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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孫

作者:東方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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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功警頑

第五章 神功警頑

杜飛雲一陣嘿嘿陰笑,說道:「在下僅憑你一面之詞,如何回去覆命呢?」
盛世豪連連拱手道:「在下恭送佛駕。」
盛世豪目送慈雲禪師轎子遠去,目中厲芒連閃,一張臉色,也漸漸的凝重下來!
這青衫少年,不用說自然就是方振玉了,他一扇把黑衣女子逼退,立即從懷中取出「百草解毒丹」藥瓶,塞到廣慧手中,低低說了句:「大師,這是解藥,每人服用一粒就夠。」一面星目射光,冷然道:「田七姑,你居然敢到棲霞寺來使毒!」
慈雲禪師低喧一聲佛號,緩緩說道:「老衲和方老施主乃是方外好友,方小施主來時,方老施主曾託老衲加以照應,老施主望重武林,老衲也想拜託施主,方小施主初出江湖,亦請多加照應才好。」
慈雲禪師合掌道:「善哉!善哉!老施主在武林中一言九鼎,江南豪俠,還有誰不尊重老施主的?」
方振玉道:「在下記下了。」
方振玉俊臉一沉,大聲道:「你再不率人離開此地,那就莫怪在下不客氣了。」
黑衣女子嬌笑道:「你要和奴家動手麼?」
方振玉回身道:「大師傅請留步。」
方振玉突覺腦後金刃劈風,心頭不禁大怒,他連頭也沒回,使了一招「龍尾揮風」,摺扇豁然有聲,朝後揮去。
田七姑一雙俏目,從方振玉的身上,緩緩移開,朝四周瞟了一眼,不禁看得她粉臉微微一變,嬌笑道:「好哇,大師傅真有你的!」
這明明是老和尚暗中施展神功,以一種無形內力,把自己移出去的,志在向自己示威!
田七姑嬌笑道:「因為姐姐我是奉命請你來的,既然毒華佗不在這裏,那就只好委屈小兄弟跟我走一趟了。」
他開門見山就提出毒華佗郝壽臣的事來。
「不錯,正是在下。」
田七姑媚眼如絲,嬌聲道:「那要看你呀,是不是肯跟我走?」
方振玉摺扇當胸,輕輕搖了搖頭道:「在下幾時答應你了?」
盛世豪深沉一笑道:「在下頗想見見那位方少俠。」
侍在盛堡主身側的,則是七星堡總管杜飛雲,平日裏,杜總管趾高氣揚,不可一世,但在堡主面前,他就一臉誠敬,俯首貼耳了。
慈雲禪師合掌道:「老施主問此作甚?」
七星堡石階上,正中間兩扇黑漆大門,平常輕易是不開啟的,但今天卻是敞開著。敞轎還未抵達大門,大門內已經迎出一行人來。
方振玉看得暗暗感嘆,這些石像,不知已經經歷過幾百年了。這一定是本門祖師費盡心智的藝術作品,卻毀在幾百年後的今天……
這一記「龍戰放野」,正是「天龍十八式」中,防身禦敵的招式,威力自然極強,但聽「噹」「噹」兩聲金鐵交鳴,兩個黑衣人劈來的刀勢,立即被他通天犀角摺扇震盪開去。
田七姑眨動俏眼格格的笑道:「你是在替大師傅下逐客令?」
慈雲老禪師是一位有道高僧,他這一決定,當然有他獨具的慧眼,看到了某種後果,才毅然決然從他手中毀去這一十六尊佛像。
黑衣女子格格嬌笑道:「你大師傅看來也只是銀樣蠟槍頭罷了,還不如聽奴家相勸,把方振玉、郝壽臣兩人交出來,奴家立時就走……」
就這樣,小山村漸漸繁榮起來,成為一個鎮甸。
田七姑嬌嬈一笑道:「只要小兄弟跟我走,田姐姐立即率領他們離開此地了。」
田七姑道:「你說呢?」
田七姑不防他會驟然出手,口中嬌喲一聲,急忙往斜飄退!她應變很快,但仍然感到一道冷勁的風聲,掠身而過,頭上青絲,還是被截斷了一小股!
