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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來八法

作者:柳殘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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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大風谷中

第三十章 大風谷中

「快二十年未出江湖了,這位是老朽等三兄弟的生平摯交,『嘯天客』蒙大釗。」
風這麼大,隔得這麼遠,但姜青的語聲卻十分清晰的透過這些有形及無形的障礙,一字不漏的送入人連劍邵竹溪等四人的耳中。
嘯天客蒙大釗絕不稍退,手中糜骨連斬十七次,貿然一見,幾乎是貫聚著一條黯紅的長舌,力迎而上,他口中卻如狼嚎般叫道:
姜青靜靜的道:
不錯,這就是大風谷,因為西北風受到石山的阻礙,不能吹過,便全部灌到這條石山裂開的隙縫裏來了,不是麼,風大得緊,也寒得緊呢。
於是——
說到末了,長離一梟已狂放的大笑起來,笑聲高拔如雲,幾裂金石,笑聲中,幾乎隱隱含有天搖地動的豪邁之氣!
嘯天客蒙大釗冷酷的道:
「已經開始了,這是邪神嫡傳的『銀月寒星雙環式』!」
「年青朋友,閣下好一手『密宗傳音』的功夫,老夫請問,閣下又屬於長離島那一旗下?」
嘯天客蒙大釗,那陰沉得可怕的怪人,已有些僵硬的牽扯了一下他的嘴角,反手自皮背心後拿出一隻長只尺半,粗逾兒臂,通體呈三角形的尖銳武器來,這兵刃泛著黯紅的顏色,上面尚佈有斑斑的烏痕紫點,異常刺目。
但是,長離一梟卻恍如未見一般,仍舊笑吟吟的瞧著對方,絕斧客陸海早已劍拔弩張,準備隨時出手,他深切的明白,當自己島主越笑得濃厚時,他笑容中是包含了些什麼意義。
說話間,嘯天客蒙大釗倏然長嘯入雲,嘯聲高亢淒厲,如泣如號,令人心驚膽顫,不知何時又開始漫漫飄落的雪花,在這陣陣的厲嘯中竟然團團而轉,紛紛四散!
長離一梟恬適的笑道:
蒙大釗不再多言,蓬亂的頭髮被風吹得更雜亂了,他開始一步步的向姜青逼進,每一步卻是那麼沉穩而堅實,都帶著一股令人震撼的力量。
是的,這場生死之鬥,此刻才是真正的開端啊!
「蒙大釗,在下替衛前輩接住了。」
「小輩,你來也行,讓衛西多揣摸一下我的出手路子,也可以多活上一刻,你們今日不會再走出大風谷了,否則,便是我走不出。」
於是——
「自我有生以來,凡與我動手過招者,必須分出生死,沒有平淡過去的。小輩,和-圖-書你知道我的眼,我的手,是如何失去的麼?這裏面都有著數十條生命的代價。」
三丈外,觀戰的長離一梟含笑卓立,悠然道:
蒙大釗怪叫著退出兩步,又如瘋虎般衝殺而上,獨目如炬,獨臂探振如波濤洶湧,在極度的往返躍跳中,糜骨帶著嘶嘶勁氣縱橫砍戮,遠遠望去,幾似千百柄利器在同時舞動。
一條人影沖天而起,又挾著石破天驚之力猝然瀉下,宛如在那人影飛起的同時,這股沉重的力道已經壓下來了。
人連劍邵竹溪果然不愧是武林名士身分,抱拳還禮之下,一指身旁那位著銀狐皮裘,相貌飄然若仙的老人道:
此刻在那兩棵老松之下,並排立著四個人,八隻眼睛毫不稍瞬的凝注著谷口,於是,谷口之外,漸漸傳來一陣悲涼的馬嘶聲。
天連劍遲若雲清勁的一笑,道:
「衛西,我挑你。」
長離一梟看看身邊之人,面孔上的微笑依舊,語聲卻透出真摯:
