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你錯了。」玉貝勒截口道：「我不關心他的死活，我只關心能不能抓著李豪。」
玉貝勒進「簽押房」坐在統帶的座位上，統帶一旁佇立。皇甫公子忙趨前打扦：「見過貝勒爺！」
人那能老「背」？說不定到了轉運的時候了，而且恐怕就從這一刻起。
「好，你稟報得好，我從『查緝營』撥人給你，你去把褚家女兒跟戴南山的女兒給我抓來。」
皇甫公子灰頭土臉，狼狽的奔出了內城，狼狽的順著大街往前走，心裏越想越懊惱。
統帶這時候已經不喘了，忙道：「貝勒爺，您看要不要找？」
「是的。」
「回來。」玉貝勒突一聲輕喝：「我自己去了。」
「沒有了。」
忽聽「嘶！」「波！」，半空中又見紅光濃煙。
他喘著趕到面前施禮：「貝勒爺！」
剎時間，只聽砰然連聲響，只見雜物滿天飛。
「那個女人呢？」
「是的。」
統帶道：「回貝勒爺的話，派出去了。」
「最好你告訴我。」
旋即，一陣輕捷步履聲由遠而近，「查緝營」的統帶躬身低頭。
統帶一怔，也一震。
皇甫華一點頭：「對。」
玉貝勒道：「皇甫華為跟一個女人，進了那條胡同，什麼樣的女人值得他跟，顯然是這是誘他上鉤，以他的聰明跟歷練，應該不會上這個當，可是要是他上了這個當，那就是他兇煞罩命，到了該死的時候了。」
皇甫華嘴張了幾張，就是說不出話來。
她右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多了一把匕首，雪亮、森寒，一看就知道鋒利無比。
戴雲珠臉色變了一變：「我還得先告訴你李豪在那兒，那才是要緊事兒，是不是？」
玉貝勒微一抬手。
「回貝勒爺，戴南山那個女兒讓叛逆李豪救走了。」
就在這時候，「查緝營」的統帶也趕到了，玉貝勒沒騎馬，他也硬是憑兩條腿趕來的，而且是穿戴整齊，真難為他了。
都看見了，就在眼前，一堆雜物裏，藏著一具滿身是血的屍體，這個人，大夥兒都不陌生，正是那位皇甫公子皇甫華。
「謝貝勒爺。」
這條小胡同更沒人，更靜，好極了。
他話剛說到這兒，玉貝勒已冷然道：「派人給我緝拿這兩個東西，只一發現，格殺勿論。」
「只知道是個女人，沒看見臉，要不要把那個人叫來，您親自問話。」
皇甫華眼往上翻，身子抖著趴倒在地。
只聽戴雲珠一聲叫：「皇甫華，你是畜生，不是人，甚至連禽獸都不如。」
「是。」統帶應了一聲，一句話也沒敢再多說，急忙跟去。
玉貝勒看上去是頗悠閒，但是似乎也有那麼點焦急，不知道為什麼？
百姓中也不是沒有知道玉貝勒的，指指點點，低聲議論，剎時就傳遍了，更知道必有什麼大事了。
戴雲珠揮手就是一個耳括子：「你怎麼不想想，你害人的時候？現在知道求人了，遲了，你饒過誰了？」
「回貝勒爺的話，是草民親眼所見。」
像一陣風似的進來個人，正是「查緝營」的統帶，他進門躬身：「貝勒爺！」
玉貝勒儘管很關心能不能抓著李豪，但他表現得永遠沉得住氣，永遠不形於色。
玉貝勒仍然顏色不變：「那你來告什麼狀？」
正走著，迎面奔過來一名黑衣壯漢，近前打扦：「稟貝勒爺，有人看見一個像皇甫華的人，前不久進了前頭一條胡同，好像是去跟一個女人。」
跟著、跟著，戴雲珠又拐了彎兒，拐進了一條橫著的小胡同裏不見了。
