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敵與友
那三個一怔，關山月緊接著說道：「三位要搜什麼？」
「婁老，這樣好麼？」關山月截口說道：「也給我一夜工夫考慮，考慮！」
關山月一怔，道：「這，這婁老怎麼知道？」
關山月笑道：「長老何有此問？姓名賜自父母，這還能假得了？」
婁四冷笑說道：「恐怕你老弟也不知道，朝廷大臣為了自己那頂子，沒有不巴結東宮太子的，在外，二阿哥也等於擁有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實力之龐大雄厚在諸阿哥中為最！」
說著，坐向了火盆邊，坐定，抬眼笑問：「老弟何來名劍？」
關山月道：「查長老，這原是千對萬對的！」
關山月道：「查長老，我敢說，是福而非禍！」
說完了話，刀也不要了，帶著人轉身走了！
婁四正色說道：「老弟，婁四句句真心話！」
查桐道：「可是你老弟臺遲早總要說的啊？」
關山月忽地笑道：「我明白了，婁老是來為二阿哥做說客來的！」
查桐皺了皺眉，忽地抬眼說道：「老弟臺，假如是幹那違背良心的事兒，金老弟那位令郎，他是寧可拼上一條命自己去見那位格格的！」
婁四笑了笑道：「老弟當知良禽擇木而棲，賢明擇主而事這句話！」
關山月側顧婁四，道：「婁老，看來今夜是有理講不清了，你請吧，明天……」
坐定，查桐老眼凝注，一嘆說道：「老弟臺，你高超的醫術，是老要飯的生平僅見……」
關山月沉吟了一下，道：「恐怕婁老還不知道，四阿哥內結朝廷大臣，外納江湖英豪，實力之雄厚龐大，為其他諸阿哥……」
關山月點了點頭，眉鋒微皺，剛要再問。
關山月道：「後來那位莫館主請我在他那『集賢館』中做一名食客！」
然後，他轉身走了回來坐在了火盆旁，隨手自炕上拿起那柄長劍，一按啞簧，錚然龍吟，長劍出了鞘森森寒光滿室，那桌上燈光與盆中炭火立即黯然失色！
「不幹什麼！」關山月緩緩站了起來，淡淡笑道：「我只想問金掌櫃的一句話……」
關山月笑道：「掌櫃的，要不然我大冷天裏冒著風雪到京裏來幹什麼？」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有這回事兒？不會吧，我看他挺老實的……」
望了望那一泓秋水般霜刃，他撩起衣衫下襬輕輕地在劍身擦了起來，敢情，他是在擦劍！
查桐道：「所以我老要飯的懷疑……」忽地搖頭接道：「老弟臺，老要飯的活了這麼大把年紀，沒有不明白的事兒，再說，老要飯的也不算是糊塗人，我老要飯的明白，你必有不得已的苦衷，算了，我不問了，再問也是白費，只記你這關山月三個字了！」
說著話，與金掌櫃的同時進了屋！
查桐道：「不能全算，只能算是一半！」
婁四伸出一根指頭，道：「老弟，一千兩！」
關山月笑道：「婁老如再說下去，我也要臉紅了！」
關山月未及時回答，又問道：「婁老，美人名馬怎麼說？」
婁四目光凝注，一臉奸笑，道：「老弟真不知道，那『集賢館』是四阿哥開設的？」
關山月點了點頭，沉吟未語！
金掌櫃的含笑點頭，道：「關爺高絕的醫術令人五體投地，驚為神人！」
關山月點頭說道，「不錯，我知道了！」
關山月道：「空有一身所學，久居江南，豈不太委屈，也埋沒了自己，我這趟來京，目的本在此！」
好不客氣！
