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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春秋

作者:獨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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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虎穴探秘

第八章 虎穴探秘

蓋涵英忙道:「是那個姓李的,讓我兄妹拿住了,袁老要不要進去看看。」
恭敬不如從命金元慶從了命,又謝了一聲接過了一把椅子坐了下去,正襟危坐,腰挺得筆直。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在客棧裏蓋明攔了我,救了你,你沒能嚐著我手下的滋味,現在讓你嚐嚐,看誰再來攔我救了你?」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我還不老,坐下,你兩個都坐下。」
王大奎定了定神,看了李燕豪一眼,道:「不忙,讓我先弄個清楚……」
事實上他顧慮得沒錯,「三青幫」的內堂只有五堂。
金元慶賠笑說道:「總壇都是這樣的,一處分壇派一名巡察長駐,屬下嫌洛陽地方小,所以搬來了『開封』,其實『開封』『洛陽』兩地近在咫尺,『洛陽』分壇事無論大小,都瞞不了屬下,屬下是不會有失職之虞的。」
蓋涵英又是一句:「謝謝袁老。」
陳標應聲而去,轉眼間帶著一人走向「藏經樓」,李燕豪坐在「藏經樓」裏往外看,儘管樓外的夜色很濃,他仍可清楚地看見來人的臉,他看見了,這位總壇來人不是別人,赫然竟是那個外號「老黑」的王大奎,李燕豪做夢也沒想到會是他,這真是冤家路狹,要糟。
李燕豪道:「這麼快麼?」
李燕豪忽然堆起笑容問道:「這麼說你入幫這麼多年,連總壇在哪兒也不知道了?」
李燕豪道:「叫他進來。」
金元慶賠笑說道:「是屬下告誡過他們,晚上不准隨便出禪房,所以一到晚上『大相國寺』裏就看不見一個和尚!」
李燕豪動作奇快,站起來跨步撲向金元慶,金元慶眼見王大奎挨了一肘,剛一怔,李燕豪已然到了他跟前,他連念頭都沒來得及轉,李燕豪一指頭已點在他喉結上,他沒叫,也沒哼,人往後一仰,砰然一聲躺下了地。
金元慶忙道:「是,是,屬下糊塗,屬下糊塗……」
「屬下知道。」金元慶道:「屬下是本幫的老大,怎麼會不知道?」
金元慶被李燕豪一把抓住右腕之初,他大驚失色,心膽欲裂,及至李燕豪用力往上一托,他立即明白了,暗然鬆了一口氣,可是心還直跳,李燕豪把話說完,他忙一欠身道:「謝謝李老!」
李燕豪鎮定得很,淡然一笑道:「小心一點總是好的,王大奎,你是什麼時候見過內五堂的五位堂主的。」
王大奎道:「就在一兩天前,怎麼樣?」
金元慶道:「袁老不進去坐會兒了?」
王大奎往後一挫步,叫道:「金爺,您別……他昨天還還問我,咱們幫,叫什麼幫幫主是誰呢。」
金元慶道:「那麼您走好,屬下不送了。」
蓋鐵腿近前忙道:「不敢,屬下正是蓋明。」
金元慶遲疑了一下,笑笑說道:「也許在總壇方面認為屬下這樁功勞微不足道。」
蓋涵英神情一震,站了起來,道:「燕豪哥是說……」