慈雲禪師再施一禮,道:「老施主請回。」
北海龍王平日縱然睥睨江湖,目空四海,但這一驚,卻也非同小可!
那七個黑衣人一聲不響,跟著身後,紛紛往寺外飛去。
方振玉道:「不錯,你能對棲霞寺僧侶下毒,難道在下不能對你下逐客令嗎?」
田七姑微一怔忡,抬首道:「是總管?」
廣慧道:「老師傅說,他要說的話,都已經告訴你了。」
盛世豪對老和尚當真十分恭敬,一直送出大門。他平時送客,只到大廳石階為止,從不送出大門來的。
七星堡有財有勢,別說大江南北,就是江湖上,確實也真個威勢顯赫,足可和八大門派分庭抗禮。
廣慧合十道:「老師傅正在行https://m.hetubook.com.com功,方施主不用去了。」
這可把黑衣女子羅剎田七姑激怒了,粉臉倏地一變,冷笑道:「方振玉,奴家一片好意,你真是不識好歹,也好,你以為不怕毒,奴家就不能把你擒走了嗎?」
方振玉離開棲霞寺,一時沒有一走的去所,心想:「久聞金陵龍蟠虎踞,六朝古都,是東南人文薈萃之地,自己已經到了棲霞,如果不去金陵一遊豈不白來了?」心念一決,也就灑開大步,往山下趕去。
廣慧站停下來,合掌一禮,說道:「小施主一路保重,貧僧不送了。」
黑衣女子看得不禁呆了,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盯著他,一眨不眨,如醉如癡!
她紅巾輕輕拂起,方振玉鼻中就隱約聞到一股似有若無,非蘭非麝的花香,心頭猛然一驚,瞋目喝道:「妖婦,你敢使詐?」
他果然老奸巨猾,笑得好像非常愉快!
「老禪師不用客氣。」
七星堡,在金陵城西,這一帶的地名,叫做龍蟠里。據古老傳說,晉朝時候,有一條黑龍在這裏顯靈,金陵城龍蟠虎踞,就是因此而來。
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在空中說道:「老衲慈雲,請杜施主歸告盛老施主,此事與方小施主無關,明日午刻,老衲當親往貴堡,當面和盛老施主解釋誤會,杜老施主請回去!」
那黑衣人閃避不及,右腕劇痛,「噹」的一聲,一柄厚背鬼頭刀,落到石板地上,火星四濺。
棲霞山下的棲霞鎮,本是一個小小的山村,但因它地當金陵城外,既是金陵的門戶,又是金陵到鎮江的第一站,和鎮江到金陵的最後一站,商賈行旅必經之路。
盛世豪大笑道:「老禪師好說了,方少俠的令祖方鐵崖,號稱陸地神龍,威震八方,還用得在下照應麼?」
慈雲禪師合掌道:「阿彌陀佛,老衲謝了。」
盛世豪是何等人物,自然聽得出老和尚說的話,隱含警告之意!他目中異芒一閃,跟著站起身子,仰首洪笑一聲,拱拱手道:「老禪師語重心長,在下自當拜領嘉言。」
這話是暗示,他自己受陸地神龍之託,有保護方振玉之責。
慈雲禪師合掌道:「老衲正為此而來,老施主量大福大,得饒人處且饒人,能否看老衲薄面,放過郝施主?」
自己初出江湖,雖然看不出眼前江湖上有什麼風暴,也不知道這場風暴究竟有多厲害,才會使這位老禪師出此下策!他懷著沉重而黯然的心情,徘徊良久,才行離去。
方振玉道:「在下在龍王廟替郝壽臣解了圍,他臨行之時,送了在下一瓶解毒丹,方才就是用這瓶解毒丹,替這些大師傅解了『無形奇毒』,郝壽臣並不在本寺,杜總管現在可以回去了。」
她居然關心起方振玉來了!但她說的倒也是真話。
方振玉摺扇當胸,冷然道:「田七姑,你現在可以率人走了吧?」