婁四忙道：「原來是侍衛營的老哥們，這位，老朽是『京華武館』的，這位姓關，是老朽的朋友，請諸位……」
那為首大漢道：「我，掌櫃的在這屋裏麼？」
關山月道：「『集賢館』裏的那些江湖客！」
婁四笑道：「那麼我代二阿哥出個待遇，老弟已有了名劍，我再配以美人、名馬，至於月俸，二阿哥出一個整數！」
他自己則帶著兩個人直奔關山月而來！
關山月雙目一睜，道：「金掌櫃的，這是真的？」
關山月笑道：「說來婁老也許不信，我是在江南一個地攤兒十兩銀子買來的，夠便宜麼？」
誰還敢再試？誰願意拿自己的腕子開玩笑？
容得刀鋒近肩，身形突然後移半步，那刀尖突地一聲，由胸前掠下，僅差毫髮落了空！
查桐點頭道：「是不愁吃住，可以說要什麼有什麼！」
關山月笑道：「查長老，我沒有不可告人之秘，沒關係！」
關山月哂然一笑，道：「那麼，是你的不想要了！」
關山月揚眉說道：「婁老，這怎麼說？」
婁四微微笑道：「我說的，老弟不是要進莫太平的『集賢館』麼？」
關山月把劍往炕上一丟，笑道：「婁老過獎，一柄凡鐵，請坐！」
那為首大漢瞪眼說道：「我不認識什麼『京華武館』不『京華武館』，你兩個都給我閃開點！」
關山月揚眉說道：「忠言逆耳，哪一個不想要手就先上吧！和_圖_書」
關山月道：「婁老是要我棄四阿哥而改投二阿哥？」
婁四搖了搖頭，正色說道：「老弟別過謙，婁四老眼不花，像你老弟這把劍，放眼天下可找不出幾把，該是干將、莫邪之流！」
那為首大漢往屋炕一看，臉色更難看了，當即怒笑說道：「今兒個拿飛賊，明兒個拿飛賊，如今飛賊當面卻險些失之交臂，小子，你的膽子不小，窩藏你的都跑了，你卻還敢大搖大擺地在這兒站著，跟爺們吹鬍子瞪眼……」
那為首大漢回目一望，臉色大變，剛一聲冷笑，而，偏偏有個眼尖的又瞧見屋裏炕上關山月的那把長劍，忙一指又道：「領班，快瞧，那兒還有把劍！」
關山月笑了，轉回了身，走向了屋中！
關山月點頭說道：「是的，難道，有什麼不好？」
金掌櫃的道：「這麼說，你關爺是來徵名逐利，求那飛黃騰達，榮華富貴的了？」
關山月道：「剛才在路上我已經考慮過了！」
關山月毅然點頭，道：「我承認確有此事，但這跟四阿哥何關？」
關山月道：「這我知道，那是二阿哥胤礽！」
查桐深深地看了關山月一眼，那目光充滿了詫異與不解，然後，跟在金掌櫃的身後走了！
「請？往哪兒請？」那為首大漢一聲冷笑，喝道：「來人，都給我拿下！」
關山月訝然說道：「投向了四阿哥？這是誰說的？」
關山月笑道：「而事實上，查長老並不知道我！」
關山月道：「後來十八般兵器，我每樣試了一試，這一試不要緊，每個人都過來找我較量，令人失望，他們每個人身手都很平庸！」
關山月沉吟說道：「這待遇是比四阿哥的優厚得多……」
只聽殺豬般一聲大叫，「嗆」地一聲鋼刀墜地，那大漢抱著右腕蹲了下去，痛得臉上變了色，蹲在雪地裏頭上還直冒汗，想是那隻右腕已經完了！
一拂袖，轉身出門而去！
關山月目中忽閃寒芒，唇邊跟著掠起一絲笑意！
關山月雙眉微揚，笑道：「敢情吃糧拿俸的都是這麼不講理，那諸位還是別搜的好！」
查桐目光凝注，道：「老弟臺，後來呢？」
關山月道：「只因為馬上就有人來拿二位，所以要……」
金掌櫃的冷然說道：「老朽告訴過你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誰稀罕誰拿去，誰有辦法誰拿去！」
