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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正氣歌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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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死而復活

第十三章 死而復活

李雲紅聽得前一句,心中方鬆,入耳後一句,心中又復一緊,柳眉雙挑,冷然叱道:「妳敢!」
那漢子道:「就在這附近那村子裏!」
白玉樓一驚忙道:「李姑娘,莫要上了他人之當!」
李雲紅搖頭說道:「相隔路遠,家父年邁也極少外出……」
眼前就是一例——
只聽廳外轟雷般一聲答應,隨聽步履聲遠去!
美目一紅,急得要哭,接道:「他老人家毒傷剛癒,又是那麼大的年紀,怎經得起……」
李雲紅道:「好大的野心,只怕他野心大,將來的失敗也大!」
綠衣少婦笑了笑,道:「就是姑娘在『藏龍寨』中碰見的那任孔方!」
李雲紅聞聲知人,剛叫了聲:「白大俠!」
五艘快船進入柵門,過前寨直放後寨!
李童紅點頭說道:「正是,白大俠知道……」
李雲紅一句話未再說,揚起一陣香風,轉身馳下「君山」!
李雲紅沒有留意,道:「總有快十年了!」
黑衣老者機伶一顫,連忙塌肩旋身,猛出一掌擊向白玉樓胸腹,白玉樓一笑側身,左掌一遞,抓向黑衣老者面鸭,右掌一偏,卻扣向黑衣老者右腕脈!
白玉樓道:「姑娘請放心,令尊已被人救走,是不會錯的,因為在我進了『藏龍寨』,找著了囚禁令尊之處時,那牢門已然大開,看牢的被人制住了穴道,我解開了他的被制穴道向他追問令尊的下落,他告訴令尊被一個穿白衣的人救走了……」
轉望唐凌波,道:「唐賢弟,請傳個令!」
李雲紅嬌靨猛然為之一紅,道:「那麼姑娘認為他該姓什麼?」
李雲紅腦際露光一閃,便待提氣發嘯,而,她遲人一步,那位青衣美婢雙眉一揚,她又感一陣酥麻,一絲真氣也難提起,隨聽綠衣少婦笑道:「李姑娘,想招呼他麼?不忙,等到了對岸,我自會給妳片刻工夫,讓妳盡情招呼,只是如今妳得忍著點兒!」
李雲紅嬌靨倏轉煞白,尚未說話。
說話間,一陣急促步履聲由遠而近,聽聲音,是一個人,而且是跑不是走。唐凌波等臉色剛一變,一個中年漢子飛步奔入廳中,近前哈腰說道:「稟寨主,大事不好,李堡主不見了!」
那瘦高漢子道:「我知道,這是員外賞的,拿著吧!」
綠衣少婦點了點頭,道:「不瞞姑娘,我娘家姓君,世居此地,夫家姓錢,住在『洛陽』,我這趟是歸寧,好幾年沒回來了……」
李雲紅一驚,道:「那麼姑娘是……」
「好說!」白玉樓道:「簡單得很,我只是想換個分量夠的!」
李雲紅一想也是,再說,既落人手,凡事也由不得自己,何必空自發作?當下斂態說道:「不錯,妳說下去吧!」
那瘦高漢子點了點頭,自懷中摸出一錠銀子塞了過去:「員外說讓你多小心,這個拿去買酒喝!」
探掌向黑衣老者抓了過去!
那漢子誠惶誠恐地忙道:「姑娘,那兒的話,您多少年沒回來了,我就算一直送您到地方也是應該的,平日都受過員外周濟,要不是……」
李雲紅冷笑說道:「我不是三歲孩童!」
綠衣少婦接著笑道:「以聞人美稱奇宇內,誇傲武林的絕學高智,外子便能敗他於反掌之間,一杯藥酒就使他成了個廢人,何況那還不如他的卓空群與門人傑?」
門人傑站在岸邊,望著船去,又望著船來,微皺著眉鋒,目光之中,盡是令人難以意會的光采!
白玉樓道:「姑娘可曾聽見,我叫那黑衣老者為任孔方?」
白玉樓一怔脫口驚呼「任孔方,是你……」
白玉樓道:「這樣要比踏遍江湖去找他們容易得多!」
黑衣老者搖頭說道:「白朋友最好別打我的主意,因為唐寨主三兄弟及他麾下這八位堂主,不會讓白朋友動我的!」
綠衣少婦一笑說道:「姑娘不談這些了,誠如姑娘所說,脣舌之爭沒有用,姑娘不妨等著自己看……。」
綠衣少婦沒有說話。李雲紅接著又問道:「姑娘可知道柳老英雄的家人……」
「姑娘!」綠衣少婦截口笑道:「別作這等嚇人模樣,那有損妳那我見猶憐的美艷容貌,總有一天那得等那一天到來,如今姑娘妳得聽我擺佈!」
白玉樓冷冷一笑,喝道:「唐凌波,你們誰敢……」
似乎,他是在沉思一件重大的事情!
可以看得清楚,那是一輛單套馬車,馬馳車行極速,轉眼間已馳近了五十丈內,那漢子忙跳上了岸,揚手叫道:「王二哥,在這兒呢!」
李雲紅既驚急又悲怒,有心凝力一拼,無奈腕脈在人掌握,真力絲毫提不起來,正感芳心欲碎,五內欲焚之際,只聽耳邊響起綠衣少婦笑聲:「好快,船已過半江了!」
李雲紅冷然說道:「妳的度量不小!」
李雲紅雖暗暗為之皺眉,但她對眼前這綠衣美|少|婦及岸上黑衣孤獨客都沒有不好的想法,道:「這麼說來,姑娘跟他很熟?」
李雲紅道:「他老人家是我的生身父,白大俠的高義,也令我感激,可是怎麼說我這為人女的不能閒在一旁……」
那漢子點頭說道:「恐怕只有這樣了……」
黑衣老者啞口無言,既則神色一轉狠毒笑道:「白朋友,我沒工夫跟你多說了,叫那位李姑娘站過來乖乖跟我走吧,否則那李滄如安全堪慮!」
揚了揚眉,接道:「據我看,不外是想霸佔『飛雲堡』……」
那漢子一撲落空,並未追襲,轉身擋在了李雲紅身前,笑道:「閣下,你明白了,可惜太晚了!」
自有人放下扶梯,登上那條架空路後,黑衣老者滿面堆笑地直讓李雲紅上了後寨大廳!