金元慶冷然喝道:「姓李的,你給我閉上你那張狗嘴,待會兒有你的樂子受。」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幾個人全跟著姓袁的瘦老頭兒進了東屋,金元慶一進東屋兩眼暴睜,冷哼一聲就要撲過去。
儘管李燕豪仍被綁著,金元慶手按在腰上竟然沒敢動。
姓袁的瘦老頭兒又一搖頭道:「也不必,就在開封城裏,送什麼,我來的時候也是走著來的,叫你的人把門開開去,我懶得再翻牆了。」
蓋涵英搖頭說道:「那是因為燕豪哥也在這兒,不然她當初是不會到蓋家來的,也就是說燕豪哥在這兒一天,她也會在這兒一天,燕豪哥要是那一天走,她絕不會在蓋家多待一會兒。」
姓袁的瘦老頭兒哈哈大笑,道:「一定,一定,那是一定,蓋家有匹千里駒,我回總壇一定上報,一定上報。」
金元慶連忙稱謝。
李燕豪道:「小妹既然把她接到家裏來,難道……」
他進了「藏經樓」剛坐定,急促步履響動,刀疤漢子陳標快步進了「藏經樓」,欠身道:「金爺,總壇來人到。」
蓋鐵腿忙道:「謝袁老。」
蓋明勉強笑笑道:「這是我妹妹獻的計。」
李燕豪看了他一眼道:「金巡察……」
蓋涵英遲疑了一下,陡揚雙眉,道:「燕豪哥,別說我不知道羞恥,我情難自禁,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只要燕豪哥不嫌,我願意等……」
姓袁的瘦老頭兒笑了,直點頭:「好,好,沒想到蓋明有這麼一個不讓鬚眉的妹妹,老夫這一趟『開封hetubook.com.com』沒白跑……」
姓袁的老頭兒「嗯」了一聲,也沒多說,轉身向著夜色中疾馳而去。
金元慶道:「屬下不敢輕忽職務……」
金元慶道:「回您,也是經屬下的手。」
李燕豪道:「小妹,我連想都沒想過。」
姓袁的瘦老頭兒大剌剌地一搖頭道:「不必,我還要趕回總壇去……」
李燕豪道:「叫他幹什麼?」
王大奎身手不弱,往左一閃,又避了開去,叫道:「金爺您還信不過我麼,他要真是內五堂的堂主,我敢輕易招惹麼?」
這時候的「大相國寺」前,由於夜已深,人已散,看上去是空蕩寂靜一片,只有那一個個的空棚子,連個人影兒也看不見。
金元慶接著又是一句:「您請裏頭坐坐,總壇來人馬上就到。」
金元慶答應了一聲,可是坐姿未稍變。
蓋鐵腿應了一聲忙吩咐燕惕去開大門,他跟蓋涵英則跟在姓袁的瘦老頭兒之後往外行去。
金元慶受寵若驚,連聲唯唯,他也見過「三青幫」的上級人物,可從沒一個這麼沒架子,對他這麼和氣的。
金元慶在後頭忙叫道:「袁老……」
金元慶站起來說道:「您請等等,讓屬下把陳標叫來……」
那刀疤漢子沒等姓袁的瘦老頭兒說話,上前一指閉了李燕豪兩處穴道,然後抱起李燕豪一掄,李燕豪整個人已上了他的肩,李燕豪不算輕,這刀疤漢子蠻勁兒不小。
姓袁的瘦老頭兒道:「別客氣了,往後多聽點兒話就行了。」轉身往外走去。
金元慶坐定,李燕豪開了口:「剛才那名弟兄是……」
金元慶遲疑了一下道:「回您,屬下都明白了。」
李燕豪「哦」地一聲,點頭說道:「好主意,那麼,蓋家三口是經誰的手扣押的?」
李燕豪道:「以你看呢?」
姓袁的瘦老頭兒「哦」地一聲,道:「你兄妹拿住了那個姓李的?」
李燕豪皺了眉,如今他知道了幾件事,其中兩件較為主要的是蓋明的母親及妻兒被押在「三青幫」的總壇,「三青幫」不容下面的人輕易知道總壇的所在。
李燕豪道:「小妹,杜華剛死還不到一天,她不該有此想……」
懸旗掛燈就能跟總壇連絡麼?難道說「三青幫」的總壇就在能看見旗跟燈的地方麼,能看見旗跟燈的地方,那應該就在附近。
金元慶連聲稱謝,看樣子他恨不得跪在地上!