「朋友,看不出你還很帶點詩情畫意,不過,何苦非要拚到至死方休呢?你我之間,似乎沒有這麼深切的仇恨。」
長離一梟自來是傲骨嶙峋的,無論在何時何地,他絕不想自己的處境,不管是如何強悍的敵手,他根本就不考慮本身的勝算。
長離一梟知道這是江湖上以干戈相見前的表示,他似是嘉許的點頭道:
「這位是老朽二哥,地連劍夢真……」
「今日真是榮幸之極,老夫不想於此時此地,卻逢上了如許多久已聞名的武林健者,呵呵,尤其是嘯天客蒙兄,二十年前蒙兄叱吒江湖之際,老夫卻蹙處東海荒島,忙於俗務,待再老夫意欲尋訪蒙兄親聆教益之時,蒙兄卻已厭倦江湖,優悠林泉去了,今日得見,確屬有緣。」
他又望了姜青一眼,點頭道:
「長離一梟,你太狂了,到了天下武林正義之士都要聯合一致,欲除你而後快的時候,那時,只怕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忽然,一條瘦削的身影掠向前來,在長離一梟身旁停住,朝著嘯天客露齒一笑,意態瀟灑的道:
他殘酷而陰森的道:
「是麼?老夫我可想試試,呵呵,天變皆不足以懼,何況是一些自命俠義的雞鳴狗盜之徒?假如這般人有骨氣,老夫正歡迎他們來。可是這麼和圖書幾十年的悠久時光,老夫卻失望了,直至目前為止,躺下去的盡是這般人,我長離一梟仍舊是長離一梟,我獨尊東海依舊是獨尊東海,哈哈……」
說話之人正是那站於一旁,一直未曾有過任何舉止言詞的獨臂獨目之人,他這時緩緩走出,獨目中散射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光彩,像煞一個惡魔的凝睇,有著令人混身顫慄的淒佈力量。
姜青左手拇指一挑,已將身上的青色長衫甩落,灰沉沉的氣氛中,頓時彷彿燃起一把烈火,紅得眩目,不錯,那是火雲衣。
他轉過目光,正視著三連劍,沉穩的道:
「好,武林中素有:東海尊長離,南荒霸一煞,寒戟雙鷹三連劍,金鞭擒鵬掌的歌謠,今天老夫正要看看,到底能躋上這些歌謠的人物有多少本領。」
「是你麼?嘯天客蒙兄?」
「三位抬舉了。」
「小兄弟,你真有此雅興麼?」
「三位兄臺,召喚老夫等來此,可有指教麼?」
「唔,這兵器叫糜骨?」
這時——
在每一次幾乎是連接在一體的猛擊中,卻沒有絲毫可供喘息思維的餘地,在那「糜骨」的尖銳破空聲下,那鋒利的刀口都彷彿是阿鼻地獄中伸出來索命的鬼手,這是一片天羅地網,血淋淋的魔掌。
嘯天客開始有些迷惑了,他不相信自己的武功在初一上手便會受制於眼前的青年手中,他更不相信今日的大風谷是他自己的埋骨之所,到底是與不是呢?嘯天客心中明白,這是需要以鮮血來證明的。
來人正是姜青,他默默頷首,沒有說話。
於是——
「老夫忽然想起,此刻若請那已回到家中的黃家父女來看,不知他們會有何種想法?呵呵,小兄弟的武功和昔年絕嶺之上,確是迥若兩人了。」
老人灑脫雍容的一笑,道:
緊接著,三十招也過了。
四人中靠左一個,正是人連劍邵竹溪,他回頭望了那身著銀白狐裘的老者一眼,語聲微呈緊張的道:
於是,有三條人影自谷口外向他們奔來,而就在他們瞳孔適才映入那三條模糊的人影時,那人影已然很清晰的來到他們眼前。
停了一停,他左手輕扶那獨目獨臂,蓬髮如戟的中年大漢,慎重的道:
於是——姜青的火雲衣更紅得鮮艷,紅得刺眼,在雪花中和圖書飛騰遊舞,上下翻躍,如天上幻渺的雪之精靈。
風吹得異常淒厲,雪層像被剝脫似的一片隨風飛舞,兩棵倚著山壁而生的老松也在寒風中抖擻,樹帽子上的雪花飄落又積滿,宛如在嘆息自己度著這斑殘的歲月。