這時，關山月房內閃出了婁四，那三個人未料到屋裏還有人，一驚停步，手剛撫上刀柄，婁四已然拱手笑道：「老朽『京華武館』婁四，請問諸位是……」
關山月「哦」地一聲笑道：「原來是婁老，快請進來，快請進來！」
那為首大漢道：「搜不著爺們拿你當飛賊辦！」
關山月詫聲說道：「南七北六一十三省？」
婁四哈哈笑道：「吃誰的、食誰的向誰，明智如老弟者，這話能信？」
那櫃檯裏，高坐著金掌櫃的，敢情他已先回來了！
關山月笑道：「既然掌櫃的都已告訴了查長老，查長老還不明白麼？」
婁四臉色一整，毅然點頭，道：「老弟，事到如今，我也無須瞞你，我是二阿哥的人，今夜帶來了二阿哥的一份求才誠意……」
查桐道：「多謝老弟臺，但願如此！」
關山月笑了笑道：「自買來後，一直沒用它，一兩天內可能有大用，所以閒來無事擦擦它，婁老說正經的！」
婁四道：「願為老弟一陳利害，老弟，你知道四阿哥為人如何？」
那為首大漢挑了眉，這時，一名大漢由查桐所居東屋中奔出，懷裏抱著那床血漬斑斑的棉被，叫道：「領班，你瞧，這被子上有血！」
話聲甫起，西屋中傳出一聲輕響！
查桐頗為羞愧的道：「我老要飯的也明知老弟臺不會是那種人，但事關重大，又因為對老弟臺認識太少，所以不得不小心點！」
婁四道：「慢慢的，再過些時日你老弟就會知道的！」
關山月笑道：「可是我放棄了，還有，那件事，我仍要幫忙幫到底，為彼此都好，請掌櫃的看守令郎，千萬別讓他往內城跑，否則婚事不但成不了，闖出禍來諸位也要懊悔莫及，當然，最好是掌櫃的別把眼前的事告訴令郎，最後，眼前禍事由我起，我不能不負點責任，這算是我補償掌櫃的損失了偌大一片掙來不易的產業，該夠了！」
金掌櫃的道：「我怕髒了我這雙手！」
關山月笑道：「太早我恐怕起不來，婁老該知道，擾人好睡最為可惡！」
關山月笑道：「你放心，一時半刻我還不會走！」
他一聲吆喝，如狼似虎的奔過來四個！
那大漢一驚，剛要翻腕上撩！
關山月點頭說道：「不錯，是他，掌櫃的認識他？」
說著，他跟金掌櫃的轉身要走！
婁四道：「怎麼，老弟？還要考慮？」
婁四嘿嘿笑道：「老弟何等人物？這是跟我裝糊塗！」
「沒有和-圖-書，掌櫃的！」關山月搖頭說道：「我去了東城一家『集賢館』！」
適時，一陣輕捷步履聲劃破寒夜寂靜，由前面響起，由遠而近，直達後院，緊接著院中響起一個話聲：「關老弟在麼？」
關山月淡淡笑道：「查長老，您看我是那種人麼？假如說以婚姻做違背良心的交換，對一對真情動天地的可敬兒女來說，那豈不是太不道德了麼？請放心，查長老，關山月不是那種人！」
關山月突然一聲輕喝：「三位，給我站住！」
金掌櫃的道：「關爺，『大力鬼爪』莫太平？」
目光凝注金掌櫃的，接道：「掌櫃的，你可捨得這片產業？」
關山月道：「婁老，難道不對？」
查桐道：「老弟臺考慮過了麼？」
婁四「哈」地一聲，道：「老弟這是聽誰說的？」
金掌櫃的點頭說道：「老朽犯不著欺騙關爺……」
「就是『集賢館』！」關山月搖頭說道：「我只知道那家『集賢館』的館主姓莫！」
查桐搖頭說道：「不談了，正如金老弟所說，他們老少幾條命，是全交在你老弟臺手中了，是福是禍，全等著了！」
關山月只當是「京華武館」的那位婁四，眉鋒一皺，道：「掌櫃的，是……」
關山月道：「有勞動問，我是住店的！」