李燕豪看了他一眼,道:「蓋明是個有實力的人物,跟江湖道混的很熟,這一帶的大小事都瞞不了他,你這功勞也不小。」
「藏經樓」一片黝黑,但轉眼間燈光一閃點了起來,金元慶點上了燈,燈光下再看,這「藏經樓」的樓下打掃得很乾淨,可是擺設很簡陋,除了兩張床,一張桌子外,幾乎沒別的擺設。
李燕豪道:「像你這麼一個人,是應該護得幫主降恩重用的。」
他是個行家。
「是麼?」李燕豪淡然一笑道:「那麼以你看蓋明這個人可靠不?」
金元慶道:「屬下不敢專擅,還請您定奪。」
姓袁的瘦老頭兒點了點頭道:「像蓋姑娘這種女中奇才,要是在『開封』長待下去那未免太可惜了些……」
金元慶一條胳膊廢了,兇狠色沒了,可是還夠冷的,只聽他道:「上前見見,這位是袁老。」
蓋涵英道:「我看她有這意思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杜華這個人我雖然沒見過,但是我聽說無論哪一樁,他都不能跟燕豪哥比,再說,燕豪哥也該知道當初她是怎麼跟了杜華的,她跟杜華之間根本不可能有感情,那麼一旦碰上燕豪哥這麼一個人,又在一起那麼多日子,她難免會有他想。」
王大奎道:「也在鐵塔那最上一層裏,跟那兩盞燈放在一塊兒。」
李燕豪微一點頭道:「金元慶沒說錯,你的膽子不小,敢在我面前耍花槍,內五堂第五堂主半年以前就換了……」
那姓袁的瘦老頭兒道:「你的膽子不小,聽說你抗命不遵,你有『鐵腿』的稱號,八成兒連那顆膽也是鐵的。」
金元慶沉臉喝道:「還不過去,要是你胡說八道我要你的命。」
李燕豪道:「不瞞你說,我這趟奉命外巡,除了考察各分壇的優劣之外,另一項任務就是擢拔人才,其實考察就含有擢拔的意思在內,我發現蓋明是個可以重用的人才,你也不差……」
金元慶道:「回您,他曾經抗命……」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別那麼拘謹,我這個人隨和得很!」
金元慶臉上一紅,忙邁步跟過去。
和_圖_書袁的瘦老頭兒轉眼望向李燕豪,打量了一陣之後道:「把他翻轉過來讓我看看。」
姓袁的瘦老頭兒臉上有了笑容,一摸小鬍子道:「姑娘,你這一刀扎得可不輕啊,你哥哥是『開封』的好漢,看來你也不差。」
金元慶「哦」地一聲道:「您是內五堂的……」
他很會辦事,沒擅做主張。
王大奎愣愣地說了一句:「自己人……」
金元慶忙一欠身道:「那還得李老您多提拔。」
金元慶忙道:「回您,這也是屬下的主意。」
李燕豪冷冷一笑道:「三青幫怎麼會要你?居然還位列巡察。」
金元慶既然稱這老頭兒為老,可見這老頭兒在「三青幫」裏的身分地位一定比金元慶高。
院子裏,一前一後站著三個人,前面那個,是個身材瘦小乾癟瘦的老頭兒,年紀有五十多歲,穿一身褲褂,還留著小鬍子,打扮不怎麼起眼,可是兩個太陽穴高高鼓起,眼神犀利的嚇人。
李燕豪笑笑沒說話。
金元慶揪著一顆心,遲疑著問道:「你是……」
李燕豪點了點頭,道:「本幫的威名的確懾人……」
只聽蓋鐵腿道:「原來是總壇袁壇主,失迎。」快步趕了過來。
他所以說有事要金元慶跟總壇連絡一下,就是要看看金元慶是怎麼跟總壇連絡的,用的是什麼法子。
金元慶那敢多說,只有連聲唯唯,接著說道:「您腿上的傷要不要包紮一下……」
蓋涵英上前一步,淺淺一禮,道:「蓋涵英見過袁老。」
李燕豪道:「是你直接把他們送走的?」
李燕豪道:「憑你那兩手閉穴功夫能制住我……」邁步往桌前走去。
李燕豪點了點頭道:「那的確是夠快的。」轉身走了進去。
金元慶一旁說道:「沒想到吧,李老是自己人。」
突然壓低了話聲,道:「小妹,喝問一聲。」
李燕豪聽得又復一怔,道:「怎麼,還要掛燈……」
王大奎又復一怔,道:「內五堂的堂主?」
李燕豪點點頭道:「那的確是幫裏的老弟兄,蓋明的入幫,是誰的引薦?」
金元慶有這麼一句,白天懸旗,晚上掛燈,懸什麼旗?掛什麼燈?又懸掛在什麼地方?