玉和圖書貝勒畢竟是大人物，沉得住氣：「怎麼回事，說給我聽聽。」
皇甫華如逢大赦，恭應聲中施禮，然後急急退出「簽押房」，一溜煙不見了。
戴雲珠咬牙切齒，像變了一個人。
玉貝勒真是快如疾風，他追出了「正陽門」，只見有十來個黑衣壯漢，提著刀正在前頭走。
是該轉運了，她還沒走「丟」。
皇甫華飛身掠了過去，人在半途就叫：「戴姑娘！」
他知道，上當了，他也是個機靈人兒，一聲沒吭，回過頭來就撲戴雲珠。
廢話。
皇甫華道：「你看呢？」
「我的意思是李豪跟戴雲珠必殺皇甫華，他們一定隨時伺機下手。」
恭應聲中，他轉身就要走。
「我們姑娘已經沒有了。」
可惜，嚴四、戴雲珠都不笨，人家早防著了。
玉貝勒道：「派人追他們去，告訴他們，不必到處亂找，緝拿李豪跟戴雲珠，只暗中盯著皇甫華就行了。」
統帶臉色變了一變：「您放心，他不會——」
玉貝勒又道：「傳令禁衛出營，動用所有人手，傾全力搜捕李豪、戴雲珠，只一發現，格殺勿論。」
「這什麼，從今以後給我好好跟褚家聯手當差辦事，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皇甫華，人家一個女兒死了，一個女兒跟人跑了，你還要怎麼樣？」
追是追，但既不敢追太快，也不敢追太近，是因為胡同裏沒別人，追得太快，太近，會讓戴雲珠發覺。
「是。」
雖然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心裏也不無慶幸，慶幸的是玉貝勒沒對他怎麼樣，仍要他好好當差辦事，足證玉貝勒還是很看重他皇甫華，看重他皇甫家，也就是看重他。
嚴四不忍看，也不忍聽，他把臉轉向一旁。
嚴四道：「你是從內城出來的，幹什麼去了，是不是又告狀去了？」
到了那條胡同口，急忙拐了進去，快得像一陣風。
統帶也知道這累人得很，可是沒有辦法啊，誰叫是個做官的！
進了兩扇小窄門，戴雲珠跟了進來，隨手把門關上，皇甫華他走在最前頭，看得最清楚，眼前是個院子，還是個不算小的院子，院子是院子，看樣子像個後院，還是個荒廢了後院，因為院子裏到處是雜物，角落裏甚至已經長出雜草來了。
平日跋扈、囂張，現在表現得可一點也不像個英雄，簡直有辱那四個字「皇甫公子——」。
玉貝勒道：「這兒是個殺人的好地方，可是大白天，把屍首弄走可不容易。」
「是。」
嚴四輕咳一聲道：「戴姑娘，就算我說個情，給他一個痛快吧！」
這「格殺勿論」跟玉貝勒懍人的滿臉殺機。聽得，看得統帶身軀為之一震，他忙低頭躬身：「是！」
皇甫華陰笑：「沒有想到吧，『北京城』說大還真不大呀！」
皇甫公子恭應一聲，把他的所見、所知，一五一十詳細稟報，倒是沒添油加醋，可卻把他乘機要脅的事省略了。
那黑衣壯漢猛點頭：「您說得是，要是在這兒殺了人，屍首一定還在這兒。」
「不要緊，我好湊和，一個也行，其實，有你我已經很知足了。」
紅光，濃煙升起處，在前面不遠橫著的一條胡同。
近卅名黑衣壯漢一聲答應，立即分散開來，去那一堆堆的雜物裏找尋。
玉貝勒道：「有人看見，前不久有個像皇甫華的人，為了跟一個女人，進了前面的一條胡同，現在大家仍然兩個兩個散開來，以前面那條胡同為準，在三里方圓內搜尋，不放過任何一處，不放過任何一點可疑的跡象，立即行動。」
「還有別和*圖*書的事麼？」