方振玉仗著無極門特殊身法——「龍行九淵」,接連避過兩記刀招,心中也不禁暗暗凜駭,忖道:「郝老曾說田七姑率領的叫『北斗煞星』,非自己不足以解圍,但對方只出來了兩個人,自己連他們刀法都看不清,這圍如何解法?」
這一記他採取了先發制人,身法奇快,手掌推出,正好拍在左首一個黑衣人的背後。只是他緊記著爺爺的話誡,無極門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不准出手傷人,因此他一掌落到對方後心,只是把左首黑衣人推得飛了起來,摔出去七、八尺遠。左掌出手,同時一個急旋,迫近右首黑衣人身側,摺扇倏收,一點扇影,拍在對方執刀右腕之上。
這棲霞鎮,和別的鎮甸稍有不同,就因它在金陵腳下,許多商賈行旅趕不進城,就得在這裏落腳。
只要看他手搖摺扇,俊目含光,站在那裏,宛如玉樹臨風,說他有多英俊,就有多英俊。
田七姑道:「田姐姐不是答應過你麼?你跟田姐姐走,我不會讓你吃半點虧的。」
方振玉究竟缺乏和人動手的經驗,但覺對方兩人,刀法使的十分惡毒,來勢強烈凌厲,快得如同電光石火,給人有震駭不知所措之感,心頭不禁一呆!他手中握著摺扇,一時竟然來不及出手,只是身形一閃,從兩人雙刀之間,閃了過去,兩道雪亮和_圖_書的刀光,幾乎貼著他身子劃過,凌厲刀風,嘯聲入耳如濤。
方振玉抱抱拳道:「在下那就告辭了,這些日子,多有打擾,在下敬向大師傅致謝。」
方振玉道:「在下不會跟你去的,你還是自己請吧!」
慈雲禪師到得門口,回身合掌一禮,說道:「老施主請留步了。」
翌日清晨,方振玉起身得很早,今天是他離開棲霞寺的日子。
廣慧大喝一聲,右手猛地凌空襲來。
慈雲禪師一手撥著十八顆檀木念珠,口中低喧一聲佛號,徐徐說道:「郝施主就在敝剎之中。」
「還有。」
這不過是他隨念一轉之間的事,兩個黑衣人卻如影隨形,緊迫盯人,兩柄刀比閃電還快,纏上了你,幾乎不死不休,出手越打越快,配合也愈臻佳妙,不論你閃到那裏,他們竟跟著攻到那裏,而且一次比一次快捷,使你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跨上敞轎,仍由兩名赤腳和尚抬起敞轎,穩健如飛,往大路上奔行而去。
這時盛堡主的三個門人由鐵扇公子顧青綸為首,走上一步,一齊躬身作揖道:「弟子叩見老禪師。」
一大早,他就獨自來到這座古寺的後面,參拜了達摩洞、舍利塔、上了紫峰閣,抬頭望去,千佛嶺景物如故,只是和本門「無極玄功」有關的一十六尊佛像,已經剝落得面目全非,不但佛像的臉上,失去了原有的那種精神奕奕的神色,就是有許多衣褶也都模糊不清,尤其有幾尊佛像必須用手勢來表示部位的,那些手指,也都已折斷。
雙手當胸,舉步往階下逼去。
杜飛雲等他們離去之後,才陰惻惻一笑,說道:「田七姑使的『無形奇毒』,只有毒華佗能解,他藏身在貴寺之中,已是鐵的事實,大師傅如今還有何說?」
杜飛雲想不到棲霞寺老方丈一身內功,竟有這般超凡入聖的境界,心底暗暗凜駭不止!他是多年老江湖了,懂得如何看風使舵,連忙向空拱手,賠笑道:「有老方丈這句話就夠了,在下敢不遵命,告辭。」說完,連頭也沒回縱身飛起,一溜煙走了。
方振玉依然沒有看清對方的招數,不敢硬接,還是身形快速的一閃避了開去。他自然不知道七星堡這些煞星所學的刀法,是從天下各門各派招式中搜集而來的最惡毒、最凌厲的招式,這一式使的是崆峒劍法,下一式是峨嵋刀法,再下一式可就是長白刀招,你不熟諳天下各門各派武功,自然摸不透他們的路數,更看不清他們的招式了。