他左掌先發先到,「嗤!」地一聲,扯落了黑衣老者臉上那人皮面具,那面具後的臉赫然是……。
李雲紅道:「這個我知道,可是……」
李雲紅變色說道:「家父真在『藏龍寨』中?」
李雲紅一心只念老父安危,對那片幾乎觸天的熊熊火勢視若無睹,卻急不可待地向白玉樓道:「白大俠,家父呢?」
綠衣少婦又「哦!」地一聲,瞪圓了一雙媚眼,笑道:「那巧極了,我也是要到『洛陽』去,正好跟姑娘做個伴兒!」
李雲紅遲疑未語!
李雲紅心中一緊,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李雲紅毅然點頭,道:「當然!」
一圈既高又粗的木樁,圍繞成一道柵牆,那前寨柵門頂端,橫匾「藏龍寨」三個大字,門前兩盞大燈,把附近水域照耀得光同白晝!
綠衣少婦似也知過分孟浪,忙道:「對不起,我這個人隨便慣了,姑娘別在意!」
白玉樓道:「那麼你問問李姑娘願不願意?」
黑衣老者轉望李雲紅,道:「李姑娘,你怎麼說?」
李雲紅道:「姑不論武林中之各堡各寨、各幫各派,眼下有兩個人便不容你們如此猖獗,這般橫行!」
李雲紅忙搖頭說道:「多謝姑娘,如今我已不打算再去『洛陽』了……」
白玉樓暗暗一嘆,道:「姑娘,你我都不能有太多的就擱,走吧,我送姑娘一程,但請姑娘記住,全當是隻身一個人!」
綠衣少婦吃吃笑道:「我只能看著姑娘乖乖地做我那外子的二夫人,任他……。」
白玉樓雙眉一揚道:「李姑娘,他們放火了,咱們先出後再說,請跟我來!」
黑衣老者道:「既見令尊之物,姑娘難道還不信麼?」
門人傑點了點頭,道:「幾個月中,這地和-圖-書方我來過好幾次了!」
李雲紅道:「誰包下了你這條船?」
李雲紅道:「脣舌之爭沒有用,這是千古不移的道理,妳看著好了!」
人到絕望反倒泰然,李雲紅立趨平靜,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這沉思,使他對那一直搖到近前的渡船,視若無睹,茫然不覺,生似他是來望那滾滾江流東逝水的,而不是來渡江的,而,那搖船漢子卻忍不住地開了口:「這位,敢是要渡江?」
那漢子忙道:「不認識,她也要僱船!」
的確像個太上寨主!
李雲紅不敢再聽她那淫|盪無恥的謬論,當即攔住話頭道:「那麼,你們為什麼奪我『飛雲堡』?」
那漢子一搖手,忙道:「不行,我不渡你!」
那漢子一笑說道:「我是剛來的!」
那漢子道:「你這話問的……當然也是要過對岸去!」
喝聲中,唐凌波與兩名錦衣大漢已揚掌劈向白玉樓!
李雲紅四下望了望空蕩蕩地,那有人影,收回目光道:「你先渡我過去,再渡她不遲呀!」
白玉樓道:「此人本在『揚州第一樓』任賬房,被我那至友門人傑追逼得緊乘隙逃掉了,卓神君為此傳下『七絕帖』,後來聽說他跟兩個女的被秦得海、屠一飛二人擊斃了,我只當他二人當真殺了任孔方三人滅了口,誰知道今夜在這『藏龍寨』中又碰見了他,並且他是劫擄姑娘的主謀……」
白玉樓道:「他們既想劫擄姑娘,我以為在他們得手之前,絕不會放棄這一工作,也就是說,絕不會放過姑娘!」
綠衣少婦詫聲說道:「既是姑娘的朋友,為什麼不跟姑娘一起……」
綠衣少婦笑道:「畢竟是黃花大閨女,臉皮兒還嫩得緊……。」
那瘦高漢子忙答應說道:「姑娘,那麼我不送了,姑娘多保重,一路順風!」
李雲紅道:「只可惜門大俠問過了『藏龍寨』那看守……。」
白玉樓及時笑道:「閣下,別翻弄那如簧之舌,你如果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放唐寨主這位拜弟的真意,我可以告訴你!」
李雲紅嬌軀倏泛輕顫,但剎時間她又平靜地道:「白大俠,多謝指教,我明白這個道理,但我敢說天下沒有一個做兒女的能做到這一點!」
綠衣少婦眉鋒又復一皺,道:「這麼說來,姑娘並不知道柳老英雄近年來的情形!」
騰身而起,破空射去!
李雲紅急道:「那白衣人是誰?」
李雲紅愣然說道:「白大俠,這又為什麼?」
固然,世上有些事兒不如意的多,可是有時候在最不如意的時候,卻往往能碰上如意事!
李雲紅一掙未能掙脫,緊接著猛覺左臂一陣醉麻倏遍全身,她知道,她的確不行,也委實沒有機會了,心中一陣黯然,未再動,也未再說話!
那綠衣少婦下了車,第一眼先望向了那漢子,嫣然一笑,百媚橫生,美極,嬌極,好不迷人:「辛苦你了!」
黑衣老者舉杯邀客,笑道:「李姑娘,請用茶!」
白玉樓笑道:「閣下不是已明白了麼?」
李雲紅道:「有倒是有,無如我不能也不想去投奔人家!」
綠衣少婦一笑,逕自說道:「黯然消魂者,唯別而已矣,生離死別,人最難堪,那一方面我是怕姑娘傷心,另一方面我想讓姑娘眼睜睜的看著一幕情景,假如讓他看見了姑娘,這齣好戲就看不成了……。」
可惜,那名青衣美婢不等閒,她未能掙脫!
望著那剛健婀娜、無限美好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白玉樓忽地搖頭一嘆,隨即一閃不見!