李燕豪道:「不知者不罪,本幫能有這麼一個可靠的實力人物,我就是腿上再挨一刀,又算得了什麼?」
金元慶臉色一變,硬沒敢再動。
蓋涵英道:「袁老誇獎了,江湖兒女動動刀子,這又算什麼稀罕事兒。」
他五指又一用力,這力加三分的一扣,就是鐵打的金剛,銅澆的羅漢也受不了,何況王大奎一個血肉之軀?他又大叫一聲,矮了下去,頭上都見了汗。
門正被李燕豪堵著,王大奎忍著痛站直身子就要往「藏經樓」上跑,李燕豪人已折了回來,五指一探已落在了他右肩上:「最要緊的是你,你怎麼能走?」
姓袁的瘦老頭兒一點頭道:「說得好,他這腿……」
金元慶道:「這威名也是幫主跟內外諸堂的諸位堂主創出來的……」
李燕豪伸了伸那條傷腿,道:「舒服多了,謝謝你。」
李燕豪道:「跟姓袁的一樣,所不同的是他在外頭,我在裏頭。」
李燕豪在刀疤漢子肩上開了口:「『大相國寺』的和尚可真好說話,居然肯把『藏經樓』讓給外人住。」
這話聽得蓋涵英跟屋裏的李燕豪心頭俱是一跳。
李燕豪道:「抗命是小事,我認為蓋明這個人很可靠,事實上他一家三口被扣在幫裏當作人質,他也不敢有貳心,你認為我說的對麼?」
那姓袁的瘦老頭兒冷冷看了蓋涵英一眼道:「老夫任職總壇外十堂。」
李燕豪道:「這我知道,也相信不假,因為當時我也在場,可是我腿上挨這一刀,似乎應該能改變你的看法了?」
正思忖間,步履響動,金元慶從夜色中走了過來,他一見李燕豪站在「藏經樓」門口,微微一怔,快步趕了過來,近前一欠身,道:「您怎麼沒在裏頭坐?」
李燕豪哦地一聲道:「原來是『洛陽』分壇的弟兄,你也住在『開封』麼?」
姓袁的瘦老頭兒手一攔,冷冷說道:「忙什麼,現在你不怕他了?」
李燕豪道:「我不敢說小妹說的不是理,可是我對她不適合,她對我也不相宜。」
那刀疤漢子答應一聲,快步出了「藏經樓」,沒一會兒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夜這麼深他能找來熱水,真難為他。
只聽外頭院子裏響起了蒼勁話聲:「三青弟兄一家人,什麼人說話,給我站出來。」
王大奎怪叫道:「我真不知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
金元慶道:「回您,屬下是幫裏的老大了,被派在『洛陽』分壇足有好幾年了。」
李燕豪道:「你如今明白了麼?」
王大奎臉色一變,道:「那你昨天……」
轉眼間收拾了三個,既乾淨又俐落。
金元慶窘迫地笑笑說道:「不瞞您說,屬下因為沒有什麼特殊表現,到現在還沒有蒙召過一回……」
金元慶一欠身道:「謝李老,李老面前哪有屬下的座位。」
蓋涵英道:「是的,袁老,他打了我哥哥。」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問得多餘,過來。」
金元慶怒喝說道:「你還敢胡說,找死。」跨上一步又抓了過去。
王大奎激靈一顫,一咬牙就要曲肘後撞,李燕豪五指用了力,只一扣扣得王大奎半身痠麻,右肩疼痛徹骨。
那姓袁的瘦老頭兒翻了蓋鐵腿一眼,道:「你就是蓋鐵腿之稱的蓋明?」
蓋明跟蓋涵英還沒說話,李燕豪已然冷笑說道:「憑他蓋家這幾口子能放倒我?姓蓋的那一杯好賠罪酒……」
蓋涵英道:「這麼說燕豪哥是不打算要她?」
金元慶忙上了,幫李燕豪把血褲脫了,把傷口擦洗乾淨,上上藥,包紮好,然後又找了一條乾淨褲子讓李燕豪換上,李燕豪站在那兒跟個大爺似的。
李燕豪沒多說,指了指金元慶剛才坐的那把椅子道:「你坐下,咱們聊聊。」
蓋鐵腿在「大相國寺」前有場子,金元慶這些人就住在「大相國寺」,蓋鐵腿居然不知道!