盛世豪點頭道:「如此說來,無極傳人,仍在寶剎作客了?」
杜飛雲道:「方公子既說郝壽臣不在這裏,那就委屈公子,移駕敝堡,向堡主面前作證,不知方公子意下如何?」
方振玉微微一笑,說道:「你不是要知客大師交出兩個人來麼?在下就是方振玉。」
聲音就在空中飄忽,但每一個字,聽到杜飛雲耳中,都彷彿有物,震得耳鼓隱隱作痛。
慈雲禪師看在眼內,暗暗攢了下眉,心想:「此人果然是世之梟雄,喜懼不形於色,看來莽莽江湖,當真亂源種於此人身上了。」
慈雲禪師淡淡一笑道:「老施主有所不知,老衲是佛門弟子,佛家有一句話,叫做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郝施主從前確實作過不少惡事,但只要他肯回頭向善,放下屠刀,佛門廣大,不究既往,老施主可否容他有自新的機會?」
方振玉道:「不知老師傅可有什麼指示?」
「辦不到!」
正因為他們刀勢是隨人帶轉,承接上一式而來,故而劈出來的刀風鳴音有聲,更為強勁。
原來方才已經被她迷倒的三十六個灰衣僧人,在這一瞬間,忽然全數站了起來!
敞轎及階而止,兩個抬轎的和尚剛從肩頭放下轎來。
七星者,北斗也,隱含了一個「北」字。盛世豪是個雄才大略的人,自然也極為自負,他取七星堡的另一個意義,也有把自己看成了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之意。
方振玉道:「在下為什麼要跟你走?」
慈雲禪師含笑道:「無極門祖師依山大師,是在敝寺剃度,也在敝寺圓寂的,因此每一代的無極門傳人,在出道江湖以前,都得前來本寺,瞻拜祖師遺像。」
方振玉奔出長廊,郝壽臣喜形於色,一把抓住方振玉的手,說道:「老朽總算找到方少俠了,和*圖*書棲霞寺僧侶,恐非那田七姑率領的北斗煞星之敵,只有方少俠不畏用毒,非少俠不足解圍。」
方振玉試出自己扇招的威力,立時精神一振,右手一圈,使了一式「怒龍推雲」,又是「噹」「噹」兩聲,封開了兩人刀勢,這回他不待對方出手,身形突然欺上,左手一揮,拍出一掌。
慈雲禪師跨下轎子,雙手合十,躬身道:「阿彌陀佛,盛老施主如此多禮,豈不折煞老衲了,罪過罪過!」
七星堡今天是以迎迓貴賓之禮,來接待棲霞寺的老方丈。江湖上能得七星堡這種禮節相待的人,除了八大門派掌門人,大概也只有棲霞寺的老方丈一個了。
盛世豪抬手肅客道:「老禪師請。」他陪同慈雲禪師一直進入書房,分賓主落坐。一名青衣使女端上香茗。
黑衣女子格的一聲脆笑,說道:「唷,大師傅真會血口噴人,奴家和他們站的這麼遠,既未肌膚相親,如何在他們身上做手腳?我早說過,你們三十六天龍護法,別要是銀樣蠟槍頭,現在果真只唬唬人的罷了!」
盛世豪洪笑一聲道:「這是小事,老禪師又何必親自枉駕,只要派一位寶剎師傅,捎個信來,說郝壽臣不在寶剎,有老禪師一句話,在下還會不相信麼?」
「喲,怎麼?大師傅口氣又硬起來了!」
郝壽臣接著道:「田七姑武功雖高,絕非少俠之敵,只是她率領的北斗煞星,乃是七星堡秘密訓練的殺手,聽說十分厲害,尤其七人聯手,威力極為霸道,少俠可得小心應付。」
左手紅巾一揚,朝前拂來。
田七姑格格嬌笑道:「這話要是出諸別人之口,田姐姐早就教他躺在地上了。」
慈雲禪師連忙還禮道:「三位施主好。」
廣慧怒聲道:「看來今晚之事,無法善了,只有把女施主拿下的了!」
右手往外一揮,一道扇形弧光,宛如匹練般激射飛出!