白玉樓及時又道:「李姑娘,我不以為令尊願意妳這麼做,姑娘身為人女,違背親意,不留有用之身,反而自投魔掌使親者痛,仇者快,我也不以為這是孝!」
黑衣老者未答理,目注李雲紅,陰笑說道:「李姑娘,這鐵球上的字跡,是被這位白朋友用內功真力抹掉了,其實,這是不是令尊之物,李姑娘總該能認出個八九分,事關令尊安危福禍,李姑娘不可……」
綠衣少婦突然格格嬌笑道:「原來是卓空群與門人傑,碌碌之輩,何足道哉,姑娘跟天下武林一樣,是太高估他們了?」
李雲紅心知對方是誤會了,下意識地臉一紅,但又覺彼此萍水相逢,剛談不過數句,取這種笑未免有點過分,而搭人家的船,人家也是一番熱誠好意,她也不便表示什麼,當下說道:「姑娘剛說過……」
所以,以李雲紅的腳程,走了兩天才到了「漢水」!
他這一怔,右手不免一緩,任孔方面如死灰機伶暴顯,翻身奪門便逃,白玉樓定過神來倏揚冷喝:「好匹夫,你竟未死!」
「當然!」綠衣少婦不在意地嬌笑說道:「我不是世俗女子,也不是心胸狹窄不能容人的醋娘子,睡榻之側,我歡迎諸位姐妹酣眠爭寵,大丈夫三妻四妾,男人家誰不喜歡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樂,其實,這樣也是為我自己打算,免得他再到外面去拈花惹草,家裏既可盡意風流,他當不會再有閒暇也不會再喜歡往外面跑了,再說,我若不順著他點兒,他一腳把我這黃臉婆踢開那怎麼辦?」
眉鋒微皺,嬌靨上的神色有點猶豫,道:「姑娘有多少年沒過見柳老英雄了?」
「不!」綠衣少婦搖頭笑道:「我那有那麼好的眼力,他化了裝,易了容,我本不知道他就是門人傑,是有個人告訴我的!」
綠衣少婦笑道:「姑娘不隨我也得行既……。」笑意微斂,接道:「我老實告訴姑娘吧,外子有圖霸之雄心,他要席捲天下,一統武林,稱尊於宇內,所以他要逐地佔有,各堡各寨、各幫各派,『飛雲堡』只不過是一個開端而已!」
「是的,姑娘!」白玉樓點頭說道:「可以說我遍尋『藏龍寨』,根本就沒見令尊蹤影!」
李雲紅道:「妳多此一問!」
不但未能掙脫,而且緊接著喉結上挨了一指,她明白,便是讓她開口呼叫,也難呼出一點聲音來了。
李雲紅默然未語,但她突然舉了步!
那漢子未假思索,道:「不少年了,兩頭掛零總有三個年頭了!」
黑衣老者陰陰笑道:「這等大事白朋友怎好欺瞞李姑娘?要不是朋友明白李滄如真在『藏龍寨』中,白朋友宣肯放唐寨主逼位拜弟?」
綠衣少婦眉梢兒微一挑動,笑道:「何止認識?我跟他還燈下對酌,作過竟夕暢談呢!」
李雲紅心中雖動,口中卻仍堅決地道:「除非讓我親眼看見,否則我絕不信!」
李雲紅道:「事實上卓神君如今舉世稱一,門人傑也不差!」
綠衣少婦吃吃笑道:「李姑娘想知道麼?」
那綠衣少婦似是看出來了,接著笑道:「姑娘不必客氣,出門在外,都不容易,現成的方便我焉能不給,以後我也許有求姑娘方便之處……」
船離岸數丈之後,門人傑突然半轉身形開了口:「對了,船家,我還沒問,多少錢?」
方待閃身,身後李雲紅一聲驚呼!
目光一凝,抬手左指,接道:「妳看,來了,來了,還好我沒有先渡妳……」
白玉樓揚眉此道:「閣下,你還想走麼?」
李雲紅「哦!」地一聲道:「原來如此,這麼說聞人大俠被害疑案,已被白大俠……」
人家有禮地搭訕,李雲紅忙含笑點頭,道:「是的,只是……」
綠衣少婦道:「我並沒有勉強姑娘相信,不過等m•hetubook.com•com日後見著令尊之際……。」
忽地目光一凝道:「姑娘有這麼好的眼力?」
可是這一帶遍地沼澤,很是難走,忽水忽陸若一會兒坐船,一會兒登岸,那更費時間,又不得不繞著道走!
李雲紅流淚說道:「但願如此了,我早就勸過他老人家,那麼大年紀了,該封劍退隱享享清福,靜度晚年了,他老人家偏不聽……」
一聲答應,廳後轉出兩名壯漢上奉上香茗。
綠衣少婦點頭說道:「柳老英雄在『洛陽』開了一家鏢局,外子世代商賈,跟柳老英雄常有生意上的往來,彼此很熟,只是……」
馬車那邊沒人答話,而馬車卻直馳過來。
李雲紅道:「這麼說我只有等她過去後再過去了?」
她這裏百感交集,滿腹辛酸,綠衣少婦那裏又開了口:「不管怎麼說,能得相逢便是緣,姑娘要不急著回家,不妨到我那兒暫住幾天,我誠懇相邀……」
她更急了,急得掉淚……。
李雲紅默然無語,旋即猛一點頭道:「好吧,既然白大俠有令,我不敢不遵!」
那漢子忍不住笑了,搖搖頭道:「你真會打算盤,不錯,這麼看來,我這一兩船錢要得是不多,比起你的算盤也的確便宜!」
李雲紅喜道:「敢莫姑娘也認識……」
綠衣少婦道:「姑娘是指……。」
李雲紅機伶一顫,厲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黑衣老者笑道:「姑娘何必那麼急?請先喝兩口茶,我這就令人去請令尊!」
李雲紅心中一震,忙抬眼望去,可不是,船輕易搖,就在這片刻工夫中,船已然過了半江!
門人傑未說話地飄身上了船,他未往船頭去,卻負手站立在船尾,那漢子未在意,連忙把船撐離了岸!
