,反而向右前方突入,左手一拂,金針掌絕學已經發出,「叭」一聲輕響,拍中了刀身,刀身應掌而折。
鎮三山也隨著秋雷走近,不住向綠鳳投過飽含敵意的目光。鎮三山雖身為強盜,但從不劫色,對綠鳳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深痛惡絕,不齒其為人。
龍形劍抓住機會,向北急逃,去如電射星飛。
「砰匍!」第二名悍賊的身軀剛好倒地,肚腹的創口被腸子堵住,但血仍向外流,在地上掙命。
在淒厲的裊裊餘音中,她渾身一震,呼吸頓止,瞪眼齜牙,死狀甚慘。
「哈哈!告訴你,我飛龍要死的,但絕不是三五十年以內的事,連金神也接不住在下的沉雷劍法,你怎行,你只接了兩招,第三招你絕難倖免,除非你倚眾群毆。你真想在這兒斷送老命?一劍換一劍,你我兩不吃虧,還是早收場為佳。」
龍形劍利用這剎那間的機會,一聲不吭,江湖聞名喪膽的奔雷鑽脫手,三道白虹破空而飛。鑽近身,方聽到雷鳴似的破空飛行所發的嘯聲。
他當然不想輕易放過殺老兇鷹的成名機會,但事實他不得不放棄,明知在一二十招之內不見得能成功,而青雲客與青泉八醜已躍然欲動,龍形劍和一群悍寇也撤出兵刃準備合圍,不早早將老兇魔打發走,後果可慮,所以承認一劍換一劍,給老兇魔下臺階。
剛才緋衣三娘的飛刀,就是從屋角發出的,他必須離開房屋,方能應付群毆,便舉步向下走迎向往上迫近的龍形劍。
「哦!那你何不殺了他?」緋衣三娘問。
其實,鋼松針細小,如果不射中心室,是不易速死。她綠鳳是宇內十五名人之一,三枚鋼松針絕不可能在短期間要她的命。
許欽也不加思索,急忙縱出。
綠鳳大驚,火速拔劍旋身。
「嗯……」屠龍手低叫,不但肚腹挨了一劍,胸腔也被無堅不摧的屠蛟匕所劃開,肺葉外擠,踉蹌了兩步,頹然仆倒。
龍虎八衛忠心耿耿,隨龍形劍奔向秋雷。可是,人群大亂,還未衝近,已被海天一叟的人截住了四個,只有四衛跟著龍形劍向上衝。
原來他追趕琬君,想阻止琬君追金神,他料定金神絕追不上白夫人的。可是,追到半途,遇上了幾個龍形劍埋伏在山區中的人,兩下裏一打岔,便失去了琬君的蹤跡。
不待他下令退走,秋雷已哈哈狂笑,向他發話了:「王當家,咱們的事該作一了斷啦!」
「胡說!我對他失望極了……」
追越兩座山頭,突見右方山脊緋影一閃。
三名悍賊飛掠而至,但來晚了。
龍形劍的超人反應,也令秋雷悚然心懍,一聲長嘯,如影附形猛撲而至,叱聲如沉雷:「王玉堂,納命!」
綠鳳出其不意一掌擊中緋衣三娘的腰脊,脊骨應掌而折,不倒怎麼行?她一腳將緋衣三娘踢翻,一腳踏住緋衣三娘的心坎,冷笑道:「三娘,你說對了,告訴你,我仍然愛他。我姘上龍形劍,用意是想激起他的好勝心,讓他明白我綠鳳不是不值得愛的女人,他會為爭回面子而再投回我的懷抱,事實證明我做對了,我怎能讓你向金神報訊而毀了他?不行,你只好死了,別怪我,三娘。」
「哎……」悍賊叫,丟掉流星鎚,死死地用雙手搭住秋雷的右肩,瞪大著怪眼,牙齒咬得死緊,劍貫入他的肚腹,劍尖從脊骨旁伸出背腰後尺餘。
九華羽士不是傻瓜,豈敢逗留?閃電似的退入林中,一閃不見。
秋雷屹立場中,瞥了眾人一跟,挪了挪腰帶上的屠蛟匕,然後若無其事地舉劍,旁若無人地撮口輕吹劍身上已凝結了的血跡。
右側林中人影一閃,奔出一個龍形劍的黨羽,氣急敗壞地奔到,冒失地叫:「孟姑娘,還不快走?你殺了誰?」
龍形劍哈哈狂笑,怪腔乖調地問:「老弟,孟姑娘與你是夫妻?可有三媒六證?」