盛世豪已經急步搶下石階,拱著雙手,洪笑一聲道:「老禪師法駕光臨,盛某已經恭候多時了。」
方振玉道:「你怎麼不對在下試試看?」
方振玉朗笑一聲道:「放心,在下豈是輕易就會給人家擺平?田七姑,佛門清淨,你走是不走?」
他話聲方出,忽然發覺自己和慈雲禪師分賓主而坐,本來只隔著一張紫檀茶几,但不知何時,自己連人帶椅,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向橫移開了三尺多遠。
田七姑眼看杜總管既已現身,她就用不著再留在這裏,俏目一轉,朝方振玉瞟來,右手一舉,纖纖五指,擺動了幾下,嬌聲道:「小兄弟,田姐姐失陪了。」
廣慧眼看本寺最精銳的三十六天龍護法不過跨出一步,就一齊倒臥下去,心頭不覺又驚又急,怒喝一聲道:「女施主在他們身上,使了什麼手腳?」
方振玉摺扇護胸,一連避開了對方五招,他年輕好強,心頭不禁微有怒意,暗道:「自己若是連對方兩個無名刀手都接不下來,還算無極門的傳人?」心念一動,身子突然像陀螺般急轉,手中摺扇「豁」的一聲,朝外灑出。
就在此時,突然有人朗喝一聲:「大師速退,小心妖女使毒!」
顯然他內心正在計算著什麼!一個有極大野心的人,當然要清除一切有礙他行動的阻力,何況棲霞寺就在他的近側。
這話說來委婉,其實還是不答應放過毒華佗了。
方振玉這兩招當真身如風發,快到無以復加!那知左首黑衣人雖被推得摔了出去,但因他並未受傷,一蹶即起,飛撲方振玉背後,一聲不作,舉刀就砍。
田七姑嬌喲一聲,媚笑道:「小兄弟,方才田姐姐只是試試你的罷,你真當『北斗煞星』容易對付的麼?那就未免大小看『北斗煞星』了。」
他在出手反擊的兩招之間,就制住了兩個殺手,心中信心大增,口氣也就大了。
兩個黑衣人同樣被震得連人帶刀,後退了兩步,那知這兩人竟然慓悍無比,連氣也不透一口,一退即上,兩柄刀勢若奔雷,光若匹練,直欺過來,見人就剁。
方振玉道:「郝老,那就快走吧!」
方振玉還沒開口,廣慧雙掌合十,低喧一聲佛號,緩緩說道:「女施可知目下形勢已變,如不知難而退,貧僧只好下令逐客了。」
跟在他身後的是盛堡主的三個門人,大弟子鐵扇公子顧青綸,已有三十出頭。二弟子鐵戟二郎游m•hetubook•com.com子超,約莫二十八九,三弟子就是鐵筆三郎祝祥,也有二十三四了。
就在此時,突聽圍牆外傳來一陣陰森森的冷笑,說道:「田七姑,你的任務已經完畢了,可以帶他們回去了。」
慈雲禪師合掌道:「老施主言重。」
北首是一座山坡,風景極為清幽,七星堡主盛世豪,昔年有個外號叫做北海龍王,北為玄武,其色黑,他就因這個緣故(他自以為自己是黑龍)買下一大片土地,建了一座七星堡。
廣慧笑道:「方施主好說,敝寺和無極門淵源極深,本是一家人,說謝就見外了。」他隨著方振玉身後,一直送出山門。
郝壽臣道:「老朽不宜在此地現身,所以來找少俠的,你和田七姑動手之前,可先把老朽奉贈的『百草解毒丹』含在口中,可防她使毒,僧侶們如已中毒,只要餵下一粒『百草解毒丹』即可無事。」
盛世豪端起茶盞,含笑道:「老禪師請用茶。」
方振玉道:「在下不願因在下之事,擾及棲霞寺佛門清淨,故而現身相見,希望你立即率領北斗煞星,速離此地。」
但就在他剛剛閃出之際,兩個黑衣人一招落空,同時一飛旋,緊跟著轉過身來,劈出的刀勢,並未收回,隨著他們身子急轉,刀風盤旋,仍然交叉攻到!