「那你可以走了。」
「我要一刀一刀剮了你。」
玉貝勒臉色微一變：「皇甫華是個富家公子，百姓也有不少人認識他，究竟是不是他，應該不難知道。」
戴雲珠抬玉手，伸出水蔥似的一根指頭，往他身後一指：「因為他就在你身後。」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聽清楚了麼？」
皇甫華沒敢有反應。
統帶忙躬身：「回稟貝勒爺，卑職不知道——」
「很簡單，告訴我那個李豪在那兒，然後你跟我走。」
他還真擔心對了。
百姓們，能避的都避開了，沒避的也都站在遠處看著，誰都知道，這一定有什麼事，誰也都知道，這麼個不算小的武官，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前頭那位俊逸軒昂人物的身分，就可想而知了。
統帶微怔：「貝勒的意思是——」
「北京城」慌亂了。
玉貝勒道：「怎麼你也來了？」
那十來個聽見了，停步回頭，一見是玉貝勒，急急回身趕到近前打扦：「貝勒爺！」
玉貝勒這麼一位俊逸軒昂人物，帶著四名雄赳赳氣昂昂的四護衛，已經夠惹眼的了，再加上後頭跟這麼一個穿戴整齊，還不算小的武官，其惹眼就可想而知了。
皇甫華心往下沉，人涼了半截。
皇甫華一張臉已經沒了人色，半邊臉有點紅，那是戴雲珠剛才打的。
玉貝勒現在可不像閒逛了，他帶著四護衛快步趕，可苦了統帶了，他本就趕不上玉貝勒跟四護衛，何況還有一身累贅，可是偏偏不能慢，等他帶著跑的趕到了，何止喘，簡直就上氣接不了下氣，差點沒趴下。
玉貝勒道：「你要不嫌累，那就走吧！」
玉貝勒微一搖頭：「能那樣就用不著我親自來了，我擔心一旦真有什麼，你應付不了。」
皇甫華忙道：「聽清楚了。」
統帶神情一震，要說話。
儘管慶幸，可是狀沒告成，到手的兩個美嬌娘飛了，心裏還是很不是味兒。
誰都能一眼看得出，那是從內城裏嚇人的衙門裏出來的，吃公家飯的，披著虎皮的爺們兒。
開門，開什麼門？
玉貝勒急道：「人派出去了麼？」
小百姓那能聽這個，見這個，那中年人一驚，臉色大變，急急轉身進了門，砰然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戴雲珠很自然的停步回身，皇甫華恰好也掠到近前，戴雲珠看見是人了，不由一驚。
四護衛反應快，兩名閃身就要撲過去。
戴雲珠怎麼會在這兒。
「走」，而不是「滾」，玉貝勒已經是相當客氣了。
統帶只覺得身邊颳過了一陣疾風，等他定睛再看時，玉貝勒跟他的四護衛已經都不見了。他也急急跟出了「簽押房」。
廿多近卅個黑衣壯漢一聲恭應，立即兩個兩個分開來展開行動。
心裏已不是味兒，一眼瞥見前面不遠處，有個人從一家客棧裏出來，轉身就拐進了客棧旁的一條胡同裏。
「回您的話，聽那個人說的，應該不會錯。」
玉貝勒又道：「我看還是你回營去吧！」
只聽統帶喝道：「官裏正在這一帶捉拿叛逆，不要出門，進去。」
戴雲珠突然哭了，哭著叫：「姑娘——」
佇立門外的四護衛一躬身，還沒有恭應。
皇甫華一急，他又加快腳步，還好，真是老天爺幫他，戴雲珠仍然沒有走「丟」，仍在橫著的這條小胡同裏快步往前走，仍然是低著頭，仍然是頭都不回。
「用把匕首自絕死的。」