蓋涵英道:「聽她的口氣,她願意跟燕豪哥。」
金元慶一聽這話也一怔,轉眼望向李燕豪。
轉望那刀疤漢子冷然喝道:「去拿藥來,另外再打盆水。」
金元慶賠笑說道:「不瞞您說,這麼多年屬下跟總壇連絡,哪一回也沒超過一盞茶工夫。」
這姓袁的瘦老頭兒夠機靈的,顯然他還不放心。
李燕豪道:「朋友,只是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身分!」
姓袁的瘦老頭兒走後,金元慶立即帶著那刀疤漢子進了「大相國寺」偏門,他倆個進了「大相國寺」直往後走,如今偌大一座「大相國寺」居然靜悄悄的聽不見一點聲息,連一個和尚影兒也沒瞧見。
金元慶勉強笑笑說道:「這是本幫的規法,入幫多年,不知道總壇所在的,並不只屬下一人。」
李燕豪一陣激動,道:「小妹,謝謝你……」
拖過一把椅子坐在了桌前,坐定,他從懷裏摸出一物,往桌上一放,轉眼望金元慶道:「金元慶,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金元慶很樂,賠上一臉卑下的笑道:「您誇獎,屬下身受幫恩,理應竭智殫忠上報幫主跟內外諸位堂主……」
一切妥當,刀疤漢子把那盆血污髒水跟那條血褲子拿了出去,金元慶還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怎麼樣,您現在腿舒服點兒麼?」
蓋明上前把李燕豪的身子翻了過去,來了個臉向裏。
陳標嚇白了臉,轉身要往外跑,他哪有李燕豪快?
金元慶突然說道:「這小子是誰放倒的?」
金元慶忙道:「您這是哪兒的話,屬下應該的,能為您效些微勞,這也是屬下的榮幸。」
想著,想著,他站起來走出了「藏經樓」,出「藏經樓」抬眼一看,他看見「大相國寺」那高可摩天的鐘樓之上掛著一盞顏色發青的風燈,另外,他還看見一個人影正攀著梯子下鐘樓。
李燕豪拍了一下桌子道:「這叫什麼話,蓋明不是等閒人物,這是大功一樁,我回總壇後一定給你爭取一次機會。」
王大奎道:「你以為想知道『三青幫』總壇在哪裏那麼容易麼,告訴你,再往上去還不知道要掛幾回燈呢。」
那刀疤漢子叫道:「我明明閉了他的穴道……」
金元慶道:「回您,就是屬下……」
金元慶掃了蓋鐵腿一眼,道:「蓋明,我可沒想到你也會這一手。」
李燕豪呆了一呆,旋即揚眉說道:「那麼你是怎麼跟總壇連絡的?」
李燕豪搖了搖頭道:「就是王法也難免有不近人情的地方,其實,你知道,這是本幫的安全大計。」
金元慶忙答道:「回您,他叫陳標,北六省黑道出身,有一身橫練功夫,也有一身蠻力,是『洛陽』分壇住在『開封』的弟兄,『洛陽』分壇住在『開封』的弟兄一共有四個,專管打探踩盤,有兩個您見過了……」
姓袁的瘦老頭兒扭頭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看你是讓這個姓李的後生嚇破了膽。」回過頭去走進了東屋。
王大奎點了點頭道:和圖書「不錯。」
刀疤漢子還真聽話,手一鬆,肩膀一拱,把李燕豪從肩上扔了下來,眼看李燕豪就要摔個結實,只見他腰一挺一個翻身已然穩穩當當地站在了地上。
李燕豪道:「晚上掛燈,白天懸旗,那旗又在什麼地方?」
姓袁的瘦老頭兒臉色一變,霍然轉望東屋,道:「屋裏是什麼人?」
李燕豪道:「過來,沒聽見麼。」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姓金的,你行麼?」
金元慶點上燈後向著李燕豪冷冷掃了一眼,道:「把他扔下來。」
後邊那兩個,左邊是那位巡察金元慶,右邊是個臉上橫著一條刀疤,長相兇惡,神情慓悍的中等身材的中年漢子。
李燕豪道:「拉蓋明入幫,這不是特殊的表現麼?」
李燕豪道:「奉幫主之命,到處看看,看看你們這些巡察往上報的是不是都實在。」
金元慶連聲唯唯,但旋即一揚眉道:「他兄妹竟敢傷您……」
金元慶一怔沉腕撤掌,望向李燕豪。
王大奎受不了,挺不住,也硬不起來了,忍著痛齜牙咧嘴地道:「我……我不知道……」
蓋鐵腿剛要說話,屋裏的李燕豪突然開了口,冷冷說道:「以我看他那顆膽連鼠膽都不如。」
李燕豪向著他小肚子猛然一肘撞了過去,王大奎做夢也沒想到會挨這麼一下,他那受得了這一肘,大叫一聲,抱著肚子蹲了下去。
李燕豪望了望蓋涵英,鄭重地道:「小妹該知道,我很作難,正如小妹所說,無論如何我跟杜華共過事,銀姑她又沒親沒友,我總不能不管她,可是事實上我又不能讓她跟著我,我有我的事,再說那也不方便……」