這一道勁風,十分強勁,黑衣女子冷不防有人橫閃出來,一時不由慌忙往後飄退出去!再定眼看去,只見擋在廣慧前面的竟是一個面如冠玉的青衫少年!
盛世豪微微攢眉道:「就算在下答應了老禪師,只怕江南同道,也未必肯輕易放過了。」
盛世豪一手摸著蒼鬚,沉笑一聲,又道:「在下想請問老禪師,無極門傳人和寶剎似乎淵源極深吧?」
方振玉劍眉一揚,凜然道:「杜總管此話似乎逼人太甚了,在下聽說七星堡在江湖也薄有名聲,不想居然訓練『北斗煞星』,暗中使毒,這種下五門的行為,都使得出來;再說,你憑什麼說毒華佗郝壽臣藏在寺裏,就算他藏在寺裏,也不犯法,七星堡又能怎樣?」
方振玉還沒開口,突然只聽大天井半空中響起一聲低沉的佛號!這聲佛號,在旁人聽來聲音並不響亮,但聽到杜飛雲耳中,卻似悶雷一般,震得心神怔忡,兩耳嗡嗡直鳴,一時不由大驚失色,腳下連退兩步,仰首道:「是那一位高人?」
方振玉不敢怠慢,也立即長身掠起,往前進趕去。
那黑衣人一刀劈下,突覺刀勢一軟,宛如砍在一團棉花之上,心知不妙!
「阿彌陀佛!」
田七姑嬌笑一聲道:「田姐姐這是給你面子,你是無極門的傳人,出道江湖,就躺到地上,以後還如何做人?」
黑衣女子給他這一叫,才如夢初醒,雙頰紅暈,嬌聲道:「小兄弟好俊的功夫,你……怎麼知道奴家叫田七姑,這是誰告訴你的呀?奴家閨字嬌嬌,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左手紅巾凌空一揮,這是給北斗煞星的撤退暗號,人已隨著騰空飛起,越牆而去。
黑衣羅剎田七姑看得微微一呆,左手打了一個手勢,兩個黑衣人右手若廢,左手拾起鋼刀,迅快退了下去,田七姑俏眼一轉,笑盈盈的道:「小兄弟,好俊的功夫!」
方振玉道:「多謝大師傅,在下正要向老師傅告別。」
「阿彌陀佛!」
「好吧!」盛世豪爽朗的道:「在下看在老禪師佛面,權且作個主,郝壽臣住在棲霞寺,託庇於老禪師,只要他一日不離開棲霞寺,在下保證沒人敢動他一根汗毛,但若一旦離開棲霞寺,江湖同道有不利於他的行動,在下就不能保證他的安全了。」
微風一颯,一條青影快得如同閃電,一下攔在廣慧身前,砉的一聲,劃出一道扇面般的弧光,勁風如潮,朝黑衣女子反擊過去。
郝壽臣點頭道:「如此就好,老朽不便在此久留,少俠快去吧!」說罷行動如鼠,目光左右一掠,迅快朝外閃去。
廣慧合十一禮,說道:「杜大施主夤夜光降,又有什麼見教?」
他拖長語氣,臉上微有為難神色,接著道:「老禪師也許還不知道,此人善於用毒,一向以毒斂財,在江湖上可說作惡多端,在下此次是受江南同道所託,務必除去此人,情非得已,老禪師佛門高僧,何苦庇護一個兇人?」
方振玉冷冷的道:「那你不妨就叫他們一起上來,方某從不m•hetubook.com•com信邪!」
左手一揮,立即有兩個黑衣人一閃而至,口中一言不發,兩道冷電般的刀光,無聲無息的捲了過來。
閒言表過,卻說這天午牌時光,七星堡門前,來了一乘敞轎,抬轎的是兩個光頭赤足的灰衲僧人,坐在上面的是一個身穿青衣僧袍,白眉低垂,形容枯槁的老和尚,正是棲霞寺老方丈慈雲禪師。
方振玉朝他拱手還禮,才舉步往山下而去。
一面合掌當胸,徐徐說道:「老施主誇獎了,武功一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三山五嶽,多的是奇人異士,老衲這點微末薄技,何足論哉?只有仁者無敵,惟善為寶,還望老施主三復斯言,老衲告辭了。」說罷,緩緩站起身來。