只聽身後嚴四道：「戴姑娘，開門。」
戴雲珠又是個耳括子：「是不是？」
嚴四道：「你還有什麼話說？」www.hetubook.com.com
「什麼事瞞得了我！不妨告訴你，褚家已經早一步稟報我了。」
近卅個黑衣壯漢都趕到了，一個正指著院子裏向玉貝勒稟報：「稟貝勒爺，這兒不久前有人來過，地上還有血跡。」
玉貝勒帶著四護衛跟統帶進了那條胡同，胡同裏已經是寂靜、空蕩，沒人影了。
另一黑衣壯漢道：「稟貝勒爺，照這些痕跡看，來過這兒的人至少有兩三個，而且有一陣子了。」
手起刀落，她把匕首送進了皇甫華的心窩，又往外一拔，一股鮮血噴了出去，噴出去了老遠。
能背著手踱步，應該是很悠閒。
統帶明白了，忙道：「貝勒爺請回府吧，卑職帶隊。」
統帶明白了，為之瞿然：「是。」
玉貝勒眉梢兒一剔，道：「走！」
玉貝勒臉色早已變了，煞白，看上去嚇人，只聽他冰冷道：「派人把屍首送皇甫家。」
皇甫公子站起來，退一步垂手哈腰。
「那就要問你想幹什麼了？」
戴雲珠叫道：「我不要聽，他說什麼都是白搭。」
倒不是嚴四怕了，躲了，而是像這種大規模的全城搜插，想完全避過實在不容易，只要碰上，就絕對免不了死傷。
禁衛各營動用所有人手，傾全力出動搜捕叛逆，這是自入關以來，從來沒有過的事。
還真有用，不到一會兒工夫，近卅名黑衣壯漢全被召到了玉貝勒面前。
「褚家女兒褚玉蓮，跟褚家總管事戴南山之女戴雲珠，窩藏叛逆李豪。」
嚴四點了皇甫華一指頭，鬆了手，人也走開了。
大家都看見了，地上有很明顯的踐踏痕跡，更明顯的是一灘已經凝固了的血跡。
統帶急叫：「貝勒爺——」
戴雲珠嬌靨色變：「是麼？」
這，任何人都懂，也都知道該怎麼做，何況是個做官兒的，統帶忙向那些黑衣壯漢揮手：「還站這兒看什麼，快找找去。」
玉貝勒帶著四護衛往前前走了。
玉貝勒道：「有誰看見皇甫華沒有？」
「行，我跟褚老爺子說的話，永遠算數。」
「你跟我們老爺子說過那麼多話，我怎麼知道是那一句？」
「這恐怕由不了你。」
皇甫華臉上變了色：「這，這——」
「你說呢？」
「沒有錯。」
「是。」
統帶再次恭應，他低著頭，都不敢看玉貝勒的煞威。
「你有什麼急事，非馬上見我不可？」玉貝勒冷冷一句。
「回貝勒爺的話。」皇甫公子道：「草民有急要大事稟報。」
「玉貝勒。」
玉貝勒一聲令下，恭應聲中，近卅名黑衣壯漢立即展開行動，轉眼間都進入了那條胡同。
這一巴掌比剛才那一巴掌重，打得皇甫華滿眼冒金星，臉腫了，嘴破了，血流了出來，牙都掉了。
玉貝勒在「查緝營」統帶的「簽押房」裏背著手踱步。
「查緝營」的統帶忙停了步，神情一肅，然後一步跨出了「簽押房」，就在門邊垂手恭立。
還真是。
還是真的，胡同是住家的所在，總免不了人來人往。大白天想弄走一具屍體，談何容易。
人心惶惶，雞飛狗跳。
「回貝勒爺的話，褚、戴二人教女無方——」
他剛轉過頭，只是脖子後頭一陣風，緊接著脖子上就上了一道鐵箍，喉頭一緊，氣一閉，身子一軟，就不能動了，他知道，這下完了，心膽欲裂，魂飛魄散，可惜，一切都遲了。
有個人出客棧，拐進胡同，不算稀奇，來往的人多了。
人要是到了倒楣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