婁四如今又驚又急，雖然有一肚子話，卻沒工夫說了，當下一咬牙，只得閃身躲向關山月背後！
關山月道：「那該很夠了，查長老！」
婁四道：「難道說，這就是老弟來京裏的目的？」
那為首大漢道：「爺們是從前面來的，連個鬼影子也沒瞧見！」
婁四道：「那麼，我如今告訴了老弟該知道了！」
關山月微愕說道：「婁老，這話怎麼說？」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怎麼？查長老起床了？」
那另三個互覷一眼，一句話沒說，上前攙起了那為首大漢向後退去，那為首大漢狠狠地瞪了關山月一眼，道：「朋友，好本領，只是，你若有膽你等著！」
查桐、金掌櫃的霍然轉回了身，查桐平靜地道：「你閣下打算幹什麼？」
查桐道：「老弟臺考慮後的結果如何？」
關山月舉目投注，只見那西屋門上的鎖已然不見了，當下轉注金掌櫃的問道：「掌櫃的，又來了客人？」
他那裏剛揮手，關山月突然冰冷說道：「朝廷養著你們，簡直是糟蹋公糧，我話說在前頭，你們哪一個敢動刀，我先斷哪一個的手，不信就試試看！」
而，這時，一陣急促而雜亂的步履聲傳了過來！
只聽院中有人扯著嗓子喝問道：「掌櫃的在這兒麼？」
他站起身來便要去開門！
婁四想了想，點頭笑道：「也對，這樣吧，老弟，我明兒個一早來聽信兒，只是，老弟，該說的我已經說過了，正如你老弟所說，事關前途，一輩子，你老弟可要千萬慎重！」
關山月點頭笑道：「婁老誇獎，有道是：『人向高處爬，水往低處流』……」
金掌櫃的臉色微變，道：「關爺，哪家『集賢館』？」
金掌櫃的迎出了櫃檯，近前說道：「關爺，有人候了您半天了！」
一揮手，喝道：「統統給我搜！」
關山月眉鋒一皺，道：「半夜三更的，這是誰……」
關山月抬眼一掃，道：「還有誰願意再試試？」
婁四由他背後轉了出來，挑拇指，道：「老弟，好身手，我走南闖北這多年，像你老弟這身手，是我生平所僅見，高，高，只是……」
那為首大漢兩眼一翻，道：「爺們是『侍衛營』的，讓開些，爺們要搜！」
關山月笑道：「那該說查長老後福無窮，也該說查長老內功精湛深厚，要不然我也沒辦法，查長老如今覺得好些了麼？」
關山月愕然搖頭說道：「查長老，我不懂，難不成它是六扇門中……」
望著那八個背影消失在前院夜色裏，關山月笑道：「婁老，你可以走了！」
關山月撫掌笑道：「高，高，高，看來婁老是位大大的行家，胸蘊之豐，令人佩服，婁老，引經據典，你簡直……」
查桐雙眉微揚，道：「老弟臺，後來呢？」
那為首大漢深深地打量了關山月一眼，道：「你是幹什麼的？」
查桐尚未說話，金掌櫃的突然說道：「關爺，老朽可以告訴你，那是一處皇子們為爭奪帝位，在外面所設置的秘密機關！」
目光一凝，道：「老弟臺，你跟金老弟素昧平生，如今也不過萍水相逢，緣僅止於掌櫃的與住客，那麼，你老弟臺大義伸手，促成這段姻緣，當不會是被金老弟那位令郎的癡情感動……」
查桐道：「你老弟臺答應了麼？」
查桐老臉微紅，乾咳了一聲道：「這個老要飯的知道，只是……你老弟臺究竟要借重金老弟那位令郎的精湛高絕水性幹什麼？」
婁四笑了笑，道：「老弟，『京華武館』相識滿天下，勢力遍及南https://www.hetubook.com.com七北六！」
婁四笑了，道：「行，明兒個我等日頭曬屁股時再來！」說著，他站了起來！