「說得是!」綠衣少婦毫不在意地點頭笑道:「那麼我就告訴李姑娘吧,外子慕姑娘絕代風華……」
綠衣少婦笑道:「奈何聞人美如今仍是廢人一個,更連下落也不明了?」
李雲紅沒說一句話,舉步向湖邊行去!
那搖船漢子一臉猙獰狠毒色,陰陰一笑,道:「姑娘放心,這那有不明白的!」
李雲紅道:「不要緊,等這位渡姑娘之後,我再……」
李雲紅心中一緊,急道:「姑娘,柳老英雄他,他怎麼了?」
李雲紅為之一怔!
要找渡頭,那就得東往「潛江」,或西去「仙桃鄉」,可是這兩處地方都在幾十里外,又得走上一大段路!
李雲紅冷冷一笑,道:「我要試試……」
黑衣老者笑道:「白朋友既是李滄如的至友,該知道這是他不離手之物!」
一句話說得自己險些熱淚盈盈!
話聲至此,抬眼向那搖船漢子說道:「把船搖回去,接那位門大俠過來,明白麼?」
豈料,他掌至中途,突然沉腕收掌,驚楞喝道:「你是內四堂的那一堂……」
李雲紅瞿然說道:「我明白了,白大俠以為他們會再……」
那綠衣少婦截口說道:「江面廣闊,一個來回那要等很久呢,姑娘若不嫌棄,咱們一起過去好了,好在都是女人家,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李雲紅道:「邪不勝正,道必勝魔,我不以為……」
李雲紅循指望去,只見遠處塵頭大起,當她望見塵頭的時候,也聽見了蹄聲及車聲!
李雲紅沒有心情管別的,但又不便不看,循指望去,不由一怔,如今船已抵江心,相隔雖在五十丈外,她仍可看得清楚,適才她上船後,負手站著個黑衣人正在那兒眺望,那是自稱「孤獨客」白玉樓的那個人。
那漢子一怔,脫口說道:「便宜?」
李雲紅神情微鬆,道:「白大俠,救走家父的人是誰?」
綠衣少婦笑道:「李姑娘不愧出自武林名門,這才像個絕代巾幗……。」
唐凌波神情一鬆,領眾騰身掠離湖岸,直落五艘快船之上,一聲「走」字,船頭掉轉,直駛「君山」!
李雲紅忙道:「我姓李,世居山東!」
綠衣少婦螓首半俛,輕輕說道:「姑娘,柳老英雄早就故世了!」
搖搖頭住口不言!
綠衣少婦美目一轉,蕩笑說道:「姑娘,別怕聽,到時候妳躲不了的……。」
門人傑點頭說道:「不錯,怎麼,難道不便宜?」
黑衣老者目中異采一閃,脣邊浮起了一絲得意笑容!
白玉樓道:「好說,那麼姑娘請吧!」
綠衣少婦笑道:「可惜姑娘跟卓空群他們一樣,仍是救不了他!」
一閃身已到了黑衣老者身後,五指逕抓黑衣者後領。
白玉樓道:「姑娘有沒有考慮到,姑娘自己仍隨時有被擄之險?」
綠衣少婦緩緩抬起螓首,道:「姑娘,人死不能復生……」
綠衣少婦「哦!」地一聲,道:「原來是姑娘的朋友,他也要渡江麼?」
白玉樓道:「那是誰?」
李雲紅雙眉一挑,倏又強忍了下去,沒有說話!
綠衣少婦搖頭說道:「兩年多前猶在『洛陽』,如今已不知搬往何處去了!」
那漢子這回抬了眼,卻是不耐的冷冷一瞥,看來他更是個分不出美醜的白癡,一瞥之下,他點了頭:「是!」
李雲紅不再猶豫,邁動蓮步走了過去!
李雲紅道:「謝謝白大俠成全!」
那漢子忙道:「王二哥,船錢已經……」
「姑娘貴姓,仙鄉何處?」
李雲紅點頭說道:「我聽見了!」
白玉樓搖頭說道:「他說那白衣人功力甚高,他還沒有看清那人面貌,便被那人制了穴道,人事不省,茫然……」
這美|少|婦會說話,現成的人情,到了她那檀口裏,卻說來極其委婉,絲毫不著痕跡,也令人不忍不受!
李雲紅急急說道:「白大俠,家父……」
門人傑淡淡一笑道:「我以前怎麼沒看見過你?」
綠衣少婦剎時間美目微有紅意,但臉上仍堆著笑,道:「我知道了,你也保重,回去吧!」
瘦高漢子應了一聲,轉身上車解韁抽鞭,趕動馬車向來路飛馳而去,適時,綠衣少婦也回身吩咐開了船。
那瘦高漢子點了點頭,轉身掀開了車廉,哈腰說道:「姑娘,到岸邊了,請下車吧!」
白玉樓一旁淡淡笑道:「物就算是李堡主之物,但誰知道是怎麼弄來的?再說,李姑娘並未能肯定那是李堡主之物!」
李雲紅連看也未看一眼,神色木然地道:「家父呢?」
李雲紅心中一黯,外表上她不便帶出來,仍笑著說道:「不,我要到『洛陽』去!」
李雲紅隨口答道:「姓白!」
白玉樓一怔啞口,旋即又道:「既如此,我不便再阻攔,姑娘請吧!」
李雲紅道:「家父自守『飛雲堡』,絕少與外界來往,更談不上跟誰結仇怨,他們這樣對我父女,究竟是什麼意思?」
那綠衣少婦「哦!」地一聲,向著李雲紅含笑說道:「姑娘也要渡江麼?」
李雲紅吃了一驚,急道:「白大俠怎知道……」
那漢子又復一怔,忙道:「不瞞你說,這兒難得有人渡江,好不容易碰上了客人,我自然得抓住這掙錢的機會,獅子大開口,要得貴一點……。」
白玉樓道:「而實際上,令尊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之敵,我敢說,令尊縱或有驚,當必不會有險可言!」
一兩銀子渡趟江,那聽來嚇煞人!