先到的人在南首列陣,後到的往兩翼延伸,高高矮矮先後到了四十餘名之多,逐漸將秋雷包圍,一個個怒形於色,手按刃柄隨時準備撲上動手。
響起一連串的暴吼聲,鐵爪飛舞,鬼頭刀滾旋,長劍夭矯。秋雷在四件兵刃合擊下,從南首貫穿重圍,突出北面,人影乍合片刻。「錚錚!錚!」兵刃交擊聲如連珠炮爆炸,但見劍虹飛騰中,紫色的身影穿陣而出,向北射出兩丈外,倏然靜止。
二龍壁壘分明,惡鬥混戰將起。
「你……」綠鳳吃驚地叫。
「殺他?怎樣殺?三娘,你未免想入非非,我恐怕很難接下他三招。怪!一年前的他,比我強不了多少,怎麼……」
下面的惡鬥已近尾聲,雙方死傷沉重。龍形劍的人,只剩下不足五個人,正在浴血苦鬥,在海天一叟的人圍攻下,可能命運已經注定橫死在這兒了。
兩女並肩而行,沿山脊的樵徑向北走,要出山北至龍門鎮。她倆是在惡鬥行將結束前離開的,眼看龍形劍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和圖書她們知道大事去矣!只好先行離開是非地。
包圍秋雷的人開始移動,退向龍形劍。
獨角天魔用一聲怒吼作為答覆,猛撲而上,劍閃萬千電虹,瘋狂地奮身進擊,只片刻間,連攻十八劍之多,罡風大作,劍吟震人心魄。
「胡說!你怎麼誣賴他向金四娘下毒手?」綠鳳不悅地叫。
「呵呵!王某雖有大援,但尊駕藝業超凡入聖,何懼之有?所以王某不作此想,只認為尊駕或許確是有理要說。說吧,王某洗耳恭聽。」
龍形劍出掌時身形已動,但仍被叉尖探過耳輪,幾乎丟掉左耳。
長笑聲中,身形倏動,人向南面擋路的雙杖招魂猛撲,劍芒如虹,一閃即至。
「哈哈哈!」海天一叟用狂笑聲打斷秋雷的話,笑完叫:「秋老弟,不要怕人多,今天正好利用機會,一舉清除這些綠林道的叛徒。」
「我跟蹤你們許久了。」秋雷若無其事地說,伸手在悍賊身上拔劍。
秋雷從容後退,劍輕靈地挪動,從容化招,在對方形如瘋狂的搶攻下,穩定地避過了十八劍,看去險之又險,似乎他已被對方的劍影所籠罩,命在須臾,對方每一劍都指向他的要害,旁觀的人都認為他絕難逃出劍下。
龍形劍一聲怒吼,拔劍急迎。
五個人勃然大怒,互相遞送眼色,徐徐追進。
一名悍賊飛掠而至,從左側衝到,厚背單刀風雷俱發,兇悍地突入,招出「天外來鴻」,銳不可當。
「殺!」是秋雷的震天大吼。劍虹疾收疾吐,大旋身飛撲而上,信手順勢一劍狂揮而出。
不遠處,海天一叟擊斃了黑無常,正殺開一條血路向上衝來,一面大吼:「秋老弟,將這畜生留給我。」
「小事?呵呵!秋老弟,你的小事定不等閒,是與海天一叟計算王某的小事麼?」
銀鳳的出現,幾乎促使綠鳳早赴陰府。
秋雷再次在死悍賊的身上拭劍,似乎剛才並無任何事件發生,平靜地說:「如果不殺了這傢伙,他會在海天一叟的面前胡說八道,小鳳兒,走吧!」
身後三丈左右,站著兩個人,一是秋雷,一是海天一叟的死黨,乾坤堂的堂主鎮三山江隆。鎮三山的劍在背上,顯然是秋雷用劍遙擲,要了悍賊的命。
殺字如半空裏響起一聲焦雷,六十名悍寇同聲應和,似乎大地亦為之撼動。
鐵爪徐撤,屠龍手堵住了西首。
秋雷不得不先對付悍賊,急衝的身軀突然剎住。悍賊猝不及防,一刀不僅未將秋雷截住,反面右半身全暴露在秋雷的劍下了,變生倉促,想收招已力不從心。
秋雷盯了悍賊一眼,冷冷地問:「狗東西,你是啥玩意?你姓什麼?」
遠處的許、喬兩家老少,感到一陣慘然。
秋雷的爪牙不在場,他輕易地避免了不明內情的人責難,也避免了他手下爪牙的死傷,而綠林道精英盡失,他卻保全了雄厚的實力。
「你逞口舌之能,拔劍!」狂刀李吉大喝。