敢情，「京華武館」的招牌不靈，他不賣賬！
關山月道：「當時未答應，我只說考慮一夜，明天給他回信兒！」
查桐搖頭說道：「老弟臺，那莫太平雖名義上是館主，但實際上卻只是供人驅策，為人賣命的大爪牙，那『集賢館』掛的雖是羊頭，而實際上賣的卻是狗肉！」
金掌櫃的搖頭說道：「老朽也沒有那麼大的榮幸，關爺可知道……」
關山月搖頭笑道：「就算是真心話吧，婁老，寒夜蒞臨，有何貴幹？」
本來是，「侍衛營」的人，賣過誰的賬？就是王公大臣他們也未放在眼內，說完了話，那大漢帶著人要闖！
查桐突然說道：「老弟臺原就認識那位『大力鬼爪』莫太平麼？」
查桐揚眉說道：「這麼說，老弟臺並非單純地進去看看了？」
查桐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抬眼說道：「老弟臺，紅姑娘那兒的事兒，金老弟已經全告訴我了，老弟臺，你真要幫這個忙？」
關山月問道：「是哪位要找掌櫃的？」
金掌櫃的道：「關爺，是查長老！」
關山月道：「這我倒沒聽說……」
關山月抬眼問道：「是哪位？」
那為首大漢冷笑說道：「那你沒辦法轉告他，有人告密，他窩藏飛賊……」
關山月笑道：「查長老請想，送上門兒的好事兒，我怎能往外推？」
婁四搖頭說道：「老弟，路是走對了，可惜門卻進錯了！」
婁四好不尷尬窘迫，一時沒了主意！
眉鋒微皺，接道：「老弟，你這禍闖得可大了，『侍衛營』的人平日作威作福，橫行霸道，不可一世，他回去一叫……」
婁四一指炕上長劍，道：「便為老弟這一兩天內要用它而來！」
「當然！」查桐點頭說道：「要是人家姑娘變了心，任誰也沒辦法的，就是有辦法把她安全地送出來，那又有什麼用……」
這時候，屋裏當中地上放了一個大火盆，盆中炭火熊熊，加上窗戶緊閉著，要比外面暖和得多！
婁四笑道：「老弟，二阿哥有八駿，任你挑，二阿哥有八美也任你選！」
「還有，老弟！」婁四又道：「姑不談四阿哥的為人如何，眾所周知，他的心術卻是皇上三十五位阿哥中，雖狠毒、最陰冷的一個，這種人能事麼？」
「那難說，查長老！」關山月道：「我只能說，如果那位格格沒變心，就絕沒問題！」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我明白了，『京華武館』是二阿哥的？」
「老實？」那為首大漢冷笑說道：「越是看來老實的人，越他娘的不可靠！」
金掌櫃的神情大變，厲聲喝道：「姓關的，你好……」
「是嘍！」婁四道：「現成的帝位繼承人東宮太子二阿哥你老弟不投，卻投向什麼根本不配當阿哥的四阿哥？」
關山月呆了一呆，道：「查長老，這話怎麼說？」
關山月道：「那也許有事出去，諸位有什麼事兒可否交代一聲，等掌櫃的回來，我轉告他，要他……」
金掌櫃的臉色一變，道：「為什麼？」
關山月笑道：「查長老，聽說那『集賢館』裏的人不愁吃住……」
查桐向著他一遞眼色，跟著站起，道：「原來你老弟臺是這麼個人，老要飯的走眼了，老弟臺，你糟蹋了你那一身高絕所學，老要飯的欠了你的，但有生之年我老要飯的會償還你個乾淨，至於你老弟臺大義伸手，好心幫了那件事也不必再談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了！」
關山月已然又道：「我可以讓諸位搜，搜著了，我沒有話說，要是搜不著……」