李雲紅道:「承蒙相告,我心中只有感激!」
李雲紅又攔了話頭,道:「那麼,你們為什麼據家父?」
白玉樓截口說道:「姑娘也該知道,姑娘和*圖*書絕不能再落賊手!」
李雲紅這才發現對方神色有異,問話有因,美目凝注,暗感不安地搖頭說道:「不知道怎麼,莫非柳老英雄近年來……」
「洞庭」往「洛陽」,走直路並不見得有多遠!
頓了頓,接道:「外子慕姑娘絕代風華,欲委曲姑娘做個二夫人……」
白玉樓道:「莫非柳千環柳老英雄?」
唐凌波既驚且怒,踩腳說道:「該死的東西!」
李雲紅像遇晴天霹靂,又好像突然被人重擊一拳,嬌軀猛震,臉色大變,「哦!」地一聲驚呼,立時呆住了!
白玉樓這才想起只顧對付黑衣老者忽略了李雲紅,救人要緊,他一驚旋身,只見唐凌波等人撲向李雲紅!
李雲紅又一次的百感交集,搖頭說道:「沒有,他只告訴我……」
倒是李雲紅先開了檀口:「喂,你是擺渡的麼?」
白玉樓一皺眉,道:「吉人自有天相,『飛雲堡』高手眾多,令尊一身所學……」
李雲紅冷哼說道:「我是要等著自己看,如今妳告訴我,適才你所說,有關『中州劍客』柳老英雄,是真是假?」
「漢水」直接「長江」,這沒辦法繞道,非得坐船渡過去不可,只要渡過了「漢水」,再往下走就好走了!
綠衣少婦美目一轉,笑道:「固然,卓空群舉世稱一,門人傑頗也不差,但姑娘,我請問,這兩個較諸『琴劍書生』聞人美如何?」
綠衣少婦道:「姑娘不信也就算了,不過,我認為姑娘該想想,當船駛『藏龍寨』之際,任何人都會想到門人傑會早一步地趕去救令尊,既如此,事先怎會沒有預防?」
話還沒說完,唐凌波三人身形忽側,捨了李雲紅,聯袂向廳後撲去,一閃沒入廳後!
門人傑從沉思中倏然驚醒,抬眼輕注,微一點頭,從鼻子裏輕輕地聰了一聲,似乎渡不渡兩可!
綠衣少婦嬌靨上泛起了一片失望之色,道:「那麼姑娘打算……」
李雲紅美目側顧,木然說道:「白大俠也知道家父現在『藏龍寨』中!」
眼前正是兩個女人,李雲紅明白了,勃然色變,轉身便要出艙,綠衣少婦及時笑道:「姑娘,外面是深不知有幾許的大江,如今船在江心,兩面距岸都遠,姑娘要到那兒去?」
撇開李雲紅空自著急不談,且看看那位自稱「孤獨客」白玉樓的門人傑是否能度過這一番驚險危厄!
渡「漢水」,那得找船,可巧,這附近就沒有渡頭!
綠衣少婦美目中異采一閃,道:「姑娘以為別人救去了令尊?」
車蓬裏沒人答應,卻明艷照人地先下來一個青衣美婢,她皓腕輕抬,又扶下了一位綠衣少婦!
那漢子一怔也一驚,忙道:「你以前來過這兒?」
李雲紅碎咬貝齒,目射煞威道:「你們只管橫行好了,天網恢恢,報應不爽,總有一天……。」
在船撐離岸後,李雲紅跟綠衣少婦主婢二人進了船艙,坐定,綠衣少婦不願旅途枯寂地開了口。
白玉樓搖頭說道:「姑娘出身武林,該知道武林中有些事不必仇恨,或為名,或為利,都得招來禍事,至於他們是什麼意思……」
李雲紅黯然而悲淒地搖頭說道:「如今我已是無家可歸的人了!」
船停穩後,綠衣少婦與那青衣美婢雙雙挾著李雲紅上了岸,上岸後,綠衣少婦目注李雲紅,笑道:「姑娘,我本打算給妳片刻工夫,讓妳跟對岸的那位心上人盡情招呼告別,但我臨時改變了主意,不打算這麼做了,姑娘想知道為什麼?」
李雲紅越走越近,終於走到了黑衣老者面前,木然說道:「你要我跟你到那兒去?走吧!」
李雲紅道:「那白大俠怎知家父是被人救走了?」
綠衣少婦笑得媚人道:「其實也談不上熟,我跟他只不過那一夕之緣!」
李雲紅一震,脫口呼道:「他就是門人傑……」
綠衣少婦美目凝注,笑問道:「姑娘,這話怎麼說?」
「姑娘!」綠衣少婦蕩笑說道:「食色性也,這怎麼能……。」
跑了,剎時間跑個一乾二淨!
白玉樓笑道:「你閣下倒會招人賣命,你要知道,他幾個攔不住我的!」
綠衣少婦笑道:「那自然是假的,不過,要讓它變成真的也並不難!」
「不錯!」綠衣少婦笑道:「但並不只姑娘一人,凡武林中出了名的美人兒,皆在外子徵選之列,因為外子要上比古人,也來個粉黛三千!」
綠衣少婦卻又問道:「姑娘這趟到洛陽是……」
果然,白玉樓未加阻攔!
李雲紅道:「我打算早一點回家去!」
唐凌波大驚失色,剛一怔,那漢子已到了黑衣老者面前,還是黑衣老者狡猾機警,他身形一閃已到了唐凌波等身後,急喝道:「唐賢弟,留神,此人是……」
李雲紅萬般無奈,正打算往較近的「潛江」走!忽地,一聲欸乃,由附近岸邊一片蘆葦叢中搖出了一艘小船。
綠衣少婦笑道:「姑娘錯了,令尊仍在我們手中!」
李雲紅神情一喜,黑衣老者與唐凌波等變色而起。
李雲紅失聲說道:「那麼如今『飛雲堡』……」
那漢子這才收了下來,千謝萬謝之後忙道:「王二哥,請姑娘下車上船吧!」
左掌一抖,悶哼迭起。唐凌波三人已被震後退,他右掌抓勢不變,仍然襲向了黑衣老者!
李雲紅一怔之後,脫口說道:「那是我一位朋友……」
那麼大個人,還是個美艷奪人的紅衣大姑娘,一直走到了船前,那漢子竟連眼也沒抬一下,想必他不傻便是呆!