「啊……」一旁的白無常厲聲慘號,被飛叉插在右脅下,沉重無比的力道,將他擊倒在地,活不成了,做了龍形劍的替死鬼。
秋雷知道厲害,趕忙閃身躲避。
青雲客一走,龍形劍只感到脊梁上升起了一道冷流,上沖天靈蓋,心中暗暗叫苦。
秋雷視若未見,再扣出兩聲劍鳴,脫口高吟:「十年磨劍,問天下頭顱幾許?海闊天空,任我飛龍騰躍。哈哈哈哈!」
兩人不知已被人跟了蹤,不徐不疾地向北走。
已用不看考慮,他一聲長嘯,急掠而去。
玉出雙豪兩把鬼頭刀一左一右,老二用的是左手。
玉山雙豪的老大,腦袋丟掉一半,仍掙扎著向側方走,手上的鬼頭刀早丟了。
笑孟嘗當然知道利害,說:「這些人都是宇內聞名的綠林強寇,死不足惜,讓他們火拼,也許會使天下承平些。諸位先走,我得前往找找欽弟的下落,也看看金神是否已將白夫人追上了?」
龍形劍向後飛退,心中發毛。這一劍險之又險,兩人的性命都在呼吸之間,生死一髮。
龍形劍也恰好趕到,怒吼著一劍攻到秋雷的左脅,危極險極,眼看秋雷難逃大劫。
綠鳳身受重傷,居然未死,秋雷小看了她,以為制了她的璿璣穴,再如上九華羽士的三枚鋼松針,她還能不死?
綠鳳吃驚地站在原地,恐懼地瞪大著驚惶的鳳目。她只看到秋雷在拭淨劍上血跡舉劍察看的瞬間,信手將劍刺入鎮三山的脅下。
赤煞二兇被秋嵐割掉雙耳,還以為是秋雷所為,把秋雷恨入骨髓,恨不得將秋雷生吞活剝,方消心頭之恨。
一劍落空,秋雷卻一腳踏在他的小腹上,他只感到渾身一震,五臟似要從口腔向外擠,眼前一黑,力道全消,糊糊塗塗嗚呼哀哉。
「嗤嗤嗤!」三枚鋼松針全貫入綠鳳的胸腹,全投入體內。
秋雷感到金針掌拍在怪劍上,怪劍的龍紋有點刺手,劍不但奇怪奇硬,而且富有韌性,拍在上面力道分散,兇猛絕倫的掌力無法將劍拍折,而且鋒尖居然差點兒劃破了他的肌膚,護體神功竟然擋不住怪劍的襲擊,怪劍竟然是特殊鋼料所打造的寶刃,也許是鋼母所造的呢。
秋雷身劍合一飛撲而下,在行將接觸的剎那間劍發殷雷,立下殺手,手下絕情,「飛電沉雷」殺著倏出,劍芒如金蛇亂舞,招出殷雷震耳,但見無數帶有淡淡血影的電芒,以兇狠無比的聲勢,射向龍形劍。
「你走得了?」秋雷大吼,急起狂追不捨。
話未完,緋衣三娘突然歪歪斜斜地坐倒,伸手拔飛刀,但已拔不出來了。
他該死,刀尖迫指得太近,最為犯忌,固然招遞得快,但對方也極易獲得安全,因刀是直的,只消讓過刀尖,便可搶入進擊了,刀絕不可能折向傷人。在奪刀術中,就怕刀相距太遠,近了就有辦法,錯開了刀尖便勝了一半。
雙杖招魂左手的雙環杖向上伸出,不住顫抖,杖前段下垂,中問的鋼環叮噹作響。右手軟軟地按在胸口,血染得胸、腹、手、杖一片猩紅。不僅胸口中劍,臉部從鼻準起,一道裂縫直達下額,鼻尖中分,雙唇裂開,門牙也掉了,肉內外綻,深可見骨。他慘號著踉蹌前衝,衝了七八步方砰然仆倒,在地面翻滾抽搐。
「接招!」他沉喝。
悍賊大怒,大踏步搶出,手按刀靶大吼道:「豎起你的驢耳聽了。我,湘南大峰山山主狂刀李吉。你這小王八蛋乳臭未乾,便狂妄得無所不為,你憑什麼?憑你那狂人師父終南狂客老不死?叫你那老賊師父出來,讓咱們綠林群豪將你兩人埋葬掉,拔劍!」
「還有我陰風寒星黃嘉,不才願湊湊熱鬧。」一個背劍的瘦長大漢陰陰地接口,慢條斯理地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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