片刻之後，關山月回到了「平安客棧」！
關山月微愕說道：「怎麼？莫非掌櫃的跟他有過什麼不愉快？」
話聲方落，那為首大漢厲笑一聲，道：「爺先上，你也試試看！」
婁四當然懂這話，忙道：「老弟放心，我這就回去找人往宮裏報一聲去，請二阿哥下個令，諒『侍衛營』的不敢生事，老弟，我告辭了！」說著，一拱手，匆匆地走了！
金掌櫃的冷笑說道：「你想幹什麼？」
只那麼輕描淡寫的一揮，那四個可吃足了苦頭，大叫一聲，一起暴退而回，各以左手握右腕，右腕上，指痕宛然，紅腫起老高一塊！
關山月道：「聽說過不少，禮賢下士，謙恭……」
關山月道：「婁老是說我投向四阿哥，是投錯了？」
而金掌櫃的沒去忙，卻也邁步跟了上去！
婁四一怔說道：「別太早？為什麼？」
金掌櫃的與查桐俱皆一怔，齊聲說道：「撞對了？」
他自己所居那南屋兩扇門兒豁然而開，丐幫那位長老查桐，當門而立，見面便笑道：「老弟臺，恕老要飯擅進……」
查桐道：「不好老要飯的焉能下炕行走，老弟臺，你真叫關山月？hetubook.com.com」
關山月撫掌笑道：「這麼說，我誤打誤撞倒是撞對了地方！」
「當然！」婁四急道：「二阿哥是真正的求才若渴，老弟，不管是為現在，為將來，甚至於為一輩子，你老弟都該……」
關山月笑道：「我倒要聽聽婁老這為我扼腕、叫屈的道理所在！」
關山月「哦」地一聲，沒說話！
婁四道：「我請問，在皇上三十五個阿哥之中，誰是帝位的當然繼承人東宮太子？」
關山月一怔，道：「婁老，我不懂！」
婁四緊接說道：「老弟，名劍尚知擇主……」
說著，伸手自炕上拿起那長包袱，自裏面抽出一柄鯊魚套的長劍，然後把包袱遞向金掌櫃的，道：「這裏面是些珠子跟金葉……」
婁四點頭說道：「不錯，老弟！」
關山月點頭笑道：「這個我知道，只是，婁老，別太早！」
金掌櫃的勃然色變，霍地站起！
誰肯信？除了那四個一隻右腕已經抬不起來沒動之外，另四個包括那為首大漢在內，「嗆」地一聲已抽出了佩刀！
金掌櫃的當即咳嗽了一聲，揚聲說道：「老人家，關爺回來了！」
「我！」院中那人應聲說道：「婁四！」
關山月站起來走過去開了門，只見院中雪地上站著七八個佩刀大漢，一個個氣勢洶洶，狀欲噬人！
關山月一怔，訝然說道：「查長老，為什麼？」
金掌櫃的忽地說道：「關爺離開紅姑那兒之後，又去天橋了嗎？」
關山月呆了一呆，道：「婁老，四阿哥為什麼不配當皇子？」
查桐道：「那麼老弟臺去那家『集賢館』……」
婁四笑道：「我早就說老弟不是池中之物，自不甘長久雌伏，如今看來，我這雙老眼不花，是說對了！」
關山月笑道：「掌櫃的過獎，我沒想到他會起來得那麼快，別讓他等太久，我這就看看他去，掌櫃的忙吧！」說著，他舉步向後院行去！
那為首大漢道：「搜什麼？搜飛賊！」
婁四嘿嘿而笑，笑得有點得意，道：「老弟先別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只問有無此事？」
「十兩？」婁四驚嘆說道：「就是化上個百兩千兩也便宜，銀錢好掙，名利難求，錯非是遇上老弟，要不然這稀世名劍豈不被那不識貨的蠢才糟蹋埋沒了，人言名劍通靈能擇主，真個不差，如今它是碰上了主，名劍奇豪相得益彰，也唯有老弟才夠資格配帶它！」
關山月淡淡笑道：「查長老，我不跟您多辯了，因為那是枉費唇舌，絲毫改變不了您，二位請坐，咱們談別的！」