門人傑笑了笑,道:「你倒是難得的老實人,這是你的算盤,你的算盤跟我不同,你想,我是在這兒碰上了船,花一兩銀子渡了江,要是我在這兒碰不上船呢?我得往上游或下游去找渡頭,那多走路不說,萬一天晚了還得吃飯住店,到那時花費將不止此數,所以在我看來這一兩船資自然便宜!」
大廳內坐定,黑衣老者一抬手,喝道:「來人,奉茶!」
李雲紅道:「我沒有這麼說,總之家父並不在你們手中!」
李雲紅當即點頭說道:「既如此,我謝謝了!」
白玉樓淡淡一笑,道:「要讓人家知道姑娘身後有個我,只怕那些個奸險之輩,就不會再露頭現身,企圖劫擄姑娘了!」
李雲紅截口說道:「多謝白大俠好意,李雲紅身為人女,知道該怎麼做!」
黑衣老者大驚失色,翻身便往外跑。
李雲紅臉色大變,驚駭叱道:「你們是什麼時候……」
李雲紅氣往上沖,倏又忍了下去,道:「隨你怎麼說吧!」
話鋒一轉,接道:「至於劫擄令尊,那用意很簡單,一為外子欲收令尊為己用,二來以令尊為脅,也可以使姑娘乖乖就範!」
黑衣老者嘿嘿笑道:「自然是讓姑娘去見令尊,姑娘請上船!」
在後寨一處小小船塢中船靠了岸,所謂岸,那只是木架埋入水中,上釘木板直通寨內的架空路!
適時,綠衣少婦笑道:「姑娘,妳看,咱們站在這兒可以看見妳那位心上人兒,而他站在對岸卻瞧不見咱們,我現在命船搖回去,他必然急不可待,不疑有他地上了船,等船到了江心,那搖船的只消腳用力,立即便會船翻人落水,那搖船的會水而且水性十分好,可是妳那心上人兒是否也會水,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我希望他會,要不然……。」
唐凌波急喝說道:「怎麼說?」
綠衣少https://m.hetubook.com.com婦道:「外子世居洛陽,頗多往來,不知姑娘的父執,是『洛陽城』中那一家?」
敢情她是看穿了李雲紅有意攔她話頭。
綠衣少婦竟然搖了頭道:「姑娘錯了,他不姓白!」
李雲紅心中一震,道:「任你舌翻蓮花我也不信!」
黑衣老者嘿嘿笑道:「姑娘不必急,稍時等姑娘見過令尊之後,我自當奉告!」
李雲紅為之一怔,道:「這為什麼?」
白玉樓搖頭說道:「不知道,我根本沒看見他!」
李雲紅皺眉說道:「這又是誰救走了家父……」
黑衣老者笑道:「只要能擋,讓我上了船就行了!」
美目一轉,忽地媚笑說道:「我看他身材頎長、灑脫飄逸,人想必長得也很俊!」
跟在李雲紅身後向湖邊行去!
綠衣少婦神色微黯,一嘆說道:「保鏢生涯多風險,三年前柳老英雄保了一趟重鏢遠赴雲貴,半路上被人劫了鏢,柳老英雄自己也受了重傷,回來之後,沒出半個月就,就……」
白玉樓皺眉說道:「難道說令尊連一個親友也沒有麼?」
黑衣老者搖頭說道:「完全是一番好意,只是要令尊遠離武林血雨腥風之紛爭,靜度餘年,要姑娘脫下這一身江湖打扮,享盡榮華富貴!」
白玉樓道:「奈何李姑娘不信李堡主現在『藏龍寨』中?」
白玉樓一笑說道:「別那麼為人賣命,閃開了!」
黑衣老者嘿嘿笑道:「李姑娘是武林中出了名的孝女,她豈會不為她那年邁老父之餘年著想?我料她必然願意!」
「不,姑娘!」白玉樓道:「令尊已不在『藏龍寨』,在我抵達『藏龍寨』前不久,大約是咱們跟他們在對岸談話時已被人救走了!」
門人傑點頭笑道:「說得是,為了兩不吃虧,好歹總說個價錢!」
說話間,船己近岸,綠衣少婦突然輕喝說道:「把船搖進蘆葦叢靠岸!」
白玉樓連忙安慰說道:「姑娘請放心,如今憂急無補於事,吉人自有天相,那白衣人敵友難分,不過照情形看,那人該是友而非敵……」
雙眉一揚,接道:「姑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飛雲堡』並不是姑娘家的私產,所以那不叫奪,而該叫有德者居之……。」
李雲紅機伶一顫,倏然而醒,強忍珠淚,道:「謝謝姑娘……。」
白玉樓冷笑說道:「自是不夠,如果夠的話,他們不會再劫擄令尊與姑娘,姑娘不知道,『藏龍寨』的人,跟『飛雲堡』的秦得海二人一樣,也跟謀害『琴劍書生』聞人大俠之人有勾結……」
帶起一陣塵土,馬停車住,那趕車的是個瘦高的中年漢子,他插好了鞭,繫好了繮,詫異地望了李雲紅一眼,跳下了車轅,逕自跟那漢子打了招呼:「兄弟你早到了?」
綠衣少婦道:「我本不打算告訴姑娘的,可是我又怕姑娘白跑一趟……」
白玉樓截口笑道:「這我懶得告訴你,反正你如今已威脅不了人是實!」
偕同李雲紅撲出了大廳,出了大廳之後,他二人毫未停留。便出後寨上了緊靠寨後的君山!
黑衣老者急忙飄退,口中喝道:「唐賢弟,休要放走這姓白的!」
豈料,門人傑點著頭笑了:「便宜!」
等他兩個登上了君山,下望身後,偌大一座「藏龍寨」已然成了一片火海,火光中只見數十艘快船向湖心疾馳,船上擠滿了「藏龍寨」的人,卻看不清那是誰!