人連劍邵竹溪在一旁有些憂慮的呢喃:
「小輩,注意我的『糜骨』。」
雙方距離約有三丈之遙,寒風吹得每個人的衣衫颼颼作響,飄舞不定,但是,每個人卻似石像般凝立不動。
姜青輕咬下唇,一笑之後無言退後兩步,於是,長離一梟飄然而上,清逸的面龐上有著一股深邃如海令人摸不清、猜不透的古怪神色,他嘴角上又幻起一個令人心寒的微笑,悠然道:
姜青那瘦削的身形,卻似空中的一抹浮雲,又如一個有形無實的幽靈在飄移,隨著敵人那殺人的利器——糜骨,上下翻飛,渺渺若霧,捉不到,摸不透。輕悄的閃掠中,姜青雙掌每每難以揣測的尋著那幾等於無的纖毫間隙,攻向敵人所必救的部位,猛厲的迴旋裏,在「糜骨」的縱橫風影中搶制先機,早一步逼使對方無法施展出招式的極限。
「蒙兄確是武林奇材,只是,呵呵,我長離一梟亦非省油之燈,蒙兄若是不棄,稍待老夫自要討教一番。」
「人連劍邵老師請了,老夫不才,長離一梟便是。」
「島主,這蒙大釗亦不簡單,他似乎尚未竟全力……」
嘯天客蒙大釗將手中兵器微微上舉,沒有表情的道:
又是古怪的一笑,長離一梟淡淡的道:
「世間之事,真是幻妙不過,想不到在這小小葉家集裏,為了一件牛毛小事,卻一遭會上了武林中的三連劍,更碰著這二十年前素以殘毒出名的嘯天客,聞說此人曾經單槍匹馬獨闖武當派的三宮七觀,力鬥過武當鼎鼎大名的四真者,又在一宿之間連斬長白山,『太昊府』的五大教頭,功力之高,實難揣測,不料此人在二十年前隱沒江湖,二十年後卻又出現於此,嗯,莫非老天注定他要在自己手中栽上一遭麼?」
「是麼?」
天連劍遲若雲仰首看了看那烏雲四合的灰黯天空,風吹拂得更獰厲了,他的銀髯飄舞著,於是,他與地連劍夢真、人連劍邵竹溪二人緩緩站開,三人成了一個鼎足之勢,休看這平淡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鼎足之勢,卻暗含有攻守自如的玄機。
他那魁梧的身形已似滾滾的烏雲般展開,隨著寒風的嘯聲猛起猛落,閃挪如飛,糜骨在盡量的揮舞,腿勢在無形中倏出驟收,處處都攻向敵人的致命之處,招招不離對方的要害。
「衛島主忒謙了,此位乃老朽大哥,人稱天連劍遲若雲,想尊駕必已有個耳聞。」
「你很聰明,在你這種年紀死去,可正是烈日當空的絢爛時節,一個人要去就去得慷慨豪壯,待到暮氣沉沉,就與那風前殘燭一樣,沒有什麼意味了,當晚霧合攏時,為你,或為我,讓生還之人唱一曲悼歌。」
那獨臂獨目的嘯天客蒙大釗不言不笑,卻冷生生的打量著長離一梟,神態之中,充滿了挑釁意味。
姜青望著人連劍邵竹溪,儒雅的道:
「你該笑夠了,衛西。」一個語聲陰沉的傳來,似來自一處幽渺的地府。
是的,假如你仔細去分析長離一梟的笑容,你便會不寒而慄,因為,透過他這層笑意,便可以發現裏面有著多少冷酷與殺機。
於是,這四個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人連劍邵竹溪毫無意識的笑了一聲,極不友善的道:
長離一梟卻不以為忤,仍然古怪而含蓄的微微一哂,道:
四個人的目光倏而聚成了一個焦點,齊齊集中在長離一梟的身上,他們雖然未曾親眼見過這位東海稱尊的霸主,但卻聽到一般武林人士曾描述說過,人連劍等人早已在懷疑這位年才中旬的中年書生身分,而此刻,他們的懷疑已經得到結果了。
星飛月閃,迸濺舞遊,那亂出的影形,似乎俱有實質的力量在空氣中流轉,那與糜骨接銜的血紅長舌,已在剎那間崩散!