查桐搖頭說道：「老弟臺，老要飯的不願多說，但卻要向老弟臺進一句忠言，趁早打消此一念頭，那『集賢館』進不得！」
關山月道：「婁老，你知道，事關我的前途，我不得不慎重！」
掌中刀一掄，向著關山月左肩斜劈而下！
一見關山月進門，他忙站起打了招呼：「關爺回來了？」
關山月「哦」地一聲，詫聲說道：「還有這一說，我怎麼不知道……」
查桐道：「說得是，老弟臺都看到了什麼？」
婁四動容嘆道：「《荀子．性惡》云：『巨闕、辟閭，古之良劍也。』《越絕書．外傳》記寶劍上載：『王曰：巨闕初成之時，吾坐於露壇之上，宮人有四駕白鹿而過者，車奔鹿驚，吾引劍而指之，四駕上飛揚，不知其絕也。穿銅釜，絕鐵盾，胥中決如粢米，故曰巨闕。南越巨闕，有楚太阿，簡直比干將、莫邪……』」
這一手驚人，而且立震全場，那為首大漢怒笑說道：「好小子，膽大得包天了，竟敢拒捕，伙計們，活的逮不住，死的也是一樣，大夥兒上！」
關山月微笑道：「查長老，您知道的只是知名之士！」
這一來，那另三個拿著刀嚇呆在那兒了！
關山月道：「我不以為飛賊會等在這兒讓諸位搜，再說，像諸位這樣拿飛賊法，恐怕一輩子也拿不著飛賊……」
婁四搖頭說道：「老弟，我敢說，那全是虛情假意！」
查桐搖頭笑道：「老弟臺，老要飯的要大膽直說一句，這令老要飯的難信，老要飯的相識滿天下，敢說凡是江湖知名之士我沒有不知道的，可唯對你老弟臺這三字大號頗為陌生！」
關山月那裏剛掩上了門，查桐那裏已然肅容說道：「老弟臺，活命大恩，要飯的不輕言謝字了！」
關山月搖頭說道：「我不認識！」
婁四點頭道：「是的，老弟，話我已說得很清楚了，你老弟的這一輩子如何，端在你老弟眼前這明智選擇了！」
婁四忙問道：「老弟，怎麼樣？」
那為首的大漢臉色一變，剛要說話！
關山月搖頭說道：「我只知道那跟阿哥們有關，並不知道那是四……」
關山月詫聲說道：「為我好？查長老，這總該有個理由？」
查桐道：「那麼，我老要飯的也謝謝老弟臺了，我知道，只要你老弟臺話說出了口，這件事絕沒問題和*圖*書……」
查桐道：「以你老弟臺的一切一切，絕不該是無名之人！」
望著院中雪地上那一前一後的身影，關山月搖頭笑了，把長包袱往炕上一丟，走過去掩上了門！
「婁老！」關山月抬眼說道：「人，固該高矚遠瞻，但也不能不顧及眼前，不瞞你婁老說，那位『集賢館』的莫館主，給我的待遇十分優厚……」
金掌櫃的一怔，查桐則訝然說道：「閣下，這是你晉身的大功……」
到了後院，關山月所居那間南屋中，燈光外透，由那虛掩著門縫內看，還有個人影在晃動！
「站住！」關山月突然轉喝，震人耳鼓！
關山月點頭說道：「婁老，鯉魚它也想躍過龍門，何況我關山月昂藏七尺軀，鬚眉大丈夫，豈能久困於江湖，庸碌一生？那到頭來仍不過是個江湖草莽亡命之徒！」
金掌櫃的臉色一變，查桐則未動聲色，道：「這麼說，老弟臺是預備答應受聘了？」
婁四點頭說道：「事實如此，我為老弟扼腕，也為老弟叫屈！」
「掌櫃的夠灑脫，夠豁達！」關山月點頭說道：「那好，請掌櫃的帶查長老到紅姑娘那兒避一避去，也遣散店中的伙計，這片產業別想要了！」
關山月點頭說道：「不錯，我也聽說諸皇子在外面設有秘密機關，只不知道哪兒是，所以才到那『集賢館』撞撞試試！」