李雲紅道:「卓神君與門人傑!」
李雲紅雙眉方挑,綠衣少婦及時說道:「李姑娘,是妳自己想知道的!」
李雲紅道:「那麼,如今姑娘是回婆家去?」
那漢子搖頭道:「不行不行,君姑娘賞的船錢我已經拿過了,怎麼能先渡妳,萬一我還沒折回來她已經到了,要是君員外責怪下來,我可……」
李雲紅道:「去看看一位多年不見的父執!」
船尾那搖船漢子應了一聲,把船搖向了附近一片蘆葦叢中,船進蘆葦叢,外面的視線立被遮斷!
白玉樓突然笑道:「聽起來確是好意,誰知道骨子裏如何?」
黑衣老者笑道:「李姑娘,『飛雲堡』如今已易幟換旗,不是李家的了!」
黑衣老者吃吃一笑,道:「可要我派人去接令尊來一趟,那只消片刻!」
李雲紅再次地受了一下重擊,「飛雲堡」被人強奪霸佔,有家歸不得,老父不知被何人擄去,天倫失散,如今連唯一可投奔之處也成了泡影,命實在夠苦的!
五艘快船剛進水寨,水寨內燈光乍閃,那巨大柵門緩緩向上升起,開放了水道!
門人傑笑了笑,忽道:「船家,你在這兒擺渡有多久了?」
門人傑道:「那是老擺渡了,你就住在這附近麼?」
那綠衣少婦道:「姑娘想必是錯過了渡船,這附近不好找船!」
那漢子躬身哈腰陪上一臉笑,跟片刻前判若兩人,道:「剛到,剛到,就怕來晚了讓大姑娘等……」
李雲紅臉一紅,忙道:「彼此不過數面之緣,不太熟!」
白玉樓道:「我知道,但它總有個離手的時候!」
李雲紅臉色為之一變!
那漢子答得好?陪著笑說道:「你隨便給,反正我不是靠擺渡吃飯的,這地方十天半月難見有人渡江,要靠擺渡吃飯,那會餓死!」
李雲紅道:「那麼,如今她人呢?」
那漢子忙道:「那麼,你請上船吧!」
李雲紅為之一怔,愕然說道:「他不姓白?姑娘敢莫也認識他?」
李雲紅瞿然點頭說道:「原來你們害聞人大俠的原因在此……。」
黑衣老者向著白玉樓一聲:「白朋友,再會了!」
李雲紅道:「如今你們已無以脅迫我了!」
說著,蠻靴邁動,便要往船上走!
綠衣少婦微微笑道:「難道姑娘以為門人傑救走了令尊?」
李雲紅驚訝說道:「白大俠,莫非家父真……」
李雲紅點頭說道:「不錯,我明白了!」
白玉樓一笑搖頭,道:「人家是周瑜打黃蓋,我這真是多管閒事!」
這艘小船,一出蘆葦叢便靠了岸,搖船的是個一身粗布衣褲的中年漢子,方方的一張臉,顯得有點黝黑!
李雲紅道:「她包下你這條船要幹什麼?」
綠衣少婦點頭說道:「也好,無論怎麼說,家總是好的……」
李雲紅不禁暗罵自己為什麼要走到這兒來!
當然,水上生涯,免不了風吹雨打太陽陋的,那能不黑,他懶洋洋地一篙插在岸邊,便要繫船!
綠衣少婦「哦!」地一聲,笑道:「原來是李姑娘,李姑娘如今是回家?」
「藏龍寨」座落在「君山」腳下,前寨築在水中,後寨緊靠「君山」,背山面水,形勢異常之險要!
那漢子道:「稟寨主,李堡主不見了!」
李雲紅忍不住問道:「誰?」
黑衣老者陰笑說道:「假若李姑娘願意,白朋友又何必多管閒事?」
這一掌如若劈中,那漢子非腦破血流,立即斃命不可!
李雲紅口齒啟動,欲言又止,終於閉上了檀口!
白玉樓並未追襲,向著李雲紅含笑說道:「李姑娘受驚了!」
李雲紅道:「姓柳,柳千環老人家!」
他這裏唯恐不周地尚未說完話,綠衣少婦一雙美目已掃向了李雲紅,嬌靨上盡是詫異色,問那漢子道:「那位姑娘是……」
李雲紅大喜,心裏也著實地感激www.hetubook.com.com,說實在的,她本來打算跟人家商量一起過去的,可是一旦人家主動地出言相邀,她反而自覺唐突地有點遲疑!
白玉樓淡笑搖頭道:「李姑娘,別誤會,有這位在此,就是擒下了唐大寨主也沒有用,何況是他的拜弟?所以……」
笑了笑,住口不言!
黑衣老者吃吃笑道:「白朋友,別想挑撥離間,那沒有用,我只是想上船去控制燈光,讓你不敢動任何一個!」
李雲紅為之一怔!
那少婦,美極,可帶著點媚動兒,看裝束、服飾,雖稱不得多麼華貴,卻挺雅,一點也不像土財主家的俗姑娘!
李雲紅倏覺失言,但已經來不及了,只得點頭說道:「是的,他也要渡江!」
那漢子道:「快來了,約好了的,她家的下人叫我這時候在這兒等!」
白玉樓道:「我那至友門人傑手斃秦、屠二人,又從他二人口中得悉謀害聞人大俠的元兇下落,而那元兇卻被卓神君早到一步擊斃於掌下,門人傑跟我原以為兇徒皆斃,此案已破,誰知任孔方仍在人世,任孔方既在人世,那兩個女的想必也沒死,如今看來,此案尚稱不得破……」
綠衣少婦道:「我不是剛說過麼?我不勉強,姑娘等著自己看?」
李雲紅大驚,道:「這麼說,家父仍在……」
那漢子道:「我這條船已經有人包下了!」
滿廳一亮,一道火光由廳外沖起!
青竹蛇兒口,最毒婦人心,李雲紅早就聽得嬌靨失色,綠衣少婦話落,她想了想稍時的情景,不禁機伶寒顫,趁著綠衣少婦得意分神,她右腕凝力,猛然一掙!
那漢子笑了笑,道:「你一個人,我不敢多要,這樣吧,給一兩銀子!」
下望「藏龍寨」那片火海,機伶地打了個寒顫!
黑衣老者道:「我洗耳恭聽!」
白玉樓道:「既如此,你在這兒招呼一聲就行了,何用上船?」
說著她轉身要走!