「小輩,你自信比得上武當派的六尊者麼?」
「大哥,來了。」
迅速的,二十招過了。
絕斧客卻不太樂觀的低聲道:
人連劍邵竹溪回頭一望師兄,天連劍遲若雲略一頷首,邵竹溪跨前一步,雙手互交,又緩緩向下分開,生硬的道:
姜青淡淡一笑,道:
但是,三連劍卻大大不同了,這三位橫行武林的人物,此際俱不由神態大變,人連劍邵竹溪更驚異的低呼:
姜青淡淡一笑道:
長離一梟神態之間,此刻已漸轉凝重,他目光一一飄過這四個人的面孔,心中卻奇異的www.hetubook.com.com想道:
嘯天客蒙大釗面孔上沒有絲毫表情,他輕輕將手中兵器在臉頰上摩挲,沉厲得令人驚悸地道:
離著葉家集有十來里路之遙,轉過一堆亂葬崗,朝一條僅容單騎奔馳的小道行去,可以看見一座石山,山色灰黯沉穆,卻似是被人自中間砍了一刀似的裂開一道天然缺口,寬約尋丈,直通山腹。
「火雲邪者!」
「衛島主,一切無庸老朽再費唇舌了吧?」
驀然——
姜青俊俏的面孔浮起一層笑意,驀地一飛沖天,又似大鳥般倒墜而下,雙掌聚力探出,一片濛濛的紅光挾著閃閃的星形光芒,像空中的月亮與星辰同時並落,罡烈得足以摧山裂石的溜瀉向猛跟而至的嘯天客蒙大釗。
在這條通道似的缺口盡頭,便正立著高逾十餘丈,宛若刀劈斧削般斬齊的石質山壁,山壁下有著一塊五六丈方圓的曠地,此刻,覆滿白雪,但卻可隱隱看見冒在雪層上的枯萎黃草。
長離一梟驀然止笑,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的道:
嘯天客蒙大釗神色不變,卻凝神在姜青的火雲衣上,若有所思,是的,他已經二十餘年絕跡江湖,對武林中的一切太陌生了,在昔日,當他縱橫一時的時候,也因為性格殘酷孤僻,遠離人群,沒有交到什麼朋友,所以對這鮮艷的衣服來歷並不熟悉,而在此刻,他心中除了有些疑惑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感觸。
嘯天客蒙大釗一擊不中,在姜青猛辣的反擊下十分不得已的退出五步,獨目已因意外驚震而越形怒瞪,沒有任何遲疑,又如狂風一陣,在剎那間的連環十三腿中,「糜骨」已如多臂天神的無數隻手掌,自茫茫的四周砸向姜青全身任何一處暴露在可能範圍下的部位,無比凌厲得使人望而斷魂。
是的,他們是姜青、長離一梟、絕斧客三人。
他又一指那笑面彌陀似的老者道:
「累及列位久候,至感不安,未知邵老前輩有何賜教?」
於是——
姜青上身微側,極其自然的轉上三尺,右臂伸縮間,捷如電閃的戮向敵人中盤七大要穴,火雲衣的光華微微晃動,他已在右臂施出的同時換了七個角度,自七個不同的部位又連續向對方攻出十一招。
隨著嘯聲,一個蒙大釗已在須臾間宛如幻成了幾十個,似厲鬼般閃掠撲擊,出手之下,招式猛辣詭異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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