關山月道：「查長老，大丈夫一言既出，豈有不真之理？況且事關一對有情兒女的一輩子，我又怎敢輕出戲言？」
關山月笑道：「婁老，你最好別插手，請往後讓讓！」
關山月道：「不幹什麼，問問！」
關山月一聲冷笑，左掌猛砍而下！
關山月淡淡笑道：「查長老，這是我的秘密，恕我暫時不能奉告！」
「說得好！」婁四點頭說道：「老弟宏志也令人欽佩，只是，你老弟若投入了四阿哥手下，那是把一身絕學，滿腔宏志往流水裏丟！」
關山月含笑點頭道：「回來了，掌櫃的，天橋名不虛傳！」
關山月笑道：「查長老，那是當然！」
婁四微笑說道：「老弟，優厚到什麼程度？」
關山月道：「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還有不少的江湖豪客！」
那原本虛掩著的門呀然而開，婁四已自己推門走了進來，甫進門，他眼一直，喝道：「好劍！」
關山月道：「那莫太平既是館主，當然是他開的，那兒掛著『集賢館』的招牌，自然也就是招集天下英才的所在！」
金掌櫃的冷笑說道：「老朽沒那麼大的造化！」
關山月正色搖頭，道：「婁老，我真不懂！」
關山月道：「不錯，查長老，但是我只能遲說而不能早說！」
婁四笑道：「老弟，行了，再說我這張老臉就要發燙了！」
那為首大漢猛一點頭，道：「那好，咱們走！」
婁四目光一轉動，笑說道：「專為看老弟拭劍而來！」
他身後五名大漢一哄而散，分向各屋中撲去！
查桐道：「只為你老弟臺好！」
婁四道：「那是老弟在京裏待的時間還短，再過些日子你聽聽？姑且撇開這不談，我請問老弟一聲，老弟這趟來京的目的，可是想求個榮華富貴，飛黃騰達，以光宗耀祖，以顯赫……」
盞茶功夫過後……
關山月淡然說道：「這回你冤枉了我，我要有這個心，當初我就不會為查長老療傷，是西屋那兩位新客，咱們的談話他倆都聽見了，而且在片刻之前已經連袂出店密報去了，兩位快一點應該還來得及，要不信，也可以到西屋去看看……」
關山月道：「婁老，多少？」
關山月搖頭說道：「他只告訴我十分優厚，等我點過頭後再細談！」
關山月搖頭笑道：「婁老，我不在乎，我如今有兩位阿哥撐腰還怕什麼？」
查桐淡淡說道：「沒什麼不好，只是，你老弟臺可知道，那『集賢館』是誰開設的，又是個什麼所在麼？」
適時，那四個已然奔到，四隻鐵掌齊遞，向關山月當胸便抓，關山月笑說道：「不給你們點厲害看看，你們會以為百姓永遠好欺負！」話落，抬手，只那麼一揮！
婁四目光一轉，道：「那麼，我直說了吧，聽說老弟投向了四阿哥！」
金掌櫃的「哦」地一聲，道：「是的，關爺，是在老朽沒回來之前住進來的！」
這大漢在刀上頗見造詣，佩刀帶起一股刀風，雄渾、凌厲，其聲勢怕人，確不等閒！
婁四搖頭說道：「這我不便說，總之，他不是皇上的親骨血！」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既是『集賢館』，好武的江湖人，誰不想進去看看？」
關山月笑了，道：「這比個三品官兒拿的都多……」
關山月笑道：「看來婁老不但善相馬，對於劍也是個大行家，我這把劍雖不是干將、莫邪，卻也跟干將、莫邪差不了多少，婁老，它叫巨闕！」
關山月搖頭說道：「掌櫃的在前面櫃檯裏，不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