「褚家跟你有什麼仇和_圖_書，不過是褚家女兒不願意嫁給你而已，就拿今天的事來說，你要脅不成，又來密告，是不是也很卑鄙了。」
稀奇的是，這個人雖然極力掩飾，可是還是讓皇甫公子看出來了，她是戴雲珠。
「怎麼死的？」
胡同裏的每個門都是住家，但這時候每個住家都緊閉著門，不知道是不敢開門，還是沒人出入。
統帶臉色一變。
「皇甫公子，走吧！」
「怎麼？」
也表示，玉貝勒決心不讓「叛逆」再逃出手去。
統帶急忙跟上。
四大護衛留在了門外。
「不，據我所知，你對付不了他。」
玉貝勒道：「他們出城來沒看見皇甫華，我擔心咱們已經遲了一步了。」
皇甫華急忙跟了進去，加快腳步直追。
「說。」
統帶上前道：「貝勒爺——」
皇甫華一回頭，可不，身後站個人，正冷冷看著他，不是那個現在叫嚴四的李豪是誰？
進胡同就看見了，前頭那個戴雲珠，低著頭快步在前頭疾走，胡同裏沒別人，只她一個。
屋漏遭逢連夜雨，行船偏遇頂頭風。
戴雲珠又叫：「便宜了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皇甫華還是跪著，還是不能動，還是出不了聲。
是個好主意，找軟的掐。
「回貝勒爺的話，要是有錯，草民願意領罰。」
「我來，我要給姑娘報仇。」戴雲珠的神色怕人。
說話間，十幾個黑衣壯漢奔出了「正陽門」，一眼望見玉貝勒跟他們統帶都在這兒，急急趕了過來，至前行禮：「貝勒爺！」
怎麼不。第一，人家事先連地方都看好了。第二，帶到這種地方來，還能幹什麼？可惜自己沒想到，還以為轉運了呢？他想說話，他想求，奈何出不了聲，說不了話。
玉貝勒抬手攔住，適時從那兩扇門裏走出個中年人來，他一眼就看見了玉貝勒，統帶那一身穿戴讓他一怔停了步。
所謂「累」，是指整齊穿戴。
那黑衣壯漢道：「回貝勒爺的話，像，這兒是個荒廢了的院子，適合下手，要不是殺人，也沒有這麼多血。」
「要我跟你走幹什麼？」
兩三個人，也差不多。
皇甫華一怔：「貝勒爺。」
「你找他又要幹什麼？」
他剛叫了一聲「貝勒爺——」，貝勒爺已帶四護衛到了他身邊。
現在，只要是偏僻沒人的地方，就是他們兩個的好去處。
「我不對付他，我會讓別人來對付他。」
眼前這地方是開著門的院子，門是破舊的，院子是髒亂的，不只髒亂，還到處是瓦礫雜草。
嚴四推著皇甫公子走了過去，身不由己，根本由不得他不走。
統帶一顆心總算落了下去，冷汗也沒再冒了：「多謝貝勒爺！」
對，血跡都凝固了。
他帶著四護衛趕了過去。
「不錯。」
「回貝勒爺，沒有看見皇甫華。」一名領班暴聲回答。
統帶微愣道：「貝勒爺——」
他背著手在前頭緩步走著，一點也不像抓人，還關係著一個人的死活，倒像在閒逛。
不知道有些百姓是怕做官的，還是巴結做官的，在這種情形下，絕對有人出來密告，暗遞消息。
只聽玉貝勒道：「兩個兩個分開來，從這兒散開往皇甫家搜尋，不許放過任何一條小胡同，沿途打聽皇甫華跟叛逆李豪，還有戴南山女兒戴雲珠蹤影，一有發現，立即信號連絡。」
這表示，「叛逆」非同小可，絕不等閒。
好，碰個釘子。
寒光一閃，皇甫華僅有的一隻耳朵落了地，立即一身血，人還發了抖。
黑衣壯漢這麼一說，大夥兒的目
和圖書光忙都投向那一堆堆的雜物。她也跪下，淚眼望天：「您沒走遠，雲珠給您報了仇了，姑娘——」