李燕豪跟著淡然一句:「答我問話!」
蓋鐵腿神情也一黯,眼望著胡同口白茫茫夜色道:「老弟,謝謝你,你也保重……」
王大奎遲疑了一下,道:「在鐵塔上頭掛兩盞燈,自會有人來找我。」
姓袁的瘦老頭兒道:「不了,我還是趕回總壇去,這一耽擱我又延遲了半日。」
李燕豪皺了眉,他沉默了一下道:「你住在鐵塔裏?」
李燕豪微微一怔道:「怎麼說,你只是專管跟總壇連絡?」
他明白了,白天懸旗,晚上掛燈,都是懸掛在這座古剎「大相國寺」高可摩天的鐘樓之上。
蓋涵英接口說道:「廢了活該,『三青幫』的人豈是任人打的。」
金元慶道:「內五堂的堂主,還不上前見過?」
金元慶臉色一變,喝道:「你好大膽,難道……」
李燕豪道:「說不得我只有到鐵塔裏跑一趟了。」手掌一翻,一指點在了王大奎的後腦勺上。王大奎沒吭一聲,身子往前一栽,爬了下去。
蓋涵英趁勢一句:「還望袁老多提拔。」
李燕豪站在他身後淡然說道:「你告訴我,『三青幫』的總壇在什麼地方?」
姓袁的瘦老頭兒跟金元慶還有那刀疤漢子三個人,帶著李燕豪一陣東彎西拐之後最後停在一處,李燕豪雖然被閉了兩處穴道,可是他還看得見,也聽得見,而且也能開口說話,他一見這地方便是一怔,原來這地方不是別處,竟然是大相國寺前。
蓋涵英道:「我扎了他一刀,我本來想多扎他幾刀的,我哥哥攔住了我,說等上頭來了人由上頭定奪……」
姓袁的瘦老頭兒兩眼猛地一睜,道:「牛筋沾了水,神仙也難逃,綁的好緊啊,你也不怕廢了他的雙手……」
白天所以懸旗,晚上所以掛燈,其用意自然是讓人看見,既然是讓人看見,那麼這「三青幫」總壇的所在地就該不會離得太遠。
他這一走,把金元慶嚇得一哆嗦,滿臉驚容地往後便退。
把熱水放在李燕豪眼前,他又到一張床前翻開褥子摸出了一個紙包,過來雙手遞給了金元慶。
李燕豪笑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來你是怕定了我。」
李燕豪道:「我叫你坐的,你只管坐就是。」
李燕豪話鋒忽轉,接問道:「押扣蓋家三口為人質的事,是誰的主意?」
要是真讓王大奎說著了,一段一段地這麼掛燈懸旗,那要懸到什麼時候,掛到什麼時候?
蓋涵英道:「那怎麼辦呢,燕豪哥總該想個法子安置他呀!」
蓋鐵腿道:「那麼讓屬下派人套車……」
「不敢。」金元慶接得飛快:「屬下在。」
李燕豪道:「不要緊,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儘管問。」
走沒多久,來到寺後,金元慶跟那刀疤漢子停在一座狼牙高喙,飛簷流丹的兩層樓前,樓前橫匾三個大字,寫的是:「藏經樓」。
金元慶道:「那麼您這趟駕臨『開封』www•hetubook•com.com是……」
他心頭一震,連念頭還沒來得及轉,陳標已帶著王大奎進了「藏經樓」,王大奎進門也一眼看見了他,一怔,立即停在了那兒。
金元慶那敢過來,其實不用過來他也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顆念珠,他一怔,而眼瞪得老大,叫道:「這……這……你也是……」
姓袁的瘦老頭兒道:「這我知道……」邁步就要往東屋去。
李燕豪道:「我該走了,小妹保重,為我轉託蓋大哥,也請他保重。」
金元慶遲疑了一下,腳下挪動了,那不是挪動,更不是邁步。
只見他兩個胳膊一動,那條牛筋自落,他兩手互相揉了揉腕子。
蓋涵英立即揚聲喝道:「什麼人夜闖蓋家。」
王大奎道:「可不是麼,分壇有什麼事告訴我,我再上報總壇,你以為誰都能知道總壇在那裏麼?」
李燕豪也不容他逃出手去,跨步便到了陳標身後,一掌正砍在陳標的後脖子上,陳標也一聲沒吭地爬了下去。
李燕豪道:「你說的那兩盞燈,在鐵塔什麼地方。」
「不,」金元慶道:「屬下只有蒙召才能上總壇去,平常是不許上總壇去的,押送蓋家三口,是總壇派來的人。」
這「三青幫」做事實在夠小心,也意味著高明,要找「三青幫」的總壇所在,可真不容易。
蓋涵英望著李燕豪,李燕豪向她遞了個眼色,蓋涵英會意,開開門走了出去,她出了東屋,堂屋裏跟西屋裏也相繼走出了蓋鐵腿跟燕惕,安德恭兩個。
李燕豪明知道蓋涵英說的是實情,可是他想不出個辦法來,他皺了眉,而旋即他眉鋒一展,兩眼之中奇光電閃,道:「小妹,沒有工夫讓咱們想辦法了……」
金元慶望向李燕豪。
金元慶站在那兒沒敢動。
金元慶欠了個身,扭頭出了藏經樓!