盛世豪鷂目之中飛過一絲異色,點頭道:「果然不出在下所料,他棲身寶剎,求老禪師託庇去的。」說到這裏,忽然濃哼一聲道:「他怎麼不來見我?」
杜飛雲被他搶白得不禁一呆,隨即嘿然道:「在下已經說過,田七姑的『無形奇毒』,只有郝壽臣能解……」
他立時想到了一點,無極門的「無極玄功」,據說功參造化,可傷人於無形,心中暗自忖道:「莫非這老和尚練的也是『無極玄功』不成?」他心念這一轉動,心頭儘管感到無比駭異,但臉上神色卻絲毫沒有變,一手掀髯,呵呵大笑道:「老禪師勤修佛門神功,神通玄妙,在下三生有幸,得睹無上神通,衷心佩服,真要五體投地了!」
田七姑嗤的笑道:「我還是一句老話,你跟田姐姐去一趟七星堡,我田七姑保證沒人碰你一根汗毛。」
「唉……」田七姑盯著他,口中忽然輕輕嘆息一聲,才道:「小兄弟,你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你也不想想,七星堡訓練出來的『北斗煞星陣』,若是有你想像的這般容易對付,那也不叫『北斗煞星陣』了,你以為方才一舉手就制伏了兩個?如果七人同上,威力之強,何止十倍?走行江湖,如果像你逞強好勝,是會吃虧的。」
這兩個人久經訓練,知道兩人對敵,應該欺到敵人某一角度出手,最為有利,因此他們這一招,配合得十分佳妙,兩人雖然互相配合,但各使各的刀招,出手詭異之極,也快速之極!
盛世豪點了點頭道:「照說在下和老禪師方外論交,已非一日,老禪師說的話,在下敢不從命,只是……」
「自然可以。」
田七姑嬌喲一聲,喜孜孜,笑盈盈的道:「小兄弟,你就是方振玉,果然人品如玉,英俊得很,那就跟姐姐我走吧,有我姐姐在,保管沒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為首一人,是身穿青緞玄狐皮袍,身材高大的老人,此人生得方面大耳,濃眉鷂目,頦下一部拂胸蒼鬚,臉色黑中透紅,神采奕奕,走起路來,虎步龍行,大有八面威風的氣概,他正是七星堡堡主黑水龍王盛世豪。
兩柄刀有若交剪般交叉而至,若是武功稍差一些的人,只此一招,就可被他們劈成數段。
「阿彌陀佛!」
慈雲禪師端起香茗,輕輕喝了一口,說道:「老施主有兩三年不曾到敝剎去了,老衲屢想踵府問好,只是老衲年歲漸老,已經走不動了,若不是為了郝施主一事,必須向老施主當面解釋,真還不想下山了。」
方振玉身隨扇轉,摺扇兜住刀勢,手腕一翻,一下壓住了鋼刀,左手飛快一指,點在對方右肩「筋池」穴上。
方振玉道:「在下自會小心應付。」
人影一閃,七星堡總管杜飛雲緩步走了進來。
吃過早膳,收拾好行囊,正待去向老方丈辭行,只見知客大師廣慧合掌當胸,走了進來,說道:「貧僧奉老師傅之命,替方施主送行來了。」
方振玉道:「你要如何才能回去覆命?」
左首黑衣人右臂驟然一麻,立即垂了下去,五指一鬆,鋼刀隨著墜地。
方振玉看她眉眼妖蕩,絕非好人,聞言冷然一笑道:「田七姑,你可知在下來意麼?」
「阿彌陀佛!」
田七姑紅巾忽然朝方振玉迎面拂來,口中依然嬌笑道:「我倒不相信,你會是鐵打心腸?」
黑衣女子美目含情,好像遇上了老朋友。
方振玉道:「那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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