這是什麼意思，任何人都知道！
放心，這下就是打他他也不敢出來了。
玉貝勒道：「你們看，這兒像個殺人的地方麼？」
皇甫華心頭一陣猛跳，加快步履趕了過去。
逛著，胡同走了一半了，玉貝勒停了步，就在這胡同一半處負手卓立。
他行動飛快，一步跨出了「簽押房」。
忽然，左近有戶人家開了門。
貝勒爺發駕親自出動，要他回營，這位「查緝營」的統帶可沒那個膽，他也是個聰明人，絕不會糊塗得幹這種事，他忙道：「不！卑職追隨貝勒爺！」
忽然，他像想起了什麼事，神情一震，臉色倏變，腳底下停住了，向外急叫：「叫『查緝營』統帶，快！」
他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玉貝勒眉鋒為之微一皺。
玉貝勒道：「你看呢？」
高見，玉貝勒不愧料事如神，只是，可惜遲了一步。
看見了戴雲珠，那個「叛逆」李豪應該不遠了。
忽然，一聲聲傳呼傳了進來：「貝勒爺到，貝勒爺到！」
院子裏到處堆放著雜物，藏具屍體並不是難事。
統帶道：「貝勒爺發駕親出，卑職焉敢不來，卑職還命營裏選派了一批人手，他們隨後就到。」
皇甫華那敢承認，他低下了頭，他想哭，眼淚真流了下來。
統帶忙跟上去。
這位「查緝營」的統帶可不是頭一回抓李豪了，他深知李豪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他一聲也沒再吭。
嚴四他不願多傷無辜，何況這也是殺不勝殺，到那時候再躲再避，不如現在根本就不朝面。
統帶驚怒叫：「貝勒爺，他們竟真下了毒手。」
皇甫公子頭又低下去了些。
皇甫華定過了神：「貝勒爺知道了。」
皇甫華走了，統帶忙哈腰：「貝勒爺，怪不得咱們搜不者那個叛逆，敢情——」
大夥兒都跑過來，連統帶也趕到了。
「那就抓戴南山的女兒。」
「回貝勒爺的話，褚家女兒已經死了。」
靜靜聽畢，玉貝勒顏色不變，只揚了揚劍眉：「有這種事，是你親眼所見。」
玉貝勒道：「你還另選派了人手？」
那黑衣壯漢一聲恭應，探手入懷，摸出一物，隨手往上一扔，只聽「嘶！」地一聲，直上半空，隨聽「波！」地一聲在半空中爆為一蓬，像煙火似的，可是煙火在大白天裏看不見，這東西在半空爆為一蓬紅光，也有一蓬濃煙，白天看得見。
「北京城」震動了。
突然，一名黑衣壯漢叫：「在這兒，貝勒爺——」
一個頎長身影進了「簽押房」，正是玉貝勒，統帶跟了進來。
「就是我要玉蓮跟你的事。」
「跟你沒關係。」玉貝勒一抬手道。
「是。」
「那也好。」
當然，嚴四跟戴雲珠知道了，他們兩個現在的所在地，是一處偏僻的沒人地方。
皇甫華雖出不了聲，可是他看得見，只見戴雲珠轉身過去推開了左近一戶人家的小窄門。
玉貝勒一聲輕喝：「站住！」
他兩腿發軟，身子直往下滑，終於，雙膝挨著了地。
這恐怕就是皇甫公子最好的寫照了。
「不用了，發信號，把所有的人召過來。」
只聽一個話聲急急傳了進來：「卑職回來了。」
只聽嚴四道：「戴姑娘，是你來還是我來？」
玉貝勒還是沉得住氣：「怎麼說，褚家女兒已經死了。」
統帶忙恭應：「是。」
玉貝勒在這兒，就沒他們統帶受禮的份兒了。
轉身帶著四護衛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