白玉樓搖頭說道:「姑娘,武林事沾不得,只一沾上手便永遠甩之不掉,武林人詭詐險惡,便即是封劍歸隱,他若要找你仍是會尋上門去,再說,令尊英雄一世,豈肯服個『老』字?」
「不,姑娘!」白玉樓搖頭說道:「是真,令尊會被擄來了『藏龍寨』!」
綠衣少婦嬌笑說道:「看來姑娘還沒我跟他熟,他姓門,叫門人傑!」
黑衣老笑道:「就在姑娘離堡後不久,我遲了一步,要不然就不會有今夜這種麻煩了!」
綠衣少婦笑道:「姑娘像個聰明人,怎如此糊塗,那不過是由左手交右手的做法,不如此怎能瞞過門人傑?」
白玉樓道:「我聽說『中州劍客』威震豫、魯、皖,是個義薄雲天的老英雄,對姑娘來說,那是個最好的去處!」
綠衣少婦美目又復一轉,忽道:「姑娘這位朋友姓什麼?」
李雲紅好不欣喜,連忙走了過去!
三對一,敢情那漢子也是……
李雲紅頗覺意外地道:「姑娘也是要到『洛陽』去?」
這位外剛內柔自小嬌生慣養的紅粉巾幗,不但剎時沒了主張,想想也不禁悲從中來,可是她又不便在人家面前流淚,只好將那辛酸淚水瞞了下去。
李雲紅未動,也未答理,卻冷冷問道:「你們霸佔了『飛雲堡』,把我跟家父攜來此地,究竟是什麼意思,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登上了船,綠衣少婦向岸上揮手說道:「王二,你回去吧,好好侍候老人家,過兩年我會再回來的!」看來,這位美|少|婦還是位孝女!
黑衣老者一驚,身不由主地往後退了一步,笑問:「白朋友看誰的分量夠?」
李雲紅一震未動,旋即她打算一拼,但皓腕方抬,綠衣少婦已然又開了檀口,吃吃笑道:「姑娘雖然家學淵源,但三對一,妳有幾分把握?」
伸手自臉上抹下一張人皮面具,那赫然竟是自稱「孤獨客」白玉樓的黑衣人!
李雲紅道:「可是我不想也不能去!」
揚掌向著那漢子當頭劈下!
那漢子目光一轉,忙道:「我病了好一陣子,也許你來的時候,正趕上我生病……。」
那黑衣老者已然厲聲說道:「姓白的,你把那李滄如……」
李雲紅道:「跟你對面,我以生為女兒身為恥!」
白玉樓又道:「姑娘,如今要去追那任孔方了,找尋令尊之事也包在我身上,姑娘可有什麼可去之處?」
綠衣少婦笑道:「姑娘明白了?」
黑衣老者適時笑道:「李姑娘不愧孝女,令人敬服!」
綠衣少婦笑了笑道:「敢與不敢,姑娘何妨也等著看?」
李雲紅還待再說,白玉樓已然又道:「姑娘,凡做事別讓令尊心痛!」
白玉樓道:「姑娘,那為什麼?」
話落,身閃,飛撲那上座黑衣老者!
綠衣少婦一怔,道:「原來『中州劍客』柳老英雄便是姑娘的父執?」
突然拍手往船尾一指,詫聲接道:「姑娘請看,咱們上船處又有人等船了,怎麼今天人都往這兒來等船?而不到附近的渡頭去?」
李雲紅道:「這麼說,家父在『藏龍寨』是假。」
白玉樓搖頭說道:「姑娘,令尊並不是我救走的!」
李雲紅道:「實在說,家父並沒有什麼知心的朋友……」
李雲紅道:「家父下落不明,安危難卜,我這為人女者……」
李雲紅呆了一呆,嬌靨顏色倏變,急道:「怎麼說,白大俠家父不是救走的?」
李雲紅笑了,道:「我要過對岸去,你渡我過去吧!」
綠衣少婦皓腕輕抬,嫣然笑道:「那麼,姑娘請上船吧!」
說著,他側身擺手,一臉詭笑!
話聲猶未落,那位青衣美婢已出掌如電地疾探柔荑,一把擺上了她左腕脈,柳眉微揚,含笑說道:「妳不行,李姑娘,也沒有機會!」
綠衣少婦道:「其間難道沒有一點往來?」
白玉樓道:「你跑了,別人呢?朋友講究一個同生死、共患難,到了要命的時候你卻只顧自己,這種朋友要不得!」
綠衣少婦道:「原來如此,怪不得……」
李雲紅道:「家父昔年有位好友住在『洛陽』,人稱『中州劍客』……」
白玉樓道:「姑娘,我說過,令尊的下落,包在我身上!」
綠衣少婦點頭說道:「正是,沒想到會碰見姑娘這麼一位同路人,真是有緣,這一下有伴兒了,再也不怕旅途枯寂了!」
李雲紅含笑點頭未語!
轉過螓首向著黑衣老者行了過去!
唐凌波竟然欠身恭謹答應,隨即轉向外喝道:「請『飛雲堡』李堡主!」
李雲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綠衣少婦微頷驟首道:「不錯,他沒有告訴姑娘?」
李雲紅道:「如今『飛雲堡』已是他們的了,難道還不夠?」
綠衣少婦媚笑說道:「我以為門人傑不會不告訴姑娘,跟任孔方在一起的,還有兩個女人!」
李雲紅道:「白大俠是要以我為餌?」
那漢子道:「說了你也不認識,我們村裏君員外的千金君姑娘!」
看來,這位少婦不是極為豁達灑脫的非世俗女,便是那行為不檢、不守婦道的淫|盪出牆紅杏!
適時,綠衣少婦格格一笑,道:「李姑娘,門人傑想盡辦法救了妳,結果妳仍然落我手中,這麼容易,這麼輕淡,只怕妳那位心上人兒如今還不知道呢?妳不見他仍在岸邊眺望麼?」
李雲紅冷冷說道:「這就是你們劫擄我的本意?」
李雲紅反感不安,忙道:「好說!」
說著,搖槽動獎,把船搖出了蘆葦叢,直向對岸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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