李燕豪道:「你是讓我手上再加幾分力。」
王大奎道:「在鐵塔的最上一層裏,我就住在那兒。」
金元慶喝道:「你發什麼怔,還不快上前見過。」
王大奎冷笑一聲道:「金爺,您不知道,總壇內五堂的五位堂主我都見過,可就沒見過這麼一位李堂主……」
就這麼三個人,蓋涵英出屋便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金爺……」
金元慶答應了一聲,又遲疑了一下,這才問道:「您跟蓋明是……」
金元慶話說到了這兒,他截了口:「你明白就好。」
李燕豪四下看了看,道:「我出來看看這『大相國寺』的夜色,怎麼聽不見一點聲息,難道這『大相國寺』裏的和尚晚上不……」
李燕豪高明,他所以只說姓袁的在外頭,他在裏頭,那是因為他不知道「三青幫」的總壇內堂一共有多少堂,他怕說錯了洩了底。
李燕豪淡然一笑道:「別的什麼都別說,讓他過來看看這顆念珠。」
王大奎還挺硬的,咬著牙沒說話。
李燕豪點了點頭道:「你被派在『洛陽』分壇有多久了?」
王大奎可沒想那麼多,一臉挺有理的神色邁步走了過去,到了桌前,他伸手就要去抓那顆念珠。
金元慶臉上一紅,沒作聲,他腳下雖然挪動,總在動,沒多久,他已到了李燕豪身前兩三尺處,他停了下來,怎麼也不肯再往前挪了。
金元慶可不敢怠慢,答應一聲,閃身跨步,探掌抓下王大奎。
李燕豪道:「你不是從『三青幫』總壇來的麼?」
金元慶賠笑說道:「您不知道,白天懸旗,晚上掛燈,這都是他的事!」
王大奎道:「誰說的,我只是專管跟總壇連絡……」
「好膽量,」李燕豪冷冷一笑,抬手指了指桌上,道:「看清楚了,有沒有錯。」
李燕豪臉色一沉,冷笑說道:「昨天什麼,金元慶,拿下了。」
送出了大門,眼望那幾個人身影沒入胡同夜色裏,蓋涵英神情一黯,道:「哥哥,他讓你保重。」
「大相國寺」前停身,姓袁的瘦老頭兒開了口:「這個姓李的交給你了,怎麼處置你看著辦好了。」
姓袁的瘦老頭兒笑聲一斂,臉色一沉,冷然說道:「蓋明功已抵過,本座不再追究……」
李燕豪「哦」了一聲,沒說話。
李燕豪沉吟了一下,抬眼說道:「我有點事兒,你替我跟總壇連絡一下……」
探手一把抓住金元慶的右腕,猛地往上一托,只聽「叭」地一聲輕響,他鬆了手,笑道:「人家只當我捏碎了你的肩骨,只有我跟你知道不是這麼回事。」
李燕豪含笑問道:「你蒙召過幾回了?」
一夥人出了東屋,蓋鐵腿跟上一步道:「袁老不多坐坐?」
金元慶一怔,旋即一驚,抬手就要摸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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